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素材幽默起来

曹振国

一般说来，幽默是指事物表象上荒谬荒唐、出人意料而实质上却是含蓄隽永或令人回味的艺术形式。幽默有两个内核：一是有趣好笑，二是意味深长。就高中生作文来说，如果文章既有趣可笑，又有让人回味的主旨思想，无疑是一篇优秀文章了。

如何在作文中尝试运用幽默技法？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巧用修辞]

幽默效果的产生多是因为“与众不同”，不同的修辞方式，会产生不同的表达效果。带有明显主观目的（指既好笑有趣又意味深长）的曲解、夸张、仿拟、比喻、反语等修辞手法，皆可产生幽默效果。

试看学生习作《狗患三思》中的片段：

逗狗玩耍，遛狗健身，并以之排遣孤独，寄托情感，豢养宠物狗也正成为一种新时尚。但狗狗们如此受青睐，“狗满为患”的问题也越来越突出了。早先国人养狗，狗吃着粗粮剩饭，睡在简陋窝棚，担负着看家护院的重责，倒也物尽其能，适得其所。如今西风东渐，不少宠物狗身价倍增，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确实，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一部分人的经济实力已步入中康，但我国贫富差距悬殊，如若攀比养狗，并为此占据大量社会公共资源，实在有悖于建设节约型社会的理念。如果有的人靠名贵宠物彰显身份，“人仗狗势”，进而相互效尤，更会影响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念，传播的肯定不是正能量。

片段中有两个新词——“狗满为患”“人仗狗势”。前一个形象传达了豢养宠物、导致狗患成灾的事实；后一个仿拟“狗仗人势”反其意而用之，形象揭示了部分人借名贵宠物狗“显摆”个人身份的现象。这是仿拟产生的幽默效应。

下面是获奖例文《缓慢而优雅地成长》中的片段：

我抽出的是一份心理老师发下的测评卷，标题是“现代学生课余活动调查”。

题目一：你有养植物并给它们浇水剪枝的经历吗？

看了这个题目，我便翻了白眼，心里暗想：这么多作业你给我做啊，还养植物呢？我连自己都不想养了！我有植物吗？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株植物！我哪来的时间给植物浇水？我自己喝水的速度都像用水枪加水一样。于是毅然在“没有”上画了圈。

题目二：你有没有主动邀约同学或朋友一起去做户外运动？

我更伤心了，我有N久没有主动地锻炼身体了，每天早上，都是像集中营一样的哨声把我们从睡梦拉回到残酷竞争的现实中，然后，睡眼惺忪的我们绕着操场跑两圈，以表明我们还会喘气，暂时“活着”。当然还有比这“被运动”更让人烦心的“运动”，那就是“变速直线运动”“匀速圆周运动”“自由落体运动”……

文中除了运用夸张、比喻的手法之外，作者还故意曲解“植物”“运动”，仿拟出“N久”“被运动”一词，形象生动地反映了遭受巨大压力之下的学生心理状态，颇具反讽意味。

[戏谑腔调]

所谓腔调，是指叙述人流露出来的感情色彩、年龄、性别、身份等个性特征。作家莫言说：“腔调，并不仅仅指语言，还指他习惯选择的故事类型、他处理这个故事的方式、他叙述这个故事时运用的形式等全部因素所营造出的那样一种独特的氛围。”戏谑腔调主要指用调侃诙谐的口吻叙述事件或描写人物，它可以让人在煞有介事或不动声色的叙述中体会到幽默意味。

试看下面反映校园生活的作文片段：

我们食堂面朝南方，这样安排据说可以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食堂中的饭菜也会多出一股天地精华凝聚而成的仙气。学生们吃了这蕴含天地精华的饭菜之后，考取名牌大学的几率能提升好几个百分点。

再说说这食堂的菜。我对这全国第九大菜系——食堂菜系神往已久，这一菜系以其不放油不放肉的特点而闻名于世。我初来学校时还担心食堂会延续我初中学校食堂师傅节俭的美德，把食堂菜系演绎得淋漓尽致。所幸经过亲身体验后发现，师傅们在继承这一菜系时，只做到了形似，尚未领略其精髓。我们一面大快朵颐，一面怀疑初中学校食堂的老板肯定是个资本家，血腥盘剥。

