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区域差异实证研究
2015-11-05程佳韫
程佳韫
(安徽工业大学 商学院,安徽 马鞍山243002)
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是产业集聚的重要类别,通过在一个经济区域体内相关生产性服务企业在地理位置相近区域内逐渐聚集,从而提高产品配套和创新能力,实现资源共享与优势互补,深化区域经济内外合作。“十二五”期间安徽省工业化、农业现代化和城镇化进程不断加快,特别是以“一圈一带一区一群”(即合肥经济圈、皖江城市带、“合芜蚌”自主创新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皖北城市群)为代表的区域经济发展尤其显著,通信、金融、物流、专业服务、工农业支撑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在一定区域范围内的集聚发展成为了安徽经济发展最具潜力的动力源泉。截至2013年底安徽已有国家级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单位1家,省级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单位15家,省级服务业集聚区43家,其中现代物流园区15个,信息软件园3个,研发创意园3个,文化旅游园13个,服务外包园2个,中央商务区3个,金融服务业4个。5个营业收入达到50亿元以上的集聚区分别是安徽华源医药物流园92亿元、合肥市瑶海区中小金融机构创新园区61亿元、芜湖市经济总部产业园50亿元、芜湖市中央商务区150亿元、马鞍山市生产性服务业重点产业园410亿元。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显现与发展,对提升安徽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水平,带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创造区域经济的新增长极,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相关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一般认为,生产性服务业向大都市和大城市集中,如美国纽约、英国伦敦和上海的金融服务业集群,印度班加罗尔和北京中关村的IT服务业集群,美国硅谷和日本东京的高新技术研发服务业集群等。便利的交通、专业化的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发达的总部经济与国际化程度等等都成为了大都市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主要成因。[1-3]但是也有研究表明生产性服务业正在向边缘城市扩散。[4-5]Drennan和 Nicolaides指出跨国企业的分散化生产布局和信息技术进步使得生产性服务业不受空间因素限制。Daniel指出生产性服务业中的商务服务业在大城市的集聚与在偏远地区的扩散是同时存在的。[6]胡国平等认为对外开放度、城市化水平和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是影响都市生产性服务业外向扩散的主要因素。[7]
近几年一部分国内学者开始关注一些次级省市和边缘地区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陈建军等采用全国222个地级以上城市的截面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指出大部分中西部城市现阶段仍处在集聚效应递增阶段,但在城市相对规模达到一定的熵值后集聚效应会开始递减。[8]刘辉煌和雷艳研究了中部六省81个地级以上城市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状况,并指出制造业集聚、城市化规模和对外开放程度与中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正相关。[9]邓桂枝基于我国22个省市面板数据研究发现部分中西部省份虽然在某些生产性服务业领域形成区域集聚,但大多属于政策嵌入型集聚模式,一旦脱离国家及省、市政策的支持,这种集聚优势往往受区位条件限制。[10]盛龙和陆根尧的研究指出东北和中西部地区省份(除陕西、青海、新疆)的生产性服务业平均集中率均在下降,从而导致东部沿海地区的集聚中心效应被不断强化。[11]
从已有的研究文献可以看出,国内外学者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研究成果十分丰富,但是在研究对象上,主要集中在大都市大城市和经济发达地区,对次级省市和边缘地区的专门研究起步较晚、研究较少;在研究内容上,国内学者对次级省市和边缘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研究大部分还仅限于集聚度测算与影响因素研究,对其区域差异度的研究较为欠缺。因此,本文在国内外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现有研究的基础上,选取安徽省16个地级市2009~2013年的面板数据,运用区位熵与Theil指数测算出安徽省内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区域差异情况,并就测算结果进行具体分析,为推动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的合理布局与健康发展提供借鉴与参考。
二、研究方法
(一)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国内相关文献对生产性服务业的内涵界定并不一致,所涉及的行业类型也有所不同。模糊的内涵与不规范的行业选取不足以正确测算出生产性服务业在一定区域空间内的集聚情况。2012年国务院颁发的《服务业发展“十二五”规划》对生产性服务业重新进行了界定,特别提出将房地产业与住宿和餐饮业划入生活性服务业,而将节能环保服务业新增至生产性服务业中。笔者以《服务业发展“十二五”规划》界定的生产性服务业内涵和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为基础,将生产性服务业行业类别大致划分为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以下简称为运输仓邮业)、金融服务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以下简称为信息服务业)、批发和零售业(以下简称为批零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以下简称为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以下简称为科技服务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以下简称为节能环保服务业)等七大类(见表1)。
表1 国民经济中服务业行业分类
在研究对象上,鉴于巢湖市于2011年7月被并入合肥、芜湖、马鞍山三市,现在属于县级市,故选取16个地级市作为样本。在空间区域划分时,考虑安徽省各市地理区位、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划分惯例,并参考已有划分标准,将全省划分为皖北、皖中与皖南三大地区,皖北地区包括蚌埠、淮南、淮北、阜阳、宿州和亳州六市,皖中地区包括合肥、安庆、滁州和六安四市,皖南地区包括芜湖、马鞍山、铜陵、黄山、池州和宣城六市。
