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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然种进心里:大学环境教育的生态文学想象

2015-10-26王玉明张旭雪程丙勇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5年5期
关键词:梭罗心灵文学

王玉明 张旭雪 程丙勇

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环境教育首先应是心灵教育,重在习性和人格的养成。作为对工业文明、物质主义和唯科技论反思的产物,中外生态文学以诗意的方式,引领读者重返自然,回归本真,在内心深处催生体悟,为重建人与自然的和谐奠定坚实的精神基础。生态文学注重心灵浸润,致力于人类精神生态的重建,这与环境教育的旨归不谋而合。本文从我国大学环境教育现状着手,对中外生态文学的自然审美特质、文化批判向度及其环境教育功能进行初步探析。

一、环境教育:大学教育中的缺席者

(一)环境教育溯源

19世纪以来,工业化和科技革命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丰富了人类的物质文明,但与此同时,资源枯竭、环境破坏等生态问题也日益严峻。从本质上讲,生态环境危机乃精神危机,抑或文化危机,因此,解决环境问题的关键在于对公民进行环境教育。1972年,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会议”正式提出“环境教育”(也叫生态教育)这一概念;1973年,中国在第一次全国环保会议上首次提出环境教育的设想。在对于“环境教育”这一概念的阐释中,有学者认为:“环境教育是以唤起受教育者的环境意识,使其理解人类与环境的相互关系,树立正确环境价值观与态度的一门教育科学。 ”[1]

(二)大学环境教育的现状及反思

面临日益严重的环境问题,建设生态文明尤显重要,其关键则在于提升公民的环境道德素养。作为社会的重要群体,大学生环境教育水平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我国生态文明程度。但我国高校传统环境教育首先多半局限于资源、生态环境等专业,且有限的教育又过于注重知识传授和条例灌输,生态情感和人文精神缺失,难以触及受教育者的内心,产生内在体悟与震撼。在现行的大学环境教育体系中更是难觅生态哲学和生态文学的踪影。在本质上,环境教育在我国大学教育体系中近乎是缺失的,抑或是非常不完整、不成熟的。基于此,注重心灵浸润和精神救赎的中外生态文学理应成为大学环境教育的首选素材,这将有助于受教育者在文学陶冶与自然审美中健全生态人格,由内而外产生心灵震撼与深刻感悟,从而提升大学环境教育质量。

二、生态文学:润物无声的心灵之友

生态文学又叫自然书写或环境文学,从广义上讲,指一切蕴涵生态情愫和自然依恋与想象的文学创作。援引王诺的话来说:“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 ”[2]10

作为一种新型的文艺思潮,真正意义上的生态文学则发轫于19世纪中叶的英美等发达国家。在生态危机的大背景下,生态文学书写表现的是对自然之美的眷恋、对万物和谐的追求,以及对诗意栖居的憧憬。

生态文学作为人类对于自然的一种精神创造、思想表达和情感表述,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寄寓了作者的社会理想和追求,表现了作者的世界观、价值观、生活态度和生态责任意识,给人以美的享受。它能陶冶人的情操,培养人的高尚品德、艺术品位和自然审美情趣,教育人以正确的方式对待自然。

(一)走进自然之美:山水田园间的诗意图景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个悠久而又不断变化的历史过程,期间形成的生态意识则是面对当今日益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而形成的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一种新的价值取向,这在古今中外有着丰富的文学表征。

作为中国古代文学经典,《诗经》中并无专篇描写自然环境,但诗人们用来抒发情感的凭借对象却大多是自然景物。利用自然生态进行审美表达,实际所反映的是人们亲近自然,关爱自然,寄情自然的自然审美意识。例如在《小雅·鹤鸣》一篇中有:“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3]346文中以鹤、鱼、树、石四物比喻人,体现了诗人对自然景物特性与人物个性之间联系的巧妙设喻,反映了人对自然的依赖以及和谐共处需求,也反映了诗人不俗的审美情趣。此种自然审美趣向在美国早期自然书写中也有着丰富的呼应。美国伟大的自然书写作家约翰·巴勒斯是自然美景和鸟类的伟大观察者。在他的作品里,荒野、林木、动物等等通常都是主角,《醒来的森林》《清新的原野冬日的阳光》等代表作品无不流露出他对自然景色和动物的喜爱。作为美国国家公园的催生者,约翰·缪尔年幼时就对大自然就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在他的《夏日走过山间》中,我们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他不仅是在描述大自然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更多的是让我们觉得他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久而久之,读者也会随着作者亲近自然,在自然美景和文学想象当中得以净化,催生崇高的审美情趣,寻回丢失已久的心灵自由。

