是挚友还是同性恋人？——从阿基里斯和帕忒洛克洛斯，两个男人的合葬谈他们之间的关系

席兴发 李正生

是挚友还是同性恋人？

——从阿基里斯和帕忒洛克洛斯，两个男人的合葬谈他们之间的关系

席兴发 李正生

内容提要：荷马在《伊利亚特》中，对阿基里斯和帕忒洛克洛斯之间的关系做了大量而浓墨重彩的描写和渲染，但未明确提及他们之间是否有同性恋关系。笔者通过阿基里斯两次愤怒的原因、其报仇手段的残忍至极、他们两人死后以“骨灰融合，同葬一罐一穴”的合葬事实，以及东西方古代合葬史料的对比研究，认为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洛斯之间无疑是一种同性恋关系。但由于古希腊社会鄙视成年同性行为，所以荷马不愿违背当时人们的心愿，把他们心中的英雄——“武术之花”——说成是一对成年的同性恋者，因此，给人们留下了一个千古争论的问题。

同性恋 同性合葬 两次愤怒 骨灰融合

Authors: Xi Xingfa， is from Xi'an Fanyi University. The main research direction: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bout Homeric Epics and Ancient East and West cultures. Li Zhengsheng， is from Xi'an Fanyi University. The main research direction:B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Linguistics.

从人类历史之初，同性性行为就一直是人类性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文化对它是限制或宽容、或严禁，它始终都未从人类文化中消失过。

读过《荷马史诗》的人都知道，在《伊利亚特》中，荷马对阿基里斯（Achilles）和帕忒洛克洛斯（Patroclus）之间的关系做了大量而浓墨重彩的描写和渲染，从此书的第三部一直到结尾，阿基里斯和帕忒洛克洛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贯串始终。千百年来，人们通过阅读这些描写，无不产生两种议论，一是认为他们两人之间存在同性恋关系，是爱情；另一种则认为他们之间只是一种挚友关系，是友谊。

“在《伊利亚特》一书中，阿基里斯和帕忒洛克洛斯的这段爱情也许被视为是崇高的。在之后的希腊著作中，像柏拉图的飨宴（Symposium），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被推举为性爱的模范，通常被解释为男同性恋。”

“亚历山大（Alexander）一生就以古希腊英雄阿基里斯为榜样。他非常仰慕阿基里斯的英勇善战，并刻意模仿他的所有生平事迹，包括他和帕忒洛克洛斯的爱情。而亚历山大的妻子赫菲斯提安（Hephaestion）则以帕忒洛克洛斯自比。亚历山大在进军亚洲时，曾和其妻赫费斯蒂翁一起朝拜阿基里斯和帕忒洛克洛斯的合葬墓，并为他们献上鲜花，从而将自己和赫费斯蒂翁的爱情比作阿基里斯和帕忒洛克洛斯的爱情一般深刻和伟大。无独有偶，亚历山大最后也和阿基里斯一样，在自己恋人的死亡中悲痛不已，最后伤心而去。”

荷马虽在其著作中未明确提及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洛斯是否有同性恋关系，但早在前480年时这两位英雄就已成为绘画或文学中的同性恋象征。陈中梅在他译注的《伊利亚特》（第十八卷第80—83行）注释中写道：“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洛斯的友谊（或情谊）确实非同寻常，超过了一般战友或主将与副手（如伊多墨纽斯和墨里俄奈斯）之间的关系。但诗人在此间的描述仍不足以使我们得出阿、帕两人之间存在同性恋关系的结论。”

是的，荷马始终没有明确提及阿、帕两人之间存在同性恋关系。单从书中一些描述就说他们之间有同性恋关系，似显证据不足。

笔者认为，荷马在书中虽未明确提及他们之间是同性恋关系，但是，作者以阿、帕两人之间一系列的爱情行为，阿基里斯超乎常理的报仇始末，以及阿、帕两人死后的合葬等向人们展示，他们之间确实存在一种无比深厚的爱情关系，而不是挚友关系。我们拟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探讨这个问题。

