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无名
2015-10-27吉方君
◎吉方君
二叔无名
◎吉方君
无名二叔,原本有名。
在我老家的族谱上,摆在爷爷吉文昭名下的第二子吉武民,就是我二叔。爷是文字辈,叔是武字辈。这种辈分排列,源自四川内江的吉氏谱系。洪武年间湖广填四川,爷爷的先祖移民入川,两百多年后回流故地,才有了我们这个在当地独一无二的吉氏家族。
二叔在族谱里的名字,据说还是吉鸿昌将军亲赐。
二叔出世这天,一位身着长袍马褂的客商来家里“讨口水喝”,问及战乱农桑诸事,忧民之心溢于言表。祖父见其气宇轩昂,谈吐高雅,便求其为刚出生的婴儿赐名。来客欣然应允。在问及婴儿姓氏辈分之后,来客哈哈一笑,说:“真是巧了,原是同姓本家,就叫吉武民吧,愿他长大以后,威武勇猛,救国救民!”
这个为二叔赐名的人,就是吉鸿昌。这年秋,冯玉祥的西北军在中原大战中败北。作为冯军主力,吉鸿昌接受蒋介石改编,就任国民革命军第22路军总指挥兼第30师师长,以图保存实力,东山再起。那老蒋是何等阴毒狡诈之人,他设下“一石二鸟,剪除异己”之计,命吉鸿昌率部进攻鄂豫皖苏区。吉将军深明大义,对进攻苏区极其反感。他托病到上海,与中共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随后又秘密潜入鄂豫皖苏区,化装进山考察,为率部起义参加工农红军作准备。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机缘巧合,二叔才有了一个不同凡响的名字。
可是二叔,却把这个名字改了。现在他的身份证和户口簿上,写的都是“吉无名”。
那么好的名字,为嘛要改?
为这事,我不止一次问过二叔。
每次问,二叔总是挠着头发,吭吭哈哈,似有难以启齿的隐衷。
直到我参军这年,二叔才道出了实情。
一九五〇年,二叔参加志愿军。在乡里报名的时候,负责登记的女兵是北方娃子。她听不懂二叔的家乡话,把吉武民写成了吉无名,还说二叔这个名字取得很好玩,一听就能记,永远忘不了。女兵说这话时,还对着二叔嫣然一笑。这一笑,竟让二叔羞红了脸。那时二叔刚满二十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龄。那姑娘原本无心的一句话,一个笑,竟让二叔喜不自禁,生出许多荒唐的念头。
二叔参军前读过私塾,能写会算,能说会道,算是家乡的文化人。报名时,那女兵明明把他的名字写错了,他竟鬼使神差地连连点头,还说对对对,这个名字就是好,一听就能记住,永远忘不了。其实是他对那女兵“永远忘不了”。若干年后,他还记得那女兵说话的语气和笑的模样,甚至连那女兵嘴角边的一颗芝麻痣,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这样,二叔带着对那女兵不可名状的感觉,参加了志愿军。
这年十月,二叔跟随部队跨过了鸭绿江。
但他并不知道,在他入朝参战不久,那个女兵娃子就调走了。
从此,无名二叔再也没有见到那女兵。
二叔复员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事没事老往乡里走。当年报名参军登记处,房子已经拆了。几年后,河下游建水库,乡政府搬迁,报名参军的地方被水淹没,留下的是湖光山色白云倒影……
二叔常常独自来到水库边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水面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失意和苦闷。
苦闷的二叔直到三十多岁才结婚。
乡下人结婚,那是要“闹新房”的。垸里的年轻人变着法儿戏新娘,一群姑娘则揪着二叔的耳朵,要他讲“恋爱经历”。这可真是难为了二叔。那时的他,虽然新娘子娶进了门,但他心里藏着的还是那个把他名字写错了的女兵。当然,这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面对大家的戏闹,他告饶说:“我吹个笑话好不好?”
