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创作团队成员黄佩华作品推介会

2015-10-22

广西文学 2015年11期
关键词:壮族广西作家

作家档案

黄佩华,生于20世纪50年代,壮族,桂西北西林县人。曾任水泥厂工人、车间主任、县委秘书、县委宣传部部长,杂志编辑、主任、社长兼总编辑,现在广西民族大学供职。文学创作一级,广西八桂学者文学岗团队成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壮族作家创作促进会会长。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生生长流》《公务员》《杀牛坪》《河之上》;小说集《南方女族》《远风俗》《逃匿》,《广西当代作家丛书·黄佩华卷》;长篇传记《瓦氏夫人》;长篇民族文化散文《壮族》《彝风异俗》;二十集电视剧《公务员》编剧,三十集电视剧《美人窝》编剧等。

作品曾获第一届广西独秀文学奖;第二届、第四届、第五届壮族文学奖;获第三届、第四届广西少数民族文学花山奖;获第四届、第五届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文艺创作铜鼓奖;获全国第四届、第七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

作品简介

《河之上》(《作家》2015年第6期)

这个事件造就了许多人,因而也成了这部小说的切入口。当年叱咤风云的熊家和梁家,同样因为一场革命彻底改变了命运。历经近百年沧桑与荣辱沉浮,人性的染缸不仅颠倒了黑白,而且历史也发生了错位。为了金钱和私利,昔日的仇敌变成了死党,恩人变成了仇人,真相被混淆了。要正视历史和现实,必须有第三只眼睛,有见证人,有忠实捍卫者。这就是右江畔龙尚文一家在小说中的角色。几十年来,龙尚文一家为了追查真相、捍卫真相付出了惨痛的生命的代价。

《逃匿》(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

《逃匿》是作者精选的八个中短篇小说合集,分别发表于《花城》《广西文学》《上海文学》《民族文学》《新生界》等刊物,时间跨度十余年,题材主要反映描写桂西北乡间生活。

发表于《花城》2013第6期的中篇作品《逃匿》,讲述了农民韦国庆被领导人视察时偶遇,而后被社会过分关注、过于宠爱,最终不能承受荣耀所累而选择躲避的故事,耐人寻味。中篇作品《知识青年》《村干与列宁》,则描述了发生在“文革”那个荒唐年代令人啼笑皆非又发人深思的故事。中篇小说《省尾》《牛王归来》均为贴近现实生活及描述小人物生存状态的作品。短篇作品《驮娘河记》曾获许多同行好评,认为代表了作者近年最佳创作水平。入集全部作品篇篇故事精彩,人物个性鲜活,文字诙谐幽默,意蕴悠远。

研讨会信息

2015年 9月23日,在广西民族大学召开“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创作团队成员黄佩华作品推介会”,广西作家协会主席、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东西主持会议,来自区内外的文学名家、评论家对广西壮族作家黄佩华新近发表的长篇小说《河之上》给予高度评价。同时,也对黄佩华的小说合集《逃匿》进行了推介。

目前,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创作团队成员包括东西、黄佩华、凡一平、李约热和朱山坡五人。团队负责人、广西作家协会主席东西表示,五位作家计划用五年时间完成十部长篇小说的创作,力争实现广西长篇小说的新突破。这也是广西文坛向全国文坛的一次集体亮相和冲刺。

广西文联主席、党组书记洪波,广西民族大学副校长吴尽昭出席了会议并讲话。吴尽昭副校长代表广西民族大学对“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创作团队”所取得的成绩给予了高度赞赏;洪波书记也表示一如既往地对文学创作给予重视与支持。

容本镇(广西教育学院党委书记,广西文艺理论家协会主席):

佩华是一位有着强烈的民族意识、民族使命感的壮族作家,一个坚持于专注于深耕故乡故土的乡土作家,几十年来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民族,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故乡。他的故乡就是滇黔桂三省交界的桂西北地区,但是这不意味着他是思想保守、心胸褊狭、自我封闭的作家。恰恰相反,他具有很强的现代观念、开放的意识和很开阔的视野,他的创作始终紧贴时代、紧贴现实,他是一位严格意义上的现实主义作家。

在他的作品中,真实地记录和反映了社会变革和转型时期缤纷复杂的现实生活,由此对人们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行为方式、生活习惯的冲击和影响。从大的方面来看,黄佩华的小说创作有两个重要的基点,一个是河流,一个是家族。

先说河流,他的前三部长篇《生生长流》《公务员》《杀牛坪》被称为河的三部曲,其中,《公务员》是黄佩华少有的写城市生活的作品,但是整部作品都与桂西北地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主人公就来自红水河畔,来自一个以务农为生的壮族家庭。黄佩华的最新长篇《河之上》更是直接以河命名,他的很多中短篇写的都是河流。他所写的河流主要是家乡的两条河,一条是驮娘江,一条是红水河。《河之上》写的是右江,而右江上游就是驮娘江,这是一条江。

