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城市工业遗产保护与开发

尚海永

摘 要： 近年来，随着传统城镇化问题的不断显现，新型城镇化概念开始在学术界广泛讨论。城市工业遗产是在城市工业化发展道路中遗存的与工业文明相关的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总和。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加强城市工业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对于维护城市历史风貌，提升城市工业文化品味，塑造城市工业文化形象具有重要意义。分析研究了工业遗产的城市文化价值及城镇化对城市工业遗产保护的影响，以河北唐山为例对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城市工业遗产的保护与开发进行了研究与探讨。

关键词：工业遗产；新型城镇化；城市问题，保护；开发

中图分类号： G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378（2015）04-0139-04

DOI：10.3969/j.issn.1005-6378.2015.04.027

一、新型城镇化

2012年我国城镇化率已达52.57%，2013年为53.73%，城镇化进程以较快的速度增长，农村劳动力向城镇的转移，使得我国从传统的农业大国正逐步转变为城镇化水平与世界基本持平的城市型国家。城镇化研究自2000年“十五”计划提出“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至2002年党的十六大提出“走新型工业化道路”以来，学术界即开始探讨新型城镇化问题。以中国知网文献统计（文献篇名=新型城镇化），自2003年至2005年仅检索到相关文献2篇，到2013年已达到3 801篇。近年来传统城镇化建设中的问题显现，“新型城镇化”概念开始在学术界广泛研究。

到2010年“新型城镇化”也被纳入到国家的各项政策性文件中。2012年，在党的十八大中就将新型城镇化改革方案纳入到决策层的高度，来加快和推进我国城镇化建设的发展路径，坚持走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型城镇化建设路径已成为推动城市工业化、农业现代化良好互动发展的一项重要战略决策。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中指出：中国特色的城镇化建设是以人为核心，全面推动各级城市的协调，全面促进新型城镇化建设与新农村建设的良好互动发展。2013年12月，李克强总理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首次提出“走集约、智能、绿色、低碳的新型城镇化道路”。2014年3月16日，在《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中也做出了推进我国城镇化建设的宏观性、基础性和战略性的重要部署。2014年9月16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试点工作座谈会，强调要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在“十三五”时期重点向中西部倾斜的发展规划目标。

二、城市工业遗产

城市工业遗产是在城市工业化发展道路中遗存的与工业文明相关的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总和，是被物化的工业文化。工业遗产主要包括用于工业生产的场所、工人住宅和社会生活遗址等。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一些早期传统的工业遗产遗留逐渐被现代工业文化所取代，一些代表城市文化特色的工业景观正在渐渐消失。因此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加强城市工业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对于维护城市历史风貌，提升城市工业文化品味，塑造城市工业文化形象具有重要意义。

2003年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协会（TICCIH）在《下塔吉尔宪章》中，对工业遗产的保护对象范围为：工业建筑车间、机械、矿厂、仓库、交通基础设施，以及其他社会活动场所等，这些工业遗产的保护对象有着较高的历史价值、技术价值和社会价值；同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认为工业遗产不仅包含用于工业生产、生活的物质文化载体，还包含新技术所带来的社会效益，如：河道、铁路、公路、桥梁等交通运输设施。

国内关于工业遗产概念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从狭义范畴理解，工业遗产包括不可移动文物（车间、厂房、码头、办公场所等）、可移动文物（机械设备、办公工具、生产工具等）和企业历史档案材料（合同、商标、手稿、票证、照片、图书和音像制品等）；广义范畴的工业遗产包括具有历史学、社会学、建筑学和科技、审美价值的工业文化遗存，还包括工艺流程、生产技能和与其相关的文化表现形式。

三、工业遗产蕴涵的城市文化价值

城市工业遗产是城市文化遗产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代表着城市工业文明的发展进程，蕴涵着城市文化价值。对于我国城市工业遗产的文化价值审视需要从其自身所具备的特殊性出发，尽管很多工业文化遗产已经失去了本身所具备的生产功能，其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见证城市工业文明

城市工业遗产从社会、历史、建筑、审美、技术层面等，都对这座城市有着重要的记忆与见证价值。城市工业遗产与近代城市发展相伴而生，在很大程度上是城市发展的见证，从工业文明到社会文明与城市文化之间存在一个一脉相承的价值体系，具有相同的传承范式，如河北唐山作为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拥有大量的重要工业遗产，包括：煤井、铁路、蒸汽机车、水泥、卫生瓷等。

