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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丑视角下的网络红人丑态现象解读

2015-09-10崔小缓

新闻世界 2015年10期
关键词:网络红人凤姐畸形

崔小缓

【摘要】当今网络红人横空出世,红人丑态现象层出不穷,而以传统审丑文化为基点,当今网络红人露丑和大众审丑均因感性愉悦和功利至上而缺乏深刻内涵,并以此走向畸形。可以说,丑的畸形是现实流行文化孕育的结果,也是大众被媒介利用有意引导的结果。丑的异化和畸形给人们带来了精神危机——价值的虚无。因此,认识这种畸形并且对它的矫正已迫在眉睫。

【关键词】审丑网络红人丑态

一、网络红人丑态现象的现状

红人,在《辞海》中释义为“受上司宠信或得意的人”,顾名思义,网络红人指主要依靠网络传播自己相关信息和行为被大众所宠信而自身沾沾自喜的人。只是网络红人用自己的行为佐证了“红人”的贬义词性,比如先有以身体解放为借口的“性”的放肆表达红人,公开性日记的木子美、文学“性”表达的夏岚馨、自我身体暴露的竹影青瞳当属此类;接着出现了以金钱崇拜为主要目的的颠覆传统观念的赤裸炫富红人,比如90后炫富女、郭美美等;随后是以反讽、荒诞和滑稽为特征,以破坏常规颠覆固化趣味为乐的系列屌丝红人,比如凤姐、芙蓉、朴载相以及最近流行的白客和王尼玛。“红人”的贬义来自于语言行为之丑,因此网络红人声名大噪的同时也带来了大众审丑热潮,在此基础上,网络红人丑态则指红于网络的人从未走红到爆红之后不断暴露自身的丑的出位的语言行为态势,可分为网络红人露丑态势和大众审丑态势。

然而,网络红人丑态的审丑主体却绝非所谓的网络大众群体。网络大众的主要群体中,70后、80后以及90后占据着绝对优势,他们是审丑的主体。这一群体是社会中的中坚力量,大多身处特定的社会文化体制中难获理想的均等机会,自认青春残酷,有叛逆倾向。他们梦想精英文化却受困于物质实体,因此坚强勇敢又脆弱敏感,寻找梦想价值的同时又放逐内心流浪,自身自恋又自怜。他们的核心诉求是满足自己的物欲和拜金需求,摆脱自己的社会性生存和身份焦虑情绪。

网络红人的丑态,不管是以出位姿态展示真我与个性,还是用荒诞反讽的形式缓解无名的不满和仇恨,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所构建出的丑文化始终缠绕于商品消费文化的拜物之中,传输给目标群体的则是对精英文化赤裸裸的颠覆或者对金钱物质赤裸裸的追逐。大多红人表现的也确实如此,他们要么是成名之前利益驱使下主动出卖尊严,要么是偶然以丑成名之后被商业文化收买和招安。他们对物质追求的“高度的默契统一”使本来丑却可以不低下的行为变得庸俗底下,也进一步激发了大众对金钱的执着以及对丑的蔑视。然而同时,大众也在审丑过程中纾解了长期压抑的不满,在狂欢中释放了自己。

二、丑的畸形的文化和心理基础

审丑文化的现实基础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相对开放的文化空间使得审丑文化对审美文化大幅度反噬。随着社会的转型,网络的兴起,中国的文化场域极为复杂,各种备受压抑的文化也都粉墨登场,比如草根文化、低俗文化,其中以消费为基础的消费娱乐文化更是势不可挡。审丑文化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悄然出现,中西几百年来推崇的审美文化在消费文化和科学技术的合力围攻之下也在逐渐转型,审丑文化由此来势汹汹并强烈的冲击着传统审美观念和审美价值。其次,张扬而又隐秘的商业逻辑。媒体需要“策划丑”求点击率,丑人需要“露丑”出名,大众需要“审丑”宣泄,三方需求秘而不宣但表现得足够赤裸,隐于其中的则是明目张胆的经济诱惑。媒体在后续对“审丑”的炒作上更是推波助澜,不顾丑的病态、无道德,大肆报道丑并逐渐影响了大众所坚守的传统价值。第三,丑与人的审丑需求的契合。大众有审丑的需求是根本。日常生活审美化趋势营造的景象让大众误以为阳春白雪式的审美唾手可得,而丑却仍然畏畏缩缩,因此审美越日常生活化,审丑的需求就越强烈。加之大众亟需宣泄不满情绪,审丑某些方面与大众心理不谋而合,这种审丑的需求一旦被媒体利用,大众开始时的小心翼翼的猎奇逐渐演变成不可控的歇斯底里的宣泄。第四,娱乐至上氛围的孕育。当前网络文化虽还没有“娱乐至死”,却仍是“娱乐”盛行并且发展蒸蒸日上,目前严肃的新闻、政治、教育被娱乐早已见怪不怪。当大众坚守的伦理道德底线不停被迫往下更改时,凤姐、芙蓉之类进入大众视野就堂而皇之,名正言顺。纵观丑盛行的成因,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是大众看起来的身不由己,被诱惑、被利用、被娱乐,所有的被动其实是心甘情愿,只因“感性愉悦”至上,理性被迫隐蔽。

即时性的感性愉悦曾是审美的首要基础,可惜现在物极必反,感性愉悦形成了一种异化——感性泛滥,并且,伴随而来的还有人们在审丑的感性愉悦中的沉沦。这种沉沦逐渐肆虐,让地位轮廓日渐清晰的“丑”又逐渐模糊和边缘化。可以说,感性的肆虐是使丑偏离轨道而缺乏沉淀和内涵的重要原因。