“吹笑话”是我们乡下的说法,意思就是讲故事。
姑娘小伙闹新房,图的是个热闹。大家说好好好,吹吹吹。于是我二叔,便绘声绘色地吹了起来。
二叔吹的是他入朝参战的故事。因为二叔不是战斗英雄,所以他的故事大家只能当“笑话”,谁也不会当真。
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兴致。二叔一个“笑话”吹完了,大家又逼着他吹第二个、第三个。
二叔原本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他的“笑话”一个连一个,让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听得入了迷。
从此二叔的“笑话”就不得消停。田头地角,屋檐棚下,稻场边上,大树脚下,劳动的人们常会找出各种理由,催着二叔“吹笑话”。
日子一长,二叔竟然“吹”上了路,大伙儿也都听上了瘾。大家一段时间不听二叔吹笑话,就都觉得日子乏味。二叔呐,跟大伙儿在一起不吹吹笑话,竟也觉得憋闷。
于是二叔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忙时搞双抢,闲时挑水利,二叔走到哪里,就把笑声带到那里。一九七三年,二叔被选为生产队里的粮食保管,掌管着全队四十多户人家的口粮,虽是芝麻官,责任却重大。我后来想,乡亲们挑选二叔当保管,除了信任之外,一个重要原因,恐怕是想听我二叔吹笑话。因为小队保管的劳动场所,几乎天天都在稻场。每年夏收、双抢和秋收季节,稻场往往是全队劳力最集中的地方。大伙儿想听二叔吹笑话,进了稻场就多出了许多机会。
在我的记忆里,二叔吹笑话最多的地方也是在稻场。一场稻谷起草之后,众人到稻场边的大樟树下歇荫纳凉,每到这时,二叔就会来个“稻场开吹”,从云山围歼战吹到三所里阻击战,从松骨峰肉搏战吹到龙源里奔袭战,从高阳追击战吹到横城反击战上甘岭坑道战……吹得烽烟滚滚炮火连天风云突起雷鸣电闪。有回几个武汉知青听了之后,以为二叔是战斗英雄,嚷着要跟二叔合影留念。
二叔每次吹到兴头上,放牛回来的二娘总会冷不丁地来一嗓子:“老吉头儿,给我捡牛屎去!”弄得二叔灰头土脸,很没面子。
每到这时,众人大笑,作鸟兽散。
二娘其实是个贤惠人。她孝敬公婆,操持家务,还要早出晚归放牛割草捡猪粪牛屎挣工分,再苦再累也无怨无悔。但她却不喜欢二叔吹笑话。我曾问过二娘,大家都喜欢你嘛不喜欢?二娘说,你二叔这辈子就害在当兵上,把好好的一个名字丢了不说,还差点死在朝鲜战场,复员回来种田地,还好意思吹?
一九八四年,村里给年满十八周岁的村民办身份证。二娘说:“老吉头儿,这回你得把名儿改过来,不能再无名了!”
二叔愣着眼说:“改什么改?无名不是名吗?”
二娘跺着脚说:“你这辈子就叫无名吗?”
二叔一笑,说:“娃儿他娘,我这名字好记!”
二叔说这话时,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位嫣然一笑的女兵。
都三十几年了,还忘不了那个女兵娃子,二叔自己也整不明白。
二娘当然更不明白。她撇着嘴说:“名儿好记又有么用,你这辈子就无名吧!”
二娘没想到,二叔后来竟出名了。
一天,有个年轻小伙举着一听王老吉说:“无名叔,有人拿你做广告了!”
那一年,二叔年已六十三了。
六十三岁的二叔却身板硬朗。他板寸头发,精气神儿十足。有时穿上儿子捎回的冬常服,就像四十多岁的将军。
留着板寸头发的无名二叔,从此成了“王老吉”。开始是同辈这样叫,后来小辈也跟着叫。现在想来,村人如此乐意叫我二叔“王老吉”,是因“无名哥”、“无名伯”、“无名叔”等等,叫起来是多么别扭。
我们乡下有“众口肥田”的说法。也许是二叔的名字传得远了,县城一家王老吉饮料经销商慕名而来,请我二叔到县电视台做广告。不久,家里的电视机上就能看到我二叔了。他晃着一听王老吉嘿嘿笑着说:“我这个王老吉啊,最怕的是上火。一上火,我就要喝王老吉。不用担心什么,激情享受生活!”
就这样,无名二叔出了名。
成了“名人”之后,二叔拉起板车去县城摆摊做生意,买些蔬菜水果或是日用小百货。
二叔六十多岁弃农经商,原是冲着“名气”来的,以为去城里摆摊能赚大钱。他对二娘说:“凭我这张脸,往县城一站,摊子一摆,看我的人还不挤破头啊!”
