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与雄狮:宋庆龄在重庆的那些日子
2015-09-10简奕
简奕
抗日战争时期,宋庆龄曾两赴战时首都重庆,第一次为短期考察,第二次是迁居长驻,总共在渝生活了4年,直至抗战胜利3个月后才离开。当年,宋庆龄之于国人,既是一位充满魅力的女性,更是一位伟大的斗士。正如法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罗曼·罗兰所赞誉:“宋庆龄不仅仅是一朵香满全球的鲜艳花朵,更是一头名副其实的力图冲破一切罗网的雄狮。”
而花朵与雄狮,正是宋庆龄在重庆留给人们最为深刻的印象。
初赴山城,逆流中的团结之旅
宋庆龄第一次到重庆,是在1940年的春天。
应小妹宋美龄之邀,宋庆龄与大姐宋霭龄自香港飞抵重庆,这座城市因她出人预料地到来而轰动,国民政府和社会各界也予以她高规格地接待和热忱欢迎。自此以后,宋氏三姊妹频繁联袂亮相,不仅成为战时首都的一道亮丽风景,更成为中国团结抗战的一种政治象征。从3月31日至5月9日的40余天里,她都居于孔祥熙和宋霭龄在上清寺范庄的寓所中,与姊妹们共享难得的家庭氛围。
宋庆龄赴重庆之时,正值日本以实施所谓“桐工作”加紧分化诱降重庆国民政府之际。3月29日,在日本的一手操纵下,汉奸汪精卫在南京拼凑出刺刀下的“国民政府”,自任“行政院院长、代理政府主席”,且公然宣称对在重庆的林森“虚席以待”。与之呼应,日本一方面利用电台、报纸拼命宣传中国即将内战、分裂的谣言;一方面又于5月发动宜昌会战,并派飞机对重庆实施无差别轰炸,企图以政治诱降和军事进攻的手段来动摇和摧毁中国军民抗战的意志,达到迫使重庆国民政府妥协“入伙”之目的。
正是在此背景下,为回应日本和汪伪集团的政治阴谋,宋庆龄在汪精卫“登基”的两天后,欣然接受宋美龄之邀赴渝,决心用“造成一个真实的家庭团圆”,来公开表达宋氏姐妹捐弃前嫌、团结抗战的意志,以激励国民共同奋斗。抵达重庆后,宋庆龄即在国民党中央党部举行的欢迎茶会上发表讲话,重申“国父”孙中山遗教,痛斥汪逆“不知羞耻,投靠敌人,妄组伪府”之汉奸行径,激励国民“吾人首当坚定信念,然后能精诚团结,共救危亡”。
自1927年后的10年时间里,由于彼此政治立场不同,宋庆龄一直游离于国民党政权核心和家族圈子之外,宋氏三姊妹私下鲜有接触,更少见出席公共场合的活动。直到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际,宋氏三姊妹都感到有抛弃分歧、团结御辱的历史责任,姊妹关系在共赴国难的大目标下得以逐步缓和,重拾久违的骨肉亲情。为此,宋庆龄不无自豪地告诉美国老友阿莉:“我们全家都在为抗战而工作。”因此,此次宋氏三姊妹的和解之举,不仅受到广大国民的欢迎,也成为国内外媒体关注的焦点,媒体纷纷赞誉“孙夫人此次到重庆,无论任务有无或大小,都是团结的有力象征”。
抵达重庆后,宋庆龄多次与宋霭龄、宋美龄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们携手到市郊巡视被日机轰炸的残迹、防空设施,视察工厂、学校、医院、保育院,慰问伤病员和难童,送去她们的关爱与问候……三姊妹所到之处,人们都深受鼓舞,倍受激励。4月18日上午7点,应重庆中央广播电台和国际广播电台的邀请,宋庆龄与宋霭龄、宋美龄共同走进播音室,通过美国NBC电台向全美民众发表演讲,以饱含激情的语言表达中国抗战必胜的坚定决心,向国际社会发出最强有力的援助呼吁。