一、阿基里斯两次愤怒皆为情爱而发，而失去同性恋伙伴，尤其使他痛不欲生

首先说，阿基里斯像宙斯一样，也是一个具有异性、同性双重恋癖之人。《伊利亚特》全书以阿基里斯的两次愤怒为主线而展开并结束。这两次愤怒皆以情爱而发。

故事开篇就从阿基里斯的第一次“冲冠一怒为红颜”写起。在古希腊的部落战争中，他们把抢来的妇女像分配战利品一样进行分配。希腊联军在一次战斗中俘获一批妇女，其中有两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一个叫克律塞伊斯（Chryseis），另一个叫布里塞伊斯（Briseis）。克律塞伊斯被分给了希腊联军主帅阿伽门农（Agmemnon），布里塞伊斯则被分给了主将阿基里斯。克律塞伊斯是太阳神阿波罗（Apollo）的祭司克律塞斯（Chryses）的女儿。克律塞斯来到希腊军中恳求阿伽门侬释放他的女儿，并愿意付出大量赎金。但阿伽门侬不但不释放其女，还辱骂了克律塞斯。克律塞斯向阿波罗控诉了阿伽门侬。于是阿波罗向希腊联军洒出瘟疫之菌以示惩罚，使联军将士大量死亡。第十天，阿基里斯让预言家卡尔卡斯（Calchas）揭示天神为什么发怒。卡尔卡斯将天神惩罚希腊联军的原因和盘托出。阿基里斯要求阿伽门侬归还克律塞伊斯，为联军消灾。阿伽门侬大怒，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遵从。然而他却要求阿基里斯将分给他的布里塞伊斯送给他。阿伽门侬依权夺走了阿基里斯心爱的床头红颜情伴布里塞伊斯。阿基里斯为此而怒不可遏，想杀了阿伽门侬。但雅典娜制止了他。阿基里斯心中愤怒难消，从此拒绝出战，他整天在营帐里和帕忒洛克洛斯吟诗酗酒，享受爱情的欢乐。对战争不闻不问。“特洛伊人乘机反攻，大举获胜，希腊人面临全军惨败的危险。把众多豪杰强健的魂魄打入了哀地斯的冥府，而把他们的躯体作为美食，扔給狗和各种兀鸟……给阿开亚人带来了无穷尽的痛楚。”

阿基里斯的第二次愤怒发生在《伊利亚特》卷十六，帕忒洛克洛斯被赫克托耳杀死之后。根据某些原始史料，帕忒罗克洛斯比阿基里斯年长一些，是他最好的朋友、表兄弟和挚友。在阿基里斯长到一定年龄时，其父佩利尤斯（Peleus）就让帕忒洛克洛斯陪伴他去跟契戎（Chiron）练功习武，学习音乐。在特洛伊战争爆发之际，为了躲避参战，他的母亲海洋女神茜蒂斯（Thetis）又把他秘密送到斯基罗斯岛（the Isle of Scyros），请求吕科墨得斯（Lycomedes）国王把她的儿子女扮男装藏在国王的女儿中间。

希腊预言家卡尔卡斯预示，阿基里斯如不参加讨伐特洛伊的战争，征战就不会取胜。于是奥德修斯和涅拉俄斯使用巧计在吕科墨得斯（Lycomedes）国王的宫中找到了阿基里斯。这样他就又和他的密友帕忒洛克洛斯一同参加了希腊联军。

阿基里斯虽因自己的红颜被夺而愤怒罢战不出，但看到惊天动地的血战，大火即将烧毁联军战船，他心里暗暗为希腊人的命运着急。于是他大声喊叫着：“高贵的帕忒洛克罗斯，我已望见凶莽的烈火在船上腾出，决不能让他们毁掉舟船，断了我们的退路！快去，穿上我的甲胄赶快出动！”帕忒洛克洛斯穿上阿基里斯的盔甲去应战，以便吓退敌军。谁料特洛伊王子赫克托耳（Hector）是个智勇双全的英雄。他发现穿着阿基里斯盔甲的人并非其本人，便立即冲上前去，将一柄标枪投向帕忒洛克洛斯的后背，杀死了他，并将他身上穿的阿基里斯的盔甲剥下穿上。帕忒洛克洛斯的死就像晴天霹雳，一下子撕碎了阿基里斯的灵魂，使他眼前突然发黑，悲痛地放声大哭。他无法言语，只是疯了似的从炉灶里捧起炉灰撒到头上，接着，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悲伤地扑倒在地。安提罗科斯紧紧抓住阿基里斯的手，怕他过分悲伤而自寻短见。

