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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顾长卫电影《立春》和《孔雀》中女主人公艺术梦想的精神实质

2015-10-28崔小缓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5年9期
关键词:立春世俗孔雀

崔小缓

(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东广州510006)

论顾长卫电影《立春》和《孔雀》中女主人公艺术梦想的精神实质

崔小缓

(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东广州510006)

顾长卫电影《孔雀》和《立春》展现了女主人公梦想追逐中的张扬和失落,姐姐高卫红和王彩玲分别是影片中苦寻梦想失落后但仍旧守望的人物。然而,两人在追求艺术惨烈的表象之下,展现的是极其强烈的对世俗成功的渴求,本文即从两人的追梦历程中分析其功利性的精神实质,来说明追梦失败黯然回归世俗的必然。

《立春》;《孔雀》;艺术梦;精神实质

电影《立春》、《孔雀》讲的都是平凡人努力追梦最终回归生活的故事。《孔雀》当中安阳一家的三兄妹在青春生活中的挣扎、反抗并在与粗粝的现实磨合之后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处世态度和生存方式。《立春》当中众多“艺术梦想家”在无畏狂热的努力之后也殊途同归,融入世俗。两部影片中的女主人公对于自己的“艺术梦想”矢志不渝,屡战屡败,并为此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们的追梦历程让人感动之余,也让人感受到她们对“不甘平庸,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渴望,以此心态为基点,两人均将“艺术”当成摆脱现实尴尬和平庸境地的救命稻草,而这也正是二人追梦失败悲剧的根源。

一、“艺术梦”的开端:特殊环境下的精神慰藉

叔本华对人类行为和动机之间的关系等同于显示对象中的原因和结果之间的关系,并将前者名之为行为的充足理由律,由此坚定的宣称:人类的每一行为都有动机的影响。影片中姐姐和王彩玲在现实中的种种行为是“艺术梦想”行为,行为本身是梦想动机推动的,而这个动机则是由个人生活经验和环境决定。从她们生活环境或者说大的社会环境来看,情感丰富或者天赋异禀未必是一件好事。

生活在改革开放初期并且困顿于色调灰蒙地域偏僻小镇的姐姐本可以安静祥和的过日子,可偏偏情感躁动,幻想丰富,庸俗逼仄的环境无异于缚身的枷锁,心灵的桎梏。思想欲望复苏的改革开放初期给了幻想和实践的可能,却给不了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和一条宽阔敞亮的康庄大道,现实无路,就只能走进不切实际的精神领地。影片前面姐姐游离在现实外的精神状态是对琐碎日常生活的偏离和挣脱,她以手风琴、降落伞、玻璃花等艺术品为精神寄托,也自然而然的对沸腾的热水、可爱的幼儿园小朋友无动于衷。只有那个高高从云层中降落的帅气伞兵直击人心,因为他们让姐姐飘飞的不仅仅是渴望走出小镇藩篱的身体,还有那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长久以来的压抑和逼仄让在精神领地驰骋过久的姐姐把“走出县城,摆脱平庸”奉为内心最崇高的信念,因此,帅气的伞兵也成了她追逐的信念。然而,姐姐夸奖军官的普通话“跟广播喇叭里的播音员一样”着实暗示了姐姐对北京的向往,让人分不清姐姐迷恋的是军官这个人还是军官带给她的无限的可能。王彩玲和姐姐则不同,相同的是命运,不同的是天赋。王彩玲有歌剧天赋,这本该是她骄傲的资本,却成为了埋葬她的坟墓。歌剧艺术本可以为她增光添彩,锦上添花,却因为困顿的生活,她拿来当做成功的稻草,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小镇庸俗大众无法欣赏,大城市人才济济人满为患,更可悲的是,这种困顿使她逐渐成为了小镇和大城市之间的夹心人,也使她自身发展成对小镇人的冷漠残酷以及对自己的盲目和虚荣。这个闭塞的小县城,闭塞的走无可走的艺术发展之路给容貌和物质都极度匮乏的王彩玲戴上了沉重的枷锁,也让她更为坚定的钻入歌剧领域以此来安慰自己脆弱的自尊。

二、对“艺术梦”的坚守与努力:坎坷之路下附加的功利之心

环境无形中左右着姐姐和王彩玲们的艺术动机,对她们来说,若没有一定的物质作为支撑,艺术就只能成为一种奢侈的享受。然而,艺术若带给她们的是苦难之路,不能给生活锦上添花也就不能称其为真正的艺术。姐姐和王彩玲们可悲于坚持认为生活与艺术的不可调和,这也必然决定了艺术荆棘之路的坎坷和残酷,也渐渐模糊了她们对艺术倾心的纯洁性而附加了能依靠艺术生存下去的功利之心。

