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语境中叙事矛盾与意义建构——王蒙小说《这边风景》文学价值的一种解读
2015-11-14张才刚
张才刚
在第九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中,王蒙的小说《这边风景》获得了极高的赞誉,同时也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议,一如近年来置身于文坛舆论漩涡之中的作者本人。一直以来,王蒙都被评论者称为有着强烈政治关怀的作家,同时也是当代文坛自觉用主流意识形态所认同的价值标准与话语体系进行创作的作家之一,甚至于其所谓的“意识流”试验在学者李欧梵眼里都成了“技巧的政治”,称其不过是“用自己的‘技巧’把领导干部的指示和来自群众的材料结合起来进行加工”,“标签”意味十分浓厚。实质上,在文学与政治纠缠不清、相互影响的历程中,政治不仅不是文学的“外在之物”,反而成为不同历史背景中艺术创作的对象与题材,中西皆是如此。小说《这边风景》虽然是王蒙“盛年”时期的作品,但囿于当时政治语境,“技巧的政治”不可避免地存在于其语言系统中。然而,作为一部取材20世纪60年代初新疆生活、成稿于文革期间的长篇“旧作”,能够在当下这个价值认知与话语模式多元化的时代成功“复出”,并且获得了极具象征与标杆意义的奖项,其本身就是值得关注与探讨的现象。经历40年的时空流转,要想以当下的视角和语境解读这部作品的文学价值,就必须沉入文本的字里行间,在看似矛盾的叙事结构与言说形式之中,探寻作者是如何在遵循主流意识形态的前提下完成意义建构的。
一、政治场域与生活空间的交融碰撞
对于中国历史及政治,作家王蒙的认识与理解都是十分深刻的,这有利于他在文学创作中突破个人的局限性与狭隘性,充分体现自己强烈的政治与历史意识。在王蒙眼中,“历史是脚印,是财富,是沉重也是豪迈,是痛苦失声也是仰天长啸,更是眉头一皱与深沉的微笑。历史带来的是智慧也是成熟,是沉重也是跨越,拒绝历史就是拒绝智慧和成熟,拒绝沉着与跨越,拒绝实事求是。”与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一样,王蒙有着明显的入世情怀,在其作品中时时处处表现出自己对国家历史、民族命运与政治现实的关注,或激昂或忧虑,却从不灰暗。即便是在自身命运遭受重大挫折的时期,经历了1957年反右扩大化、“大跃进”和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他依然能够在作品中展示时代的合理性与进步性,怀着积极心态预言即将到来的美好,《这边风景》正是在这一背景中创作完成的。在许多批评者看来,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尊崇只是王蒙“政治投机心理”的某种直接体现,试图藉此获取更为广泛的社会认同,尤其是来自官方的肯定。这一批判,对王蒙而言是不公平的:特殊历史阶段政治场域中的文学书写,并不一定只有晦暗与低沉,也要有借助文学意蕴穿透历史迷雾、寻找希望的勇气与力量。特定场域中的话语表达,往往是作者个人价值观念与人生理念的体现,而非纯粹的功利驱使。问题的核心是,此时的文学如何才能有效传达对生活的关注与思考,实现自身的社会功能。
究竟如何平衡政治场域与生活空间的叙事,曾让王蒙在创作《这边风景》时遭遇相当大的困境。在2007年发表的《王蒙自传》第二部《大块文章》中,他表达了自己修改《这边风景》过程中遭遇的“窘境”:本来意在通过一件农村粮食盗窃案,借此写出农村的阶级斗争,写出新疆伊犁的绝美风景,写到维吾尔族特有的风情文化,但在“先有死框框后努力定做打造”的政治环境中,因为主题先行、“以阶级斗争为纲”而“搞出来的是一大堆废品”。但是与此同时,作者依然相当自信地肯定自己“写到了生活,写到了人,写到了苜蓿地,写到了伊犁河”。