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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华女阿五》《灶神之妻》看作家的东方人生观

2015-10-14王宇明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5年9期
关键词:谭恩美灶神黄玉

王宇明

(湖南涉外经济学院 外国语学院,长沙410205)

萨义德在《东方学》中提出关于“东方”的话语批判思想,开启了对后殖民文化研究的新序幕。事实上,对于西方知识分子对“东方”权力关系的研究,其只是作为一个理论开拓者,从反思西方主流思想视角来关注“他者文化”[1]。对美国华裔作家及其作品的聚焦,并从华裔文学的社会意义及文化背景的考证中来探讨作者的人生观。随着后殖民主义理论的引入,以传统东方文化为背景的亚裔文学研究成了批判的靶子,特别是对于男权文化、传统家长制等文化现象的批评尤甚。回归一个多世纪以来的美国华裔人群的生活现实,从中美文化差异及碰撞中来审视两个世界的文化形态,尤其是美国华裔女作家的异军突起,在记载和再创女性自己及父辈人的生活中,从各自的家庭、社会、经历及背景中来表现东西方文化身份的差异性。

一、东方哲学视角下的文学话语权研究

在一些学科问题的研究中,东西方学者在面对同样的课题所采用的方法大多迥异。例如在汉学研究中,某一美国汉学家深入中国民间研究道教发展,并与国内学者对民间宗教及礼仪问题展开探讨,而其思想和作法并未受到中国学者的青睐,而中国学者在研究道学问题上,所采用的方法也难以获得美国学者的认可。这一令人尴尬的讨论,显然是中美文化在学术研究传统中的差异性。西方诠释学为中国哲学体系的重构也提供了论证和解释,但从中国哲学诠释传统来说,突破了西方学者的“诠释的循环”,并创造了适合于自身民族传统哲学的新的诠释学[2]。西方文化界及理论界对中国文化的兴趣毕竟与中国学者存在不同,而对于西方学者,中国或许永远是“他者”,对于那些与自己文化存在强烈反差的问题或现象最容易激发他们的敏锐嗅觉;而对于中国学者,其研究的目标是在对自我民族历史及传统文化进行全面时空审视下的归纳,更多的是关注民族文化及精神的脉络及成因问题。可见,从中西方文化、思想、政治等问题的研究准则及思考方法上来反思,需要我们从学界的历史渊源及文化的普世价值上来进行客观对待。萨义德作为西方知识分子研究“东方”话语权力关系的代表人物,其作品《东方学》的出版,对世界后殖民文化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如何重新审视和诠释各自文化的传统,如何在“本土”文化基础上来实现与全球化的同化,萨义德独特的理论思考,激起了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对自我民族文化的反思浪潮。同时,我们应该看到,对于后殖民批评者来说,中国始终是讨论的热门话题,尤其是在东方主义批评下的中国女性,更是近年来西方文学界关注的焦点。

二、文学伦理视阈下的美国华裔作家

我们从黄玉雪的《华女阿五》中的记述中,其作品对中国文化的介绍,不偏不倚地引发西方人对华人的厌恶,更激发对西方文明的所谓优势。尽管黄玉雪希望能够从“客观”的立场来展示唐人街的华人习俗,但对于中国文化中的父权制、性别歧视,以及怪异、原始的饮食习惯等方面的暴露,无疑是对东方文明的丑陋方面的展示。黄玉雪的描述忽视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更难以从中国人的形象塑造上保持中立。如在《华女阿五》再版的前言中,黄玉雪曾记录了一个赴越参战的美国士兵,登门造访感谢她提供的东方文化读本,而这一做法往往是作者不愿得罪西方人,而违心以损害中国文化为代价来获取所谓的“模范少数族裔”称号。同样,谭恩美在其《灶神之妻》中,以书写华人生活为背景而成名的女作家,其作品中对东方人的态度也容易诱发西方读者对东方文化的曲解。如在华人社会中的重男轻女现象,对于华人男子饱受刻板的软弱形象的描绘。以传记等方式来表现中国文化丑陋的一面,正是对西方主流读者的价值认同,又是对摆脱自我黄种人身份的有意违拗,以此来迎合西方人的猎奇心理。尽管在华裔作品中作家试图从自我族裔的立场来塑造华人形象,以展示中华文化的优秀面,但其作品中的东方主义印记,更多的是从其作品中对中国文化丑陋、落后的一面给予贬损。