再说家族,在中国传统的社会结构中,家庭和家族是超稳定的基本元素,是观察伦理道德、透视人性美丑、了解社会变迁的重要窗口。黄佩华长篇小说基本上写的是家族的历史,即壮族人家的家族历史,比如《生生长流》《公务员》《杀牛坪》等等。

黄佩华的创作还贯穿着一条重要的主线,这条主线就是对自己的母族壮族的历史文化、精神灵魂的探求、塑造与传承,或者说他对源远流长的文化根脉和心灵历史,一直怀着深深的敬仰和挚爱。作为一位壮族儿子、壮族作家,他坚定维护和传承着自己民族根脉的同时,也在努力地思考和推动自己民族根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适应时代的发展变化,并不断注入新的内涵和血液,从而能够与时俱进、生生长流。《河之上》故事发生在右江河畔,讲述的是龙、熊、梁三个家族相互交织、错综复杂的人生故事和历史悲喜剧。这部作品所蕴含的最重要的思想和主题,是对壮族历史文化和精神灵魂的挖掘、剖析与塑造,但相较于他以往的作品,这部长篇小说的内涵、结构和语言上都有了比较大的提升和突破。在内涵上,作品通过描写三个家族的历史演变和人物命运的巨大变化,反映了近现代以来广阔悠远的社会生活图景和动荡复杂的社会历史进程,以及风云变幻的大变革时代对壮族地区、壮族人民古老生活方式、精神信仰和心灵世界的深刻影响。在结构上这部作品更加注重情节的安排、悬念的设置和故事的完整性,因而更加生动、跌宕起伏,更具有可读性和吸引力。作品在抽丝剥茧、步步深入的讲述过程中逐步完成了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人物形象的塑造,在语言上更加简约和练达,即使描写激烈搏杀或者争斗的场景也尽量避免使用那种闪烁的刀光剑影,充满着血腥类的文字。比如他写百色起义那段,我觉得写得非常精彩,寥寥数语就把一场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红色暴动描绘出来了,让人在看似比较平和的讲述里,真切感受到了那场意义非凡的武装暴动和战火硝烟。所以,语言的练达与简约极大丰富了作品的内涵,也增强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

宗仁发 (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吉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黄佩华在长篇小说《河之上》首发《作家》的创作谈中说:“这些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写了不少河流的小说,写了红水河,也写了驮娘河和西洋江,为什么不写一写右江?于是,又有另一只手从我的背后把我搡了一下。这样,我就只好往右江里跳了。”这段话在告诉我们《河之上》的缘起的同时,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个秘密,就是佩华是个爱水的智者。让小说“逐水而居”,这是延续着人类古老的传统,小说中人物的生机就如同动物、植物一样因为与水相伴而充满了各种可能。

首先,我觉得可以把《河之上》看作是一部有关右江历史的小说。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在右江和澄碧河交汇处的百色城所发生的那些风云际会,便自然会留下这块地域的许多不解之谜。好在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佩华找到的是寻找历史之谜的最佳切入口:那就是先从现实中发现历史的线索,然后再去发掘,最后让历史和现实融会贯通。《河之上》熊、梁、龙三个家族在近百年的历史中,所发生的各种纠葛就像日夜不息的右江之水一样,始终在不停地涌动、不停地变化、不停地前行。在当今世界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杨宝章一心要给自己以及家族树碑立传,然而恰恰是他的这个愚妄的动机给寻找历史真相的迷失者提供了绝好的路标,就在杨宝章费尽心机美化自己、颠倒黑白的目的将要实现之时,也正是最好的还历史本来面目之时。龙鲲鹏无奈中所接受的给杨宝章写拍马屁的传记完成之日,即是杨宝章家族的来龙去脉真相大白之日。仿佛水呈现在水中,水也消失在水中。《河之上》以文学的方式完成了对真实历史的寻找,充分证明了“在一位伟大的小说家手上,完美的虚构可能创造出真正的历史”。

其次,我觉得《河之上》在揭示人性善恶时具有冲击力和震撼力。毫无疑问,对人性善恶的挖掘至今仍是文学永恒的主题。同时,这也说明这个主题也是最难写好的主题。佩华的《河之上》选择的是迎难而上,正面强攻,令人信服地完成了梁兆武的狡诈和卑鄙、龙海洋的老实厚道、龙尚文的耿直倔强、杨鸿雁的聪颖可爱等一系列的人物形象塑造。看得出,在人物形象塑造过程中,佩华并没有被历史的惯性所裹挟,而是努力去发现人物自身的“个别性”。梁兆武不会是因为家族中有梁松坚这样的红军英雄,就会自动成为具有英雄品质的人物。同样,杨鸿雁也不会因为是熊大炮的后代,就一定不会成为好人。佩华在处理这些人物时其实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每个细节都要紧贴人物心理,都要经得住推敲才行。例如,写到梁兆武借杨鸿雁醉酒之机强暴了她,这个过程中最难把握的是梁兆武的心理,佩华的睿智体现在他一点都不夸大梁兆武身上阴暗的那部分东西,而是像揣摩自己一样平等地揣摩人物的内心活动,给梁兆武找到是因为真爱杨鸿雁才会这样做的说服自己的理由,不管别人信不信这个理由,反正梁兆武自己是信了。正是在这些细微之处的功力才是最考验作家的地方。