可是摊子摆出之后,才知是空喜一场。
熙熙攘攘的农贸市场,没人认出二叔是“王老吉”,一个也没有。甚至,二叔在亮明自己的“名人”身份之后,仍然没人认出他来。
这让二叔很是扫兴。“上了电视,做了广告,居然没人认出我来,真是岂有此理!”二叔心里这样嘀咕。
为了招揽生意,摆摊的二叔又开吹了。不过这时候,他不再吹抗美援朝的故事。
世事难料,二叔参军时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自从撤社建乡分田单干,听他“吹笑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人们忙着种田种地,忙着下海经商,忙着外出打工,兴趣也跟着发生了改变。一把年纪的二叔,思想并不“僵化”。他及时跟上形势,吹些新鲜的笑话来丰富自己的生活。
但是不久,二叔的笑话就吹砸了。
这天,二叔的摊子刚摆出来,就碰上一个乞丐。那乞丐蓬头垢面,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说这位大爷一看您就是个好人,您就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点吧。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二叔黑着脸,赶紧拿出一个饼子给了乞丐。乞丐拿了饼,鞠了一躬,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一抬头见二叔瞪着眼,就赶紧走开了。
二叔望着乞丐远去的背影,心里就想,这摊子摆出来还没开张,就遇上一个讨要的,今天的生意只怕要玩不转了。
二叔这么想着和烦着的时候,税管员来了,来得一点道理也没有。
税管员叫陈大亮。他是我在“天涯海角”当兵时的战友。遗憾的是,在这之前,大亮没有去我家,也没有看到“王老吉”的电视广告。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立到摊前撕下一张面额五元的税票,往我二叔面前一伸:“师傅,请把您的税款交了!”
生意还没开张,收税的竟开了票。二叔心里有些不悦,说你是谁呀,这儿收税的不是老张吗?陈大亮说,我是新来的,这里以后归我。他说这话的时候,手还伸着,说快点,请您配合我的工作。
二叔一听陈大亮这样说话,脸就拉下来。他是这里的老摊位。过去的税管员,也就是那个老张,看在二叔是退伍军人又加“王老吉”的分上,每次都是最后才到他的摊位收税。这个新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二叔说,我生意还没开张,你收完别人再来。没想到陈大亮不吃这一套。陈大亮说,都十点了,你的生意还没开张?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想耍赖吗?
陈大亮最后这句话,把二叔说火了。
二叔收起原本已经拿出来了的税款,不软来硬的了。他立起身,大着嗓子说:“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你以为这狗屁制服一穿,大盖帽儿一戴,就可以不长眼珠子是吧?”二叔大手一挥,嗓门就更大了,“电视你看过吗?王老吉你喝过吗?你到这大街上打听打听,问问你大爷是什么身份!”
见陈大亮莫名其妙的样子,二叔就做出一种蛮霸的样子,牛气十足地吹开了:“马大鼻子你知道吗?罗大疤子你知道吗?他们两个见了我,也得给我让个座儿!”
二叔提到的“马大鼻子”“罗大疤子”,都是县里赫赫有名的黑道头目,后来都被公安机关抓捕,一个枪决一个死缓。但是当时,那两位爷在县城一带气焰嚣张,是谁也不敢得罪的人物。有年二叔的侄儿从深圳打工回来,半夜从县城下车,走出车站被一帮拦路抢劫的黄毛围住。情急之下,二叔的侄儿机灵一动,说马大鼻子你知道吗?罗大疤子你知道吗?他是我朋友。那帮黄毛一听,立马就把二叔的侄儿放了。
其实,二叔跟他侄儿一样,压根儿就没见过马大鼻子和罗大疤子。他这样说,无非就是吓唬吓唬陈大亮。这年头,作过恶的,坐过牢的,不仅不会低人一等,反倒成了一种资本。就连有些当官的,也不忌讳跟社会渣滓称兄道弟,在酒桌上公开声称自己有黑道背景。
不过,二叔绝对没有他侄儿的好运气。因为他在说这话时,马大鼻子和罗大疤子恰巧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马大鼻子和罗大疤子听到有人提到他们的名字,就摇摇摆摆地荡了过来。他们这种人,虽然作恶多端,但是非常重视自己的“名声”。他们不允许有人打着他们的旗号做不体面的事情,当然他们的小兄弟除外。
他们来到二叔跟前。马大鼻子指了指罗大疤子,问二叔:“这个人你认识吗?”二叔心里正火着,就瞟了眼罗大疤子,说我管他是什么鸟……
二叔这话刚一出口,胸口就挨了一拳,接着屁股又挨一脚。他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在地上。没容他反应过来,他的摊子就被掀了个底朝天,货物滚得满地都是。
二叔在城里摆摊还没遇到这种敢掀摊子的人,就气呼呼地爬起来,甩着指头说:“你们吃了豹子胆了?马大鼻子罗大疤子是我哥们!”
罗大疤子嘿嘿一笑,抓住二叔的衣领,从身上掏出一把刀,说你这老头儿把眼珠子瞪大点认好了,我就是罗大疤子!老子给你放点血,让你长长记性!
