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灵石——西藏天珠

姚乐

在青藏高原喜马拉雅山麓这片离天最近的地方，养育了古老的藏族。悠久的历史、独特的文化使这个民族的任何事物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魅力，而一种名为天珠的灵石，因其丰富独特的花纹，美丽的传说及隐喻的含义更成为了神秘藏文化的标志物品之一。

天珠藏语发音“ZI”汉语译为“斯”或“瑟”，藏民称“天降石”，是珍贵的宝石和护身符，也是治疗血疾的特效药。天珠一词源自《怙主颂文》：“在殊胜宫中，有天珠宝石，又称如意宝，具有心想事成之功能，故名之。因天珠之功能，也有了“斯白吉”、“斯琴”、“斯吉”等与天珠相关的词汇”。在《藏汉大辞典》中译“斯”为“亚玛瑙，猫睛石，一种宝石，俗称九眼珠。宝石纹理有‘无睛、‘长条及‘有睛三类，入药能治脑溢血”。在公元18世纪藏药学家帝玛尔·丹增彭措所著《晶珠本草》又名《药物学广论》或《无垢晶串》中描述天珠（瑟）：“瑟治癫痫，镇痛。瑟新品很少，容易辨认。虎伏块状，有黑色花纹、黄色花纹、褐色花纹相杂，纹长，斑小。人工造的花纹扭曲，注意不要相混。真品虎伏块状，纹长九倍。用来擦眼，利眼病。用凉水泡一夜，水可止血痛；内服治癫痫病入血分；也可入内服药。涂在箭头上，镇邪。带在身上可预防癫痫。”

在古老的说唱史诗《格萨尔》中，传说天珠是源自3000至4000年前火星陨石撞击青藏高原玉髓玛瑙矿脉产生的高温，从而将火星陨石成分熔入到玉髓玛瑙矿石中形成的“天珠石”。当时居住在附近的藏先民目睹了这一奇观纷纷前去观看，并拾到许多撞击后形成的美丽的小石头。不久藏区发生瘟疫，拾到这些石头的部落居民幸免于难，于是藏民认为这些石头具有祛灾避邪的功效，便把这些石头磨成带有孔洞的小珠穿成串随身携带，将这些石头称为“天降石”。随着原始宗教文化的发展，“天降石”演变为文殊菩萨的前身“曼殊室利佛”撒下“天华”救渡遍地灾黎，或金刚亥母悲悯藏人，在天上修法，降下“法宝天珠”，有缘得到者，一切疾病、灾难、厄运等皆能消除等富有神奇色彩的传说。同时认为将这些“天降石”埋藏于地可以保一方平安和扩充疆土的作用。这些藏先民埋藏于地的“天降石”被后人在同一地点大量挖掘出时如泉水一样滚动出来，各种颜色、纹饰的“天降石”像“虫”在蠕动，便会宣称挖掘到“虫”穴，也就有了“天珠泉”、“天珠穴”的传说。

史籍文献记载在公元8世纪蜀地成都曾发现“天珠穴”，在唐人盧求的《成都记》中这样描述：“石笋之地，雨过必有小珠，或青黄如粟，亦有细孔，可以贯丝”。 在《酉阳杂俎》也有记载：“蜀石笋街，夏中大雨，往往得杂色小珠。俗谓地当海眼，莫知其故”。杜甫在《石笋行》称为瑟瑟：“雨多往往得瑟瑟，此事恍惚难明论”。瑟瑟在宋代高似孙《纬略》记载在唐代以后就失传了，宋人不知唐代的瑟瑟为何物，当时所流行的代替瑟瑟的宝石仍然袭用这名称而已。

在意伏藏格萨尔王的传记中，记载了格萨尔王开启并埋藏天珠伏藏时所发的誓愿：“愿天珠聚集于本尊和上师的手中，愿护法神守护天珠，直到有福德的弟子来临时再交付到此人手中”。由此可见藏族先民自古有用天珠祭天、地、山神装藏于地的习俗。这些天珠被后人在采药、耕种时或被常年雨水冲刷出来流散在田间、草丛中偶然发现，由此形成各种传说。虔诚的藏民将偶然拾到的天珠供奉给本尊与上师，上师在把持这些天珠时发现天珠可以帮助人们调节身体气脉便将其药用，于是天珠便成为藏药体系中的重要药材。在苯教医学基础上形成的《四部医典》经典方剂二十五味珍珠丸中记载天珠是治疗血疾的特效药材。

公元15世纪后，天珠作为治疗血疾的天珠药材资源已枯竭，藏药师宿喀·娘尼多吉（1439——1475）在总结了前辈的研究基础上结合西亚地区发明的蚀刻玛瑙工艺，发明了“人造天珠”并在其研制的藏药七十味珍珠丸中代替天珠用药，如同中药中“牛黄与人造牛黄”，并著有《天珠制造》一书，后逐渐演变为工艺饰品天珠。目前市场上流传的天珠多数为公元15—17世纪制作的工艺饰品。有据可查的是公元17世纪时五世达赖喇嘛对大昭寺进行大规模的扩建和修葺时，佛教信徒镶嵌在大昭寺释迦牟尼12岁等身镀金铜像上的各种工艺饰品天珠。

在另一版本的传说中，天珠的起源与西藏本土宗教苯教联系在一起。苯教法师在举行某项法会时，会身着用人头盖骨做成的法衣，在墓地修行。当法师的修行达到一定境界时，便会有描绘着神秘图案的珠子从法师身上掉落，这就是天珠。苯教法师便将它作为除魔的法器。当佛教传入西藏，藏传佛教逐渐替代苯教成为藏族人的主要信仰后，关于苯教的许多资料都逐渐流失，到底天珠与苯教有着怎样的联系，现在已难考证，天珠也因历史资料的断裂而增加了神秘色彩。

