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中国公共精神的研究谱系与前瞻导向
2015-11-03李祥祥
李祥祥
[摘 要] 20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着中国公共领域的逐步开放和拓展,公共精神成为理论和实践关注的热点话题。学者们在公共精神的内涵与外延、培育与践行、应用与拓展等研究层面取得了丰富的理论成果,但也存在基础理论研究薄弱、研究视域狭窄、实证研究欠缺、研究范式亟需转换等不足。下一步,应健全理论体系,继续深化公共精神的基础理论与应用研究;丰富研究方法,加强实证研究;转换研究范式,开展公共精神的比较研究。
[关键词] 公共精神;公共领域;社会治理;网络社会
[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3-5595(2015)05-0030-06
公共精神作为标志着国家现代化水平和社会文明程度的精神样态,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公共精神的概念产生于西方社会,最初由对人的“公共性”探讨,经“公共理性”不断发展,最终形成对“公共精神”的研究。西方社会公共精神研究的兴起得益于西方发达的公共领域,从古希腊的城邦社会到近代的市民社会,直至现代的公民社会都为公共精神的孕育与生长提供了丰厚的土壤。基于此,学者们对公共精神的研究取得了丰富的成果,揭示了公共精神的本质、来源、表现、目标以及公私关系等内容。代表性观点有:公共精神的本质属性是公共性,它体现为一种公开批判的理性,形成公共舆论。[1]阿伦特基于人的“行动”提出公共领域概念,并指出公共领域是公共精神的所塑之物。[2]罗尔斯认为公共精神的目标是公共善。[3]社群主义者们从个人与社群关系的角度阐述了公共精神不排斥个人利益,而是在维护公共利益和责任基础上打造个人利益。[4]帕特南完整地阐述了公共精神的概念即公民在共同体中所表现出来的政治的平等和对公共事务的积极参与构成了共同体的“公共精神”。[5]中国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公共领域的开放,公共精神概念传入国内,并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热点话题。在全面推进国家现代化建设的历史背景下,梳理和归纳中国公共精神既有的研究成果和不足,为学术界进一步深化公共精神研究和实践奠定资源基础,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公共精神的内涵与外延研究
对于公共精神内涵与外延的研究学术界众说纷纭,观点各异。大体而言,形成了以下几种研究观点。
第一种观点侧重从道德伦理层面对公共精神概念加以界定,认为公共精神是一种伦理精神。有学者认为,公共精神是以利他方式关心公共利益的态度和行为方式。[6]作为现代社会最基本、最重要的美德,它包含着公民个体与社群应有的自主、公道、宽容、理解、同情、正义、责任、参与、奉献等理性风范和美好风尚。[7]
第二种观点侧重从政治价值层面主张公共精神是人类“类”意识的觉醒,它是社会成员对政治价值、理念的认可、遵守以及执行,是一种政治精神。有学者认为公共精神是以社会整体和公民的生存与发展为依归的一种价值取向,它包含着对民主、平等、自由、秩序、公共利益和责任等一系列最基本的价值目标的认肯和追求。[8]也有学者认为公共精神是指在充分了解公共利益与私人利益相关性的基础上,对公共制度和公共事务的评判和积极参与的情感、理性和精神,事关政府的良治、国家的民主法治和和谐社会建设。[9]
第三种观点认为公共精神是道德伦理精神与政治价值理念的统一,不应将两者简单孤立开来。刘鑫淼认为公共精神是位于人类心灵最深处的基本道德和政治秩序观念、态度和行为取向,它以公共性为价值依归,包括主体精神、参与精神、批判精神和政治精神等意涵。[10]吴光芸也认同公共精神是伦理精神与政治价值的统一,主张公共精神既包括信任、宽容、互惠、合作、诚实、团结等现代道德观念, 也包括契约意识、平等意识、规则意识、责任意识、信用意识、法制观念等现代政治意识。[11]
第四种观点认为公共精神的界定要从道德伦理、政治价值和社会制度三个层面展开,缺一不可。李曼认为,因为道德伦理和政治价值层面的公共精神在社会公共生活中实际上已转换为一种制度规则和行为模式,所以公共精神也应包含对民主政治制度的推行的内容。[12]岳珂等认为公共精神是存在于公民社会当中的一种关心公共事务,并愿意致力于公共生活的改善和公共秩序的建构,以营造适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伦理道德规范、政治价值和社会制度的思想和行为品格。[13]刘亚亮等也将公共精神归纳为道德伦理、政治价值、社会制度三个层面,它通过善意、信任的道德标准与尊重公平正义的政治价值共同推动政治制度的施行,转化为公共精神的行动。[14]