最后,我觉得《河之上》的成功还在于作者具有一个小说家的良好的文化底蕴。长篇小说是百科全书式书写,一个作家有多少积累、多少库存,对生活的观察到什么份上,读者一打眼就很容易知道,这个是蒙不了人的。这些年在评价长篇小说时,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人物命运的考量上,往往忽略对影响长篇小说厚重与否的其他元素的关注。《河之上》之所以写得十分从容,就是源于佩华的写实功底非同一般。傍晚时分,龙尚文一出场就能够观察出天象中诡异出现的“鬼剑”凶相。龙家要去祭祀时,龙尚文从神龛上取下一本万年历,把夹在里面的一张白纸条取出来,告诉龙鲲鹏:香要买云南黄记的,纸钱要买贵州紫云的,蜡烛要本地产的,鞭炮要隆林新州唐家炮厂的。试想《河之上》若是离开了这些构成长篇小说氛围的元素,那肯定是枯燥干瘪的。离开了这些毛细血管长篇小说是存活不下来的。一个作家成熟不成熟,看看这方面露不露怯就明白了。

王干(《小说选刊》副主编):

大家好!今天来参加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创作团队成员黄佩华作品推介会,我觉得广西民族大学了不得。很早以前东西、凡一平、黄佩华就从作协文联系统到了广西民族大学,我当初有点不理解,文联是作家、艺术家的常青之处,他们怎么跑到高校里了?上个星期苏童从南京调到北京师范大学,让我大吃一惊。现在我联想到了王安忆到复旦大学,刘震云到人民大学,毕飞宇到了南京大学,还有其他的很多作家跟高校进行联姻。

广西民族大学是率先的,最成熟的,让文学创作岗跟大学的学术研究有机结合起来,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创举。现在来看这个创举成功了,一连串的推介会都说明这个创举正在开花,正在结果,现在是秋天时候,也是八桂学者硕果累累的季节。

我来之前看完东西的《篡改的命》,看了以后很有感慨,东西的写作进入了黄金期,写得非常好。现在开研讨会都在说某某是被低估的作家,这个词是我发明的。我要说,广西作家群是被低估的作家群,确实是被低估了,而江苏作家群却是被高估了。

江苏作家群被高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两个作家被高估了,导致了整个群体的作家也被高估了;广西被低估,也是一两个作家被低估,导致了一群作家被低估。

在被低估里,黄佩华又是被低估的低估,说到东西、凡一平、鬼子,文学界都知道,后来知道了朱山坡,也知道了李约热,而黄佩华就不知道,我跟他接触很多年,他生性比较低调,为人比较厚道,作品也写得比较温和,不是一惊一乍的。但是被低估不怕,只要作品好,还会得到确定认识。

《河之上》的小说,有这么几个特点。第一,它是本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交相辉映。这是历史和现实错综复杂的长篇小说,写了三个家族的前生后世,塑造了很多人物,它是壮族作家写的,所以这个小说非常有辨识度,但是和凡一平写得不一样。

第二,这个小说受到了《红楼梦》的影响,它写了三个家族,《红楼梦》写了四大家族,结构上是非常有影响的。他在里面写了很多人物,写了家谱,也写了族谱。长篇小说写家族很多,但是家族里最难写的是人物,人物特别难写。黄佩华写的时候,他把《红楼梦》的一个精华学到了,就是人物的抽象化和具象化。黄佩华把人物的具象化和抽象化结合起来,就像《红楼梦》写金陵十二钗,每个人都非常鲜明,有些人是详写的,王熙凤写得很完整,从哪来最后怎么样,比如薛宝钗,从金陵跑到贾府,写得很清楚,林黛玉也很清楚。但是《红楼梦》里面有些人交代是抽象的,比如秦可卿,比如妙玉。写妙玉的时候,因为妙玉很做作,或者很任性,一个小尼姑老爱跟人家斗富炫富,还摆谱,结果很高大上,一看我是有背景的,要滤斗,喝茶要冰水,最差的杯子都是有讲究的,很厉害。但是作家没写她的下场很惨,一般这种人很惨,前面很显摆的后面很惨。里面写了“欲洁何曾洁”,你不是很干净吗?有洁癖吗?“云空未必空”,你不是要出嫁吗?未必空,“可怜金玉质”,又漂亮,又高雅,又懂茶道,《红楼梦》里唯一敢骂林黛玉的只有妙玉,这么一个人,但是最后命运是什么?“终陷泥淖中”,后来说她嫁给朽骨,一个老头、一个老干部,后来说可能是沦落风月之地、夜总会。所以写人物,佩华写的人物有重点写,也有非常简洁的。我觉得佩华在人物关系上,把抽象和具象结合非常好。

