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看得见风景的房间》中“发育不良的心”的主题

段峰松

摘    要：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是二十世纪英国小说家爱德华·摩根·福斯特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本文通过对小说中两个典型人物的分析，探讨《看得见风景的房间》中“发育不良的心”的主题，并且说明福斯特的本意是拯救英国中产阶级“发育不良的心”。

关键词： 爱德华·摩根·福斯特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发育不良的心

一、引言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是二十世纪英国小说家爱德华·摩根·福斯特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小说描述了一位出身英国中产阶级的小姐露西冲破传统束缚，解除与“理想丈夫”塞西尔的婚约，最终勇敢地选择和真诚的乔治在一起的故事。爱德华·摩根·福斯特在小说中刻画了一系列“发育不良的心”的英国中产阶级形象。他们从表面上看有文化修养，懂得社交礼仪，举止得体，很有教养，但是实际上虚伪、势利、傲慢、缺乏感情，尤其在露西的未婚夫塞西尔和副牧师伊格先生的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二、哥特式雕塑——塞西尔

我们先看看塞西尔的出场：“他富有中古遗风。像一座哥特式雕塑。他很高，很优雅，双肩似乎是靠一股意志的力量才撑得这么方正的，脑袋翘得比通常的视线水平略高一些，他很像那些守卫法国大教堂大门的爱挑剔的圣徒像。此人受过良好教育，有很好的天赋，体魄健全，然而未能摆脱某一魔鬼对他的控制，现代社会称这个魔鬼为自我意识，而中世纪人由于目光不太敏锐，把它看作禁欲主义来顶礼膜拜。”福斯特把塞西尔描绘成一座哥特式雕塑使我们对塞西尔的最初印象就是这不是一个充满活力与激情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压抑自己感情毫无生气的人。恋人间正常的亲吻却被塞西尔当做一项计划去执行。

“露西，我对你有一个请求，那是我以前从没提出过的。”

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语调，她坦率而和蔼地向他走去。

“塞西尔，什么请求？”

“我一直没有—甚至那天在草地上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我都没有——”

他变得很不自然，眼光不断向周围扫去，生怕有人看到他们。他的勇气消失了。

“什么事？”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吻过你。”

她的脸变得通红，好像他用了十分粗鲁的话谈论接吻似的。

“是的——你没有，”她嗫嗫嚅嚅地说。

“那么我问你—现在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塞西尔。你以前就可以。你知道，我可不能把身子投向你啊！”

在这一十分美妙的时刻，他只感觉到一切都很荒谬可笑。她的回答令人不够满意。她只是有条不紊地朝上揭开她的面纱。他一面向她迎上去，一面心里却希望能后撤。当他接触她的面颊时，他的金丝边眼镜从鼻梁上滑了下来，给紧压在两人之间。

他们就这样拥抱了一下。他认为这一次确确实实失败了。

恋人间感情的自然表达却被塞西尔演成了滑稽可笑的一幕，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塞西尔对于露西的爱是把她当做一件艺术品去欣赏。“她就像莱奥纳多·达·芬奇画中的一位女性，我们爱她主要不是爱她本人，而是爱她不愿告诉我们的那些事儿。”在露西表达对伊格牧师的看法时，塞西尔认为“一个女人的魔力和魅力在于她是个谜，而不在于她慷慨陈词”。“她的长处应该是妩媚，而不是辩论。”“塞西尔脑海里所设想的唯一的人际关系就是封建的关系：保护人与被保护人的关系。他根本看不到露西的心灵所渴望的同志之谊”。“他一向以为女人应该受他领导，虽然并不知道把她们领到哪里去;还有，女人应该受他保护，虽然也不知道要保护她们免遭什么伤害”。

塞西尔对露西家人的态度我们可以清楚地从露西要解除婚约时对塞西尔说的一番话中了解到。“你不喜欢弗雷迪，也不喜欢我的母亲……你看不起我妈妈—我知道你看不起—因为她因循守旧，关心布丁这一类小事……”塞西尔对露西一家社交圈的人们的态度我们可以从下面这个情节看到。在露西与塞西尔的订婚消息宣布了几天以后，露西的母亲霍尼彻奇太太希望把这位仪表不凡的女婿介绍给大家。他们参加了一次邻近的小型游园会，露西玩得相当开心。塞西尔的反应却是“对我说来，这样的社交活动真是糟透了，令人惊讶，简直是一场灾难”。人们为塞西尔与露西的婚约欢欣鼓舞，塞西尔对此却异常鄙视“……那些祝贺。把订婚当作公共财产-就像是一块荒地那样，人人都可以在那里倾吐自己的庸俗的感想，真令人恶心。那些老太婆一个个在那里傻笑不止！”

