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视阈中的西方隐喻研究及其在英语教学中的应用
2015-09-10李云玉
李云玉
摘 要: 西方的隐喻研究最早可追溯到亚里士多德时代。两千多年来,隐喻往往只被看做是一种修辞手段,属语言自身的特征。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对隐喻更深入的研究发现,隐喻是一种思维模式,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基本方式。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隐喻研究呈现出多角度、多层次和多学科的多元化态势。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跨文化交际活动日趋频繁,在此背景下开展隐喻研究,有助于学生在学习英语的同时有效了解其他民族的文化精髓,开阔视野,启迪思维,为日后开展有效的跨文化交际打下良好的基础。
关键词: 跨文化交际 西方隐喻 英语教学
西方的隐喻研究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亚里士多德时代。然而,两千多年来的隐喻研究无不打上修辞学的烙印,隐喻被看做是一种修辞手段,是词的问题,是语言自身的特征。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一些欧美学者对隐喻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他们发现,隐喻不仅是文学作品的装饰物,而且是一种思维模式,更是人类思维和认识客观世界的基本方式。隐喻性语言是人们头脑中隐喻式思维方式的体现,比字面语言具有更强的解释力,它既可以解释非直观的自然现象,又可以为人们的内心世界赋予外在形式,使扑朔迷离的精神世界更易于理解,并为认知和了解深奥的未知世界开阔视野。此后,隐喻研究在欧美学术界几乎成为一种显学,形成“隐喻热”。隐喻研究之所以得到如此高度的重视,是因为隐喻在日常语言中居于中心地位,影响人的思维方式。另外,隐喻体现了人所居住世界的文化模式。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隐喻研究呈现出一种多角度、多层次、多学科的多元化态势。目前在国内,从跨文化角度对隐喻的研究越来越多。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及中国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力的日益扩大,跨文化交际活动日趋频繁。跨文化交际的参与者主要通过言语信息达到交际目的,而隐喻作为人的言语活动中的一个环节,其对交际的影响是微妙而深远的。因此,将隐喻研究置于跨文化交际背景下开展,必将有助于学生在学习英语的同时有效了解其他民族的文化精髓,开阔视野,启迪思维,进行有效的跨文化交际。
隐喻的出现有其物质基础、生理基础和心理基础,这些使得隐喻的产生成为可能;隐喻在人们日常生活的常用语言中随处可见,对众多学科的发展都有促进作用。隐喻出现之后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如何理解隐喻。由于采用的研究方法和材料不同,不同学者对隐喻理解的看法不尽相同。这是因为隐喻既是一种语言现象,又是一种文化现象,对隐喻的理解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目的语文化的理解与把握。隐喻之所以难以理解,其根源是文化上的差异,同一国家不同地区和不同人群之间尚且存在差异,更何况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民族之间。所以在跨文化交际这个领域的研究中,可以将隐喻作为一个重要的切入点,通过对隐喻的系统化、多维度分析,将纷繁复杂的文化现象提纲挈领地组织起来,进而加深对文化和民族思维方式的理解。
一、隐喻与文化
文化是一个内涵十分丰富的概念,它与社会生活的物质及精神等诸多层面密切相关,如血缘关系与家庭观念、生活必需品的生产、社会的分工与组织、人的精神信仰、宗教及其仪式等。在同一环境下生活的人们,形成同样或者相似的文化模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即使在同一文化背景下,不同个体对文化的看法和掌握必定是不完全的。这种不完全性,在语言的使用过程中可以得到充分的展现。
某一特定社会必然具有其特定的文化背景和特定的思维模式,学习和运用语言的过程同时也是接受与之相关的文化背景和思维模式的过程。作为思想和文化最直接、最主要的载体,语言的运用必然会对社会文化背景和思维模式,即人们观察和认识世界的方式产生重大的影响。反之,文化背景和思维模式会影响人们选择语言的过程。所以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一种文化现象,它反映了人们的思维模式;在同一社会中,语言、文化观念及隐喻思维是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一看法使得在跨文化交际背景下进一步分析英汉隐喻的共性与个性成为可能。
英汉两种语言中均存在大量的隐喻。隐喻是两个民族所共有的文化现象和思维模式,在语言文化的历时或共时上其渗透是全方位的。在两种语言中,隐喻性语言的发展与各自社会文化的发展息息相关,因为隐喻性语言是语言中对社会文化的发展和变化最敏感的部分,而社会文化的每一个侧面都会在语言中以隐喻的形式得到反映。在这个意义上,隐喻是社会的一面镜子,它反映了一个民族语言和文化发展的最新动态,因此在跨文化视域中进行隐喻问题研究既有助于人们加深对其本民族文化的了解,又有助于人们研究本民族文化与其他文化之间的差异,从而有能力分析和修正自己的行为以适应跨文化交际的需要。
二、关于英汉隐喻结构的异同
通过对隐喻的定义、基本结构及隐喻的功能进行重新分析可以发现:(一)隐喻研究应从表面性的描述转入对环境,人的思维,认知方式等问题的深层次研究;(二)言语活动的主体是人,言语活动受到其主体所处社会,文化环境的限制和制约,而隐喻作为人的言语活动过程中的一个环节,不可避免地要受到社会文化环境的影响,因此必须在一个更大的范围之内对隐喻现象进行分析,即在一定社会文化背景之下考察;(三)从隐喻全过程看,它包括生成、作用和理解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是相互联系、相辅相成的,并受语言活动所处环境的制约。因此,在进一步考察中必须综合地看隐喻全过程,尤其要重点考虑心理因素、情感因素和文化因素等。
在英汉两种语言中,隐喻的基本结构其实是相同的:在汉语中是“甲是乙”;在英语中则是“A is B ”,比如:
1.The author’s writings are useful groceries.
