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资本逐利的盛宴
2015-09-10龙隐
龙隐
美国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去世一年后的1988年五月,苏富比为他举行遗产拍卖会,这次拍卖持续了六天,参拍品有1万件。沃霍尔的作品数量惊人,而且很容易伪造,这是他没有成为世界上最贵的画家的原因之一,但是他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在他身上,有着20世纪艺术最具代表性的理念。于是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盲信的教派。这也让他获得了世界声誉。并且激发了一些买家很早就投资他的作品进行赌博。那些从其他领域转向艺术品,期望从中获利的人在价格较低的作品上的竞争尤其激烈。沃霍尔厨房里的30个陶瓷点心罐以高达2.31万美元的价格卖出。而在同一天,在格林威治村的商店里,只要25美元就能买到同样的罐子。艺术魔法般的转换了这些罐子的价值。一位委内瑞拉人以2.75万美元买下沃霍尔的垃圾筐里的东西,用有机玻璃封存起来。媒体因为他以创下世界纪录的价格买下一堆垃圾而惊奇不已,他令人难以置信地向媒体解释道:我见过他一次,希望留点东西做纪念。鬼才信呢,他真正的动机当然是经济上的。
正如《名利场——1850年以来的艺术品市场》这本关于艺术与金钱的书所言,艺术与金钱的结合已经绵延150年之久。在18世纪的伦敦和巴黎,艺术与金钱结下了牢不可破的联姻,那也是世俗时代的兴盛时期,欧洲的金融家和工业资产阶级取代宫廷里的国王和伯爵成了艺术品的主要拥有者,与收藏艺术品的贵族不同,富有的资产者购买艺术品,主要是为了交易。
低价购买大师作品
与工业股票和金融服务不同,艺术市场是一个小市场,很容易被合法操纵,而且这个市场可以随意定价,因为画作没有与生产成本相关联的自然价格,艺术品还触手可及,在危机爆发时,这种资产的价值不一定会像现金、银行和公司那样蒸发。简言之,艺术品是硬通货,比大多数东西都更坚实。在危急关头,艺术品为斯大林、希特勒提供了非凡的经济价值,艺术品更为美国,欧洲,中国,俄罗斯和印度的商人们创造了非凡的财富。
历史告诉我们,艺术品作为一种资产类型,其表现有时候比股票更好。书中讲述了英国铁路养老金的例子。1976年,英国通胀率达到26%,利率为负值。英国铁路养老金失去了对货币及股票市场的信心,从1974年到1980年它将4%的基金花在艺术品上,总值为4000万英镑。该公司进入艺术市场的时间刚刚好,当时经济正处于1974年石油危机之后的衰退低谷,而卖出的时间正值1988年至1990年间的高通胀时期,艺术市场处在20世纪的最高点。在十二次拍卖中,英国铁路共获得了1.515亿英镑。部分类别的艺术品被留置,到1995年至19997年才出售。苏富比的专家一致在就买卖对象和时机提出建议。从戈雅到伦勃朗的画到亚述人的残片,英国铁路买下的都是杰作。从1974年至1996年,英国铁路艺术基金的年度回报以现金计算是13.11%,1997年,英国铁路在一次媒体发布会上披露,同样的基金如果投向华尔街,可以带来7.3%的年度实际回报。
如何才能做得更好呢?《名利场》一书虽然整体基调对投资艺术品的行为持批判态度,但是该书也告诉了我们如何才能通过投机获利,作者告诉我们要把投资的钱花在名气渐增的低价艺术家的最佳作品上。1950年,美国大使约翰·惠特尼以3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毕加索的《拿烟斗的男孩》,当时最高的交易是拉斐尔的《阿尔巴圣母》,成交价格是116万美元。2004年在苏富比的纽约拍卖行,《拿烟斗的男孩》以1.941亿美元拍出。
以低价买进老大师作品的表现会更好。1960年,意大利18世纪风景画家卡纳莱托的拍卖价格一直不超过1万英镑。当时伦勃朗的价格是8万英镑左右。到了1967年,卡纳莱托得到了美国人的亲睐,当年的一幅《大运河上的赛艇》拍出了10万英镑,伴随着美国人对画家迟来的关注,卡纳莱托的市场开始暴涨,2006年其《大运河上的风景》在苏富比拍出了1980万英镑的价格,创下了最新的纪录。
还有些默默无闻的艺术品也能带来可观的回报。在20世纪的大多数时候,荷兰17世纪的静物、宴饮和花卉画一只湮没无闻,在60年代,许多风格精细的荷兰艺术家的作品,价格很难达到5位数,像老安布罗休斯·博夏尔的一些小幅作品,描绘放在玻璃或者石头花瓶中的花卉,在20世纪60年代的拍卖价格是2000英镑到2.2万英镑,到了21世纪,它们的价格常常超过100万英镑。
而有些画家的作品即使价格已经很高了,同样也能带来丰厚的回报,马奈那幅阳光闪耀的《插满旗帜的莫斯尼尔街》一开始的售价是480英镑,那是在1898年,马奈的身价比德加、莫奈、雷诺阿要高得多。1959年,这幅画拍出了11.3万英镑的价格,成了当代作品中第三贵的作品,也是马奈的最高价。30年后的1989年,这幅画以1700万英镑转卖,达到了1958年价格的150倍。
金钱深渊
如果投资艺术品有利可图,那为什么自1990年以来,有那么多的艺术投资基金失败了,在书中,你会看到,纽约的大通艺术基金,1990年以3亿美元创立,1991年消失了。美林集团以2500万美元创立了希腊罗马雕塑基金,消失了,出资5000万美元创立的,从事货币和奖牌投资的世界钱币基金也消失了。20世纪80年代末是企业进行艺术投资的黄金时代,这个时代也结束了。在当时,瑞信,花旗,森德拉斯特,美国运通和巴黎巴等银行大举进入艺术市场,很多企业也是,其中有像辉瑞和科蒂这样的业界巨头。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艺术投资最戏剧性的输家是日本。日本热切的购买西方的艺术品,就像西方在19世纪追逐东方艺术品一样。从1987年到1991年这四年间,日元接连不断的涌进艺术市场。1990年,曾任大昭和制纸公司总经理的齐藤了英以8250万美元和7810万美元的价格先后购买了凡·高的《加歇医生像》和雷诺阿的《红磨坊街的舞会》。这分别是拍卖史上第一与第二的天价。人们认为日本人的大收购也正是终止于这一时期。从1987年,安田火灾海上保险公司购得《向日葵》开始,在日本,绘画投机被称为继股票和不动产之后的“第三种理财技术”。超低利率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企业和个人不惜借钱来购买绘画。据说在海外的拍卖会上,有半数的买主是日本人。但仅仅10年后,日本收集的大量美术藏品就开始向海外流出。
为什么日本举国进行投机,结果却那么糟糕。这就是艺术投资的神秘。收藏家一旦成功,收益丰厚,但是那些成立基金购买艺术品的投资者,几乎没有一个成功。有些个人通过艺术投机取得巨大成功,但有些人也一败涂地。事实告诉我们,注定要涨价的艺术品就像注定要涨价的股票,只有精心挑选才能发现,投资者需要的是理解艺术以及有钱国家的大佬们的趣味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