第三,黄佩华的语言上很有特点。可能是20世纪80年代成长的,佩华小说的语言属抒情性的。80年代成长起来的作家都有抒情性,就像80后作家都有点流氓性,尤其一些女作家,一写一开头很吓人,都是流氓腔,也是时尚,甚至跟90后交流,不流氓好像没有办法交流一样。黄佩华不仅抒情,他的小说里有幽默感,我估计他可能老跟东西、凡一平在一起,搞得很幽默。当然了,壮族文化里本身也有这种幽默的东西。所以,我觉得能把抒情性和幽默结合起来,这就叫后现代。什么叫后现代?后现代就是把两个不搭边的事情结合起来,你把抒情性和象征搞在一起就是后现代,叫作现代主义,你把抒情和幽默搞在一起,就叫后现代。

所以,我觉得佩华的长篇小说做了多方面的探索和研究,我向黄佩华表示祝贺!但我还能感觉出你的长篇小说,要怪书记了,还是有点忙里偷闲的感觉。我也客观地讲,不能光讲好话,好的作品一定要静下心,《红楼梦》为什么写得好?它是闲里偷忙。所以,黄佩华下次再从容一点,再淡定一点。

张燕玲(广西文艺理论家协会副主席,《南方文坛》主编):

我只讲三个观点:第一个,黄佩华的文学自觉。黄佩华对文学的忠诚,我也是见证者,三十几年如一日,执着于自己的精神原乡。刚才容院长也提到了,他所有的作品都执着于桂西北这块红土地,包括母亲河,在红土地和母亲河里寻找到自己的生命体验,自己独特的语法和语言。因此,黄佩华的创作是他生命里带来的,体现了他的文学自觉。

第二个,《河之上》以及黄佩华的桂西北大河流系列是对河岸上人们生活的记录,在某种意义上是南方文学史的一部分。文学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我们知道在世界文明史上曾有这样的描述:文明就像一条有河岸的河流,河流中流淌的鲜血是人们相互残杀、偷窃、争斗的结果。这些通常都是历史学家所记录的内容,而他们没有注意的是在河岸上人们建立家园,相亲相爱,养育子女,歌唱,谱写诗歌,甚至创造雕塑,文明史就是对河岸上人们生活的记录。真正的文学却是见证了河流但不同流的,书写那些恒久留驻在河岸上带着美好向往的事物,那些择善而生的人生。《河之上》正是以其赤子之心,书写了自己的母亲河右江、红水河,书写河岸上看似普通庸常的人们,他们这样或那样的欢喜与忧愁,高尚与卑微。黄佩华笔下的河流,从表象上看,比较平和,似乎没有波澜,其实水面之下却是涟漪四起,惊涛骇浪,掀起了河之下的百年历史。熊家、梁家、龙家,甚至还有陆家,早已在历史大河中历尽沧桑,历史与现实的交会处早已经物是人非,作者的敬畏和批判包括他对人物的厌恶,很清楚地看到了厌恶与悲悯已悄然浮现在河之上。黄佩华说他要捍卫历史和现实的真相。我读到一个地方,他对南方土匪个性的解读,我认为给我们对“土匪”这个词,尤其是南方,提供了一个重新认识的新视角。虽然后半部分我个人认为相对粗糙,但是前半部分显示了他相当的艺术功力。小说显示了作者一以贯之的现实主义人文情怀,黄佩华三十多年创作,大多善于从虚构中触摸历史的伤痕,并且不断反思乡土中国的政治和乡村伦理的意义。而且一以贯之地写史叙事,就像这一条条河流般徜徉,散发着南方蓬勃的生命力。

第三个,准确的命名文学张力。从《生生长流》到《河之上》,黄佩华是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进行自我表达,并且为我们提供了认识作品的方便。大河之上当然是事物,是人类,是人心也是人性,引导着我们发掘深究其中蕴含的生命质地和形而上的追问与思索。其实我们都知道,好的标题、好的书名确实有直击作品命门的文学张力。比如东西的《篡改的命》,命为何要篡改,谁篡改,篡改谁之命,很机智幽默,犀利尖锐,十分有劲道。又比如凡一平的《理发师》《谋杀案》,这个“谋”字就引人入胜了,《理发师》看出了个人命运的坎坷。比如铁老的《天理悬浮》,悬挂于灰色之上的警察生活,是星空、天地,向上和向下两个维度都生气勃勃。再比如李约热的《我是恶人》,何为恶,如何恶,到底因何而恶,直至最终我们明白,人人身上都有一种平庸之恶。再比如映川的,她告诉我们新一代的淑女是如何练成的,要像男人一样奋斗。比如朱山坡的《灵魂课》,写了诗魂与身心安放的故事。这些书名有点像黄佩华的《河之上》,都有一个特点,即有锋芒和独到的小说记忆。

金仁顺(著名作家):

对于《河之上》我说点小说家的话,一点我的感觉。

因为我个人喜欢接地气的作品,在我们北方都说接地气,但是黄佩华的《河之上》,不能说接地气,而是接水气。南方这么湿润,我们在黑土地的地方很难想象这种氛围。到了广西之后,对《河之上》的感觉和我在东北阅读时候的感觉不同。这个小说发表在《作家》杂志上,我个人觉得好像删掉了很多东西。我当时还问小王,小说是不是有删减。小王说因为篇幅限制删了一部分,因为有三四代人的故事,应该是史诗类的很大的作品,眼下能看出有一些东西是刻意留白。我不知道是刻意留白还是技术上的处理,我个人觉得这么宏大的话,保持原貌可能更好一些。