当时,国民党出于政治和宣传上需要,对宋庆龄在重庆的活动予以高度重视。3月21日,国民党中常会便决定尊称孙中山为“国父”,以至宋庆龄此行得到了“国母”级厚遇。在重庆期间,一向不习惯“在公众之前出头露面”的宋庆龄,一反常态地“克服羞怯”,站在人前甘愿充当“展品”。宋庆龄以此向外界表明,尽管汪精卫已卖国投敌,但宋氏三姊妹及国民党仍能团结一致,且有带领国民坚持抗战到底之决心。当然,在顾全大局的前提下,宋庆龄也保持着警惕,以防止国民党“试图把她留在重庆并用恭维谄媚的方法使她不再说话”。正因为此,身在重庆的宋庆龄并没有忘记对她来说“更有益的工作”。4月15日,她以保卫中国同盟(简称保盟)主席身份,联合保盟会长宋子文联名发表了《致国外朋友们》,强烈呼吁国际社会关注中国战事,谴责日军暴行,援助中国抗战。
40余天的时间里,宋庆龄既目睹“敌机轰炸惨状及被困同胞之流离”,复又见大后方民众在敌机轰炸中抗战信念坚定,日常工作生产维持社会管理运作的“努力精神”,对这座战乱中屹立的光荣之城的敬重之情已悄然驻进她的心中。5月9日晚,宋庆龄与宋霭龄一同乘机离开重庆飞往香港。20日,她在香港发表《渝行观感——自返港后对中外记者的谈话》,深深感佩于重庆及大后方“最大多数之人民,对抗战信念甚为坚定”,严正指出 “日寇汪逆宣传国内分裂在即,只能说是他们的梦想”。
迁居长驻,寻求“一楼之中的自由”
1941年12月10日,是宋庆龄第二次到重庆的日子。
此时,太平洋战争爆发刚3天,香港却已处于沦陷的前夜。九龙被轰炸当天,明知自己已上了日本人的黑名单,宋庆龄却处变不惊,在接到保盟工作人员贝特兰费尽周折打来的电话后,即向其口述了一份声明,并于次日在香港英文版的《南华早报》上发表。在此声明中,宋庆龄满怀愤怒地控诉了日军来自空中的大屠杀,呼吁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相互援助,与法西斯进行殊死战斗,直到夺取全面胜利。离港前她还表示,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保卫中国同盟的工作“一定要继续下去”。
来到重庆后,宋庆龄再次住进范庄。12月14日,她怀着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应邀出席了“陪都各届反侵略互援大会”,且向媒体表达了她对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政府迅即“向日、德、意侵略国正式宣战,甚感欣慰”的心情。
早在1941年1月皖南事变发生之时,国共两党政治与军事矛盾加剧,这也导致宋氏姊妹间相处出现困局,宋庆龄时常处于因亲情与政治冲突的痛苦挣扎中。当时,宋庆龄被皖南惨案所震惊,为配合中共中央和中共南方局发动的政治军事反击,她迅即联合何香凝、柳亚子、彭泽民、陈友仁等人致函、致电蒋介石及国民党中央,强烈谴责其背信弃义之行径,要求撤销剿共部署,保障各种抗日党派的合法权益。与此同时,她又通过保盟机关刊物《新闻通讯》连续发表文章,以大量篇幅向全世界揭露皖南事变真相,严厉斥责蒋介石等消极抗战、积极反共的各种行为,要求其“必须绝对停止以武力攻击共产党,必须停止弹压共产党的行动”,并同时报道了中共提出的12条解决办法。宋庆龄此举极好地配合了中共在政治上的反击,使国民党顽固派在国际国内陷入被动境地。
但此举无疑得罪了蒋介石,之后宋子文也迫于压力提出辞去保盟会长一职,这让宋庆龄与保盟一度极为被动,进而导致她与手足间分歧的扩大。虽然,在生活方面他们仍互相关心帮助,但在政治上却渐行渐远。因此,居于大姐家的宋庆龄渐渐地感受到出入不方便,通讯不自由,工作无人手,且消息被封锁,行动受监视的反常情形。无奈之下,她有了另寻新址居住的打算。宋庆龄的困境引起了中共南方局的关注,周恩来在发给毛泽东和中央《关于对反共高潮的估计》的电文中就曾提到:“孙夫人住孔家不仅不能见客,连其住屋内都借口房子不够有人同住监视,每每群众集会,故意推夫人为主席团,但不通知本人,企图使群众失望。”由此可见当时宋庆龄执意搬家背后的真实情形。
3月中下旬,宋子文通过努力,为宋庆龄争取到外交部租用的一处新建楼房(今渝中区两路口新村3号),使之总算有了“一楼之中的自由”。此后,这处环境优雅的西洋式庭院,不仅成为宋庆龄的日常生活、会客接待之所在,也成为保卫中国同盟中央的实际办公地。
