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指环王》为例探析事件结构隐喻*

姜 波

(哈尔滨工程大学，哈尔滨 150001)

以《指环王》为例探析事件结构隐喻*

姜 波

(哈尔滨工程大学，哈尔滨 150001)

事件结构隐喻是概念隐喻理论的一个分支。它是用隐喻的方法来描述事件结构的各个方面，即状态、变化、过程和原因等，具有物体和位置双重性。《指环王》这部小说涉及大量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本文在概念隐喻理论和概念整合理论基础上，对戒指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进行逐层剖析。

事件结构隐喻；物体；《指环王》；空间

1 引言

隐喻既是一种修辞格，也是人类认知事物的一种基本方式。它通过两种事物之间的对比，将两种事物的相似性通过联想融合在一起。近二十年来，随着隐喻学的发展，对隐喻的研究已经渗透到文学、经济学和哲学等领域。虽然传统语言学认为隐喻可有可无，如果想要表达什么，说话人总能找到无需用隐喻的表达方式。如果选择隐喻，那仅仅是为了制造特殊的修辞或交际效果。然而，只要人们具有联想能力，隐喻就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没有隐喻，语言就会失去它的魅力。正如理查兹所说，“我们日常会话中几乎每三句话中就可能出现一个隐喻”(束定芳 2005：28)。

1980年,Lakoff和Johnson在著作《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提出概念隐喻的观点，标志着当代隐喻学研究的开始。概念隐喻是将一种事物转化为另外一种事物，是一种跨领域的投射。概念隐喻有3种：结构隐喻、方位隐喻和本体隐喻。结构隐喻就是用一种概念的结构去映射另一种概念的结构；方位隐喻是以一种概念的上下、左右、前后和深浅等特点来理解另外一种概念；本体隐喻是将抽象的事件或经验解释为某一具体的物质。通过对概念隐喻理论的不断丰富和研究，Lakoff和他的学生们于1993年在《当代隐喻理论》一书中又提出事件结构隐喻(event-structure metaphor)理论，并在1999年出版的《活的哲学》一书中对这一理论进行了拓展。要理解这一概念，首先要知道什么是事件结构。事件结构是哲学中的核心概念，它包括事件的起因、变化、状态、行动和目的等，这些元素是所有故事或新闻报导里不可或缺的。根据Lakoff和Johnson的理论，所有概念系统在本质上是隐喻的，人们不可避免地要用隐喻的方式来映射事件结构概念所包含的元素，这种隐喻就是事件结构隐喻(Lakoff,Johnson 1999:171)。

2 事件结构隐喻理论

事件结构隐喻是将事件结构的各个方面，如状态、变化、过程、行动、事因、目的和方法等都以隐喻的方式表达为空间、力和运动。(李一李 2012：46) Kövecses指出，它包含如下映射：(1)状态是位置；(2)变化是运动；(3)事因是力；(4)行动是自主运动；(5)目的是终点；(6)方法是路径；(7)困难是障碍；(8)预期进展是行程安排；(9)外部事件是大型移动物体；(10)长期、有目的的活动是旅行。(Kövecses 2010：163)

综上所述，事件结构隐喻对事件结构概念中的多种元素进行对比概括，它的映射机制相对复杂。正如Lakoff所述，隐喻映射之间不是孤立的，它们常常可以按照等级结构排列，在这个等级结构中，较低级的映射传承较高级映射的结构。(Lakoff 1994：62) Lakoff将这种现象叫做“隐喻传承等级”(Lakoff 1994：62)。例如：等级一： 事件结构隐喻；等级二: Life is a journey；等级三：Love is a journey./ Career is a journey.在这个例子中,Life is a journey是第二等级的隐喻。要了解它是如何传承第一等级“事件结构隐喻”的结构，须要先研究下列本体隐喻的映射。

表1 Life is a journey的映射

如表1所示，生活中事件结构的各元素被概念化为旅行中有目的的子事件。由此可见，Life is a journey这句话是事件结构隐喻的典型应用。事件结构隐喻为我们理解事件结构的变化、原因、行动和困难等提供更便捷的方法和途径。

2.1 事件结构隐喻的双重性

在事件结构隐喻中，通常有两种情况。比如，在time as space这个隐喻中，有两种方式可以解释时间就是空间：一种是将时间概念转化为位置，如He arrives on time；另一种是使时间物质化，可以说时间流逝像运动，如The time has come.这种两面性叫做事件结构隐喻的双重性。Lakoff指出，在事件结构隐喻中，事件是目标域，空间是源域(Lakoff 1994)。事件结构隐喻具有双重性，即位置双重性(location-dual)和物体双重性(object-dual)。为了区分二者，Lakoff举例说明。