另外一个,我觉得非常有影视的即视觉感。不知道是否跟黄老师同时写影视剧有关,反正我在看小说的时候,脑子里会出现很多故事的画面,很有意思,写得很深入、很到位。但是里面也有一些涉及的东西不是很清晰,至少故事的搭建,留白留得太突兀了,可能我的理解有问题。我觉得历史的部分再大一点,但是很可能写成江河小说,一旦膨胀起来,也是不好控制的。我个人比较喜欢内敛的作品,但这却是很浩荡的作品,浩荡的江河气质的小说,不妨写得更开阔一点、更大一点,把原来的东西跟现实的东西连在一起,现实生活这块有点简单了。这话有点不负责任,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我觉得可以更复杂一点,现在太单纯了,社会关系应该更深层一点,所有的阴谋关系有点简单,历史的勾连应该更细腻一点,不管当地的民众多么纯朴,既然落到艺术的层面上,必要的改造还是需要的。

黄伟林(广西理论家协会副主席,广西师范大学教授):

有好几个老师说到,黄佩华这种文学自觉的意识很强烈,其实我也非常有感受。他的文学意识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民族意识,一个是地域意识。民族意识就是壮族。可能区外的老师不太了解,黄佩华生活的桂西北地区的驮娘江和右江、红水河,这个区域是最壮族的区域。大概是1952年、1953年的时候,当时还没有广西壮族自治区,这个地区包括更大的河池、南宁、崇左、钦州五个地区,它们叫作桂西壮族自治州。黄佩华写的是桂西壮族自治州的核心,《河之上》写的区域,以及佩华所有的小说,集中在壮族族群生活的地域之中,这是他的民族意识。

在他的小说里我们可以看到,龙、熊两姓都是壮族的,唯一的是梁家,因为梁家是从广东迁移过来的,广东也是有壮族的,从他们的名字身份可以做一个判断。

地域的意识。地域就是桂西北了。我记得广西、云南有一个桂西北作家群,也跟黄佩华的提倡有关。他写的主要是百色这样一个地区。因此,民族意识,他的精神、心理、精神信仰、心灵世界,百色的骑楼,以及祭祀的方式,这都是很具有文化特质的,这是我要谈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这个小说确实是一部关注家族的小说。很多老师谈到了三大家族,其实可以说,如果宽泛一点,这个小说写到五大家族,为什么?除了龙、熊、梁,还有一个陆家,陆家也交织到三大家族中了。还有一个家族,我觉得刚才金仁顺老师讲到的,这个小说是不是有删减,我觉得另外一个家族有点游离在长篇小说格局里,就是标哥。我一下子记不清楚,标哥的家族曾经对红军有帮助,后来一个小红军又找到他们的线索。所以,在这个小说里贯穿了五个家族。其实佩华是有野心的,他希望有很宏大的叙事,在我们现在看到的小说篇幅里,以及整个叙事上,我觉得跟黄佩华的构想肯定有一个距离。这是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历史与现实。黄佩华有一个自述,非常强调历史的真相,作品中的人物要寻找一个历史的真相。在历史的真相里写得比较多的是右江起义,小说中的人物和他们的命运和右江起义很有关系,事实上也是如此。右江起义,因为邓小平的原因已经广为人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跟国家的命运相关的历史大事件,所以黄佩华前面的驮娘江小说,可以理解为家族叙事;他的红水河小说可以理解为壮民族的叙事;他的右江小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理解为家国叙事,因为右江起义的分量太重。关于土匪的作品,比如大家熟悉的《林海雪原》。在新时期以后,我看得比较多的是湖南、福建的剿匪,广西的剿匪题材早就有了。我们认真看的话,其实土匪的概念也是一个比较可疑的概念,实际上它是两种不同的政治力量的较量互相给对方的称谓。

现实这块,其实我觉得黄佩华很关注。黄佩华一方面因为对民族、地域的关注,进而不可避免会对民族和地域的来龙去脉、历史文化的关注。但是黄佩华也是生活在现实中的,所以他对现实有更多的感同身受。我觉得在现实展开的三个家庭,特别能够折射现在我们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政商关系,或者政商合谋,把普通老百姓放逐的社会形态,甚至涉及老百姓的请愿,我觉得可能我们书写起来有一定的困难,也需要一定的勇气去面对这样的社会现象。

所以,我觉得黄佩华在创作的时候多少有一些顾虑,这可能也是他对整个格局或者情节难以展开的一种限制。因此,我觉得如果完全按照自由的状态去写,这个小说有可能写出一个比较大规模的、有一定深度的东西。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整个小说,目前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可能还是与作者的愿望、与我们读者的期待有点距离。

黄孝阳(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社长助理):

