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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空中穿行四人连诗

2015-10-09

诗歌月刊 2015年8期
关键词:电邮母语首诗

这首诗经过四位诗人,穿越四个国家,用四种语言完成(日中韩英)。

我第一次见到日本诗人四元康祜是2013年在鹿特丹国际诗歌节网站编辑会上,第二次是2014年在西班牙的科尔多瓦诗歌节上,随后他主动把我的图像诗译成日语在日本发表。他是一个非常棒的诗人和译者,而且是美国顶级商学院沃顿学院毕业的(这是另一个故事)。今年三月初,他从德国慕尼黑写信告诉我,想组织一个三种语言的“连诗”,诗意地对抗日本首相将在庆祝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典礼上的演讲,当时我在佛蒙特艺术中心驻馆一个月,邮件横跨大西洋。佛蒙特是大雪天,他的想法带去 团火。等到连诗正式开始的时候,我已回到加利福尼亚,而他用电子邮件扔出第一首诗之后就飞回日本,与我横跨太平洋。诗歌在海洋上空穿行。他作为主持人,反复提醒我们要把连诗向前推,向前推,向前推。

“连诗”不能停顿,不能原地走,必须每首向前推进,既要应和前面一首,又不能有一丁点重复。刚开始我和韩国金惠顺(我们曾在柏林认识)不知道规矩,稍稍重复前面的意象或词汇,就被两个日本汉子呵斥,后来我们恣意妄为写起来,他俩惊叹,但不服输,也变着花样写起来。36首连诗个月完成。36X4种语言。我和康祜自译成英文,他还翻译俊太郎的诗,然后我译成中文,他把其他人译成日语,DonMee Choi把金惠顺的诗译成英文,她们两人又合作把我们所有的诗译成韩语,也就是说,每首诗以母语和英语发给所有人,下

首诗再以母语和英语发给所有人。整个四月都是电邮,电邮,电邮,从四个方向而来。康祐姓四元,旧时的中国硬币中间有个四方块,四个死角。今年的第四个月,每天晚上,我的天空有四个月亮,快忙死了:1写自己的组诗《四个月亮》,2参与“四人连诗”,3与墨西哥诗人 起在美国讲座朗诵,4辅导一个翻译课。连诗居然这么快就写完了,我还在留恋金惠顺的悲愤与激情,俊太郎的幽默,康祜诗中不断变化的角色。

连诗是由不同作者(人数自定)一个接一个写出固定行数的短诗,如此循环、连出来的 首诗。你在其中,有时你幻觉写了全部,但你只是其中很少的部分。每个人用母语写,翻译时常常受到诱惑想回应每一个人,但其实只能回应前面一人,而且行数有限也无法回应所有人、所有提到的事,只好不停向“前”走。我总想退回到康祜的开篇诗句里,去探索那些行李箱里有什么秘密,但我不能重复写行李箱。我想象圣马可广场是世界的其它部分,其它水域。向前向前一直走到我的中国,我的家乡长江边……我四处乱走,从前面一首诗里捡一粒米,向后面一个人扔一个粽子,有时完全摸不清顺序。我“向前”走到古代,“向前”走到外空,“向前”走到我的左心室。

日本古代“连歌”发展为现代“连诗”,1970年代起由不少日本诗人推动。连诗其实就是唱和,但有5-3-5-3行数规则,以及杜绝重复。其它形式早在1916年译介到中国,但很快被西方现代诗的影响盖过。庞德学习俳句而成为一个更好的诗人,中国没有更多地与日本互动,很遗憾。中国汉朝就有联句,唐朝普及,但1919年新文化运动主张“全盘西化”,使很多有趣的传统形式消失,更别谈发展出联句的新形式了。日本诗歌虽然最早受中国的影响,但发展出自己的特色,最迷人之处是错落有致,或日控制中的自由,从古代5-7-5-7-7形式的格律诗,到5-3-5-3交叉而行的现代自由体。这次参与日本连诗,写三行时我忘了俳句,否则可能会更注意声和形象。三行总是让我郁闷,太短了,而五行是天堂,我可以把所有垃圾扔进去。最有趣的是边写边译,每天收到一首就译成中文,轮到自己时就把自己的中文译成英文一起发出去,依次循环一个月。在互译已经普遍的今天,连诗无疑更使人兴奋。

明迪

2015.5.10于美国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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