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吓得一哄而散。
二叔一听目瞪口呆。
这牛吹大了。
罗大疤子的刀锋迅速逼近他的面门。那刀刃闪着寒光,带着一股阴冷的风。那一刻,二叔心里有些后悔,后悔不该为了五块钱的税款吹牛吓人,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二叔有惊无险。
危急关头,陈大亮出手相救。
在部队,陈大亮是军训尖子,功夫了得。看到二叔危在旦夕,他使出一招旋风腿,踢飞了罗大疤子手中的刀;又翻掌一击,将从侧面偷袭的马大鼻子打翻在地。
马大鼻子和罗大疤子其实也就那两下子。他们无非就是敢玩命,并无真功夫。开始他俩并没有把陈大亮放在眼里,怪叫一声进行反扑,但最终还是被陈大亮撂倒在地。他们没想到“一世英名”竟毁在一个小小的税管员手里,更没想到被随后赶到的110巡警“请”到了公安局,酿成了两大黑恶团伙的同时覆灭。
打这之后,二叔和陈大亮成了朋友。二叔在陈大亮的帮助下,在县城租了一间门面房,办理相关证件后固定经营。那时二叔的女儿大学毕业,暑期回家给二叔做帮手。一来二往,陈大亮成了二叔女儿的意中人,后来做了二叔的上门女婿。
二叔胡吹误撞,居然撞了个称心如意的上门女婿。而更让他喜出望外的事情,还在后头呐。
乡下人定亲,女方家长先要带着姑娘到男方那边“过门”。
大亮老家在石家庄,兄弟姐妹七人,他是家里的老幺。但他打小就在我们这个鄂东小县城里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在这里上学和参军。爷爷是南下干部,大军渡江这年转入地方任县委书记,一九八三年逝世。大亮参军次年,奶奶逝世。大亮对爷爷奶奶感情很深,退伍时毅然选择爷爷为之献身的“第二故乡”。他母亲为此还哭了一场。虽然儿子从小就离开了自己,但毕竟是身上掉的肉。
二叔后来才知,大亮母亲这一次来,原本是要拆散这桩婚事,把儿子带回石家庄的。那位老妈子已下定决心并作好了准备,甚至就连“倒地撒泼”这一手都准备了。尽管石家庄里,还有她的四男二女儿媳女婿孙子孙女和外甥。
在“噼哩啪啪”的炮竹声中,陈母在众人的拥簇下,威风凛凛地走进吉家湾。
在村口稻场上,二叔紧走几步,刚说一声“亲家母啊”,就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亲家母”,虽然白发如雪,却身板硬朗,面色红润,比农村同龄妇女要年轻许多。她嘴角边的一颗芝麻痣,更增添了她超凡脱俗的气质。见到我二叔,她也愣住了。
这老头,好像在哪见过?
“您是?”她有些迟疑地问。
二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一九五〇年,我参加志愿军……”
大亮的母亲双眉一扬,双眼一亮:“哎呀,您是无名哥,吉无名!”
“是啊亲家母,我是吉无名啊!”二叔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我就是在您手上报名参的军,这么多年您没忘记我啊!”
大亮的母亲不禁湿了双眼。“三十五年了,”想起当年事,她分外激动,“当时啊,报名参军的人很多,只有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还跟首长提到过您,我说真好玩呀,有个应征青年叫无名……”
二叔的这段“无名”经历,改变了亲家母棒打鸳鸯、带儿回乡的初衷,成就了女儿的美好姻缘。我二叔埋在心底大半辈子的秘密,也终于成了家喻户晓的“笑话”。二叔每每说起这事,众人无不开怀。亲家母更是笑弯了腰。“亲家呀,我可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让你一辈子都无名啊!”
去年清明节,我回乡下扫墓,意外见到了二叔。
八十三岁的二叔身板还是那样硬朗,还留着齐刷刷的板寸头,只是头发全白了。
在烈士陵园里,一群少先队员,正聚精会神地听二叔讲抗美援朝的故事。
在陵园边,我悄然立住。我分明听到了一种声音。那是来自松骨峰的呐喊,那是来自上甘岭的炮声……
此时的二叔,坐在烈士纪念碑前,宛如一座浮雕。他的胸前,挂着我从未见过的勋章。
二叔讲述的时候,两台摄像机的镜头,正从不同的角度对他拍摄。
原来这是市电视台大型纪录片“无名英雄”的录制现场。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二叔当年入朝参战,并不是没有立功。他和他的无数个死去或者活着的战友一样,都把军功章珍藏在心底。
他们,都是无名英雄。
(责任编辑 刘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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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方君,湖北蕲春人,曾在海军某部服役,湖北长篇小说重点项目签约作家,省作协会员。近几年在《解放军文艺》《神剑》《西北军事文学》《战士文艺》《北京文学》等刊发表中短篇小说若干。作品曾获湖北省“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