另外，还有古生物化石传说论，在地质历史时期，20亿年前青藏高原还是一片汪洋大海，被称作“古地中海”。喜马拉雅山系在距今3000万年前的新生代早第三纪末期开始隆起，并形成目前仍在继续发展的喜马拉雅山系广大区域。于是，有传说称天珠原是海里的生物，像贝类海螺一样，具有外壳与肉身，能自由移动。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变成陆地，这种生物因缺水导致肉身干枯而死，它的外壳变成了天珠。

圖1中，亚玛瑙中的猫睛石，是一种含有火星陨石成分，表面上留有高温后遗留的熔融痕迹，有着类似猫的眼睛在不同光线时产生不同变化纹饰的玛瑙。图2中，亚玛瑙中的有睛石，有着类似“眼”纹理的天珠，根据纹理不同又分“活眼”、“死眼”“佛眼”、“金刚眼”等等。在一颗珠子上同时有圆形和方形“眼”纹饰的天珠人们称为“天地天珠”，这类天珠极其罕见。大而花纹奇特尤珍，在古代是公子王孙富商大贾屯积居奇的物品。图3中，长条石，黑色珠体上有着白色“条”形纹理的天珠，这些条形纹理环绕在珠体上数量、粗细不等，如同猫的眼睛在不同光线下变化的形态，最多一颗珠体上有九道条形纹饰，又称“圆线珠”。中间有一条白色纹理的称为“药师珠”，在古代达官贵人之间可充当货币使用，“条”越多价值越高。图4中，无睛石，颜色、纹理变化丰富无规则，有的类似“虎纹”、“豹纹”、“莲花纹”、“木纹”“闪电纹”等各式各样的纹理类的天珠。在古代达官贵人之间可充当小额等值货币使用。

公元20世纪80年代美国、日本的科学家对天珠的神奇功效进行了科学的研究与探讨，天珠在实验室科学仪器的研究分析下得到的结论是：约三、四千年前，一颗巨大的火星陨石撞击在喜马拉雅山域，在飞奔的过程中受到大气气流的影响，产生摄氏2000℃以上的高温，将火星陨石等宇宙成分熔合在喜马拉雅山玉髓玛瑙矿石内形成含有十四种火星元素，硬度达到莫氏7—8.5的稀有宝石，特别是“镱”元素的磁场特别强烈，以13伏特的磁波成为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力量体使天珠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奇感应。物理学家在研究天然天珠各种矿物原子的排列组合时，发现西藏天珠，可以帮助人体机能之心肌血液循環系统，促进新陈代谢，活化细胞组织，调理改善虚弱的体质。配戴者，能滋养五脏六腑，强身健体，具有针灸的热、光、电、磁等效应，以此达到调养身心与祛病止痛的神奇效果。从而证实了天珠在藏区被称为“天降石”以及神奇功效的传说。

可见，天珠是一种含有火星陨石成分的玉髓玛瑙，颜色分为黑、白、牙黄、咖啡色和橘红色等相互交杂丰富多彩。天珠有着玉髓玛瑙上的各式各样的不同纹饰，珠体多数为圆形有对串小孔，表面具有高温后留下的熔合痕迹，这种痕迹是地球上任何宝石类所不具有的痕迹，是天珠独有的痕迹，而世界上其它地区有类似纹饰的玉髓玛瑙珠只能称为“玛瑙珠”、“眼珠”而不能称为天珠。在大英博物馆收藏有三颗线纹玛瑙“眼珠”是出土于伊朗、叙利亚和伊拉克，约公元前4000- 3000年，是至今为止有确切记载的最早的玛瑙珠。

在藏文化发展的历史脉络中，天珠以不同的面目出现。自公元8世纪（唐代）以后史籍文献再未有发现天珠（天珠穴）的记载，无考古发掘实物，全世界各大博物馆无天珠收藏，无专业研究机构，因此人们认为天珠在唐代就已失传，只能从古人留下的文字描述中去猜测“天珠”是什么？对天珠尚缺乏科学的界定及归类。近现代人将有类似天珠纹饰的玛瑙珠和各种蚀刻工艺制作的工艺饰品天珠都列入天珠的范畴统称为天珠，使天珠在人们的眼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关于天珠，每一个藏族人都可能讲出不同的传说和故事，每一个传说都比天珠本身更绚丽。现在流传的各种版本的天珠传说，涵盖了宗教、历史、天文、地理、医学等各个方面，人们在这些领域都能寻获天珠的影子，然而任何一个领域都无法诠释天珠，谜一样的身世困扰了一代又一代人。不过，所有的藏民都认为能够拥有一颗天珠，必须要有很大的福气和缘份，一旦拥有了它即是无限福慧的开始，因此藏人视天珠为天神的吉祥物，对它的重视如同生命一样重要。

时至今日，天珠不仅仅是藏族最贵重的护身符和珍贵的药材，也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灵石，人们相信诚心供养佩戴天珠可以消除业障、获得福报，即防止中风及免除被外道邪魔伤害，又可增强体力，增加财富等等。国际上将西藏天珠与南非地区的钻石、阿拉伯地区的猫眼共称为世界三大宝石体系，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石，流传于世的天珠极其珍贵稀有，存世量仅数百颗。

（注：文中所示天珠来自内蒙古地区牧民祖先在放牧时在同一地点偶然拾得的，总计200余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