黄佩华的小说有一个很清晰的民族风景,他笔下的小镇日常与乡村之美,与民间、民族,吊脚楼、山歌对唱等特色,并非作为一个汉族视野下的猎奇与审美,而是对壮族的历史结构、文化凝聚的深挖,不仅有着文学上的写作,还有着人类学上的印记。我为什么开头讲这句话?佩华你不知道你有多么珍贵,看看现在的期刊出版作品,大多数去了几天西藏,或者到了几天巴马,立地成佛了。我讲的意思是说黄佩华的作品确实是壮族文化凝结深化而成,我很喜欢黄佩华的小说。《牛王归来》写了两家男人,两代牛王的交错纠缠,有悲凉苍茫。一个农民因为奇特的长相,酷似列宁的侧颜,在一个特殊荒谬的时代,有着特殊的经历。这本小说很有意思。知识青年下乡插队,刻苦努力考上了大学,阴差阳错被一个县城少女顶替,最终只能留在农村。经过多年沉浮,生活最终将这个多姿多彩的知识青年折磨成一个又瘦又黑的农民。这是现实,也可以视作一个非常动人、非常深刻的寓意。我们的心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多数对又黑又瘦、逢人要烟的农人,我们沉溺其中又无法摆脱。大家应该都有这种感触,这是对人类生存困境的思考。

我着重讲一下《逃匿》,讲一下它的叙事。关于“逃”的故事,又有“逃不开”的故事,一个本分朴实的农民,因为大领导的意外关照改变了一家子人贫困的命运,短短数年光景,天下掉下的光环却成了紧紧箍住他,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枷锁,他成了别人借机攀附、升官发财的摇钱树。这种外表体面、内心却难过不堪的日子,对韦国庆来讲实在难熬。我相信对诸位来讲,感觉就像华丽的旗袍一样爬满了跳蚤,大家都有类似的感受。所以,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我们都想逃,韦国庆也想逃,但是多有难舍,不仅是一个枷锁,还有心中的痛,比如韦国庆心中惦念着老父亲的病。我们中国人一辈子估计是在纠结中度过一生,韦国庆幸运一点,黑天鹅事件斩断了他与春芳最后一点联系,他最后逃掉了。他为什么要逃?因为有意思的是韦国庆想要躲的,不是与他有直接利益纠葛的韦永昌,而是一贯关心他、帮助他的一个记者老枪。从心理层面上讲,韦国庆要想逃离的不是仗义抒怀的老枪,而是善于玩弄世故人情的老枪,或者说,那令韦国庆想要逃开的“烦”是复杂的,到处充斥着虚伪和狡诈的世故人情。更有意思的是韦国庆的老岳父。韦国庆想逃,他渴望新生活,而他想要逃避的又恰恰是岳父所渴望的。岳父人生最大的夙愿,是能够见到大领导。为了实现这个夙愿,他的岳父不惜从老家搬过来。我们都知道,落叶归根,老岳父反其道而行,这说明什么?他要逃避曾经的卑微,他要追梦,其实我们都知道一句话,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这是一个成熟小说家的神来之笔。毫无疑问,韦国庆的眼界大,在目乱睛迷的东莞肯定会成为韦国庆们的下一个发源地。

我一直在说韦国庆,我后来说了韦国庆们,这是一个复数。这个小说是一个关于人之命运,关于人生包围、突围的命题,把非常有趣的小说讲了一次,是扎扎实实的。

张柱林(广西民族大学教授,评论家):

我觉得黄佩华新书《河之上》,包括以前的《杀牛坪》,两部长篇小说有一个共同的主题,虽然刚才大家都讲了,从民族文化传统方面讲的,背景是在桂西北,但是我觉得他写的是普遍性的主题,这个主题就是旧的生活方式在新的历史潮流面前无以维系的现实。不管是牛王,古树转移到大城市里,还是到了龙尚文,打渔的生活无法进行下去,只好上吊自杀,这有着非常现实的意义。当然了,作为一个小说,比如《河之上》,很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是后现代主义的方式,叙事的时候一方面揭示了事实的真相,另一方面也构成了真正历史的遮蔽。

龙尚文最后用打渔的绳子上吊,因为他再也过不了渔民的生活。这个地方开发成新区,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命运。如果龙尚文把这个秘密带走了,这部小说就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新添的秘密,这是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

所以,我觉得如果过于强调黄佩华小说中的历史、传统、风俗一面的话,可能掩盖了小说的意义。

王小王(《作家》杂志编辑,《河之上》责编):

对一个责任编辑来讲,在一个小说发出来之后,跟作者完全站在一个立场上,我们愿意聆听评论家跟作家对小说的看法,因为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尤其是黄佩华老师的两部长篇都是在《作家》杂志发表。我从一个编辑的角度,谈谈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部小说来刊发,也就是我发这部小说的目的和它的文学价值在哪里。

