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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快感与权力更迭:影片《一步之遥》解析

2015-09-12李子怡

戏剧之家 2015年16期
关键词:完颜

李子怡

(武汉大学 艺术系,湖北 武汉 430072)

视觉快感与权力更迭:影片《一步之遥》解析

李子怡

(武汉大学 艺术系,湖北 武汉 430072)

影片《一步之遥》营造了后现代式的视觉奇观。从这一具有作者电影性质的作品中,不难看出姜文作为男性导演对女性的观察方式,以及男权意识的凸显。

《一步之遥》;视觉快感;女权

一、窥视的“视觉快感”

电影理论家劳拉·穆尔维认为女性在银幕中处于客体位置,电影镜头代表的是男性凝视的目光,他们在观看中获得窥视的“视觉快感”。《一步之遥》以大篇幅的镜头为观众提供了窥视获得快感的途径。

在《一步之遥》中,花域总统大选现场这一桥段对观众产生了强烈的感官刺激。舞蹈照搬了著名歌舞片巴兹·鲁赫曼《红磨坊》以及劳埃德·培根《第四十二街》的排演方式。一排排美艳的舞女,穿着类似比基尼般暴露的服装,摄像机给予她们大量的腿部特写和常态下无法看到的视角,同时搭配上灿烂夺目的灯光效果。这些舞女已经被典型化﹑符号化。

《一步之遥》的女主角之一完颜英占据了前半部分的内容,她的意外死亡也是后半部分枪毙马走日的起因。完颜英是男性眼中的纯洁天使和大众情人,她深知自己美貌的优势。当所有人欢呼起哄让她上台时,她自信地抬起洁白修长的大腿扳至脑后,表现得看似从容淡定﹑宠辱不惊,实际上是为了迎合男性而不得已为之的生存手段。完颜英游走在诸多富豪名流之间,但守候多年只为等待一个为她跟别人打架的男人,甚至不惜放下矜持主动向马走日求婚。在遭拒后拔出手枪欲与马走日殉情。她的内心是相当矛盾的,虽有着光鲜华丽的外表与享用不尽的家产,却无法离开对男性的精神依附。为爱而生,因爱而死。由此可见影片中女性主体意识的缺失。

完颜英悲剧性的最大化体现在《枪毙马走日》的话剧中:马走日的扮演者变换着砍刀鞭笞完颜英的布偶尸体,大卸八块之后高高地举起那条白花花的大腿向台下示众,观众依然阵阵叫好。这场景与当初何其相似,还是如原来般热闹,只是看客的叫喊声从“完颜英!完颜英!”变成了“砍!杀!”观看者依然能获得快感。这样对女性地位的彻底抹杀,无疑凸显出男性的无意识。完颜到底有什么罪?无非是观众对她生前极尽奢靡风光死后却遭人践踏的幸灾乐祸罢了。

唯一值得些许欣慰的是,马走日在镣铐之下还是为了完颜的尊严而战,跪在地上向武六辩护“她是个体面的人,她是个要强的人”,至少能看出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将完颜仅仅看作美的符号而随意亵玩,而是发自内心地对她尊重,这是在冷酷无情金戈铁马的民国时期还残留着的一丝男性对女性可贵的温存与呵护。

在叙事结构上,传统的主流电影至少为观众提供了几种观看并获得快感的方式:一是迎合男性观众为主体的欲望,将女性编码化,塑造出男性心中理想化的完美形象;二是摄影机本身就记录着前电影事件,提前为观众行使了看的权力;三是,角色彼此之间就存在着互相凝视的关系,投射了主人公的窥淫快感,从而转化成行动力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有时候这几种关系是相互重叠的,譬如对女性性感形体之迷恋,马走日﹑项飞田等人虽然只是在戏中进行观赏,但此时摄影机呈现在荧幕上的内容恰好也是观众想要看到的。只是主人公能够更进一步与女性有更亲密的接触,弥补观众的遗憾。《一步之遥》提供了另一种凝视的方式,那就是为观众多加了一台可感知的摄影机。武六第一次露面是在花域大选观众席上,一台当时最先进的胶片电影机身后。马走日的旁白说道“她想成为中国的卢米埃尔”。之后这台摄影机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不仅拍摄下了“枪毙马走日”的整个过程,还因武六对电影的热爱痴狂,将对事件和角色的好奇移情到马走日个人身上,成为了情感推进的关键道具。更有意思的是,不同于以往的男性摄影师,站在摄影机后面的武六,是位女性。也就是说她可以保持一个相对客观独立的姿态通过摄影机镜头窥视这个世界,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诸多男性,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强调了女性观看的主体意识。