小说真切地描绘了少数民族的生存之地与灵魂之所,将新疆的历史文化、民族风情、生活方式、宗教信仰乃至于自然地理生动地展示在读者面前,即便横跨40年近乎斗转星移的历史时空依然显得如在诗画之中。2014年,在《这边风景》维吾尔文版出版座谈会上,新疆自治区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董立勃认为,“通过作者浓墨重彩的笔法,将边疆历史文化、民族风情、民俗习惯作了详尽而细致的描述,作者那细致入微的生活观察和对另一个民族文化群体的日常生活中细节的真实把握,让我由衷敬佩。”王蒙自己也坦言,“虽然自己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来到边疆,但是作为一个作家,对生活永远充满好奇与热情,对生活在新疆的各族群众,尤其是对维吾尔族人民有着真挚的情感,对于新疆这片热土也有着特殊的情愫,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赞叹,在新疆生活的经历让他至今难以忘怀。”对生活空间的关注,是作品成功的关键与价值的体现。
有媒体称这部小说为“每个新疆人都应该读的一部作品”。成稿于40年前的《这边风景》,为何能引起现代读者的共鸣?究其根源,在于王蒙在作品中表现出来的细致入微的生活观察,更在于一个汉族作家对另一个民族生活原貌充满惊异与激情的体验。这种充满感情的观察与体验一旦经由“语言大师”王蒙行之于文字,其震撼力是可想而知的;在当时政治形势依然不是十分明朗的环境中,这些不仅不会因为政治氛围而淡化或者失色,反而会在黯淡的政治迷雾之中散发一丝光亮——集生活之美与人性之美于一体,引导人们回归坦途。生活在其中的“人物”,不论是“高大全”式的正面人物,还是执着于日常生活的中间人物,甚至那些“落后”以及“反面”人物,都有了政治标签之外似乎触手可及的“生活气息”,让读者看到了一场根源于人性深处的生活画卷。从这一个角度而言,王蒙之所以在此后的多次修改中都没有刻意淡化小说中的政治元素,其本意无非就是给出这样一种基本认知:即便是在变幻莫测的政治环境中,生活与人性的主题依然是不可替代的。也就是说,在政治场域与生活空间交融碰撞的过程中,本真的人性具有超越的价值与力量。
二、政治话语与人性言说的分野调和
政治话语占据主导地位的年代,“主题先行”几乎成为文学创作的一种“规范格式”。正如普列汉诺夫所说:“任何一个政权只要注意到艺术,自然就总是偏重于采取功利主义的艺术观。它为了本身的利益而使一切意识形态都为它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服务。”当政治场域过于强大时,政治活动成为社会生活的主导,政治话语成为社会语言的范式,文学表达往往也不可避免地被纳入其范畴之中,扮演起政治的拥护者与宣传者。被王蒙称之为“清蒸鱼中段”的《这边风景》,作为一部主要创作于“文革”后期的作品,虽然可以视为作者在中断创作长达10年之久以后一次积极大胆的尝试,但其受到的政治语境的影响与规约依然十分明显。不过,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也正是这种在特定政治场域中“戴着镣铐跳舞”的写作背景,反而成就了作品独特的文学价值与社会意义:读者关注的焦点往往在于,特殊语境中生长出来的《这边风景》,是如何在“主题先行”的前提下激荡了人们的心灵,又是如何在“政治正确”的背景中充分展示生活之美的?解读这个问题,实际上就是在探寻小说审美价值的源头。问题的答案,隐藏在作者那看似矛盾对立、实则合乎情理的话语模式之中,潜藏在作者人性化的观察视角与文学言说之中。