第五种观点侧重从对公共生活规范、秩序的主观认可和维护的角度界定公共精神。肖飞飞等认为公共精神是社会成员在公共生活中对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则、规范的主观认可并体现于客观行动上的遵守、执行。[15]杨芳也认为,公共精神是社会成员在公共生活中对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则、规范和公共利益的主观认可,作为理念的公共精神即公共善,作为行动的公共精神即公共参与。[16]
二、公共精神的培育与践行研究
关于公共精神培育与践行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主要从公共精神的培育困境、培育意义、培育路径等层面展开了深入讨论。
(一)关于公共精神培育困境的研究
针对当前中国公共精神培育遇到的困难,学者们从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两个维度进行了分析。
在自然因素层面,人的利己本性导致集体行动困境,进而制约了公共精神的培育,学者们对集体行动困境的表现、成因展开了探索。集体行动困境体现在每个人认为自己的影响与贡献对组织都是微不足道的,由此导致自发参与行动的动力缺失;与此同时,在合作规则中,理性的个人不愿意承担为实现共同利益而支付的成本,每个人都倾向于搭便车,以使个人利益最大化,最终阻碍和瓦解了公共利益的实现。[9]在中国,集体行动困境的产生既有内部原因,也有外部原因。从内因看,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条件下利己主义兴起,人们只关心私利,关心自己物质欲望的满足,而忽视集体利益。[17]从外因看,全球化和现代化对人们的价值观产生冲击,价值分化与公共整合的两难处境是普遍公共精神难以培育的症结所在。[18]
在社会历史因素上,中国传统的“伦理本位”社会政治文化生态导致公共精神培育缺乏制度和文化土壤且对当前社会影响深刻。伦理亲情、家国同构、差序格局等传统伦理社会的秩序逻辑渗透于和影响着当前社会公民的公共精神,血缘与亲情仍然是人们处世的一个选择尺度和依据。[19]
在社会现实因素上,社会转型期因制度建设未能跟上转型步伐导致公共精神培育缺乏良好的政治生态。表现为:长期唯经济增长是从的发展心态,不仅酿成社会结构发展的失衡,也导致人们公共精神的失范。政治生态“脱序”后导致的办事情“找关系,走后门”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模式,培植了深厚的腐败民俗,进而产生“领头羊”效应。[9]纵容这种腐败民俗滋生的原因有:新旧体制的转换带来的道德约束力的真空、社会监督机制的缺乏使个体放松了道德自律和公共精神。[20]政治体系的吸纳功能建设未能跟上精英重组的步伐,造成政治体系的吸纳停滞,加剧了精英联盟的分裂,使得公共精神缺乏系统的维护力量。[21]
(二)关于公共精神培育意义的研究
学者们分别从公民、社会和国家三个层面阐述了公共精神培育的意义。
第一,有利于提高公民素养,培育公共治理的多元主体。杨芳认为,公共精神的培育利于公民主动、有序、有效地参与公共生活,为社会治理创造良好的人文生态环境。[16]具体而言,公共精神可以启蒙民众的公共理性,激励公民参与和融入公共生活世界,构建自主、自律、自强的自我社会;在此基础上,政府推进体制转变还权于民、还权于社会,实现政府、社会、公民等多方良性互动格局。[17]
第二,有利于优化社会风气,推动和谐社会建设。社会优良风气的形成离不开良好的道德心理,公共精神从根本上制约着人们道德心理的发生、变化和作用过程,规范公民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取向,使公民在作出公共选择时自觉以公共利益为参考,形成利他的道德品质,为和谐社会建设创造环境。[15],[22]公共精神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大功能是因为公共精神的普遍性和亲和力更容易被群众所理解和接受,更容易在行为上规范化。[21]
第三,公共精神是实现中国梦的动力源。实现中国梦需要全社会力量的共同担当,公共精神能够汇聚民心,激励民众参与公共事务、承担社会责任,在超越个体利益基础上达成集体共识,为中国梦的实现提供和谐的秩序保障。[23]现阶段“中国梦”的价值特征就是公共精神,其价值维度是每一个人关怀公共事务、公共事业和公共利益的责任意识与行为态度。[24]
(三)关于公共精神培育路径的研究
学者们围绕建构公民社会、培育社会组织、开展道德教育、引领价值导向等层面进行了大胆探索。