① I am in trouble.(trouble是位置)

② I have a trouble.(trouble是物体)(Lakoff 1999)

在例①中，trouble是一种状态，但是在位置双重性映射中，状态即位置。因此，在例①中，trouble的使用属于位置类事件结构隐喻。而在例②中，trouble成为一种可以拥有的物体，在物体双重性映射中，属性即所有物。根据Kövecses和Lakoff等人的理论，在事件结构隐喻中，位置双重性和物体双重性的映射规律总结如下：在位置双重性中，状态是位置；变化是运动(来或去)；原因是被迫的运动(来或去)；目的是想去的位置(Kövecses 2005， 2010； Lakoff 1999)。在物体双重性中，属性是所有物；变化是所有物的运动(得到或失去)；原因是所有物的转移(给予或获得)；目的是想要得到的物体。

2.2 事件即空间中的运动

Fauconnier指出，事件结构本身就是运动的(Fauconnier 2005:45)；Kövecses也认为，事件即空间中的运动是事件结构隐喻的基础(Kövecses 2010:206)。空间隐喻概念包括上下、内外、前后和深浅等。(Lakoff,Johnson 1999:131) 它与我们身体在空间中的运动相关，无论我们是否静止，都不可避免地生存在某一空间中，因此空间隐喻常常用于映射比较抽象的概念。

3 概念整合理论

概念整合理论是由Fauconnier和Turner在2002年出版的《我们思考的方式》一书中正式提出的。它是心理空间理论的发展，目的是对信息进行整合，是一个概念整合网络。概念整合理论包含4个空间：两个密切关联的输入空间，一个类属空间和一个合成空间。(Fauconnier,Turner 2002:23)

在概念隐喻理论中，Lakoff等人只指出源域和目标域的对应关系，没有谈及概念整合理论。但在实际研究中，常常需要将两个理论结合使用。二者的区别有以下几点：(1)概念隐喻理论包含两个域，源域和目标域，它们相互对应，而在概念整合理论中，它有4个空间：两个输入空间、一个类属空间和一个合成空间；(2)概念隐喻理论的结构是永恒的，也就是说永远有源域和目标域的对应，而概念整合理论的结构是暂时的，它的结构是可以重组的；(3)概念隐喻理论的源域和目标域可以对应概念整合理论中的两个输入空间，概念整合理论中的类属空间是源域和目标域的共同点，合成空间则是源域和目标域结合后所形成的新结构(王斌 2001:52)。

4 对《指环王》的隐喻综合研究

《指环王》是英国作家Tolkien(1975，1978，1983)的3部曲巨作。小说描绘勇敢的“护戒队”与恶势力抗争并最终将戒指毁灭的过程。在这部巨作中，Tolkien大量地运用事件结构隐喻，其中最为突出的是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的巧妙应用。如在《指环王》中，几乎所有邪恶力量都体现为没有生命的物体，而植物常常被比喻成正义的代表。这种隐喻正符合事件结构隐喻的规律，也就是没生命的、人造的物体很可能被偷或被掠夺，而有生命的物体，尤其是植物，常常是通过和平的方式获得的(如在花园里种植)。在《指环王》中，物体的事件结构隐喻主要体现在对那枚戒指的描绘中，戒指在整个指环王的3部曲中都代表权力和地位。

在这部小说中，一般的事件结构隐喻的目标域和源域相对简单，目标域常为权力，源域为物体。但当涉及到那枚魔戒的时候，一切就变得复杂。因为那枚戒指被赋予超自然的力量，它虽然是一个具体的物体，可以被偷、被赠予等，但同时它还象征着权力，权力并不像其它物体一样可以随意被拿来拿去，它只有在隐喻机制的作用下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所以对戒指的隐喻并不是单向的，其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需要在概念整合理论的框架中得以实现。本文将利用概念隐喻理论和概念整合理论重点研究《指环王》这部作品中戒指所涉及的事件结构隐喻的物体双重性特征，即戒指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