从《这边风景》的字里行间,始终可以看到作者王蒙“在场”的影子: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看风景”的人,而是小说所描绘的生活的参与者、体验者与见证者,更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传达者”。对于文学创作本身而言,16年新疆生活带给王蒙一种近乎新生的力量,他从中获得了思想与情感的源泉,成为其20世纪80年代个人文学创作的主要题材。从人生境遇的巨大改变到文学话语的明显转变,王蒙自己也是深有感触:“20年来,我当然早就被迫离开了‘组织部’,也再不是‘青年人’,然而我得到的仍然超过于我失去的,我得到的是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得到的是经风雨,见世面,得到的是20年的生聚和教训。故国八千里,风云三十年(八千里,指北京到新疆的距离),我如今的起点在这里。”一个作家,能够在人生旅程的“中途”找到一个新的“起点”,无疑是幸运之至。作家陈柏中评价说,“尽管书中那种紧张激烈的时代气氛,那种你死我活的斗争环境,已恍同隔世,但是,王蒙笔下那绚丽多彩的多民族聚居的边疆生活,那热腾腾活泼泼的各民族儿女的性格命运,那逼真饱满的令人称绝的生活细节,仍让我感到那样新鲜和亲切,也引起我不少回忆和联想。”正是基于这样一种生活态度,即便是在所谓的“主题先行”的时代大背景之中,《这边风景》的文学言说也因其人文关怀和人性展示达到了应有的境界。
从小说文本之中,现代读者可以十分明显地感受到不同空间中话语表达的“分野”。当小说“正面形象”的代表伊力哈穆即将离开乌鲁木齐机床厂回家乡伊犁时,厂党委书记对他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不是回家,而是出征到硝烟弥漫的火线上去!斗争是激烈、复杂、曲折的,伊犁人民正面临着严重的考验!艰巨的斗争在召唤着你!我们的先人曾经为了不让可爱的伊犁落入老沙皇的魔掌而奋战,我们的父兄曾经为了不让国民党反动派蹂躏美丽的伊犁而流血。现在,轮到你,伊力哈穆同志为保卫和建设那神圣的土地而现身了。我们,乌鲁木齐和全国的工人兄弟们在注视着你们!”这一段听上去令人激情澎湃、斗志昂扬的政治话语,充斥着那个时代特有的“主题”——阶级斗争与革命精神,不仅可以在与下属、同志谈话的时候用得上,在广场群众集会时也能够“鼓舞”万千群众,其政治色彩相当鲜明。关键在于,不论是当时当地的伊力哈穆还是已然对那段历史有了全面了解的现代读者,都很难从中接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正是因为如此,有批评者强烈质疑王蒙这种政治话语言说的目的与企图,“王蒙先生为了紧跟当时形势,配合当时的政治宣传,适应当时政治需要,以伊犁塔城边民外逃事件和农村四清‘运动’为背景,创作了《这边风景》这部长篇小说,这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生败笔,文学败笔。”客观而言,口号式的政治话语虽然显得空洞乏味,但因为“主题先行”而彻底否定一部作品,尤其是一部诞生于特定历史语境中的小说,同样有失公允。
然而,当“镜头”转向少数民族群众时,王蒙的言说形式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16年的新疆生活此时转化为饱含深情的文字,如同在晦暗的天空下找到了一丝清亮透彻的颜色。哪怕是描写少数民族的厨房,作者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笔墨,抓饭、烤肉、牛杂碎、油搭子、列巴、奶疙瘩,各种干果加四季茶饮,俨然一个“永远的心里的天堂”,让人暂时忘却了政治的纷杂。尤其是小说的主人公伊力哈穆,在这一核心人物身上呈现出了政治色彩与人性光芒双重特性:出身雇农,根正苗红,受过阶级压迫;当过工人,思想成熟,在政治上有着高度的自觉性;乐于奉献,见义勇为,是新疆农村地区典型的“带头人”。在王蒙笔下,伊力哈穆成为了一个绝对正面的英雄式人物,是革命事业的中坚力量,从中可以十分明显地看到文革时期艺术创作上“主题先行”留下的痕迹。值得注意的是,正是这样一个被寄予了革命理想的英雄,也有别于同一时代其他作品中那些毫无缺陷、浑身散发着光芒的“高大全”式的人物:疑惑与烦恼不时盘旋在他的头脑中,努力与执着换来的也不总是成功和喜悦,甚至会由于自己的善良与仁慈而受到诬陷,这些使得作者在他的形象塑造上“多了许多人间烟火”。