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个师傅》的人物评析
2015-10-17张欢
摘 要:《我的第一个师傅》是鲁迅以天马行空和自由洒脱的创作回忆了自己年少时拜为师傅的和尚,追忆中流露出对所叙人、事的温情感,也流露出对师傅生活状态的认同感。本文将从人物评价、人物描写的艺术特色等几个方面论述了《我的第一个师傅》文本中的人物建构。
关键词:鲁迅;我的第一个师傅;审美评价;人物建构
《我的第一个师傅》为鲁迅于一九三六年四月一日所作,收入鲁迅杂文集《且介亭杂文》中,以天马行空和自由洒脱的创作回忆了自己年少时拜为师傅的和尚,书写了“明子式的娶妻生子的出家人形象”,追忆中流露出对所叙人、事的温情感,也流露出对师傅生活状态的认同感。本文拟从人物评价、人物描写的艺术特色等几个方面浅论《我的第一个师傅》文本中的人物建构。
一、人物评价——审美评价的选择
所谓作者对人物的评价,就是作者对其塑造的人物抱有的立场和态度问题。恩格斯提出了对艺术评价的两个最高标准:美学标准和史学标准。美学标准是艺术性的问题,它要求艺术作品按照艺术的规律来创造作品。历史评价是艺术的历史性要求,它要求艺术作品客观公正地反映历史,指出历史的必然性等方面的要求。它们都属于文学作品的评价标准,彼此之间没有高下之差别,相互依存,共同建构起一件美的艺术品。
从鲁迅塑造的人物来看,他在书写这些人物的时候,也有两个与之相适应的人物评价标准,即审美评价和历史评价。在这些人物身上,审美评价强调作者对这些人物的情感体验,传达出人性美和人情美。而历史评价则借作者的主观体验来客观地判定这些人物和这些事件在人类历史进程存在的意义或局限性。
在《我的第一个师傅》一文中,作者便是从人性美、人情美角度出发去建构人物的。在“我”的师傅和“我”的三师兄身上,处处散发着人性美的光辉。“我”的师傅有着常人的世俗生活,“其实—自然是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剃光了头发的俗人”。他有着世人的愿望和情感,并敢于为维护自我的情感和欲望与世人做抗争。“听说龙师傅年轻时,是一个很漂亮而能干的和尚,交际很广,认识各种人。”在一次乡下做社戏中,他相识了戏子,帮他们敲锣,“风头十足”。台下的人认为和尚只能“念经拜忏”,就骂了起来,师傅回骂,还拉开战幕。这里突显了师傅和世人之间的矛盾,师傅要过常人的日常生活和情感生活,而世人对师傅的行为做出了极端的抗议和干涉。在这场冲突中,师傅不甘外来的压制,敢于对世人的横加指责说不,师傅身上闪烁着那股诱人的人性光环。这种人性的光环还在“不以成败论英雄”的师母那边得到了助燃料,让它愈燃愈烈,形成了一炬火焰,在世人铺设的黑暗包围中,愈发夺目。作者还耐人寻味地写到他的两个大师兄,一个单身,一个也有家室,但对我保密,“这一点,就可见他的道行远不及我的师傅了,他的父亲了”。这是否在告诉我们作者对他们的评价标准:即使是和尚,不但要有合理的人性追寻,而且还要敢于承认自我的人性追寻呢?符合这一标准的道行就高,反之则不然。与前面的二个师兄相比较,三师兄则是我喜欢的对象,其原因就在于三师兄身上所散发出的人性美和人情美的气息。在人性美方面,三师兄有世人的爱欲,还勇敢地承认自己的正当追寻,“和尚没有老婆,小菩萨那里来!?”他那种对世俗生活的执着追寻与他的父亲当年的行为如出一辙。在人情美方面,“我”和三师兄结下了几十年的友谊,从小时候的担心他受戒的疼痛,直到写这篇文章时对他的牵挂,”我们的交情是依然存在的,但久已彼此不通消息。但我想,他們一定早已各有一大批小菩萨,而且“小菩萨又有了小菩萨了”。在这对他们现在生活的猜想中,一方面传达了作者对他们友情的珍视和惦念,另一方面也充分地肯定了他们身上所具有的人性魅力。
作者主从审美评价来着手,着重表现师傅和师兄的人性美、人情美,显现了作者对人物的复杂情感体验以及作者自己本人的价值观、世界观的选择和定位。
二、人物描写的艺术特色
1.从平凡小事中发现人性人情。挖掘和表现人性是鲁迅散文中一个重要主题。《我的第一个师傅》中人性人情的关注和发掘是鲁迅塑造人物时一个重要的表达维度。对于日常小事,人们往往司空见惯而熟视无睹,人们往往不能超越平凡琐事的表层上升到形而上的探究和发现。鲁迅则不然,他往往能从琐细的事件中窥视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比如对三师兄的塑造上,作者紧紧抓住那个“结”,让和尚由闺房之怨的产物浮想联翩进入自己营造的情爱世界,作者正是通过了这个细节的深挖发掘了被压抑的性之潜能。通过鲁迅的艺术之笔,这样的细节让人们眼前一亮,原来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竟然还有这么多不合人情人性的观念和事物存在。
2.还人物以原貌,忠实于现实。如果前面说的从平凡的小事出发生发开去带有作者个人的艺术想象加工的话,那么还人物以原貌则是完全从人物的实际出发,把人物本来的面貌客观地呈现出来。比如在“龙师傅”的塑造上,作者从细节入手,紧抓每一个细节不放,“瘦长的脸,高颧细眼……穿起袈裟来做大和尚,或者戴上毗卢帽放焰口”,这样秉笔直书的写法写出了龙师傅身上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而这种丰富性和复杂性又与时代、社会环境息息相连,让人感到作者对人物的情感体验真实可信。
3.虚实结合的方法来塑造人物。“实”是指人物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虚”则是作者根据己有的事实或人物性格,想象推测可能会或应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它不一定发生了,只是作者心目中想象的结果或是希望的样子。比如对师傅一家近况的猜测上,“我的师傅,在约略四十年前己经去世;师兄弟们大半做了一寺的住持;我们的交情是依然存在的,却久已彼此不通消息。但我想,他们一定早已各有一大批小菩萨,而且有些小菩萨又有小菩萨了。”这种用虚的笔法,拓展了作者的艺术表现空间和情感书写空间,特别是在情感书写空间上,足显作者对被思念人物情感的真挚和缠绵。
4.对比和类比。作者还常常采用对比和类比的方法塑造人物。比如在我的师傅的塑造上,作者用大量的笔墨来写师傅和世俗之人的冲突,通过这些对比,传达出了作者赞成什么,反对什么,感情价值取向异常鲜明。
综上所述,鲁迅能在生命接近尽头的境况下写下如此从容、幽默的作品,其中对人物的建构,不得不说是鲁迅文学生涯的的又一独特艺术表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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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阎真. 鲁迅:不同历史现场的价值错位[J]. 天津社会科学. 2010(03).
作者简介:张欢,聊城大学文学院研究生,2014级现当代文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