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间信任和强制权力对跨组织信息系统应用的影响

陈文波++张璐++刘建林

摘要：文章构建了组织间信任、强制权力以及供应链中跨组织信息系统开发性应用和探索性应用之间关系的理论模型。研究采用线性回归进行实证研究，并以信任为直接变量和调节变量，讨论在不同信任程度下，强制权力对跨组织信息系统两种应用方式的不同影响。结果显示，组织间信任正向影响跨组织信息系统的开发性和探索性应用，而强制权力受信任的调节作用影响对跨组织信息系统应用方式有不同影响。

关键词：跨组织信息系统；信任；强制权力；开发性应用；探索性应用；

中图分类号：F270.7

Influence of Trust and Coercive Power on Inter-organizational Information Systems Usage in Supply Chains

CHEN Wenbo1， ZHANG Lu1， LIU Jianlin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2， School of Management， Shanghai Logistics Institute， 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3）

Abstract： The paper formulates a model on the relationship among inter-organizational coercive power， trust， inter-organizational system（IOS） for exploitation and IOS for exploration. Adopting linear regression and taking trust as both a direct factor and moderator， the research discusses the different effects of coercive power on two types of IOS usage under different level of trust. The results show that trust positively affects the exploitation and exploration usage of IOS. But the effect of coercive power on IOS usage is different， it depends on the trust. While trust is high， the coercive power will positively lead to exploratory usage， and there is no such effect when the trust is low.

Keywords： Inter-Organizational System （IOS）； trust； coercive power； exploitation； exploration；

1 引言

随着信息技术迅速发展，供应链间的竞争合作已成为当代企业生存发展的战略选择。企业需要整合供应链上的各个企业，发挥协同优势应对竞争。跨组织信息系统（Inter-Organizational Systems， IOS）将多个组织联系在一起，使组织与上下游合作伙伴进行信息共享，从而增强供应链灵活性和响应能力，改变了企业从事商业活动的模式[1]。考虑到IOS的跨组织特征，组织间关系对IOS的成功应用非常关键，特别是在充满着关系的中国，有很多人情因素影响组织间的信息共享。尽管组织间关系维度的划分并没有统一的标准[2]，但信任和权力作为影响IOS应用的主要因素在很多研究中都被验证。信任是组织间关系中使组织克服感知风险的关键因素，它是成功组织间关系的属性之一[3]。权力在B2B交易关系中发挥着核心作用，组织可以通过权力维持商业关系[4]，进而影响IOS应用，但在权力对IOS应用影响的作用方向上并没有统一的结论。

本文采用回归模型，研究信任和强制权力对IOS应用方式的影响，揭示在中国情境下，供应链上组织间信任，强制权力与IOS应用之间关系，为我国企业供应链管理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指导。

2 理论发展

IOS开发性应用和探索性应用是两种不同的应用方式。IOS开发性应用建立在既有知识的基础上，满足已有顾客或市场需求，影响短期收益。而IOS探索性应用依靠的是新知识或脱离既有的知识，满足新出现的顾客或市场需求，影响长期绩效[5]。

信任既是一种相信交易对方忠诚可靠的信心，也是一种可靠的承诺[6]，能降低组织间的交易费用[7]。信任也可以让交易双方在知识转移的过程中获得更大的收益[8]。Lee发现组织间的信任度越高IOS的可见度就越高，越会受益于共享的信息资源，信任与IOS采纳正相关[9]。

权力是组织影响其他组织行为决策的一种能力[10]，拥有权力的一方，可以向其他方发布命令[11]。强制权力是一种建立在惧怕基础上的组织能力。我国权力距离指数较高，强制权力对组织行为的影响更大[12]，非强制权力对关系管理的作用与信任类似，因此文章将主要研究强制权力。

信任和权力是组织管理关系的两个影响因素，已有研究将两者作为相互依存的变量进行研究[13]。本文也将创新性的以信任为直接变量和调节变量，讨论信任和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和IOS探索性应用的影响，以及在不同信任环境下，强制权力如何影响企业IOS开发性应用和探索性应用行为。