2.I am an album of snapshots,random,a whole show of trailers of old films.
3.苏小姐道:“ 法国也有这么一句话。不过,不说(婚姻)是鸟笼,说是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钱钟书 《围城》:5)。
4.高龄八十九的萧乾,仍然是一匹生气勃勃的“ 野马” (《解放日报》 1999年3月5日)。
同时,它们之间存在一些差异。西方的隐喻学研究深受亚里士多德的影响,对隐喻的思维系统、概念结构等要素更关注。在英语中,隐喻还可以以其他方式出现。
比如可以同位语表述隐喻:The light music of whisky falling into glasses made an agreeable interlude(James Joyce).
也可以直接在主语中使用隐喻:...a succession of startled substitutes had stood before them,ducked,winced and fled (Edward Blishen).
汉语中的隐喻结构相对较严格,或用判断句式:
那是我们七彩的诗卷,
青春出版社编辑出版,
封面是开花的春天,
封底是流泪的夜晚。(何善芬:p.344)
或用平行句式:
在这异常剧烈紧张的决斗中,林黛玉——这一枝迎着中国封建时代的风刀霜剑而生长的花朵,终于被统治者毫不怜惜地摧折了(蒋和森: p.38)。
三、关于英汉隐喻喻体的异同
喻体作为隐喻中最富有文化色彩的部分,其运用必然受文化背景的制约。不同民族在运用隐喻时选用的喻体必然是各不相同的。生活环境、价值观念、历史背景和宗教信仰等文化因素都会直接影响喻体的选择和使用。
英汉语言中同样存在大量的喻体相同的情况,比如: head(头领,首脑); fruit(果实,成果);shadow cabinet(影子内阁);one-man show(独角戏);chain-reaction(连锁反应);a thunder of applause(雷鸣般的掌声)等,这些属于使用了相同的名词或名词短语做喻体。
此外,还可以使用相同的动词短语作喻体,比如: to 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趁热打铁);to see through at a glance(一眼看穿);to head a wolf into the house(引狼入室);to add fuel to the flames(火上浇油);to give some body green light(给某人开绿灯),以及像a fat office(肥缺),the white terror(白色恐怖)这样使用相同的形容词作喻体的情况。
当然,使用不同喻体的现象比比皆是,这显然是多年不同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造成的。比如:
1.匡超人听了这话,慌忙作揖,磕下头去,说道:“晚生真乃有眼不识泰山。”(吴敬梓: p.45)
2.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金昌绪: p.111)
在这两个句子中,“泰山”和“辽西”都是中国人熟知的地名,前者往往用于指代重要的人或事,后者则是唐朝时期的边疆。
相比之下,英国作为一个岛国,在许多喻体的使用上充分展示了海洋文化的特点,如:to cast an anchor to windward(未雨绸缪); All is fish that comes to one’s net.(装到篮子里便是菜); to overcome the storm(战胜困难)。
在价值观层面,这样的差异十分明显,尤其是在对待动物的态度方面,某些动物已成为人们思维方式的外在表象,同时也必然在隐喻喻体的使用中产生不同。比如“狗”作为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之一,在东西方日常生活中发挥着基本一致的作用,可是汉语和英语对狗的基本价值评判大相径庭。在汉语中有狗急跳墙、狗头军师、狗仗人势、狐群狗党、狼心狗肺、鸡鸣狗盗、丧家之犬、狗眼看人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样负面色彩十分明显的表述。而在英语中,则有Love me,love my dog(爱屋及乌),lucky dog(幸运儿),Every dog has its day (人都有走运的那一天)等非但没有任何负面色彩,反而将人与狗等量齐观地表述。
在喻体的使用中,还可以看到不同历史文化背景所造成的影响。比如汉语中的诸葛亮(智者的化身)、西施(最美的女性)、雷锋(乐于助人的典范),以及杞人忧天(自寻烦恼)等不同人物所代表的不同特质。英语中则to meet one’s Waterloo(遭遇决定性失败),Watergate scandal(水门丑闻),Judah’s kiss(背叛的行为),Prometheus(舍生取义者),Man proposes,God disposes(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等。
因此,英汉两种语言在隐喻思维模式和语言功能上的某些共性,使得一些隐喻的美感能得到双方的理解和接受;而两种语言在隐喻形式及文化背景上的差异,又使得双方在对美的领悟上存在民族个性。综上所述,英汉隐喻作为人类共有的思维模式具有人类共性。但作为各自语言表达的一种方式又具有民族个性。共性是跨文化交际的基础,个性是造成交际误解的主要原因。通过对中英隐喻共性、个性之对比,可以更好地了解东西方人们的思维方式、审美观念及隐喻所产生的文化机制。
英汉隐喻之间既存在共性又存在个性,在跨文化视域中进行隐喻问题研究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异文化,避免跨文化交际中的失误。在世界交往日益频繁的今天,必须培养自己的跨文化意识,努力追踪有关文化和语言的最新动态,以加深相互间的了解,进行有效的跨文化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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