阿基里斯不思饥渴，一心只渴望着找那个夺走他至爱之人的敌人报仇。他妈妈忒提斯哭着求儿子放弃这个念头，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杀死了赫克托耳，他自己也将付出生命的代价。阿基里斯则回答道：“我的妈妈，我亲爱的朋伴已经死难，帕忒洛克洛斯，我爱他胜对其他所有的朋伴，甚至超过对自己的性命身家。赫克托耳杀死了他，劫走了众神送给珀琉斯的那副铠甲。如果我不能用我的长矛刺杀赫克托尔，如果他不为帕忒洛克洛斯的死给我偿命，那我便不想在人世间活下去。”

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阿基里斯两次愤怒都是因爱情而起。第一次愤怒是为失去异性情伴而罢战不出，使无数希腊将士命丧黄泉。他的第二次愤怒是为失去同性恋伙伴而发。这次愤怒的程度远超过为失去异性情伴的愤怒之情。“甚至超过对他的生身父母。”这也正好说明，古希腊人把同性爱情看得比婚姻关系更紧密、更神圣。在那“战争频仍的时代，情公一情伴关系甚至可能成为一种生死之交，只有相爱的人们才肯为对方牺牲性命”。

二、以报仇手段的残忍之极，展示其对同性恋人的爱情至深

在阿基里斯用长矛刺穿赫克托耳的脖颈，使他颤抖着窒息倒地时，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要让你暴尸沙场。让野狗和秃鹫撕食了你的臭肉。”

赫克托耳奄奄一息地恳求道：“别让犬狗食我，请接受我父亲拿来的丰厚赎金，让他把我的尸体带回去体面地埋葬了。”但阿基里斯却毫无同情之心，恶狠狠地骂道“别再对我祈求，野狗……我真想夹着狂烈，卷着我的激情，割下你的皮肉，生吞活剥，仇报你的所作所为。那（哪）怕你父亲给我数倍的赎金，我也要让野狗秃鹫将你饱餐食尽！”

阿基里斯对赫克托耳杀死他的至爱之仇恨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用“恨之入骨”几个字也绝表达不尽他的愤恨之情。尽管他已亲手用长矛刺穿了赫克托耳的身体，在他奄奄一息之际，用“要割下你的皮肉，生吞活剥”了你、“要让野狗秃鹫将你饱餐食尽！”等恶毒的语言诅咒了他，但仍觉难释解心头之恨。于是他再次手持利刃，捅穿赫克托耳脚踝后的双腿筋腱，穿上牛皮绳将他的尸体绑在身后的双轮马车上，倒拖着他的尸体，扬鞭催马在特洛伊城下狂奔三圈，然后又把他拖回希腊阵营，撂到帕忒洛克罗斯灵床前的土地上，命令手下的战士坐上战车在帕忒洛克洛斯的遗体前绕行三圈虐尸泄愤。

为了悼念亡友，阿基里斯还为他准备了隆重的葬礼仪式。在葬礼上诸将士从自己的头上剪下一绺头发放在了帕忒洛克洛斯的尸体上以示告别，而阿基里斯则将剪下自己的一束头发放在了他情伴的手心里，以示他与帕忒洛克洛斯非同一般的关系。他还杀死许多牛，四辆战车上的马匹，两只亡友喜欢的猎狗；最后，他悲愤而疯狂残忍地用青铜利刃割断十二个特洛伊青年战俘的喉咙，把他们剁成碎片堆上焚尸台，洒上许多罐油和蜂蜜准备祭风焚尸。然后，他将双手放在死去恋人的胸前高声喊道：“英雄帕忒洛克洛斯，安息吧！我做了我答应过你的一切！我将赫克托尔的尸体运来放在你的灵床前，并将让野狗去撕裂吞食它。我在你的火葬堆前杀死了十二个特洛伊的青年祭奠你，为你的死报仇雪恨！”葬礼之后，阿基里斯仍然难释心头之愤，整整十二天，每天早晨他要把赫克托耳的尸体绑在战车后，驱马拖尸在亡友墓周狂奔三次。阿基里斯以报仇手段的残忍之极，展示了他对帕忒洛克洛斯的爱情至深，并以此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三、死后以“合葬”的形式来彰显他们的爱情