3 理论假设和模型构建

组织间的信任可以简化供应链系统的复杂性，增强专业化水平，提高组织间的协作水平以及信息技术开发性应用水平。组织间彼此信任，会推动组织间信息与技术之间的互动，促进组织间隐性知识的显性化。这些都将有助于组织更好地认知市场偏好，增强组织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提高IOS的探索性应用水平。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信任对IOS开发性应用具有积极影响

H2：信任对IOS探索性应用具有积极影响

强制权力有助于提升组织间协作效率，提高组织的专业化水平，促进开发性应用。彭红霞等人基于TOE框架，认为权力会影响其他伙伴采纳RFID的行为[14]。但是，强制权力的集中会抑制探索性活动，组织难以形成一个开放性的学习环境，而阻碍组织间的信息共享，有创意的解决方案也会越来越少。因此，强制权力不利于IOS的探索性应用。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相关假设：

H3：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具有积极影响

H4：强制权力对IOS探索性应用具有负向影响

强制权力对开发性行为的作用会受到组织间信任程度的影响。当组织间的信任度高时，组织对另一方的资产投资便是对彼此间关系的一种承诺，伙伴也会相信对方不会用这种机会主义利用自己。所以在信任程度高的情况下，强制其他伙伴进行开发性行为是一种能够为所有伙伴带来益处的建议行为，伙伴愿意采取相关行动。相反，如果伙伴间彼此不信任，一方强迫另一方进行开发性应用，会被认定为机会主义行为，从而改变另一方进行开发性行为的意向。同样如果伙伴间信任度很低，强势方强迫另一方进行探索性行为，也会被认为是强势方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而背弃和另一方达成的非正式约定。而且探索性行为能够帮助公司分析销售趋势，创造新的商业机会，涉及公司的核心业务，所以企业不会轻易而为。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在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影响中，信任起到调节作用

H5a：高信任情况下，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具有积极影响

H5b：低信任情况下，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具有负向影响

H6：低信任情况下，强制权力对IOS探索性应用具有负向影响

文章选用组织规模、企业所有制两个变量作为IOS应用影响因素研究的控制变量，以检验文章提出的主要效应。组织规模是指组织的大小，体现在组织员工的数量上。Messerschmidt等人认为组织规模能够影响新技术的采纳[15]。我国企业类型按所有制划分主要有国有企业、私有企业、合资企业、外资企业四类。国有受国家政策影响较大，而其他企业会根据企业本身需求确定技术采纳决策。Li研究发现不同类型的企业会不同程度的进行企业信息系统应用，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的IOS探索性水平比其他企业高[16]。

根据以上假设，文章构造下面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信任和强制权力的乘积项表示信任的调节作用。

图1 理论模型

4 实证研究设计

文章各变量的测度项基于李克特7点量表进行设计。信任量表有3个测度项[17]，如“我相信伙伴公司是可靠的”。强制权力量表有4 个测度项[18]，如“如果我们不按照伙伴公司的建议行事，他们会为难我们”。IOS开发性应用量表有3个测度项[16]，如“在供应链上，我公司应用信息系统来处理订单的程度”。IOS探索性应用量表有4 个测度项[16，19]，如“我公司运用信息系统来分析销售趋势和客户偏好”。

数据收集通过以下三个渠道：①向复旦大学上海物流研究院内部数据库名录中的企业发送问卷和答题邀请；②在武汉大学MBA学员中发放问卷；③与湖北省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进行合作，邀请企业填写问卷。问卷调查进行两轮催促后共收到问卷180份，剔除信息不完整的无效问卷，有效问卷共119份。

文章对企业规模、营业年限、企业所有制进行描述性统计，来整体把握样本企业的特征，结果如表1所示。从表1数据可知，企业规模、营业年限、企业所有制分散在各个区间，表明样本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方程分析前，检验变量的信度和效度，如表2所示为信度和效度分析结果。Cronbach's alpha系数在0.6以上，表示可信度较高，表2所示所有变量的Cronbach's alpha系数都在0.8以上，表明各变量有很高的信度。量表主要采用已有研究中应用的测度项，表明变量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利用因子分析法对量表的结构效度进行检验。表2中各变量与对应的因子载荷都明显大于0.6，表明各变量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5 模型检验与结果分析

