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钻进睡袋里钻进睡袋里

刘克勇

毒蛇睡在肚皮上

在南美洲西北部的哥伦比亚共和国，有一大片热带丛林。1957年8月，美国工程师道格拉斯和他的助手马尼埃，受当地政府的委托，到丛林中考察。道格拉斯四十几岁，满脸胡子。马尼埃比他小十来岁，还是个小伙子。

道格拉斯作为一个大哥，处处照顾着马尼埃。这天早晨，道格拉斯从自己的帐篷里爬起来，收起睡袋，就点燃火油炉做早点。7时，早点做好了，道格拉斯走进马尼埃的帐篷，准备喊他起来共进早餐。他看到马尼埃还躺在睡袋里，可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好像要对道格拉斯说什么，但又显出没法说的样子。道格拉斯很纳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近马尼埃，而马尼埃却愤怒地瞪着他，似乎不许他靠近。道格拉斯站住了，仔细看着马尼埃，从他的头一直看到他的脚。他猛然发觉，在马尼埃的睡袋里，有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而且在一起一伏地蠕动着。他只觉得头皮发麻，猜想那蠕动着的，应该是条大蛇！

道格拉斯盯着马尼埃，两手比画着。他用“手语”问马尼埃：“是一条大蛇吧？”马尼埃一看他那手势，上眼皮一垂，意思说：“老兄，你猜对了！”道格拉斯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他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睁开眼，弯下腰，屏住气，仔细观察起来。从睡袋的形状判断，他觉得这是一条大蛇，应该是昨天晚上游进帐篷的，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马尼埃的睡袋里。这条蛇现在正睡着呢—它蜷成一团，盘在马尼埃的肚子上面。他的肚子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将蛇惊醒。如果这是一条无毒的蛇，也许只是受些惊吓；如果是条毒蛇，后果可想而知—马尼埃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一命呜呼。

在热带丛林里，剧毒的蝰蛇到处出没，现在盘踞在马尼埃肚子上的，很可能就是蝰蛇。道格拉斯默默地站着，脑子里在紧张地盘算着怎样才能既不发出响声，又碰不着它，就能将它赶出来呢？随后，道格拉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取出自己那支双筒猎枪，装上子弹，然后像偷袭敌人似的，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了十几米，在马尼埃的睡袋前停住了。他伏在地上，仔细观察着睡袋里那隆起的怪物，端起枪瞄准着。他想靠自己的射击本领将蛇打死，而且不伤着马尼埃的皮肉。

道格拉斯瞄准着，他那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地抖动着。在扣动扳机前，他看了看马尼埃。天哪，这时的马尼埃眼睛发亮，额头汗珠直滚。不用说，他是在用无声的语言警告道格拉斯：“危险，千万别这样子！”一看马尼埃的眼神，道格拉斯将平端着的猎枪放下了。确实，自己无法判断蛇的准确位置，如果冒冒失失地打一枪，一方面可能会误伤人，另一方面肯定会惊动蛇，后果将十分可怕。

烟熏法不起作用

道格拉斯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在帐篷外，他把沾着水珠的树枝点着了，将冒出来的浓烟装进一只塑料口袋里，然后又在一块石头上“刷刷刷”地磨刀。他准备用烟熏法，将蛇从睡袋里熏出来。而躺在睡袋里的马尼埃，听到他折树枝的“劈啪”声和磨刀的“刷刷”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知道，任何响声都会使蛇发怒。而蛇一旦发怒，他将成为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此刻，他与蛇同在一个睡袋里，蛇要攻击他，只是一瞬间的事。

而偏偏在这时，道格拉斯一只手拎着一只塑料袋（塑料袋里充满了浓烟），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刀走了进来。马尼埃一见他这样，心里真是急死了。但他不敢说话，连那只一直伸在睡袋外的手也不敢动一下来做个手势表明他的焦虑。他只好通过双眼来表达他紧张的心情，竭力告诉伙伴千万别做蠢事。可道格拉斯并不理会，他依然小心翼翼地实施着他的援救计划。道格拉斯跪在睡袋前，选定了一个部位，然后一手提着塑料口袋的袋角，一手用刚刚磨得很锋利的刀刃割下去。他轻轻地，手抖抖地割着，割了四五下才割出一条小口子。他把塑料袋口对准这小口子，用双膝夹着塑料袋，将塑料袋里的浓烟挤出来。他将袋里的浓烟挤完，又轻手轻脚地爬出去，再装一袋浓烟进来。他想用这个方法将蛇熏出来。庆幸的是，烟没有朝马尼埃的头部飘去，如果马尼埃被烟呛得咳嗽起来，那可不得了。

蛇受到烟熏后，开始微微地蠕动了。道格拉斯急忙走出帐篷，取来猎枪，静静地等待着。一旦蛇头钻出来，他便立即开枪。可等了好一会儿，蛇并没有出来。烟一消失，蛇又静止不动了。

道格拉斯见烟熏无效，又取来一只灭蚊用的药泵瓶，将瓶口对准睡袋被切开的小口子，食指从弹簧的按钮上压下去。也许杀虫药起了作用，突然，睡袋里发出一阵“嘘嘘”声，原先隆起的地方一下子拱了起来。道格拉斯知道，那拱起的正是蛇头。它已经钻到马尼埃的腋下了。道格拉斯惊恐极了。马尼埃呢，此刻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被蛇咬的一刹那。可过了一会儿，那隆起的地方又沉了下去，蛇又不动了。

阳光“叫醒”了毒蛇

道格拉斯浑身是汗，他望着脸色疲惫的马尼埃，一句话也不敢说，担心蛇会在顷刻间去咬他。就在他盯着马尼埃时，只见马尼埃扬起眉毛，然后低下眼睛，这样反复了多次，想让道格拉斯注意他伸在睡袋外的手指。道格拉斯看到他的手指在晃动着，他终于领会了：啊，他要画画！马尼埃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又在圆圈周围画上几道线。道格拉斯看着马尼埃这幅画，从口袋里掏出了笔和笔记本，在纸上写了“太阳”，然后递到马尼埃眼前。马尼埃看了，眨眨眼睛，意思是说：“对，就是它！”

道格拉斯一想，心里叫道：好小子，还是你有办法！他站起来，开始小心地拆帐篷。他小心翼翼地卷了约有30分钟，终于将帐篷全部搬走。这时，马尼埃的睡袋完全暴露在太阳下。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蛇一起一伏，开始慢慢地游动了。道格拉斯清楚地看到，蛇头所显出的“肉峰”朝着马尼埃的下巴爬去。渐渐地，蛇头终于从睡袋口露了出来。这条蛇足有l米多长，而且正是那种能致人丧命的蝰蛇。道格拉斯和马尼埃看见这个“大个头”，不禁同时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尼埃仍然静静地躺着，他知道，他仍处在蝰蛇闪电式攻击的范围以内。道格拉斯跪在约10米外的帐篷口。他一直端着枪，瞄着蛇头。当蛇爬到离马尼埃七八步远的地方时，他扣动了扳机。枪声响了，那条蝰蛇立刻变成了3段。

选自《科海故事博览》2015.3.1

（赵雷 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