“合葬”，古时风俗。夫妇或同性恋伙伴死后安葬在一起，称之为合葬。夫妻合葬在东西方葬俗中都非常流行，不足为怪。

“同性合葬”极为少见，但中外古史均有记载。在特洛伊战争中，有两个描写因爱情而“合葬”的故事。一是荷马在《伊利亚特》中描写的阿基里斯与他的密友帕忒洛克罗斯，两个男人的合葬。在帕忒洛克洛斯的葬礼之后，阿基里斯命令不要将其墓室封死，他死后要和帕忒洛克洛斯的“骨灰混合，装在一个金罐中，葬在一个墓冢里”。希腊人根据阿基里斯的遗嘱，在他死后将他和帕忒洛克洛斯的骨灰混合，埋在了一起。在荷马的《奥德赛》（Odyssey）中，奥德修斯在冥府见到了阿基里斯。“接着阿基里斯和他的朋友帕忒洛克洛斯的阴魂来到我的面前，后面跟着安提洛科斯（Antilochus）和大英雄埃阿斯。”这真可谓“生时是同吃同住，同穿一副战袍”的亲密恋人，死后是“骨灰融合，同葬一罐一穴”的鬼。

另一个合葬的故事是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与其在伊达山时的结发妻子，女仙伊努妮（Oenone，也有人把它译成“俄诺涅”）的合葬。帕里斯出生前，有预言家告诉他妈妈，说她将要出生的儿子是个灾星。他将来会给特洛伊王国带来灭国之灾。所以，他一出生他的父亲普利亚摩斯国王就让人把他扔到了伊达山上。可是山上的牧人阿戈拉奧斯收养了他，并把他养大成人。帕里斯在伊达山的树林与草地上长成了一个身材高大而强壮，捷足善射的帅男子。

伊达山有位善治致命之伤的山林女神伊努妮爱上了他，并结为伉俪，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在金苹果之争中，爱神阿佛洛狄忒（Aphrodite）让帕里斯移情别恋，抛弃了伊努妮，抢来了斯巴达王后海伦做妻，由此引起了长达10年之久的特洛伊战争。在特洛伊城破之前，帕里斯中了剧毒箭伤。生命垂危之际，他想起他的结发妻子伊努妮女神能治百毒之伤。于是，让朋友用担架抬着他，沿着陡峭的丛林小道去找伊努妮。

帕里斯恳求伊努妮给他治疗剧毒箭伤。他伸手抚摸着伊努妮的膝盖，哀求道：“女仙啊，请别恨我，救救我吧！这剧毒之痛我实在受不了啦。说真的，我不是心甘情愿抛下你去找海伦的，是命运的安排。我愿在我见到海伦的美貌之前死在你的怀里。看在我们往日爱情的分上，别让我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在你的脚下。”

但伊努妮却冷淡地回答说：“去找你的海伦吧！的确，她比我长得更漂亮，比我更能帮助你，让她来解除你的痛苦吧！从你抛下我去找她时起，我们俩之间就一切都结束了。”

伊努妮转身回到洞里俯身在火旁痛哭起来。瞬时她又变得心软了，起身回到洞口，心想帕里斯还会躺在那儿，还会看到他。

帕里斯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叫人把他抬入黑暗的森林，像即将死亡的野兽在荒野中漫游。就在伊努妮站在她洞口，极目搜寻之际他已死去。

帕里斯死后，人们架起一个很大的干木焚尸台，把他的尸体放在上面，点燃灌丛木柴，火焰冲破黑暗升入天空。

伊努妮看到山下焚尸台的火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黑暗的丛林中，她像一头母狮被猎人抢走了它的幼崽，游荡着为她所爱的人号啕大哭，说帕里斯是她的一切。尽管生前他因移情别恋而离开了她，死了他们一定要死在一起，不能再分开了。她跌跌撞撞地冲下陡峭的栎树丛林，踉踉跄跄奔向特洛伊人正在聚集的火光熊熊的焚尸场，像新娘一样用面纱罩住她的头，冲过人群跃上火光熊熊的焚尸台，爬上台顶，扑倒在帕里斯身边，紧紧地和他抱在一起，刹那间没了声息……