感性的肆虐使得丑具有烂俗性和普遍性,表象则是丑的层出不穷。一方面人们在接踵而至的丑象面前不断猎奇、不断躁动,这种缺乏沉淀性思想精髓的审丑所带来的后果是,极其恶劣的丑堂而皇之的在人们内心登堂入室。比如王尼玛在节目中经常性的有极其恶俗的性暗示,观众却乐此不疲认为无伤大雅,这种赤裸裸的流氓式的调戏加义正辞严式的道德批判完美结合,麻痹了观众的神经,其中的脏和丑无形之中已被接受。另一方面,在暗流涌动的利益驱动下,感性呈现的背后总有理性操纵的影子,并且是少數人的理性操纵着多数人的感性。我们可以看到芙蓉、凤姐、郭美美之流背后经济意识形态的张狂,却不由自主加入其中或谩骂或愤慨成为为审丑造势的棋子,这其中不乏有对丑人扭曲价值观的批判,更多的也确实夹杂着落入丑之陷阱之下不可言说的愤怒,然而这陷阱不单单指背后的理性操纵,更重要的是操纵内容与人心之间不可言说的异化价值的契合,这其实有意调动并加深了人们不满的情绪。而从大众角度来说,在当前各种操纵,策划、诱惑、利益的裹挟之下,大众其实早已难用理性去分辨美丑。正是这样的态度,使得他们在对待网络红人丑态问题上,始终感性愉悦和功利目标至上,最终导致了审丑价值危机。

三、畸形审丑观中的人文价值危机畸形审丑观给大众带来了自由,也带来了人文价值危机。

首先,无意识不道德的蔓延,无防备的接受和认同是网络红人丑象潜在的问题。网络大众的异质性和流动性很难让人去定性他们,虽然他们大部分自认为在网络中一定程度上充当了策划者和传播者的双重身份,自认为有着足够的理性看待其中丑的内容,但仍然无法忽视和否认审丑是可以从有意识转变到无意识的。而从“有意识”不道德向“无意识”不道德转变,这是网络世界不道德行为最为突出的新特点。①对感性愉悦的贪婪让人们堕入设计者设计的丑的陷阱,设计者以功利性为基础,他们也不会意识到被纳入虚拟网络中的丑可能会带来的后果,甚至于连自身也陷入凡事必涉丑的怪圈当中;自认为聪明的网络大众在无意识的支配之下,“道德失范主体不可能在意识领域对自己的行为进行道德判断,行为主体事实上失去了自律的可能,反而固执己见,对他律深恶痛绝。”②事实上,现实中人们倾向于认为网络当中有害信息对别人影响较大,而对自己的影响微乎其微。因此,审丑自然而然变成嗜丑,大众无意之中会深陷其中却浑然不知,反而沾沾自喜于自己的高尚道德和洁身自好。凤姐“狂暴”言论搏出位,大众纷纷以道德说教者的姿态冷嘲热讽,利益策划营销真相大白,对这位极致丑女依然乐此不疲,甚至于紧追不放,大众在嘲讽谩骂声中实际上已经接受了凤姐的行为,仍然关注她说明潜意识中认可了她。需要注意到,大众无防备接受和认同的不是凤姐乖张怪癖的行为言论所带来的畸形价值观,而是认同对已经固化了的常规心理认知的突破和颠覆,而对凤姐的一次次窥视指责本身也体现了不道德,况且大众还是以道德圣人的姿态睥睨凤姐。

真正的“丑”的可怖或者恶心的内容可以唤起内心理性去超越压迫的力量,使人们感受到理性的无限性,从而感受到丑的崇高,庄子以其独特的“一气运化”的宇宙生命阐释了丑的崇高,波德莱尔用坚定的道德理想和诗性智慧超越了丑低俗的表面,他们用自己理性的精神理想超越平常的尺度,因此,丑才可以像美一样光明正大的在身边环绕,而网络红人当中的丑却绝不可以登堂入室。网络大众很难像哲人或文学艺术家优雅跨过丑之为丑的心理表象,而只能借着后现代狂欢和消解颠覆的思潮去消费丑,这样,丑的崇高内涵逐渐消退,因此只能停留在感官欲望之中。所以最终,丑之出现的批判基础,即对现实弊端的讽刺和矫正也逐渐在泛滥和狂欢之中走向没落,而沾沾自喜所获得的摆脱现实制约的丑因为在泛滥中让人们失去了价值判断和选择的能力也失去了根本性的意义,并最终导致了丑的价值的虚无。无意识中失去的道德底线以及越界的现实批判只能让人们离精致高雅越来越远,离粗鄙越来越近,并且逐渐的抛弃掉对丑的理性思考。

因此,面对网络汹涌而起的审丑热潮,应该注意到感性泛滥之下的畸形形态及其背后隐藏的审丑的价值危机,它的畸形主要在于网络大众观念的危机,而矫正审丑观则首先需要大众内心对伦理道德坚实的遵守,但同时法律制度以及社会监督也不可或缺。唯有如此,网络中的审丑才能是感性和理性相结合的审丑,才能是有价值的審丑。

参考文献

①黄闪闪、任晓明,《网络空间道德无意识问题及相关对策》[J].《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4):458

②陈曙光,《网络乱象的伦理拷问》[J].《伦理学研究》,2014(3):83

(作者: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美学硕士)

责编:周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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