乔治对塞西尔的评价十分贴切地揭露了塞西尔的“发育不良的心”。“在社交和需要优雅谈吐的场合，他是顶行的。可是他不会和任何人很亲密，尤其是和女人。……他属于这样一种人，只要他们同物打交道—像书呀，画呀—他们是顶行的，可是同人打交道就让人受不了啦。……他以保护人自居，指导你和你妈妈……他不敢让一个女人来作出决定。他就是那种使欧洲落后一千年的人。他把生命的每时每刻都用来塑造你，告诉你怎么样才算妩媚，怎么样才讨人喜欢，或者怎么样才算是大家闺秀，还告诉你男人认为女人应该具有什么样的风度……”弗雷迪对塞西尔的评价“除了读书以外，其他什么也不会”。露西对塞西尔的评价“你把自己埋在艺术、书本和音乐里，也想把我埋起来……人们更辉煌，而你把我藏起来与他们隔开……”连塞西尔自己最后也承认“不可能和任何人很亲密的这样一种人。……我一向只是利用你（露西），把你当作一种标志，来体现我认为女人应该如何如何……”

塞西爾这位即使在露西的母亲霍尼彻奇太太看来“人品好，又聪明，又有钱，有很多重要的社会关系……而且举止潇洒”的“理想女婿”却没有赢得露西的心，他被真诚的乔治·艾默森打败了。露西最终冲破传统的束缚，勇敢地选择了和乔治在一起。作者安排这样的结局含有深刻的寓意，表达了他对英国中产阶级“发育不良的心”深切的担忧。

三、“神圣”的副牧师——伊格先生

除了塞西尔外，小说中还有一位“发育不良的心”的典型代表——副牧师伊格先生。我们先看看这位神圣的牧师对兜售全景照片的意大利小贩的态度。当出售照片的意大利小贩“把照相集送到巴特利特小姐（露西的表姐）与伊格先生的面前，用一长串亮光光的教堂照片、名画画片和风景照把他们的手缚在一起”时，“‘这实在太过分了！’副牧师喊叫起来，怒冲冲地拍打安哲利科画的一位天使。照片‘撕破了”。当巴特利特小姐表示愿意买下时，“‘不要睬他，’伊格先生厉声说”。伊格先生对一对意大利恋人的态度加深了读者对他“发育不良的心”的印象。当露西、巴特利特小姐、拉维希小姐、艾默森父子、毕比牧师和伊格副牧师一起乘马车去菲耶索莱游览时，其中一辆马车由意大利人驾驶，这位意大利车夫的旁边坐着他的恋人。行驶途中，这对意大利恋人自然地表达他们的感情。当伊格先生发现时，喝令他们立即分开。当这对恋人最终被分开时，“‘终于胜利了！’伊格先生说。”

伊格先生对待老艾默森先生的态度更是把他那颗发育不良的心暴露无遗。“我弄不懂他怎么会脸皮厚得居然敢拿正眼看我，胆敢和我攀交情。……我故意冷落他。这样让他知道他只配受冷落。”他甚至诽谤老艾默森先生“在上帝的眼里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可事实是伊格先生在老艾默森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来了。“他启发她（老艾默森先生的妻子）思考罪孽的问题，她思考来思考去垮下来了。”露西彻底转变了对这位副牧师的态度，“她曾认为伊格先生是一位非常神圣、极有修养的人。”最后十分讨厌。“他虚伪透顶——不仅是态度令人遗憾的问题，”他还是个势利小人，沾沾自喜到了极点，他确实说过这种刻薄的话。

四、结语

爱德华·摩根·福斯特通过对一系列英国中产阶级人物形象的描述和小说中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以真诚自然的艾默森父子和意大利人为代表的人物的安排，批判了英国中产阶级“发育不良的心”，但是作者的真实用意是帮助英国中产阶级认清自己，摆脱传统的错误观念的束缚，坦率、真诚、自然地生活。

参考文献：

[1]李辉，译.福斯特散文选[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4.

[2]陶家俊.文化身份的嬗变——E.M.福斯特小说和思想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2003.

[3]王凌.“未能发育的心灵”的内涵与转化——《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思想艺术解析[D]：[硕士学位论文].长春：吉林大学，2008.

[4]文蓉.《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的女性意识解读[J].牡丹江大学学报，2008，17（7）：28～30.

[5]巫漪云，译.看得见风景的房间[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