1.建构公民社会。公民社会是公共精神孕育的土壤。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中国社会的公共空间不断扩大,公民参与社会公共生活的时间和机会增多,在此趋势下,要借助公民社会的构建培育公民的公共精神,鼓励和促进公民参与公共生活实践。[19]具体来说,就是要建构公民社会的“社群”组织,这些社群的类型是多样的,大到民族、国家,小到邻里、村落、街区、城镇等社区,社群组织的发达程度直接影响公共精神的形成。[8]
2.培育社会组织。公民社会组织以其特有的公益性价值理念对于涵化公民的公共精神作用重大,能够孕育公民的责任意识,培育公德意识,催生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的习惯,生发自愿精神。[25]公民通过参与各种志愿性社团组织所形成的平等、互惠、信任、尊重、自律、合作等重要规范,正是维系民主和促进发展不可或缺的社会资本,也正是公共精神得以发展的基本前提和重要基础。[11]然而,当前中国公民社会组织具有浓厚的“官民二重性”色彩,制约社会组织的公共精神孕育功能。基于此,就要以过程监管鼓励社会组织的发育,抹去社会组织的行政化色彩,依靠组织自身来培养成员的合作与团结习惯,造就更多有社会责任感、行为能力和社会参与的公民,增进社会资本总量,涵养公共精神。[21]
3.开展道德教育。道德教育是培育公民公共精神的最直接且有效的方式。公共精神具有明显的超越自我性,需要借助教育、说服、劝导等方式使人们克服“自我”的局限,对此道德教育是行之有效的选择。卞桂平认为,公共精神从“伦理”形态转化为“道德”形态需要依靠外在的道德教育,它是落实“道”并践行“德”的重要枢纽。[26]具体来说,对公民开展道德教育就是要让公民学会总结参与公共生活实践所获取的经验,确立公共理念,形成公共良知,进而养成公共精神。[19]道德教育的对象不是针对某个人或群体,而是整个民族。培育民众的公共精神品质就要加强全民族的现代公民意识教育,提高整个社会的“公共理性”水平和法制化程度。[8]
4.引领价值导向。公共精神培育要坚持正确的价值导向。在当前,就是实现公共精神培育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的互动。中国社会正处于由传统走向现代的转型期,传统的“家庭伦理”的价值观和新时代的个人主义价值观成为现代公民公共性品格形成的双重束缚,应通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公共精神的培育。[27]这种引领作用的发挥在宋丽萍等看来存在可能,他们认为,公共精神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两者具有内在、具体、多元的契合性,公民公共精神的培育与完善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的重要目标,而公民公共精神品质的养成又能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提供现实途径。[28]
三、公共精神的应用与拓展研究
目前,学者们关于公共精神的应用研究集中在大学生公共精神、政府公务人员公共精神、社会治理中的公共精神、网络社会中的公共精神等研究领域。
(一)大学生公共精神的研究
大学生作为国家现代化建设的接班人和建设者,其公共精神的整体状况事关国家现代化建设事业和未来命运。当前大学生公共精神状况不容乐观,体现在:自制自律规范缺乏,社会公德意识、环境生态意识、社会责任意识、社会参与意识等不强。其诱致原因具有复杂性,是历史原因和现实原因、内部原因和外部原因共同作用的结果。曹玲等认为,大学生公共精神缺失的深层原因是传统文化的影响、专业化冲突、体制化桎梏。[29]曲彦等认为,从学生自身来看,大学生主观认识能力存在偏差;从学校来看,高校教育体系不完善;从社会环境来看,传统的政治文化环境对大学生产生影响。[30]戴晓琳等认为,在全球化的冲击下,非理性主义的盛行在促进大学生主体意识、全球意识、参与意识增强的同时,也导致大学生利己主义增长、法治观念弱化、价值取向庸俗,进而导致公共精神缺失。[31]谭德礼认为,改革开放带来的伦理观念的变化,人们从“唯上”转为“唯实”,从对交换关系和个人利益的轻视或否定转为重视和肯定,深刻影响了大学生的价值观念。[32]化解大学生公共精神培育的现实困境,曹玲等认为,应着力促进自觉反思,提高学生的道德认知能力;激发问题意识,厘清学生的公共价值观念;加强多元整合,促进学生的公共精神建构;拓宽公共空间,加强学生的民主实践锻炼。[29]秦树理认为,志愿服务是培育大学生公共精神最为有效的途径,青年大学生通过志愿服务能够将小我升华为大我、同情升华为爱心、友爱升华为仁爱、个体爱升华为公众的爱等,促进大学生公共精神的培养。[33]
(二)政府公务人员公共精神的研究