第一,这部小说对现实问题进行了大胆的揭露。佩华老师没有回避这些问题。这部小说直面了社会矛盾的两大方面,即两大利益阶层:第一个是官员的腐败跟道德缺失,主要的人物是聚焦在派出所所长梁兆武的身上,他后来又晋升为副局长,正是因为这种人官场才变成了官场,他不是百姓的靠山,成为百姓的对立面。佩华老师在小说里对他进行了大胆的揭露。第二大利益阶层就是商人阶层,也就是有钱人的阶层,主要人物是杨宝章。杨宝章作为一个商场的精英,作为一个社会成功人士的代表,他的丑恶发家史和道貌岸然在小说里还是能很清晰,体现出作者的意图。杨宝章欺压底层人民,包括他找人写人物传记,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其实他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经历。两个典型人物串起了社会现实的两个主要问题。现在都说长篇小说写现实很难,写好现实的长篇小说很难,难在哪?我觉得有很多不可说的东西。小说家是社会的观察员,也是监督者,有责任的小说家会坚守责任。今天我们已经不用再直面淋漓的鲜血,但是作为一个作家来说,他还是有自己的文学操守,应该直面现实的丑恶。我觉得这个小说首先打动我的是佩华老师对现实的直面与勇敢的揭露。

第二,我觉得它的独特性在于这个小说完成了历史照进现实写作,也就是说它将过去和今天有机杂糅在一起。佩华老师对整个小说有很大的架构,其实很多小说是从历史写到现在,但是很多小说的问题会把历史和现在隔离起来,读起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或者两个独特的作品,因为历史和现实的改变,也会造成小说气质的改变。但是《河之上》的独特之处是很新颖的写法,是把现实在关键节点进行了对历史的回溯,而且这种回溯跟现实紧密勾连在一起,继而一点点剥开了现实的真相,这个设计使文本结构更为紧密,同时也让小说的内在意图实现了糅合和统一。

包括三大家族的恩怨,通过一个记者的调查,穿起了历史的真相。历史的秘密跟现实的真相的关系,整个构造了一个严密的网络,这是小说比较独特的一方面。

还有就是它的荒诞性。其实我觉得我对荒诞性不太满意。我看到了,仍然还没有特别张扬、特别完美地表达出来。张柱林老师也提到了经历,当时有荒诞性在里面,包括英雄的儿子变成了今天的小人,一个土匪的儿子变成了今天成功的商人,熊大炮的后代又很纯洁,包含着一种在大的层面上有一个黑色幽默的东西。很荒诞的现实感,我觉得能够看到,很有价值的一个闪光点,但是我认为表达不是特别充分,不是很完全,但是已经展现出了这个魅力和感觉,这是我选择这个小说的原因之一。

刚才说到荒诞性的转变,这种东西是他表达了社会价值观的一种改变。这个小说也包含了对社会价值观变迁的一种阐释,包括对今天社会价值观的批判,包括对老人龙尚文最后一死。这不是一种妥协,最后的结尾他背负着藏宝图去自杀,我觉得这是最后的宣誓、最后的抗争,是以生命做出的最后一击,这个结尾比较有力量。

我觉得长篇的特点决定了它考验作家的建构能力。短篇往往是人生一个片段,而长篇则是制造一个富有真实感的事件,完全是作家对世界的把握能力的检验。这个小说人物之间以及人跟社会关系的复杂性,充分体现并且做到杂而不乱。佩华老师处理得很好,不但不乱,我觉得很丰富、很丰满。复杂的人物关系使长篇小说有了故事的复杂性,让故事很好看,也使人物关系设置充满了意味,并符合艺术的真实性。也就是说,我感受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社会现实,一个社会图谱在这,小说家在纸上的事件建构,这是比较成功的。

我比较喜欢的是小说的叙述气质。我们经常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跟自己不同的文化的表述,语言气质上的表述。比如《繁花》,读起来的方言特别好,比如贾平凹的陕西的味道。佩华老师在长篇里充分展现了桂西北语言的叙述气质,或者是文学腔调。这个气息很重要,对于一个壮族作家来讲,对于一个桂西北的作家来讲,他充分利用自己文化和民族的气质和特质进行文学表达。

基于以上几点,选择刊发了这个小说。金仁顺老师批评了我们,我们对长篇进行了删减(这个删减是佩华老师自己的问题)。有的时候没办法,办刊会压缩一下小说的量,就发两个,我们原来是要发三个的。相信佩华老师的单行本出来之后大家会有更全面的认识。

潘红日(广西作协副主席,河池市文联主席):

佩华兄是我们少数民族作家的榜样,也是少数民族作家的标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抒写脚下的这片土地,他的作品,他的故事,他的小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亲人、他的家族。

我们河池巴马的长寿老人为什么长寿?秘诀有很多,比如水好,经常唱山歌,还有适当地抽烟喝酒,这些都是长寿的原因。但是有一点很关键的,就是长寿老人从生到死,一直都没有离开脚下这片土地,正因为这样,我们佩华兄就成为我们文坛的常青树。

胡红一(编剧,词作家):