5 魔戒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

《指环王》3部曲对任何一个正义或邪恶人物的描述都是从那枚戒指开始的。戒指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物体，它还是权力的化身，一直在考验故事中人物的真实本性。一些在故事中显而易见的英雄们，如Boromir，都被戒指所腐蚀。然而，Boromir的兄弟Faramir却一直没有被腐蚀，因此被证明是“好人”。既然作为一个物体普通的戒指并不拥有权力和超能力，那么，这枚戒指想要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就要借助于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的作用，即将抽象的概念，如权力，转化为具体的物体。下面，本文将运用概念整合理论来分析这枚戒指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

在传统的物体类事件隐喻的合成空间中，目的是想要得到的物体；所有物是属性；变化是所有物的运动；原因是所有物的转移。但在《指环王》中，作者Tolkin显然给这种隐喻赋予了新的内容。他所写的隐喻更为具体，目标域就是权力，而不是其它更为笼统的属性。而作为目的来讲，这里所说的“想要得到的事物”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因为并不是人人都向往权力。《指环王》的作者将向往权力的人物描绘成腐败的和非正义的。此外，《指环王》中隐喻的特殊性就是它将对权力的责任隐喻为物体的重量。由于主人公Frodo对社会和其他人具有很强的责任感，所以他承受很大的压力。他的责任感越重，那枚戒指就越沉重，到最后，这枚小小的挂在Frodo脖子上的戒指几乎将他压垮，他不仅在心理上而且在身体上都遭受戒指对他的压迫。他总是抱怨说：It is heavy on me.Sam的责任心稍弱，因此当他带上戒指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到与Frodo一样的巨大压力。如果Frodo决定将戒指占为己有并为他所用，那么，随着他责任感的消失，戒指的重量也会随之消失。戒指对没有被腐化的人来说既有着实际的重量又带来精神上的压力。然而，正如Boromir所述，“So small a thing”,那么小的一枚戒指怎么可能会那么重呢？戒指本身并不像石头、盾牌等物体一样具有“沉重”的属性，然而Tolkin之所以选择戒指这个物体作为主题物，是因为戒指本身具有一些特殊的属性。

首先，戒指通常与权力相关联，中国古代小说就经常将戒指描绘成权力的象征，如皇帝的玉扳指等。英语中常将拥有权力的人称为ring-giver；其次，戒指常被认定为金银珠宝类有价值的东西，它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最后，戒指是圆的，它代表着完结，起点即终点，这正是《指环王》的宗旨，即魔戒必须在铸造它的地方被毁灭。戒指本身不仅仅代表价值，而且具有传统文化赋予它的特殊意义，因此是象征权力的最为合适的物体之一。当将物体也就是输出空间1换成戒指时，《指环王》中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的结构被诠释为图1：

图1 物体是戒指的合成空间

如图1所示，在《指环王》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中，权力成为目的，而戒指成为物体。“戒指即权力”不再是一个单向的隐喻，即戒指不仅仅具有一个物体的普通外在属性，如重量、外表等，它还具有传统文化赋予的抽象属性。

戒指用来测试人的本性是《指环王》中最为明显的隐喻。当传统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的源域与特殊目标域“权力”相结合时，重量被概念化为权力。在这个隐喻中，凡是能感受到这份重量的人被隐喻为正义的和有责任感的，反之则是腐败的和无责任心的。在图1中，当源域为戒指这一具有特殊属性的物体时，书中的人物也因其特殊性以隐喻的方式发生改变。这部小说中的物体类事件结构隐喻也体现在很多其它动物和植物上，但它在这枚戒指上的应用最为明显和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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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nalysisofEvent-structureMetaphorwithTheLordoftheRingsasaCaseStudy

Jiang Bo

(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Harbin 150001,China)

Event-structure metaphor is a branch of conceptual metaphor.It is to describe all the aspects of the event structure which are state,changes,process,causes,etc.through a metaphorical method.Event-structure metaphor has two systems which are object dual and location Dual.The novelTheLordoftheRingsinvolves a great number of object event-structure metaphors,especially in the description of the ring.Based on the conceptual metaphor theory and the blending theory,this paper explores how event-structure metaphors of the ring are built and developed.

event-structure metaphor; object;TheLordoftheRings; space

* 本文系教育部留学回国人员科研启动基金资助项目“中外英语教材文化内容的对比分析”(160580130001)和黑龙江省社科基金项目“社会认知视阈下的批评隐喻研究”(14E086)的阶段性成果。

H0-05

A

1000-0100(2015)03-0058-4

10.16263/j.cnki.23-1071/h.2015.03.011

2014-04-03

【责任编辑王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