(二)回归本真:喧嚣之外的心灵家园

在美国生态文学的开山之作《瓦尔登湖》中,作者梭罗通过在自然中独自生活的过程认识到,由于脱离喧嚣的社会环境,身处大自然,他的内心充满了宁静。与人类社会不时出现的敌意相比,自然中充满了和谐与友爱,以至于让人都没有了寂寞的时候。例如在该散文集第四章节“声”中,梭罗认为来自于自然的旋律都如此优美,值得欣赏,因为这些声音“都是天籁”。在他看来,“在任何大自然的事物中,都能找到最甜蜜温柔,最天真和鼓舞人的伴侣,即使是对于愤世嫉俗的可怜人和最忧悒的人也一样,只要生活在大自然之间且拥有五官,什么也不能迫使单纯而勇敢的人产生庸俗的伤感,什么也不能使生活成为我的沉重的负担”。[4]121

《瓦尔登湖》中所诠释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有相互通融之处,他告诫人类要摆脱世俗平庸的禁锢,走向人与自然的和谐。梭罗认为,自然具有精神层面上的意义,而不能浅薄地把自然的价值等同于实用的物质价值。梭罗坚信,也只有真正智慧的人才能发掘并拥有这些精神财富,“我时常看到一个诗人,在欣赏了一片田园风景中最珍贵部分之后,就扬长而去,那些固执的农夫还以为他拿走的仅只是几枚野苹果”。[4]77此处,诗人所带走的就是梭罗所认为的自然的内在价值,而非树上的几枚果实。

与其他进行精神意义探索的哲人相比,梭罗的探索历程所走的是一条“回归”之路,即返回人类原始的纯朴生活。那样的生活尽管看似粗糙,甚至十分简陋,它恰恰是最亲近自然的,最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存在。[5]梭罗通过探寻精神意义的体验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天人合一”的内心和谐三个方面来说明人类的生活以及人类本身是自然的一部分,生活就是与自然同在并能够享受大自然的所有馈赠,任何远离自然的行为都是对人的本性的背离。品味梭罗和他的作品,读者从中自然能够感受到回归本真的宁静之美。

三、心有自然:大学环境教育的旨归

生态危机的本质是文化危机和精神危机。由于对自然环境的无休止掠夺,加之无法满足的欲望,人类正失去可以赖以生存的物质家园和慰藉灵魂的精神家园,人类偏离了本真的生存轨道,日渐迷失了自我。因此,重在重建人类心灵生态平衡的公民环境审美与道德教育刻不容缓。环境教育要求人自觉与自律,强调人与自然环境的相互依存以及和谐共处。环境教育的核心是“人心的建设”,即挽救人心感化人性,消除人类贪婪的欲望、重建人类纯净的心灵家园。作为我国公民环境教育重要组成部分的大学环境教育,更需要以中外生态文学为教育素材,通过对受教育者的灵魂的教化和心灵的浸润,达到美化心灵的作用,从而使学生的生态意识得到提升。

王诺教授与美国内华达大学教授斯各特·斯洛维克的对话中谈道:“只有从思想文化的深层次解决问题,进而普及生态意识,创造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人类文化和生存发展模式,才可能从根本上消除生态危机。”[6]116让生态文学为营造人的精神家园发挥作用,以其呼唤和塑造人的良知,最终使人类获得安宁的精神归宿,以找回失落的人文理想和生态意识是环境教育工作者的当务之急。尤其是现在生态环境被破坏得极其严重的情形下,把人类社会的发展、物质的需求和给环境的负担限制在生态系统可以承受的限度内,提倡朴素的物质生活和丰富的精神生活,通过生态文学对心灵的浸润作用,把自然种进公众的内心,以由内而外的方式解决问题,进而构筑一条正确、和谐、可持续的发展道路。笔者有理由相信,基于中外生态文学的大学环境教育模式终将重塑受教育者的价值取向,滋润和感化人心,将自然根植于心灵,由内而外地转变受教育者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模式,引导他们以新的生存方式融入自然,最终达到人与自然和谐交融的境界。

[1]徐辉,祝怀新.国际环境教育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

[2]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3]陈俊英.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4]梭罗.瓦尔登湖[M].徐迟,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3.

[5]阿恩海姆.艺术的心理世界[M].周宪,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6]王诺.生态与心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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