新疆文联原副主席陈柏中认为,“从文学史的角度看,伊力哈穆是当代文学中独一无二的全新的人物形象,他具有时代和民族赋予他的独特的思想光彩和性格血肉;和当年文学中流行的一般英雄人物有着显著的区别。”陈柏中同时表示,伊力哈穆的“独一无二”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身上浓浓的人情味,二是思想上的重重困惑。在今天看来,这些所谓的“独一无二”,只不过是一个社会个体应有的基本心理特征与行为模式,却有效地传达出了阶级意识与人性本真在当时特定个体身上的合理存在。
三、政治关怀与生存体验的异质共生
政治关怀与生存体验,原本性质相异有相互联结的两种社会经验形式,以《这边风景》为中介同时得以传递,足见文学的包容性。跨越40 载,小说由尘封而复出,王蒙由盛年走向老年,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不断加速。当下的中国,社会生活方式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人们的生活态度与价值判断日趋多元化,政治环境日渐宽松,加之网络、手机等新媒体传播手段的出现,文学场呈现出前所未有繁荣景象。作为一种民族的集体记忆,“文革”依旧会被不断提及,只不过人们更多地是希望能够在历史反思中找到正确的道路。这一时代背景中,对于《这边风景》这样形成于文革时期且意识形态色彩浓厚的作品,如何判断其文学价值成为一个极具挑战的课题。有评论者将矛头直指作品过度的“政治情结”:“政治和文学有时统一,有时则是矛盾的,过多地纠结政治情结,必然影响文学的纯粹性,必然影响文学的创新高度,《这边风景》是典型的政治情结的产物,它必然是畸形的怪胎,不是正常的文学创作结晶。”这一观点,基本上否定了作品的文学价值,将其归为创作者政治妥协的产物。与此同时,也有研究者认为,“这部在王蒙迄今为止的文学生涯中耗时最久、篇幅最长、人物最多的奇书,撇开当下读者不难理解和剥离的过去时代政治文化印记,单就叙事内容而言,也是这位传奇式作者所有作品(包括长篇)当中生活积累最厚实、多民族文化生活细节最丰富、感情投入最丰沛、艺术表达最酣畅的一部,其重要性无论如何估计都不为过。”从以上两种几乎对立的评价中,我们看到了是价值判断视角与尺度上的差异。
真正意义上的艺术经典,往往具有跨越时空与文化的内生力量,而其动力必定是作品中或隐或显的源自日常生活的生存体验。在王蒙本人看来,生活的意义与人性的价值在于它的超越性,“生活本身是没有空白的”,“虽然政治有时候会歪曲生活,但同时,生活也会淡化政治、解构政治”。在政治与生活相互影响的过程中,生活并不只是一个被动的存在,其本身也蕴含着无穷的“动能”——使之能够超越时空限制,生发出更为丰富的意涵。作为王蒙笔下一部既具有强烈的政治关怀又不乏生活感动的作品,我们不仅要看到《这边风景》之中的“政治风景”,更要看到绚烂多姿的少数民族“生活图景”。实际上,在作品正式出版之前,作者曾经多次对《这边风景》进行过完善与修订,也曾有机会“淡化”作品中的政治色彩,但最终依然完整地将政治话语与大量意识形态的表述保留了下来。笔者认为,这并不仅仅因为王蒙是一个遵循主流意识形态的作家,更是由于作品本身就是对这个时代真实面貌的呈现:对于小说之中形形色色的人物而言,不论其是“正面人物”还是“反面典型”,也不管他是革命者、劳动者还是投机分子、破坏分子,都离不开这样一个特定的生存环境;正是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人性的真实呈现才显示出其独特的魅力。