在王彩玲心中,歌剧是崇高的艺术,而姐姐心中的艺术则是小镇中琐碎的、庸俗的东西之外的东西。因此,姐姐的艺术梦不免会流俗,也会在人们心中显得矫揉造作,因为看起来她坚守的东西无非就是“与众不同”。降落伞看起来是她与众不同的唯一机会,为了这个神圣的信念,失去纯洁处子之身以及神经质的拖着降落伞飞奔在大街上被人侧目指责,或者追认干爹以致名声败坏千夫所指也无所谓。可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它绝非以让人堕落为目的。姐姐一系列的自我毁灭绝非在为自己圆梦,只是成就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从这个角度来说,支撑姐姐系列疯癫行为的只能是虚荣心未满足后的叛逆性爆发,因追梦不成而自暴自弃,这透露出想而不得的气急败坏和自我放逐,因此绝非真正的热爱艺术,也绝非热爱生活之人。姐姐身上所谓的和干爹共同的理想主义色彩也可以说是自我放逐的表达,表达的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世界观,这也说明了她不成熟的报复家人的功利之心。她最后在大街上看到邋遢的军官时,心中所谓的神圣的信仰轰然倒塌,“与众不同”的梦想追逐和矫枉过正的反抗行为最终让她交付出自己的名声道德,所幸最后姐姐嫁人生子,有了正常的生活。如果说姐姐是因为青春的躁动和对艺术梦想的懵懂无知误入歧途,那王彩玲则是在身陷囹圄并怀才不遇之中发展成的无意识自虐。王彩玲致命的缺陷是奇丑的样貌,更致命的是清高孤傲的性格,这两点让人敬而远之,她唯一擅长的歌剧在别人眼里也是无意义的阳春白雪。当她目不斜视的行走在众人中时,不知道她孤傲的资本是本身孤傲的性格还是高雅的歌剧艺术,如果说是歌剧艺术造就了她孤傲的性格,那就有理由怀疑她对歌剧艺术的热爱是否附加有生存依赖的可能。她围绕着歌剧对外宣传着自己所幻想的“飞黄腾达”,所有的谎言营造了一个与事实极其错位的外在虚幻的保护膜,谎言的保护膜一旦造就,就必须持续不停的弥补塑造下去。她钟情于艺术气息浓厚的黄四宝,对俗人周瑜冷言冷语应该也是在修补谎言,因为就其道德人格来说,周瑜比黄四宝好很多。黄四宝绝情离去之后,王彩玲依然自我的生活在精神的保护膜之中,依然一贫如洗的对庸鄙的现实发出悲鸣哀切的呼号,殊不知,她心中的歌剧艺术也悄然转化成她冷漠处事的利剑以及生存的依赖之物。

三、艺术梦破灭后的回归:对艺术热爱的真假之辩

艺无止境,一个好的艺术家往往是很热爱生活的,纵使生活艰难,对于艺术的痴迷也从没有消磨掉对艺术的追求,现实的残酷反而会滋生他们创作动力。姐姐没有艺术的天才细胞,她只是一味的追逐遥不可及的精神虚幻,王彩玲陷入世俗漩涡无法自拔,渐渐模糊了对歌剧纯粹喜爱的冲动。正常生活的缺乏注定要求她们先回归世俗,说到底,没有对生活深刻的体验就没有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

王彩玲是在目睹了胡金泉的自我毁灭和高贝贝投机取巧后的成功后选择的回归,胡金泉视芭蕾为生命,为了维持生命,肉体不惜与世俗决裂,而高贝贝同王彩玲一样也想出名,只不过使用了比较卑劣的欺骗手段。王彩玲在胡金泉和高贝贝身上看到了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艺术从来不是护身符,不是一步登天的阶梯。相比于胡金泉对芭蕾艺术的情不自禁,王彩玲没有勇气像他那样和生活决绝,相对于高贝贝对待艺术的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王彩玲深恶痛疾并且深深的自责。可以说,在王彩玲内心深处,她热爱艺术,渴望爱情,但同时她也热爱和迷恋艺术带给自己的鲜花和掌声。姐姐同样如此,只是她的这种热爱并没有明确的艺术品类让她自然表达。她对实际的生活视而不见甚至蓄意破坏,一心向往不甘于平庸的冲动幻想,她想追求的无非就是美好的东西。只是他们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只是让束缚的枷锁越来越紧。

追梦的姐姐和王彩玲最终迎来了梦想破灭的时刻,姐姐在看到梦中情人的落魄之后在西红柿摊前压抑的哭了一场,祭奠失去的梦想,当她和丈夫女儿经过动物园未开屏的孔雀时,她安慰女儿道“爸爸老家漫山遍野都是孔雀”,她将梦想交给了女儿,这说明她绝不是纯粹追求功利之人。王彩玲到福利院收养了一个患兔唇病的女儿,取名小凡,闲暇时带她到天安门游玩仍不免奢侈的幻想自己在歌剧院唱歌的飞扬神采,王彩玲这个时候才带着歌剧梦真正的走入生活。她们二人能正常走入世俗生活本身也说明了她们的世俗本性,艺术梦此刻对于她们来说不是生活的全部而是一部分。

四、结语

罗曼·罗兰说,艺术是一种享受,一切享受中最迷人的享受。她们因为艺术一个在现实中迷失,一个被现实隔离,因为不想彻底放弃生活,除了选择回归也别无选择。姐姐和王彩玲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阐释了生存挣扎与艺术追求不会相互冲突的观点,只是需要谨慎对待,千万不要将艺术和功利嫁接从而迷失自我。应该意识到,艺术的目标是让人超越生活,而不是困顿于生活。

[1]石衡潭.电影之于人生[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

[2]张民.立春:理想主义者的墓志铭[J].电影艺术,2008(02).

[3]张川平.梦想的滑翔:从《孔雀》到《立春》[J].名作欣赏,2010(03).

[4]程育海.艺术从来不是与众不同的护身符[EB/OL].http://movie. douban.com/review/5205308/,2011-12-08.

J911;J905

A

1005-5312(2015)26-01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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