（二）城市歷史记忆价值

城市工业遗产作为有具体实物的历史遗存，具有珍贵的城市历史记忆价值。工业遗产见证了城市发展的变迁，载录着特定历史时期城市工业文明和工业发展的历史进程，对于我们了解和掌握中国传统手工业、机械大工业和现代工业的演化历程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历史作用和记忆价值。把这些工业遗产改造成博物馆来加以保护，让现代人群能够用较为直观的方式，亲身体验和感受中国早期的工业文明，了解城市的发展历程发挥着重要的教育意义。如河北唐山已经建设落成的开滦博物馆，馆内珍藏着很多国家级重要文物，而这些“镇馆之宝”无一不从各个角度展示着唐山城市历史演变的过程。馆藏建设利用现代多媒体技术和高科技技术手段尽量还原其早期的工业原貌，并以“煤文化”贯穿始终，溯本追源，梳理和解读着影响唐山城市的文化基因，“从采煤工业的发展展示唐山发展的历史进程”。

（三）城市形象品牌的象征

城市工业遗产具有城市形象品牌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城市的品牌形象，如：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德国鲁尔工业区、比利时的燧石矿群、墨西哥的芬迪多拉公园、英国的德文特河流域工业区、意大利的阿达的克里斯匹工业城镇等，都可以堪称是大规模的工业遗产保护和利用的典范，成为世界知名的城市工业旅游品牌。国内专家认为，将工业遗产建成各具特色的主题工业遗址公园来加以保护，为打造特色的城市旅游景观，彰显城市魅力发挥着重要作用。近年来，河北唐山凭借这座城市积淀的宝贵的工业遗产来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如：开滦国家矿山公园、陶瓷文化创意园等，在这些工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同时，也塑造了具有唐山城市文化特色的品牌形象，对于发展唐山市旅游产业，推进唐山市由传统工业向现代文化创意产业的转型发挥了强大的感召力。

（四）城市文化产业价值

在文化产业视角下，工业遗产具有文化产业开发价值，如工业旅游开发、工业文化创意产业开发等。一是工业遗产旅游。城市工业遗产作为城市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项重要的旅游资源，具有旅游文化产业价值。一方面，工业遗产具有不可再生性，工业建筑遗存、自然景观等一旦破坏将无法恢复和还原，这些资源所承载的历史信息也具有较强的文化吸引力；另一方面，对依托工业遗产所改建的休闲、酒店、餐馆、艺术中心等，因其独特的建筑氛围而被赋予了独特的旅游价值。二是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成了不少地方对工业遗产改造的“标准”模式，特别是在当前产业结构调整、经济转型、社会结构变迁的历史时期。以河北唐山为例，作为典型的工业城市，一些老厂房、老工业基地逐渐被现代都市文化所取代，城市工业遗产面临着被时代淘汰的风险。在这一形势下，唐山工业遗产保护工作需要深入挖掘城市工业文化魅力，结合唐山城市特色的人文环境，将工业遗产与文化创意产业密切结合起来，打造工业遗产文化创意产业园区，以塑造唐山近百年的工业文明为建设目标，充分融合现代文化创意元素，从而在实现对唐山市工业遗产保护，延续唐山历史文脉的同时，促进城市软实力和城市形象的全面提升。

四、城镇化对城市工业遗产保护的影响

从现代城市城镇化建设的发展趋势来看，人口在城镇的高度集聚，生存空间的日益缩小，城镇环境资源面临着诸多发展的压力和困境，这种紧张的生活空间也为城市工业遗产保护带来诸多的困难。工业遗产是人类工业文明的重要载体，在现代城市文化建设过程中，协调好城市发展与工业遗产保护之间的关系，还需要从长远的战略眼光出发，积极开发一些频临灭绝的工业遗产文化资源，并积极地加以保护和传承，这是新型城镇化建设进程中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伴随着城镇化建设的不断转型，一些传统的老工业基地被充满现代气息的城市文化所包围，且这些早期的企业多为重工业基地，这对于城市环境治理工作带来了较大的压力，迫使厂址搬迁、老厂遗址改造或宣布破产倒闭，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大了城市工业遗产保护的难度。另外，这些传统老工业渐渐退出城市文化建设的中心地带，而走向边缘化，大批的工业建筑也自然失去了原有的使用价值，缺失了工业遗产文化得以延续的生存空间，特别是占据着城市中心地带的工业基地已成为城镇化建设进程中的累赘，人们过多关注厂房下面土地的价值，却忽视了它所承载的历史文化信息，实际上这些历史文化信息已远远超出了土地本身的价值。因此，工业遗产应是城市的财富，而非包袱，应该把保护与开发利用更加科学有效地结合起来。

五、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城市工业遗产的保护与开发

新型城镇化的“新”就是要转变由过去片面注重追求城市规模扩大、空间扩张，而忽视提升城市文化内涵和公共服务的发展理念，没有使我们的城镇真正成为具有较高品质的适宜人居之所。随着新型城镇化建设进程的不断加快，面对现代都市文化的冲击，以经济发展为本位的价值体系，过度的房地产开发使大批承载着城市记忆的工业建筑渐渐消失。曾经有许多的文物古迹、古城被人为的毁掉，如果能对这些工业遗产适当的进行开发利用，变废为宝，从而实现其蕴含的价值，对于塑造城市形象，维护城市的历史风貌有着特殊的建设意义。

