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国真 他赶上了时代
2015-09-10苗稼
苗稼
继余秀华诗歌热潮之后,汪国真去世事件再度显示出大众与精英在诗歌审美上的巨大分野。再没有诗人能影响一代人。图/本刊记者 姜晓明
如果你在2003年前后上中学,遇上不想听课的时候,看看同病相怜的同学,埋着头悄悄看闲书的,一定在翻《幻城》或是《像少年啦飞驰》,早些,是《三重门》,再往前,是《千年一叹》或《山居笔记》,再往前10年,是汪国真的诗。
1990年,汪国真首部诗集《年轻的潮》出版,以《热爱生命》为代表的“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一炮而红,盛行二十余年,至今仍被无数中小学生广泛使用,是应试作文中最常见的心灵鸡汤题记之一,青春期少男少女迷茫无助时必然铭记的励志语录。
也是冲着这句话,大学时汪国真来讲座,排着队也去了。记得他讲了在暨大读本科时《中国青年报》登了自己的诗——这并不是新鲜的故事,往后或往前的数次人物专访,他都讲到过。那会他正钟情于给自己的诗谱曲,咿咿呀呀即兴了一段,旋律老套,不少人心里应该和我想的一样,这一定是个俗气十足的人。当下索然,怏怏而去。
当年的他有多火呢?《年轻的潮》首印15万册,此后数次再版,达到六十多万册。“年轻”系列印数总计超过100万。库存卖光了,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他所在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甚至将收发室的人员由1个增到3个,仅仅是为了应付每天寄给汪国真的几百封来信。他受邀去全国四十多所院校讲学,由于演讲后学生纷纷冲上来索要签名,校方不得不组织人员拉成人墙护送其通过。
不知道那些读汪国真的诗长大的人,看到郭敬明和韩寒的书被疯抢时,会不会有往日重现的感觉?
汪国真对自己诗歌的评价不低,“我的作品兼有李商隐的警策、李清照的清丽、普希金的抒情、狄金森的凝练。当然,我尽可能做到汲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
和时下两位不断跨界的前小说写手类似,随着诗歌渐衰,汪国真也不断转换身份。见记者时,他会习惯性地掏出《又见汪国真》、舞曲专辑《幸福的名字叫永远》、古诗词配乐专辑《小学生必修80首古诗词》、发表有他书画作品的报纸及台历。据说他以前的字2000元一平方尺,现在早已升值。
这位多次称“天上掉馅饼”的诗人似乎从不缺少自信。在媒体采访中,他称“我的朋友说我总是能很快到达一个境界,比如写诗,写成了一个现象,也写到了课本里;写书法,居然写成了国礼;作曲,作品被收入中国音乐学院的教材。我相信性格决定命运,顺其自然,从容面对。有人说我的诗不好,我就要证明,我不仅诗写得好,在其他领域我也是可以的。
该怎么评价这位逝者?只能说,在那个生机勃勃而又茫然四顾的年代,他的诗里有每个人的热血青春、美好向往。那种感觉就像“我只想收获一缕阳光,可是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