政府是国家公共权力的拥有者和行使者,也是公共性的实现者。中国政府正经历由统治型政府、管理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的转变,这种转变不仅对政府职能提出要求,也考量着政府的公共精神。而当前政府及其公务人员的公共精神出现危机。张国庆等认为,转型期政府管理与政府公共管理的失衡导致政府官员公共精神丧失,表现为公务人员私欲膨胀,公共权力部门化、个人化与商品化,危害了公共利益,降低了政府公信力,侵蚀了政权基础。[34]有学者将政府道德失范的主要原因归结为9个方面:(1)意识形态决定论;(2)人性论;(3)公务员道德教育滞后;(4)公务员群体对公务员职业及公务员职业道德缺乏认识;(5)市场经济的缺陷;(6)市场化不彻底;(7)传统文化的影响;(8)监督制约机制缺乏;(9)制度化不足。[35]这些归纳具有系统性和全面性,但最根本原因是政府公务人员的信仰危机,致使其对公共价值的认同、为民服务的公共精神丢失。所以,信仰和尊崇公共精神是公务员德性建构应当遵循的基本原则。[36]杜兴艳认为,应将公共精神作为政府人力资源开发的根本价值取向,努力塑造公务员以人民的意愿为导向,以公正、公平的原则规范行政行为,并最终体现政府公共性的精神。[37]
(三)社会治理与公共精神的研究
改革开放后,中国总体性社会开始松动,利益主体出现多元化,利益关系呈现复杂化,社会凸显出两大特征:其一,各类民间组织和社团组织逐渐兴起且参与社会治理动机强烈;其二,政府在今天比以往更有力量,但却不能有效地调节其管辖范围之内的人力和物质资源的配置,传统的治理方式、治理思维面临淘汰的境地。在此背景下,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成为社会转型的应然诉求。陈朋认为,这种现代化的转型不完全取决于体制机制、策略技术和政策法规,也需要以合作为核心的公共精神的培育,因为公共精神对于社会治理具有生成国家治理所需要的社会秩序和促进社会融合的双重价值。[38]笪素林也认为,发达的公共精神是良好社会治理秩序的决定性因素,传统中国之所以无法实现更好的社会治理就在于传统的治理模式无法孕育发达的公共精神。[39]如何培育民众的公共精神成为社会治理转型成败的关键。陈朋主张要培育适应现代政治生活的“公众文化”、引导公众参与公共生活、充分发挥公民素质教育的效用。[38]笪素林认为,既要改善宏观的制度环境,又要改进微观的个体行为,从制度建设、公民品德培育、发展社会组织、改革教育体系等全方位努力。[39]
(四)网络社会与公共精神的研究
网络社会最显著的特征在于人们的公共生活拓宽,由“实”到“虚”,给民众公共精神的培育和发扬带来了机遇与挑战。一方面,网络媒体为民众提供了社会生活的新平台和民众意愿表达的新渠道。郭明维等认为,公共精神的培育可以借助网络公共事件得以识别、激活、生产和传播,对于公共精神的内涵可以借助多种微型化的文本型态加以表征;不仅如此,网络还可以通过一定的图像修辞策略对公共议题进行构造与争夺,为公共精神的培育创造环境。[40]刘娜等认为,在公民参与网络所构成的社会图景中,人们不仅能体验到个体的价值,而且也能体验到团体的价值,在这个网络中蕴藏着大量的社会资本,在人们各自交换社会资本的同时,也培育了公共精神。[41]但另一方面,网络媒介的发展也给民众公共精神的培育带来了价值观的误导和行为的失范。贠栋认为,大众传媒的过度商业化运作、泛娱乐化追求以及媚俗化倾向所呈现出的消费主义、道德滑坡、人文关怀丢失、社会责任感弱化等不良氛围对民众的公共精神起到价值观的误导作用。[42]克服和超越网络天生性的不足,为公共精神的培育创造良好的网络环境,学者们提出了多种见解。贠栋认为,大众媒体应秉承公共精神,引领主流价值观念;坚守职业道德,强化社会责任感;坚持寓教于乐,注重传媒人文内涵;正确引导舆论,关注弱势群体利益。[42]刘芳认为,大众传媒始终应当是潜移默化影响社会公众的“社会公器”,宣扬公正、诚信、博爱、奉献的社会风尚。[43]
四、公共精神研究存在的问题与展望
自20世纪80年代始,中国学者对公共精神的探索已有30多年的历史,公共精神的认知和实践逐渐从稚嫩走向成熟,在公共精神的内涵与外延、培育与践行、应用与拓展等层面展开了全面而深入的探讨,形成了较为清晰和完整的研究脉络和谱系。但也存在一些局限性,体现为如下几个方面。
(一)基础理论研究有待深化,亟需建立理论体系
当前学术界对于公共精神的基础理论探讨较为薄弱,很多问题或未形成共识,或未涉足。具体来说,在公共精神的内涵研究上,各抒己见,从思想、行为、道德规范、政治价值以及社会制度等不同角度对公共精神内涵和外延进行了概括和解读。但理论探讨既要“存异”,也要“求同”,对于公共精神的内涵应在借鉴西方研究成果和科学论证的基础上达成共识,以为其他问题的开展奠定基础。同时,对公共精神培育的影响因素研究存在片面性,只看到挑战,未看到机遇;公共精神培育的作用分析侧重现实意义,忽视对学科发展的作用;公共精神培育路径研究视域狭窄,存在空泛的、方向性的谈论,缺少具体举措。下一步,学术界在解决以上问题的同时,还需对公共精神的功能结构、理论基础以及培育效果的评价等问题展开研究,建立全面、完整的公共精神研究的理论体系。