当年,宋庆龄作为孙中山的遗孀,既在国民心中享有崇高威望,也在国际社会有广泛影响。然而,当她公开揭露和反对蒋介石政权的独裁、内战政策时,其政治活动空间必然会遭受阻碍和压制。她在重庆的4年里,来自国民党当局的冷遇、刁难和监视一直不曾停歇,日常活动无时无刻不在别人的监视下,一举一动都被列入《情报辑要》送至蒋介石过目。1944年2月14日,美国外交官谢伟思在给美国国务院的报告中曾这样描述:“美国一些救济团体邀请孙夫人访美,蒋介石不予批准。”“我不能不得出这种印象:孙夫人目前的处境非常艰难,她比以前更像一个囚犯。”美国史学家费正清在其回忆录中也曾记述,当年宋庆龄受到国民党诸多限制,“甚至她想离开重庆到中国别处去换换空气也不行,更不用说到国外去了”。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吓倒宋庆龄。面对十分艰难、复杂和险恶的环境,她善于以“花朵”般的温婉美丽团结友人,以“雄狮”般的刚毅坚忍反击敌手,并能敏锐洞悉和抓住各种机会,巧妙营造与运用各种条件,最大限度地争取社会各界和国际社会的同情支持,卓有成效地开展多方面工作,竭力突破国民党予以的种种刁难和限制,从而为维护国共合作大局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领导保盟,为中国抗战争取国际援助
为民族抗战奔走呼号,最大限度地争取国际社会的道义声援以及资金物资援助,是宋庆龄和她领导的保卫中国同盟的最主要使命。为此,在渝期间,她充分利用个人的特殊地位及影响,调动一切可借助的资源,广泛开展抗日宣传和募捐活动,将中国抗战的艰难和民众的苦难,通过多种途径真实地告诉国际社会,以争取国际友人与海外华侨对中国抗战的支持与援助,尽可能为坚持抗战提供物资保障。
战时的重庆,物质条件虽远不如香港,但作为中国的战时首都,其特殊的政治、经济、文化地位却是香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那时,重庆不仅是国民党中央及国民政府所在地,也是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舞台和反法西斯同盟国远东战区指挥中心。由此自然成为各党派、各阶层、各国使节、国际友好团体,以及政治、军事、经济、金融、文化、教育等高层人士和社会精英的聚集荟萃之地。这一风云聚会之处,无疑为宋庆龄及其领导的保卫中国同盟(包括工业合作国际促进委员会)宣传团结抗战、扩大内外交往、争取国际援助提供了有利条件和宽广舞台。
1938年6月成立于香港的保卫中国同盟,不仅承载着宋庆龄实现救亡报国的真情与心愿,更体现着其智慧与远见。她将保盟定位于无党派色彩的国际性救济组织,以争取国际社会对中国抗战的援助为己任,且在成立宣言中明确其目标:“一是在现阶段抗日战争中,鼓励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民主的人士进一步努力以医药、救济物资供应中国;二是集中精力,密切配合,以加强此种努力所获得的效果”,以真正“成为需要者(中国人民)和资金、物资捐赠者(国外有关机构)之间的桥梁”。保盟宣言所体现出的鲜明的人道、博爱、正义精神,吸引了一大批国内国际知名人士的热情响应和积极参与,很快在其所从事的“国际范围内筹募款项,进行医药工作、儿童保育工作与成立工业合作社等活动”中取得成效。宋庆龄是这个组织的灵魂和神经中枢,她的卓越才能和奉献精神使得保盟的内部工作氛围融洽,充满了激情,洋溢着活力。这个组织“主要都是志愿人员,领薪的人极少,最多不过两三个人——他们没有其他收入,但也只领基本生活费”,其中,周恩来所领导的一批优秀共产党人发挥了骨干作用。