在数据来源上,以《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与《安徽统计年鉴》2009~2013年的相关统计数据为测算依据,力求对安徽省内生产性服务业集聚进行准确分析。
(二)研究方法
1.区位熵。目前对集聚程度测量的指标有很多,各指标各有优缺点,其中区位熵的运用最为广泛。区位熵又称区域专门化率,由Haggett提出,反映该区域某一行业的规模水平和专业化程度。采用的数据大致包括行业就业人数和行业产值或增加值两类。笔者基于数据的可得性,采用行业就业人数进行测算。
区位熵的计算公式为:
在此公式中,LQij为j市生产性服务业中i行业的区位熵,Eij为j市生产性服务业中i行业的就业人数,Ej为j市第三产业的就业人数,Ei指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中i行业的就业人数,E为安徽省第三产业的就业人数。区位熵数值越大,说明j市生产性服务业中i行业的集聚程度越高,集聚潜力越大,当区位熵大于1时,说明j市生产性服务业中i行业有明显的行业集聚竞争优势。
2.Theil指数。Theil指数又称为Theil熵标准,由Theil于1967年提出并扩展,该数值越小,代表区域间的不均衡程度越小。笔者采用Theil指数来衡量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区域差异程度,其公式[12]如下:
其中,T是区域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Theil指数数值,为区域生产性服务业的平均集聚度,Pj为安徽省内j市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度,fj为安徽省内j市人口占区域人口的比重。因为Theil指数测算区域差异的优点在于它的可分解性,可以通过子样本分解找出区域内部与区域之间差异的源泉,所以本文将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总体差距进一步分解为皖北、皖中与皖南三大地区的内部差距与区域间差距,有助于全面细致地显示安徽内部各区域对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总差距的贡献与影响。
三、实证分析
(一)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特征分析
区位熵计算结果显示,2009~2013年期间,安徽省运输仓邮业、信息服务业、金融服务业、科技服务业和节能环保服务业具有明显的集聚特征与集聚优势(见表2)。在运输仓邮业上,芜湖、合肥、蚌埠、淮南等市集聚度较高,重要的区域交通区位条件是运输仓邮业集聚的主因。在信息服务业上,黄山、铜陵、合肥、滁州、淮北等市集聚度较高,这主要取决于政府的政策倾斜与支持,为集聚创造了有利条件。在金融服务业上,马鞍山、铜陵、黄山、池州等市集聚度较高,马鞍山与南京毗邻,为区域金融服务业的集聚创造了地理集聚优势,铜陵、黄山、池州等市则在政策推动下逐渐形成金融服务业集聚。在科技服务业上,合肥、蚌埠、马鞍山、芜湖依托发达的高等教育与大力吸引人才的优惠政策,为区域集聚提供了人才支持。在节能环保服务业上,淮南、蚌埠、铜陵等市随着对高能耗、高排放、高污染的有色金属与重工业的治理整治,节能环保服务业集聚优势十分明显,合肥、芜湖、蚌埠、马鞍山四市节能环保服务业的总收入则占安徽全省的75%,集聚潜力也十分巨大。2009~2013年期间,安徽省批零业和商务服务业集聚度较低,这主要受到区域商业发展水平局限所致。从城市上看,合肥在安徽省16个地级市中处于领先地位,在生产性服务业几乎各行业上都具有行业集聚优势,这主要取决于其作为省会城市的重点发展中心和区域交通枢纽,以及全国重要科研教育基地的有利条件。芜湖、蚌埠依托“合芜蚌”自主创新试验区,淮南依托合肥经济圈,铜陵、池州依托皖江城市带,其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的集聚度也较高。黄山作为安徽唯一的国家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城市,其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在政策支持下逐渐具备产业集聚优势。
表2 安徽省16个地级市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集聚区位熵均值(2009~2013年)
从趋势上看,鉴于数据计算量较大表格较多,故在此不一一列出,2009~2012年安徽省各地级市在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的集聚态势相对平稳,2013年则明显增强,特别是在交通仓邮业、科技服务业和节能环保服务业的区域集聚尤其显著。合肥经济圈和皖江城市带两大区域经济的发展、优势资源与相关政策向一些龙头城市的逐步倾斜,使合肥、芜湖、蚌埠、淮南、马鞍山、黄山、铜陵等城市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在2013年更加迅速(见表3)。
表3 安徽省16个地级市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区位熵(2009~2013年)
(二)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区域差异分析
在区位熵计算结果的基础上,通过Theil指数可以测算出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总体差异度,以及皖北、皖中、皖南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区域内差异度与区域间差异度(见表4)。
表4 安徽省三大区域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差距的Theil指数分布(2009~2013年)
从总体差距来看,受区位条件、资源禀赋、发展基础等差异条件影响,2009~2013年期间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差异度虽然较大,但是波动相对比较平稳,有明显的下降趋势。2013年则受国内经济增速放缓与东部发达省市产业转移势头趋缓影响,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不平衡加剧(见图1)。从贡献率上看,皖北、皖中、皖南地区的区域内差距对安徽总体差距的贡献率在80%以上,起主导作用,说明造成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总体差距的主要原因是三大区域内部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发展的不平衡。
从区域之间来看,2009~2012年期间皖北、皖中、皖南三大地区区域间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差异度在逐年缩小,这说明随着皖北城市群的建设与发展,皖北地区与皖中、皖南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差距在逐渐缩小,然而在2013年这种区域间的不平衡再次扩大,说明受区域环境、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水平等条件限制,安徽三大区域在抵御外部经济环境变化的能力上逐渐分化,加大了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差距。