唐山是中国近代工业发祥地之一，被誉为“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积淀了深厚的工业文明遗产。唐山具有工业遗产性质的厂矿企业有：开滦煤矿、启新水泥厂、唐山陶瓷厂、建筑陶瓷厂、唐山钢厂、华新纺织厂、唐山老火车站、唐山机车车辆厂等等。这些工业遗产为唐山市工业文化之城留下了记忆的年轮，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从而成为了中国工业遗产保护和利用的典范。

（一）工业遗产档案保护模式

工业遗产档案的保护模式主要是针对可移动的工业遗产，以档案形式进行整理与保护，如工业遗存的可移动文物；工业企业的契约合同、票证簿册、产品样品、招牌字号等工业企业档案信息。工业企业可以从工业遗产档案管理角度出发，开展工业遗产档案的搜集、整理与保护工作，建立专门工业遗产档案馆。在工业遗产档案整理与保存方面，开滦集团保存的最为全面，建有专门的开滦档案馆，保存了企业发展的完整档案资料，如旧开滦的地亩卷、100年前的有关财会账簿以及建矿以来大量文史资料，馆内藏有1881年发行的中国存世最早股票，19世纪末的铁轨，德国进口的1898年生产日期的保险柜，20世纪初期英国产机械设备，1929年民国时期的公函和调查表、地契、青花大缸等。

（二）工業遗产博物馆模式

1.开滦博物馆，由开滦集团公司主持建设，坐落在具有136年历史、号称“中国第一佳矿”美誉的开滦唐山矿区内，占地面积15 000平方米，是河北省唯一一家大型国企博物馆，博物馆陈列主题鲜明，涉及的工业展品共计600余件，囊括了从远古的树化石，以及不同工业革命时期的历史档案文物。

2.中国水泥工业博物馆。鉴于国内首家水泥博物馆已经在北京金隅集团琉璃河水泥有限公司落成，河北唐山建设第一家“中国水泥工业博物馆”，博物馆占地面积约94.5亩，建筑面积5.1万平米。这一建筑可以堪称是唐山十大标志性建筑之一，也是我国近代工业的缩影。博物馆展现了中国水泥工业的开端——从光绪十五年（1889年）的“唐山细棉土厂”、1906年的唐山启新水泥厂，延续了唐山近代工业遗产文脉，生动展示中国水泥工业演进的轨迹，并成为诠释城市品牌的名片。

（三）工业遗址主题公园模式——开滦国家矿山公园

开滦国家矿山公园坐落在有着136年开采历史、被誉为“中国第一佳矿”的开滦唐山矿业公司，是一座集工业遗迹保护、煤炭文化、近代工业文明于一体的国家级矿山公园。开滦国家矿山公园以特有的文化魅力和品牌价值，成为开滦和唐山精美文化名片，成为国家工业遗产保护的成功范例，荣获河北省十大文化产业聚集区、国家国土资源科普基地、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国家4A级旅游景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全国资源型城市重点旅游区。矿山公园由中国近代工业博物馆群落、老唐山风情小镇、开滦现代矿山工业示范园三大园区，和龙号机车游览线串联组成。

（四）文化创意产业模式——启新1889记忆文化创意产业园

启新水泥厂是中国第一家机械化生产水泥的企业，由开平矿务局首任总办唐廷枢于1889年创办，被称为“中国水泥工业的摇篮”。 启新水泥的历史，就是中国水泥工业发展的历史，是中国一笔巨大的历史文化财富。由于启新水泥企业地处市区，环境污染问题成为制约城镇化建设进程的主要障碍，2008年，唐山市政府做出了对启新水泥停产搬迁的决定。2011年唐山启新1889文化创意产业园在启新水泥厂原址上正式开工建设。启新文化创意产业园的建设与开发主要是针对具有重要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的老建筑，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改造，创意文化产业园将建成集文化艺术、展览展示等为一体的文化创意产业集群项目，延续唐山工业遗产文脉，成为唐山的城市名片。

工业遗产保护与改造的模式很多，但是没有“万能”。在新型城镇化建设进程中可以借助现代商業开发与保护模式的建设实践，将传统的工业文化遗产改造为学校、图书馆、博物馆等公共文化场所。坚持“因地制宜”的基本原则和创意开发理念，通过对工业遗产的文化内涵、历史内涵的深入挖掘，从城市发展的可持续性进行综合考虑，将城市工业文化遗产保护纳入到城市建设规划当中，切实加以落实。各级政府要做好全面的城市科学发展规划工作，做好对工业遗产的保护利用的前期规划，努力实现工业遗产再利用和城市功能健全发展的科学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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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雅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