然而,自皖南事变后,保盟却遭遇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困难。一是作为会长的宋子文迫于蒋介石的压力而退出;二是日军占领香港造成的人员失散、物资损失等;三是宋庆龄到重庆后,蒋介石国民党对保盟政治倾向的不满而设置的种种障碍,由此使其活动一度难以开展。为帮助宋庆龄走出困境,1942年5月,周恩来指示廖梦醒从澳门赶到重庆,协助宋庆龄进行保盟重建和恢复工作,并充当中共与宋庆龄之间的联系人。当然,保盟的恢复工作也是困难重重,一来没有固定办公场所,工作人员只得挤在两路口新村3号;二来其工作时常受到国民党干扰,邮件收发不畅,出版物无处承印,募捐款项接送受阻。不过,有了周恩来和中共南方局的大力相助,所有困难阻力都一个个被突破,至8月中旬,保盟中央委员会在重庆重新建立,在此基础上一条范围更加广泛的统一战线也逐渐构筑起来。
一批批国内国际各类精英聚集于保盟及其周围。国内有孙科、何香凝、冯玉祥、贺耀祖和夫人以及茅盾等官方高层人士和社会知名人士;国外有史沫特莱、爱泼斯坦、马海德、埃德加·斯诺、路易·艾黎、王海娜等一大批最真诚的朋友;有美国总统罗斯福母亲安娜·罗斯福和夫人埃利诺·罗斯福,美国作家文森特·希思,女作家赛珍珠,著名歌唱家、黑人领袖保罗·罗伯逊,印度国大党领袖尼赫鲁,法国的著名作家托玛斯·曼等一大批既同情中国抗战又富有国际影响力的人士。而当年各国驻华的高级军政官员,譬如美国大使、英国大使、苏联大使、加拿大大使、澳大利亚大使以及中印缅战区司令史迪威将军等,都成为保盟事业的积极参与者。
在宋庆龄崇高威望的感召下,经过保盟对中国抗战及国际意义的广泛宣传和艰苦细致的工作,美国援华会,美国援华联合会,大不列颠中国运动委员会,伦敦医药援华会,旧金山援华会,加拿大维多利亚医疗援华委员会,美、英、法、印等国的“中国人民之友社”,以及各种形式的援华组织或团体纷纷建立。同时,在保盟的联系下,一批批来自加拿大、印度、美国等国家的援华医疗队以及白求恩、柯棣华、爱德华等优秀医务人员放弃优渥生活,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分赴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救死扶伤。
保盟卓有成效的工作及国际社会积极的援华态势,既得到国内外舆论和广大国民高度赞誉,也一定程度上提振了中国民众抗战必胜的信心,彰显出中华民族追求和平自由、人间正义的意志。正因为此,蒋介石国民党不时处于既不满又难以公开指责的尴尬境地。而让宋庆龄更为珍视的,当是来自周恩来等中国共产党人的真诚支持和亲密配合,这是其能在逆境中坚持斗争,带领保盟闯过重重难关,把一项为民族抗战服务的募捐、慈善及扶困救危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卓有成效的重要因素。无论是在香港、重庆,还是在后来的上海,无论是在顺境还是经受挫折,这种支持与配合都始终如一、坚定有力。
成立工合,曾被誉为“经济国防线”
1939年春,宋庆龄与路易·艾黎、埃德加·斯诺、陈翰笙等人在香港成立了工业合作国际促进委员会(简称工合)。工合成为宋庆龄争取国际社会对中国抗战支持的另一重要平台。
工合成立后,宋庆龄即把“促进工合运动的发展,更有效地争取国际对中国抗战的援助,并将国外的援助用到最需要的地方”作为目标。在宋庆龄的感召下,此活动很快得到国际友人、海外华侨的广泛响应。正如路易·艾黎所说:“外国朋友看到宋庆龄的名字就认为可靠”,由此,美、英、加、澳、新等国纷纷成立工合运动推进委员会,迅速开展了资金、物资等募集活动,且通过不同途径及时将募集到的资金物资输送到中国。工合运动的开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为国内处于困境中的民众、军队解决了燃眉之急,为其生产自救和坚持抗战发挥了后援保障作用,曾被誉为“经济国防线”。1939年10月10日,叶挺就曾专门致信宋庆龄,感谢工合对物资极度贫乏的新四军雪中送炭,赞誉工合的帮助是重要的,“难民参加了生产,得到了救济”,“使自给自足情况能够实现”。
