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在民间

政府部门要摆脱自以为是，特别是喜欢过多过滥干预市场和社会的偏好。真正深厚的伟力总是深蕴于民间、民众之中，要学会更多地重视“民间”、尊重“民间”，从“民间”汲取创新智慧和“奇思妙想”。

2015年全国“两会”结束后的记者会上，李克强总理在谈及创新、创业时强调“高手在民间”，他说：“我到过许多咖啡屋、众创空间，看到那里年轻人有许多奇思妙想，他们研发的产品可以说能够带动市场的需求。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所谓“草泽之中有经纶”，历史上真正的大智慧都来自民间。大学里流传的话语是：经济学教授上课时学生们都听得昏昏欲睡，但学生们去菜市场与老农聊天时，很快明白了最基本的市场供需原理。

2008年汶川地震中，离震中映秀镇不到200公里的甘肃文县碧口镇的房屋几乎全部倒塌，只有碧口镇窦家坝村一栋两层楼的民房屹立不动。新华社报道说：“这栋建于1998年的两层楼房从外面看毫发无损，仅掉落几个瓦片。像这样几乎完好无损的民房在碧口镇没有第二家。”

这栋被称为抗震“最牛民房”的楼房，之所以在地震中屹立不倒，关键在于它独特的砖木混合结构，各房间以木质材料隔开，其内部缓冲力使它能经受8级地震的考验。让人称奇的是，它的设计者不是建筑设计专家或建筑材料专家，而是一名最普通的农民。

李克强强调“高手在民间”，一语道破一个世相，民间是社会智力、社会能源的渊源所在。所谓“民间”，是一个气象万千的社会生活演绎场，汇集了各色人等、各种才俊，“高手”如云是必然的。今天强调公共部门要“接地气”，就是要充分认识民间所蕴藏的智慧和力量，民间是推动文明发展的伟大力量。

我国正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从公共决策的角度看，政府内部决策所依赖的知识和智慧总是短缺的，不要期望政府内部可以完满地解决公共决策上的任何问题。政府部门要摆脱自以为是，特别是喜欢过多过滥干预市场和社会的偏好。在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关系上，市场、社会是主体。市场对资源配置起着决定性作用；社会自主则是社会治理的最有效的基本方式。

在一系列诸如如何促进经济高速稳定发展，如何重建现代社会的道德体系，如何确保社会和谐安宁，如何解决好能源危机，改善人类与自然的关系等带有全局性的社会政策问题上，有待进一步建立和强化“民间理念”。

第一，真正深厚的伟力总是深蕴于民间、民众之中。美国等发达国家为什么发展快？一个公认的原因，是民间的智力智慧得到了充分挖掘。充分认识民间具有无限的创造力和智慧，要学会更多地重视“民间”、尊重“民间”，从“民间”汲取创新力量、智慧和“奇思妙想”。

第二，公共事务是大众事业，只有社会和民间的参与，政事才能料理好。荀子说：“故有师法者，人之大宝也；无师法者，人之大殃也。”越是重要的、复杂的公共决策，越需要外在民间智慧的支撑。而真正能为公共决策提供翔实支撑的，是外脑而非“内脑”。由于民间智力一般不处于利益博弈之中，故能相对超脱公正地看待问题，公共部门应更多向社会购买智力服务。

第三，社会治理需要大智慧，大智慧是“得天之道”的东西。在社会治理中，表现为如何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与社会、与民众的关系。任何包揽公众利益的企图，都可能是一厢情愿而低效率甚至无效率的。正如毛泽东曾指出的：公共决策“要从群众的需要出发，而不是从任何良好的个人愿望出发……由群众自己下决心，而不是由我们代替群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