文章构建方程前，先将每个变量的各测度项取值进行加和求平均，作为变量值。然后，对信任从低到高进行排序，选取值小于5的为低信任，值大于等于5的为高信任，区别出高信任和低信任。最后根据强制权力对IOS应用方式的不同影响，对信任是否具有调节作用进行分析。

根据理论假设，构建5个回归方程模型，如下：

模型1：开发应用 = b0 +b1*信任 + b2*强制权力 + e1

模型2：探索应用 = b0 +b1*信任 + b2*强制权力 + e2

模型3：开发应用 = b0 +b1*高信任 + b2*强制权力 + e3

模型4：开发应用 = b0 +b1*低信任 + b2*强制权力 + e4

模型5：探索应用 = b0 +b1*低信任 + b2*强制权力 + e5

应用SPSS19.0软件进行回归分析得各模型拟合度、相关系数及其他统计量，如表3所示。通过推广的G-Q检验法检验模型是否存在异方差现象，模型中最大的残差平方和比是0.98，通过查表得F0.05（37，37）=1.75，Fi <1.75，所以模型不存在异方差现象。表中所示Durbin-Watson值都接近于2，在合理范围内，表明模型不存在自相关现象。表中所示状况系数都小于30，表明各变量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现象。

由表3中模型1，2的信任系数可知，信任与IOS的开发性和探索性应用都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设1和假设2成立。根据模型1，2的强制权力系数可知，强制权力对IOS的开发性应用正向影响作用不显著，但对探索性应用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与假设不符，假设3和假设4都不成立。根据模型3的强制权力系数显著性可以发现，高信任情况下，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假设5a成立。但根据模型4的强制权力系数显著性可知，在低信任情况下，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却具有不显著的正向作用，因此假设5b不成立。强制权力对IOS探索性应用有不显著的负向影响，因此假设6不成立。控制变量对IOS应用的两种方式都没有显著影响。

***表示P<0.01；**表示P<0.05；*表示P<0.1

图2 回归分析结果

在权力对IOS应用影响的研究中出现一些矛盾的结果。有的研究认为权力会负向影响IOS的应用[20]，有的研究则正好与之相反[21]。Liu将权力与信任进行维度分解，发现不同类型的权力与信任对IOS采纳的影响方向是不同的[22]。本文的研究将信任作为权力对IOS采纳影响的调节因素，发现在不同程度的信任下，权力对IOS的采纳行为影响也是不一样的。

6 结论

本文研究了信任、强制权力对IOS开发性应用和探索性应用的影响。结果表明，信任会加强组织间的有效协作和沟通，正向影响IOS的开发性和探索性应用；而强制权力对IOS的开发性应用和探索性应用效果都不显著。但是，当组织间信任度高时，强制权力显著的促进IOS的开发性应用，当组织间缺乏信任时，强制权力对IOS应用影响不明显。

本文的理论价值在于：第一，发现信任在强制权力对IOS应用影响中的调节作用，拓展了IOS采纳的理论研究。强制权力只有在高信任的环境下才能发挥正向作用。第二，文章基于组织学习理论，将IOS应用分为开发性应用与探索性应用两种方式，发现强制权力与信任对不同应用的影响也是不同的，对IOS应用研究具有理论价值。

对于大型供应链企业而言，在推行IOS过程中，必须重视建立与合作伙伴的信任关系。如果一味利用自身优势地位强迫合作伙伴使用IOS，效果可能并不理想。对中小型企业而言，权力失衡时，会丧失关系优势，这种情况下要以信任为基础的关系治理克服这种挑战，而获得更多合作关系，合理应用IOS，提高企业绩效。调查还发现企业IOS探索性运用水平较低，因此公司可以适当进行IOS探索应用，为自己创造更多的商业机会，改进供应链管理。

未来研究可以从以下两个方向展开：增大样本容量，从而提高研究结论的普适性；研究两种IOS应用方式对供应链绩效的影响，提升这一主题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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