正是在具有崇高威望的宋庆龄强有力的领导下,保盟、工合等机构的募捐、慈善活动才得以顺利开展,大量的多种形式的国际援助才能从五湖四海汇集而来,成为中华民族持久抗战的重要物质与精神支撑之一。它们对于抗战中国的支持之大,就是一贯谦逊的宋庆龄也不无自豪地宣称,这种支持“不亚于以飞机坦克和枪支的支援”。在此过程中,来自国际社会的援助既是持续的也是相当庞大的。仅以美国为例:从1941年至1946年8月底,美国援华联合会通过保盟提供给中国的各项援助救济款项就达159万美元,4.4亿元法币。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资助除有指定对象外,绝大部分都在宋庆龄的巧妙安排下被送到敌后抗日根据地,极大地帮助了中共的敌后抗战事业。据不完全统计,从1938年至1948年,由保盟支持下在抗日根据地创办的国际和平医院,就形成了由8个中心医院,42个分院,一万多个床位,几十个巡回医疗队组成的巨大医疗网,为拥有1.4亿人口的军民提供了医疗服务。1946年,从重庆回到延安的周恩来在写给宋庆龄的信中,就曾对其抗战以来为敌后根据地的援助给予了高度赞扬。他说:“感谢您为解放区人民所做的工作。……不仅解放区,全中国人民都会感到骄傲,因为有您这样一个永远为人民服务的领导者。”
在重庆期间,对国内受灾地区和特殊人群的救济,也是宋庆龄和保盟等关注的重点。当时,她与各国驻华大使和国内知名人士一道,发起组织过各类规模的赈灾救济义赛、义演、义卖活动,譬如:赈济河南灾区的国际足球义赛,援助湖南灾区的书画义卖,中、美、英、苏音乐家救助贫困作家的同台义演等,通过这一系列活动,既募集到可观款项,又产生了巨大政治影响力。
在争取国际援助的过程中,宋庆龄始终坚持中国抗战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援助中国就是援助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理念,强调反法西斯斗争中中国的形势与国际社会休戚相关。她一再向海外友人昭示:中国是“世界各国人民反法西斯侵略和反对黑暗的伟大斗争发展为公开战争的战场之一”,“在抗日前线的中国军队和人民的武装部队……担当着远东反法西斯战争前卫”。为此,她反对把任何国际援助当作对中国人民的“恩赐”,“或用来作为政治影响的武器”,而是把外国团体和个人对中国抗战的援助,纳入应尽的国际义务的范畴,从而突破了救济工作传统的不平等的施舍含义,赋予了救济工作全新的时代内涵和国际政治意义。正如她在1943年9月18日《给中国在海外的朋友们的公开信》里所指出的:“中国救济事业,作为积极的、民主的活动,就是要按照平等按照比例的原则对所有抗日的人予以援助。”“所以我们今天说的还是5年前说的话。救济只是反法西斯的救济。救济只是争取民主的胜利。只有这样办,才能帮助中国人民并帮助你们自己。”
转眼间,宋庆龄在重庆度过了4个春秋。在人们眼中,她既是美丽柔和的“花朵”,更是无所畏惧的“雄狮”,在现实斗争中尽显其从容、博爱和刚毅、智慧,从而始终得到人们的崇敬与爱戴。1945年9月9日,毛泽东、周恩来在重庆会见宋庆龄时,热诚赞誉她忠诚不渝,信守孙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对她为中国人民抗战事业做出的无私奉献表达了衷心感谢,对她不计个人安危,献身国家民族的高贵革命气节表示了由衷敬意。
(作者单位: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
(责任编辑:韩西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