两段文字叙述颇有腔调，主观情感寓于其中。文中对食堂方位的“仙气”的叙述流露出作者对教育体制的反讽意味；对食堂菜——“第九大菜系”的特点叙述中不乏调侃戏谑，同时也颇有生活气息，让人忍俊不禁。

[虚实之道]

幽默是一种巧妙的语言技法，其特性是用曲折、含蓄的方式表达而使人领悟趣味。而有虚有实是含蓄曲折的重要技巧。我们抒写某种人生感悟，必须以身边事、物、人等具体可感的形象为载体。也就是说，“虚”蕴含在“实”中。同时，“实”要能向“虚”转化和升华，“实”必须充盈而富有暗示性。

下面的习作，写一位高中生晚自习后独自一人回教室拿就寝卡，教室里的文具、书本根本不把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它们热火朝天地聊着，肆意嬉闹，甚至嘲讽“主人”：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使我心烦意乱。我感到一股力量在心中聚集。

“全都给我闭嘴！”可嘈杂依旧。“谁再讲我记名字啦！”我用力拍桌子，像班长一样咆哮。

声音小了点，可角落里还有戏谑的笑声。简直忍无可忍，我感到怒火中烧：一定要给你们好看！

“上课！”我用标准的普通话大喊。“起立！”班长桌上的词典随即叫道。“老师好！”多整齐的声音！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同学们好！”我答礼，用鹰一样的眼光巡视教室。

这下安静了，清静中我慢条斯里地找起就寝卡来，哼着小曲儿将翻过的书本随意一扔，他没有一声抱怨。

静极了，感觉不错，哈哈……

我转身关灯准备走出教室，后面却又掀起一阵嘈杂的浪潮。“太不像话了。”我清了清嗓子，用雄壮的嗓门吼道，“谁想请家长！？”顿时鸦雀无声。

我挺起胸膛，以胜利者的姿态昂起骄傲的头颅，走出教室，走向灯火通明的寝室。

习作的有趣不仅在于作者运用拟人手法虚写嬉闹景象，更在于主人公的反应——见驾驭不住局势，先是“像班长一样咆哮”，然后是“装扮”成老师上课，最后威胁“请家长”——这是典型的借虚写实——以想象之事折射出学生的课间状态和师生之间的微妙关系，令人忍俊不禁。

[荒诞怪异]

幽默作为一种生活的态度，它的基本精义是悲悯、仁义、宽恕和爱。幽默常常源于人们的不幸，因此，把“苦笑”作为即使痛苦也乐观的笑，是对幽默“把不幸转成幸福快乐的转换器”的一种很好的诠释。幽默以荒诞、怪异为主要表现手法，显示出一种对人生的忧虑和思考。

下面是2013年湖南卷满分作文《宿命》片段：

我一生不愁吃，不愁穿，我只需要吃好睡好，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日复一日……我不愿臣服于我的宿命，因为我深知，我的自由之日便是我受死之时。

我决定要逃跑。“什么？”同伴们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我，此刻的我站在猪圈门口，继续沐浴我的清风。我知道他们不会理解我，就像人们不理解韩寒一样，我和他一样，都是叛逆的少年。

红艳的晚霞如期而至……我趁着夜色，拱开了猪圈门，玩命似的往断崖飞奔，迎面而来的是凉爽的清风。

断崖的清风不像猪圈，猪圈里的风夹杂着湿气和污臭。我摆正了狼的英姿，不断嗥叫，因为我战胜了我的宿命，我顺从了我内心的灵魂。

作者采用拟人的手法，运用第一人称来构思全篇，写一头猪无法接受祖辈的宿命，决心从猪圈中逃跑，并最终出逃成功。文章将一头猪的思想和情感一一展现出来，让我们在阅读中，由同情转为敬佩，从而油然生出赞赏之情。作者运用了荒诞怪异的技巧，在考场中彰显出了自己的个性。

当然，除了上面几点，幽默的元素还有许多，这里主要从便于借鉴和运用的角度做了一些解说。要让自己的作文素材融入幽默元素，关键在于平时有意识地进行尝试。尝试多了，自然就能灵活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