三、黄玉雪在《华女阿五》中的东方人生观

黄玉雪尽管生活在美国,而其最初接受的教育却是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在传统女性品德的培养上,体现了东方女性的温顺品质。美国思想的形成与美国主流社会文化的冲击是直接相对的,也对其内心世界带来了影响。两种文化下的情感、家庭、社会、人生观的交织,时常带来更多的思想价值混乱。很多次,她在奋斗中坚信了生命的定数;而最终,她却在自己的追梦中扭转了华人形象,赢得了社会地位。《华女阿五》在人物形象的建树中,其矛盾是贯穿始终的。一方面黄玉雪要揭示自我内心的矛盾,另一方面要认同美国主流思想。儿时的生活是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成长的,对于家庭环境的适应,对于他人的接受传递出宿命论思想。如哥哥嘲笑阿五缺乏想象力,她却忍受顺从。阿五在不同的环境下转换着自我身份,尤其是对美国主流竞争社会下的生存方式的认识,使其更加坚定了对中国文化传统的理解。黄玉雪无法确定自身的民族身份,面对批评家的指责,黄玉雪将中国传统文化与美国文化进行融合,尽管其身份界定仍然尴尬,但对于美国华裔身份来说,更倾向于他们既是美国人又是中国人的双重身份。她在家庭中受到父母传统文化理念的影响,而要割断这种联系也绝非可能,其思想上、认识上渐趋成熟的心理表现是对美国主流社会意识形态的释然,更是对中华文化传承的欣慰。

四、谭恩美在《灶神之妻》中的东方人生观

谭恩美被誉为当代最会讲故事的高手,其作品《喜福会》《灶神之妻》《灵感女孩》等一度成为当年的最热畅销书。谭恩美用讲故事的方式来表达对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并从母女关系的记述中,展示了更多的东方人生观性格。她最初认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男权意识,并对“孝女”“贤妻”的角色身份逆来顺受。谭恩美在续写东西文化冲突与融合中,将传统文化中的母亲以东方人生观来教育子女,而对于美国文化背景下的子女,却并不领情,相反,以大胆的反抗来挑战母亲的权威。但在追求男女平等的反抗中,其作品《灶神之妻》中的温妮,以灶神爷为批判对象,冲破思想枷锁,勇敢地与命运抗争。这一华裔女性形象的展示,驳斥了传统中国女人的卑贱身份,正如切莉·雷吉斯特所言“新型女权主义小说女主角”。《灶神之妻》中的父亲是缺乏温情的,甚至是病态残缺的,这也是父权悲剧下的生活写照。微微的母亲与人私奔,而父亲却不允许女儿出现在面前;微微的丈夫是个“魔鬼丈夫”,没有感情、道德败坏、无耻的恶魔。而对于这一切,微微不敢去责备丈夫文福,反而去责备丈夫的母亲,怪他像仆人一样满足文福的所有欲望;怪她总是让着丈夫、儿子。在微微庆幸写给文福的休书时,反而遭到文福的人格侮辱,“我想休掉你时会告诉你的,不是你来告诉我该做什么”。这些婚姻中的东方人生观,正如凌淑华所说的“中国男权社会中的女性完全是丧失了自我主体性的被物化的东西,不仅没有话语权,更没有反抗的资格”。谭恩美在《灶神之妻》中对女性人物的悲剧,并非是漫长的苦难,还渗透着女性间的支持与友谊。如微微与胡兰的关系,不是血缘,也不是姻亲,而是命运让他们不可分割。最终,在花珍、万贝蒂、胡兰等女性的帮助下,微微逃出了文福的魔爪。谭恩美从小说人物故事的勾勒中赋予了人物鲜活生命,也把东方文化符号无形中传递给了女儿们。故事中母女关系的障碍,始终是对东西文化历史的认同,而创伤记忆是激发幸存者积极融入社会群体的坚强精神支撑。母亲们用自我惨痛的经历来获得女儿们的救赎,将最深沉的恐惧和愤怒都装进了自己的心里,而留给女儿们顿悟和成长的希望。

五、结语

美国华裔文学中所渗透的东方人生观,特别是儒家思想的再现与解构,对父母权威的尊重,对家庭的忠诚,对祖先的责任,以及勤俭、关注教育等规范,决定了族裔文化的特殊性。纵观她们的作品,不难发现,她们从自身经验来琢磨人物角色,在冲出家庭的桎梏中追求着独立的人格,并以独特的文化经历来建构自己的写作传统。然而,我们从其东方哲学视角来探讨“文化差异下的呈现”,并非是笼统的等同东方主义,而是要从美国华裔作家对族裔题材的描写中来避免“题材局限”,似乎有文化自卑或文化自贱的嫌疑。透过她们的作品来揭示人物解构中的东方人生观,探讨东西文化间的悖逆与承接,从文化的差异中来体认文化的生命力。不可否认,对于华裔文学,无论是作为一般的研究对象还是学术探讨的整体,华裔文学的差异性书写仍然代表了他们的心声,仍然争取到了主流社会对他们的认可,仍然具有特殊的意义。

[1]孙冬苗.东方主义与美国华裔文学作品中的华人形象[J].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学报:社科版,2012,(2):74—77.

[2]刘笑敢.经典诠释与体系建构——中国哲学诠释传统的成熟与特点刍议[J].中国哲学史,2002,(1):6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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