武六透过摄影机的镜头观察马走日的困境,无可避免地将予以女性特有的同情怜悯和慈母般的爱意。马走日甚至不用付出一二,就能通过被看获得被救助和被爱的资格,实际上反过来控制着主动权。武六想通过拍电影来为马走日创造出一条瞒天过海的生路,以至于《枪毙马走日》的结局变成了“解救马走日”。武六甚至不惜与母亲决裂,还向母亲的车开枪,说到底是一个女人为心爱的男人牺牲付出的故事,只是过程貌似更能体现女性的独立行为能力。但是,武六的“看的权力”是基于父权赋予和家族财力保障,假如最后她与马走日私奔成功,与家庭脱离关系,那么“看的权力”就瞬间被剥夺了,还是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二、男性霸权主义下的女权

在中国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传统之下,女性通常都是作为男性的附属品以一个“他者”身份独立于话语权之外的。正如波伏娃所言,女性“扮演着父权制社会给予她们的规定性角色”。然而,两性关系的内部从来不会是完全的二元对立,总是在不断地调整﹑妥协﹑分化。

仔细分析《一步之遥》中的几对男女关系可知一二。影片开头武七少爷因被意大利的葛施里尼小姐用一碗面百般羞辱而向马走日寻求帮助,马走日才想出举办环球花域总统大选这样奢华铺张的方式来帮忙洗钱,颇有“烽火戏诸侯”之意。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小题大做,看似不可理喻,实则是姜文导演将男性的掌控征服欲最大外化,借此来证明父系权力的不可侵犯。大帅有数不清的老婆,还将她们军事化管理,每次饭前要一起唱歌,也是在教育妻儿不要逾越界限做挑战父权的事情。甚至他的老婆遍布世界各地,除了日本人之外还娶了欧洲人作为妻子,并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自己美其名曰“战略准备”,实则也是男性自远古进化以来自然地寻求更多的交配对象以期自己的遗传基因被保留的原始劣根性的体现。不过还是看得出,大帅对长相丑陋﹑性格乖张的大老婆覃老师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决策之前依然会征求些许意见。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用处,即使覃老师再有魄力也不能动摇封建统治秩序和当时社会对三妻四妾的默许,尽管颇有微词还是只能顺从地为新娘披上嫁衣。至于那英饰演的“钩儿姐”是更加无意义的存在,她裹着头巾大衣打扮得像个毫不性感和毫无性格可言的修女,但和项飞田去调查马走日时却发生了关系,可知她的性需求一直是被刻意压抑的,她的女性魅力更是被创作者抹杀,隐藏在男性身后。

至于主人公马走日,他说自己是个“孩子”,却长着满脸的胡子和让女性无法移开目光的坚实肌肉,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散发出来迷惑了完颜英和武六两位美丽耀眼的女性。可是,从头到尾,观众并没有看到马走日为她们做过任何值得称道的事情。这样的单方面付出在两性关系之间显然是不平等的,让人不禁怀疑马走日根本不敢承担责任也没有勇气接受任何人的爱意。他是个极度自我迷恋的人,他的世界或许只有他自己。当有求于女人时,也许他还暂时处于下风;但当女人爱上他时,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倒在了他这边。

姜文借影片《一步之遥》构筑理想化的伊甸园。虽然可以认为缘于商业化的诸多考量,才在影片中注入了刺激视觉快感的元素,但可窥见导演过于自信化的电影人物塑造中暗含的男性霸权主义。所以,在这部充斥了男性气概的作者电影中,我们很难为女权主义找到过多的注脚。

[1]李恒基,杨远婴.外国电影理论文选[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

[2]金丹元,曹琼.女性主义、女性电影抑或是女性意识——重识当下中国电影中涉及的几个女性话题[J].社会科学,2007(12).

[3]章旭清.“他者”与“解构”——女性主义电影理论的解读[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2006(1).

[4][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中国书籍出版社,2004.

J901

A

1007-0125(2015)08-01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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