从区域内部来看,皖北、皖中、皖南三大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区域内差距也十分明显,其中皖北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内部差异度最大,这说明皖北六市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水平参差不齐;皖中地区的内部差异也很明显,合肥一枝独秀,对整个地区的带动作用十分有限;皖南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内部差异度则相对较小,聚集了芜湖、马鞍山、铜陵、黄山等一大批生产性服务业相对发达的城市。从变化趋势上看,皖北地区的Theil指数在2009~2013年期间波动比较大,这说明其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基础较弱、层次较低,受政府政策扶持与外部经济环境的影响较大。皖中与皖南地区的Theil指数则呈现在2009~2012年期间逐步下降,2013年猛增的趋势,这与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总体差距的变动是一致的(见图2)。这说明以合肥、芜湖为龙头的区域经济发展带动了整个区域生产性服务业的快速集聚,内部差异逐渐缩小,但合肥、芜湖、马鞍山、黄山、铜陵等市2013年在生产性服务业上的进一步集聚却带来了皖中、皖南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内部差异的增大。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第一,2009~2013年安徽生产性服务业快速发展,集聚特征明显,在运输仓邮业、信息服务业、金融服务业、科技服务业和节能环保服务业具有明显的集聚优势。同时,依托“一圈一带一区一群”区域经济的发展,出现合肥、芜湖、蚌埠、淮南、马鞍山、黄山、铜陵等一批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城市。
第二,2009~2013年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区域差异与不平衡也十分明显,其中,皖北、皖中、皖南三大区域内部的集聚差距是产生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总体不平衡的主要原因。三大区域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内部差异度从北向南逐步递减,这也与安徽整体经济的区域发展水平相吻合。
第三,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度与区域差异度在2009~2012年期间波动比较平稳,2013年安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态势增强,同时也带来了区域内部与区域之间集聚不平衡的加剧。这主要是受国内经济增速放缓与东部发达省市产业转移趋缓的影响。另外,“一圈一带一区一群”区域经济的内外协同发展、优势资源在龙头城市的集中、相关政策的倾斜支持、传统优势的保持等也都形成了安徽生产性服务业的快速集聚与区域差异的进一步扩大。
(二)建议
为了改变安徽生产性服务业区域发展不平衡的现状,促进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进一步发展,笔者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加大对生产性服务业政策扶持的力度,发挥区域内部的自我筛选机制,扩大对外开放度,加快城市化进程,鼓励自主创新,优化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内外部环境。
第二,生产性服务业的服务对象不能仅限于制造业企业,还应包括农林牧副渔企业、消费性服务企业、其他生产性服务业机构以及政府机构部门,结合安徽各地经济社会发展的具体情况,依托资源禀赋和比较优势,明确生产性服务业的功能定位,推动新型生产性服务业集聚。
第三,加强龙头城市的带动作用之外,进一步发挥区域经济的内外协同合作,重点推进皖北、皖中相对欠发达区域生产性服务业的快速发展与集聚。
[1]Alexander.OfficeLocationandPublicPolicy[M].London:Methuen,1970.
[2]Naresh & Gary.the Dynamics of Industrial Clustering in British Financial Services[J].TheServiceIndustriesJournal,2001,21(4):33-61.
[3]刘志彪,张少军.总部经济、产业升级和区域协调——基于全球价值链的分析[J].南京大学学报,2009(11):54-62.
[4]Drennan.Information Intensive Industries in Metro-politian Area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J].Environmentand PlanningA,1989,21(12).
[5]Nicolaides.LiberalizingTradeinServices:Strategiesfor Success.NorthAmericafortheRoyalInstituteofInternationalAffairs[M].New York: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Press,1989.
[6]Daniels.ServiceIndustries:aGeographicalAppraisal[M].London:Methuen,1985.
[7]胡国平,徐显峰,刘军,刘晓博.都市生产性服务业外向发展机制及影响因素——基于我国15个副省级城市1999-2008年面板数据的研究[J].宏观经济研究,2012(3):40-47.
[8]陈建军,陈国亮,黄洁.新经济地理学视角下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及其影响因素研究——来自中国222个城市的经验证据[J].管理世界,2009(4):83-95.
[9]刘辉煌,雷艳.中部城市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及其影响因素研究[J].统计与决策,2012(8):108-110.
[10]邓桂枝.生产性服务业区域集聚测度及其适宜性研究——基于我国22个省市面板数据的分析[J].国际贸易问题,2012(7):46-50.
[11]盛龙,陆根尧.中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及其影响因素研究——基于行业和地区层面的分析[J].南开经济研究,2013(5):115-129.
[12]万广华.不平等的度量与分解[J].经济学季刊,2008(10):347-3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