佩华是一个好作者,事情还得从我有一次想办好事没办成说起。我有一个朋友在北京搞影视的,我拿佩华的书给他,片子最后没拍成。他倒是说了句中肯的话,他说只有黄佩华是用壮族语言写作的,很多人只是翻译的。我想了好多年,想明白了,明白什么呢?我心里想我创作也有三十个年头了,也挣了一些稿费,但是我发现我每部作品都是翻译作品,我想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是河南话,我再把它翻译成所需要的地方戏、壮剧、音乐剧。我刚刚写了一个湖南湘剧,很可怕,用湖南方言翻译成别的地方的方言,很累啊。所以,我再回到佩华的这本书上,佩华每字每句都是吃着壮族的饭,喝着壮族的水,写着壮族的思维,因此这本书很壮族。这是看佩华的书学到的,对家人好才能安安静静写,对故乡好,故乡会回馈你,就像佩华所有的作品。

凡一平(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团队成员):

我跟佩华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好朋友了,他也是壮族的大佬,因为他带着我们这帮小兄弟,现在的世道,队伍不好带,自己带领我们自己还得写作。刚才容书记也讲了,当书记的情况下还能写出两部长篇小说,出了小说集,当党委书记这种高危职业,还能够屹立不倒。我们经常开玩笑说纪委查了他以后,汇报上去,王岐山很苦恼,没想到查到黄佩华,居然查出一个非常廉洁的干部,让他很没面子。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

我们八桂学者举办这次会议,我们全力以赴,为我们的大哥吆喝,希望他的书不会再被低估。

蒋锦璐( 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广西日报综合副刊部副主任):

小说名字是《河之上》,小说林林总总的人物和故事都是徐徐展开在河面上的长卷,都是《河之上》生活和家庭的表象。在河之上不动声色的叙述之下,其实是有一种对河之下的想象,并且在河之下绝不是平静的。所以我在阅读的过程中,我是用三个晚上看完的,每每看到河之上的荒诞,我就忍不住想要静静,想要稍微停顿一下。在停顿的间隙我在想,这个河之上的下面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东西被这个河流淹没掩埋,这是小说的牵引力,如果没有这层牵引力的话就没有阅读的欲望。所以,我觉得黄老师的标题是成功的标题,这个意向是成功的意向。

再回到作品本身,河之上深藏着作者的隐喻。这个河流不是天生的,河流会因自然的灾害、会因人为的破坏而改变,会把河面上的一切吞噬,甚至会颠覆一切,今天的平静并不意味着永远的平静,或者正是曾经的咆哮和狰狞造成的后果,或者正在策划着新一轮的咆哮和狰狞。黄佩华老师的《河之上》就是写出了这么一个况味,河流的暴动造成了今天河之上和河之下的颠覆和错位,对与错,正邪、真假、黑白、善恶、美丑,全部都被河流曾经的暴动搅作一团,黄佩华所有关于河之上的设计都是为了让我们的目光能够深入到河之下。

所以,看完小说再回到黄老师本身,他表面上是一个比较沉默、也比较沉静的一个人,他偶然的冷幽默就像一个顽皮的男孩子,还经常扑到河流里打一个水漂,打一个涟漪出来,但是实质上他是一个对创作怀有生生不息的热情和冲动的型男。

黄佩华(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团队成员):

非常感谢今天那么多文友、领导、同学,以及我的同事,还有媒体的朋友能够出席我的作品推介会。我一直以来都得到了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区文联以及各位朋友的支持和帮助,我三十年的写作能够走过来,是因为有这样的支撑、支持。有人说,有一个杂志经常发表你的作品,有一个出版社出版你两三本书你就成一个作家了。现在我可以说我是一个受到恩宠的人,在十个出版社出过书,在几十家杂志也发过小说,而且有很多关心关怀我的评论家以及我的朋友。

一个人肯定要学会感恩。我感恩的地方是桂西北,因为那里有我的土地,有我的河流、山川、民风民俗。正因如此,我的创作源泉才得以不断涌现出来,才有了我今天的成熟或者不成熟的作品。到了今天,我认为我在“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上,在东西老师的带领下,我觉得我应该还有继续写长篇小说的野心,我希望能够沉下心来,让我的写作让自己满意,让更多人满意!

东西(广西作家协会主席):

我总结一下,今天是佩华的推介会,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这样的研讨会也常开,我非常高兴,非常感谢吴校长、洪波书记、容书记的支持。开了李约热的推介会,请了陈小明。我们已经开了三个作家推介会,今天是第三个,媒体很支持,像王干兄一直在支持,他今天提出了几个观点,六十岁是最好的写作时期,接近五十岁是非常年轻的,人家是闲里偷忙写作,而我们是忙里偷闲,这些观念对我们非常有启发。

来自东北的金仁顺老师,文章非常棒,她对佩华作品提出了非常真诚的意见。包括张燕玲等作家,都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这些意见不仅对佩华有启发,对我也非常有启发。我跟黄佩华、凡一平的友谊能坚持这么多年,我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因为三个人的个性很强,但还是可以忍让的,因此才能够宽容地把友谊保持这么多年,这主要得益于文学。

感谢文学,感谢大家!我们就好好写作吧。

猜你喜欢

壮族广西作家
广西贵港
作家的画
作家谈写作
作家现在时·智啊威
The Mountains Sing—But for How Much Longer?
《Cat’s book》
壮族迎客歌
历届全国美展广西作品展(三)
历届全国美展广西作品展(一)
毛主席来到我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