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感言
2015-10-31任永恒
带伤的绿鸟飞向何方
作品的发端源于梅特林克的《青鸟》,窗前,孩子在望着星空,那双孤独、忧虑且仍然清澈的眼睛总是让我不平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希望世上真有那只青鸟,并把它还给孩子。
那只青鸟是梅特林克的,代表美好,而有一种绿鸟属于我的童年。我们管那种鸟叫“柳树叶”。除了它长得瘦瘦的,绿色的羽毛,就是它总在柳树丛中穿飞或奔跑,从不飞向天空。现在想来它会飞向天空的,因为它也是候鸟。我们举起脏脏的小手执着弹弓,在柳树丛中悄悄地挪动,然后“叭”一下,捡起那绿色的鸟欢呼着。抽动着的鸟是温热的,偶尔有血沁出。那时的童年有着充满成就感的可恶。
小鸟的尸体躺在我们的小手上,眼睛总是睁着的。
动笔之初,我把“绿鸟”放弃了,转换成另一种感觉,于是有了“三儿”,有了生命之间的不平等。我一向认为,世上根本就没有坏孩子,可我们真的“坏”了。其恶行超出了人们正常的想象,这肯定与年代有关。我们是喝“阶级斗争”的奶水长大的,可要说完全归于文革又发生怀疑,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还在当时社会的边缘吧。
这遥远的记忆当下的孩子会怎么理解呢?将作恶理解为淘气,拿根竹竿去捅天是所有男孩子的梦想吧,但我们的童年比今天的童年快乐,即便有错。
一把弹弓,眼睛凶凶的,打下鸟来时常被大人要去,虽然小总是一口肉吧。孩子看着大人然后长大,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多想孩子都有自己的世界,而大人只指着“青鸟”给他们看。
童年野蛮并不可怕,于是就写了,写孩子不会走路,出门就跑,像野草一样疯长,是散养的,虽然不太文明,可也生机勃勃。我无法判断这类小说的价值,只作为童年一种,撂在所有童年的树林中,让孩子们比较着读,于是他们长大。
童年的我们是一只只带伤的绿鸟。
成稿之后再看,没有“青鸟”的影子,连现实中的绿鸟也没了,拐来拐去成现在这一样子。孩子或许能看出,我对童年的恶行好像不满其实是怀念。怀念的不是弹弓是一种天然。现在的孩子太规矩了。
自己也想不清楚,写孩子时总弄一点悲剧,或许我们的过去悲剧太多。不满意的地方是文革的背景离“前台”太近,若有重写的机会不会这样。
作者档案
任永恒,黑龙江日报社高级记者,副刊主任,监审。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诗歌写作,分别在《诗刊》《十月》等刊物上发表诗作一千余首。1999年转向小说,《青春》《北方文学》《小说林》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近三十篇。2011年开始儿童小说写作,作品分别在《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刊物上发表,在三届“周庄杯”全国儿童文学短篇小说大赛中分获三等奖、二等奖、一等奖,作品六次入选《儿童文学选刊》,出版儿童小说集《我和狐狸没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