(二)继续深化公共精神的应用研究,拓宽研究视域
虽然当前对于公共精神的应用研究已经取得了可喜成果,在大学生公共精神、公务员公共精神、社会治理与公共精神以及网络社会与公共精神等方面进行了探讨,但仍然不足。笔者认为现代国家公共文明的建立离不开社会全员的参与,也离不开社会各个领域的配合,这就决定了公共精神的研究具有广阔的发展和应用空间。从社会群体的职业类型上看,可以涉及教师公共精神、农民公共精神、军人公共精神等层面的研究,因其社会身份、工作性质、文化水平等的差异性,公共精神的研究不可能千篇一律,有其研究的特殊性和必要性。从社会各领域的活动主体上看,可以涉及企业、政府、社会组织以及国际社会等活动主体,其公共精神的外延如何界定,研究如何开展,这些都是深化公共精神研究应解决的问题。
(三)实证研究不足,亟需理论分析与实证研究相结合
目前实证研究已经作为一种常用的学术研究方法被运用到很多领域,这一方法便于学者们从现实考察中发现问题、分析原因以及提供对策,有利于克服理论演绎的不足。而目前学者们对于公共精神的探讨多以定性研究代替定量研究、静态思考代替动态分析,各种对策建议缺少现实针对性,存在理论与实际的脱离。因此,接下来关于公共精神的研究要加强实证研究,丰富研究方法,实现理论推理与实证调查研究的统一,使理论研究不是“浮”于现实生活,而是立足现实生活。
(四)比较分析有待“进场”,研究范式亟需转换
当前公共精神的研究范式主要局限于公共精神问题本身,虽有延伸,但不够充分。体现在:缺乏宏观的历史视野和微观的学科视角,中外比较、文化视域、跨学科研究相对缺乏。西方发达国家公共精神培育的经验启示、中国传统文化中公共精神的价值素材、当前现代化建设实践中公共精神有效培育的典型案例等亟待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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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可阔]
Research on Pedigree and Prospects of Chinas Public Spirits in Recent Years
LI Xiangxiang
(College of Marxism, Fuzhou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003, China)
Abstract: Since the 1980s, along with the gradual opening and expansion of the public sphere,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he public spirits have become a hot topic. Scholars have abundant theoretical achievements in connotation and denotation of the public spirits, cultivating and practicing, application and development research, but there are also many limitations to be solved including the basic theory research, the narrow research horizon, lack of empirical research, the research paradigm in urgent need of transformation and other issues. Next, scholars should continue to deepen the research of basic theory and application on the public spirits to perfect the theoretical system, strengthen empirical research to rich research methods, convert research paradigm to start 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public spirits.
Key words: public spirit; public domain; social governance; network socie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