人们把他们俩人的骨灰融合（mingled）在一起，装进一个金瓮里，埋在同一墓室，用黑泥土为他们筑起一个坟冢。后来，山林女神在那坟冢上种了两棵多刺的玫瑰。那玫瑰长得并蒂连枝，彼此紧紧地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是一枝，而不是两枝。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这两起合葬，一个是两个男人的同性合葬，一个是夫妻合葬，都是因爱情的笃深而密不可分，都采用了“骨灰融合，同葬一罐一穴”相同的合葬形式。

那么，荷马为什么对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洛斯两人的关系只做大篇幅的文字描述或渲染，而不明确说明他们的同性恋关系呢？

笔者认为，这是因为古往今来同性恋行为始终都是一种隐秘的个人行为，无法提供确切的证据。再则，同性恋始终被认为是一种不合正常人生理本性的“违反自然”的行为。《荷马史诗》故事的背景是前12—11世纪的特洛伊战争，但成书则在6世纪。前6—4世纪，是“古希腊的娈童恋”盛行时期。古希腊人对像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洛斯这种成年男性之间的同性恋并不欣赏。因为古希腊社会崇尚男性的阳刚气质，成年人的同性爱情被社会集体所鄙视。所以，他们就曾刻意夸大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洛斯之间的年龄差距，以消除两人是成年同性恋伴侶的事实。

据中国古籍《太平广记》卷三八九载：“潘章少有美容仪，时人竞慕之。楚国王仲先，闻其美名，故来求为友，章许之，因愿同学，一见相爱，情若夫妇，便同衾共枕，交好无已，后同死，而家人哀之，因合葬于罗浮山。冢上忽生一树，柯条枝叶，无不相抱，时人异之，号为共枕树。”

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和刘兰芝死后“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不少评论家普遍认为，希腊人从古老的东方文化中吸收了丰富的营养，他们的文学也具有显著的东方色彩。以上所列几起合葬史例证明，古希腊和中国都有相同的表示爱情的丧葬习俗——“夫妻合葬”和“同性合葬”。但古希腊人忌讳成年同性爱情，所以他们把象征爱情的玫瑰花种在了帕里斯和伊努妮的夫妻合葬墓冢上。那玫瑰也像中国合葬墓冢上的树木一样，长得“并蒂连枝”、“柯条枝叶，无不相抱”、“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每当人们看到长着这种玫瑰与树木的墓冢，就会诉说起他们曾经有过的爱情故事。他们不想让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罗斯的成年同性合葬墓冢上长出连理枝来，也不想让人们看到那些连理枝，就把他们当成同性恋伙伴来谈论。所以，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荒草冢。

由此我们可以说在《伊利亚特》中，阿基里斯与帕忒洛克洛斯之间无疑是一种同性恋关系。只是荷马在拿着竖琴传唱特洛伊战争故事时，不愿违背当时的人们，他的听众们的心愿，把他们心中的英雄—“武术之花”—说成是一对成年的同性恋者，因此，给人们留下了一个千古争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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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周成华：《汉书故事简读》，吉林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83页。

Homer gave great and exaggerated description abou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chilles and Patroclus， but did not mention whether they were homosexuals. This article studies the cause of Achilles' two angers， his most extreme cruel means of revenge， the historical facts that their bone ashes being mingled and buried in a same gold urn and a same grave， and compares the ancient historical documents about the dead being buried in the same grave of in the East and the West， and concludes that Achilles and Patroclus were homosexuals without any doubt. But Homer did not want to go against the cherished desire of the people—his audience at that time， to say that their beloved heroes， their martial flowers， were homosexuals， and left us a quarrelsome problem for thousands of years.

homosexual homosexuals buried in the same grave two angers bone ashes being mingled

席兴发，西安翻译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荷马史诗与东西方古文化比较；李正生，西安翻译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语言学。

Title: Are They Intimate Friends or Homosexuals？—A Talk on the Relationship of the Two Men， Achilles and Patroclus， Who Were Buried in the Same Gra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