“重生”的《这边风景》能够获得茅盾文学奖,是对文革时期中国文学的一种重新审视,本身并不带有特定的政治意图。在经历个体生活与民族命运的波澜起伏之后,王蒙自己对这部小说也有了一个相对清醒的认识,并不是如有些批评者认为的一味纠结于自己的“政治情结”。作者承认,《这边风景》并不是“例外之作”,其话语表达也无法回避所谓的“文革话语”,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无法超越时代”,以至于今天看起来更像是一部“过时的作品”。十分明显,此间所谓的“过时”,就是针对作品中写到的那些“极左的东西”以及“社会主义”与“修正主义”“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你死我活的斗争。在今天的读者,尤其是年轻一代读者看来,这些已经离他们相当遥远,与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轨迹不会发生任何交集。然而,小说所记录的那个时期特有的边疆风情,尤其是维吾尔族人的生活风貌,从衣食住行、宗教信仰到婚丧嫁娶,细致入微,如在眼前,融入了作者十余年的生存体验与真情实感,“从头到尾都是掏心窝子的认真”,充分展示了有别于“政治情结”的“人性情结”,一名作家应有的人性关怀溢于言表,连作者自己也感慨这是他“今天再也无法抵达的写作状态”。就这一层面而言,《这边风景》绝非一部“过时的作品”,因为它让读者看到了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精神家园,在跨越时代的风云变幻之后依然能引起“回响”与“共鸣”。
《这边风景》同样是一部“跨文化书写”的经典范例。作品以深厚的生存体验作为积淀,成功跨越了语言、文化以及生活习惯的巨大差异,在社会变迁中显现出不可磨灭的现实价值与历史意义。在字里行间,读到的是特殊年代一位汉族作家的心灵世界,充满对不同民族善良人们的感激、对边疆奇特风光的留恋以及对那段岁月的感怀。甚至有人评价,小说生活细节描写传达出来的真情实感,尤其是其中作者与少数民族群众的和谐相处,对今天新疆地区民族关系的处理依然有很强的借鉴意义。从这个角度审视作品中的人物及其行为,不论是伊力哈穆深夜学习“毛选”,还是维吾尔族瞎眼老奶奶挨个摸“四清”工作队员的脸,亦或是雪林姑丽新婚之夜和新郎艾拜杜拉同做“大寨梦”,即便是今天读起来也显得如此真实而毫无做作之嫌。这些,都是通常所谓的“文革文学”所无法囊括的,或者可以从中解读《这边风景》重见天日并获得成功的合理性。对已近暮年的作者来说,这部作品的“穿透力”同样是十分巨大的,它让“79 岁的王蒙”看到了“39岁的王蒙”;头顶“光环”同时却又饱受质疑的王蒙,以文学的方式记录了中国社会的变迁与发展,同时也试图通过文学表达自己对于中国社会的关注与思考。在小说的“后记”中,作者称此作为“老友的新著”,包括每一章节后加上的“小说人语”,以今日视角观察审视既往的岁月,彰显了作者未曾间断的思考——关于政治、人生与生活。
注释:
a[美]李欧梵:《技巧的政治——中国当代小说中之文学异议》,《文学研究参考》1986年第4期,第19页。
b 王蒙:《王蒙自传(第三部)》,花城出版社2008年版,第20页。
c 李冰冰:《王蒙新作〈这边风景〉维吾尔文版出版》,《新疆都市报》2014年6月25日,第B12 版。
d[俄]普列汉诺夫:《没有地址的信·艺术与社会生活》,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第216页。
e 王安、王山选编:《王蒙文集·我在寻找什么?(第七卷)》,华艺出版社1993年版,第690-691页。
f 陈柏中:《读〈这边风景〉三题》,《南方文坛》2014年第3期,第79-83页。
g 王蒙:《这边风景》,花城出版社2013年版,第7-8页。
h 余开伟:《畸形的王蒙〈这边风景〉》,《扬子江评论》 2013年第4期,第77-78页。
i 郜元宝:《“旧作”复活的理由——〈这边风景〉的一种读法》,《花城》2014年第2期,第191-207页。
j《王蒙:文革桎梏下的文学突破》,腾讯网2015年10月12日,http://cul.qq.com/a/20150813/03449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