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票杀手”双酚A

近日，美国密苏里大学的研究者们证明，购物小票使用的热敏纸上的双酚A，能经过皮肤被人体吸收，使人体内的BPA含量显著提高，而当使用含有皮肤渗透增强剂的消毒液后，吸收量还会大大增加。

对小票中双酚A的担忧，可能源自2010年7月美国环保组织“环境工作组”（EWG）在其官网上发布的一个报告。EWG的工作人员从美国7个州以及首府华盛顿的快餐店、食品商店、加油站及邮局收集了36个收款机打印出的小票，然后委托实验室进行检测，发现其中40%的小票都含有高水平的双酚A。

与此同时，期刊《绿色化学快报与评论》也报告了华纳等人从波士顿郊区收集的10张空白小票中，有8张检测出了双酚A。

双酚A怎么会存在于这些小票中呢？这得从小票所用的纸说起。

购物小票常采用的纸叫做“热敏纸”，这种纸的应用很广泛，除了超市购物小票之外，也广泛用于传真纸、POS签购单、ATM机的凭据以及彩票等。

热敏纸的原理，就是在原纸的纸基上涂布了一个热敏层，热敏层包括三种成分：无色的热敏染料、弱酸性显影剂、填料（一般为长链脂肪族化合物，熔点45～65℃）。双酚A作为显影剂和染料一起分散在填料中。在打印的时候，打印机的触针加热将填料融化，使得染料和显影剂接触，在显影剂的作用下，染料发生化学变化，从无色变为黑色或其他颜色，在纸上就显示出了需要的信息。

双酚A的毒性已成为近年来的研究热点，尤其是其雌激素活性备受人们的关注。

早期的研究以动物实验为主，主要是观察一定剂量的双酚A对动物一些生理指标的影响，但由于这些剂量高于人体所暴露的剂量，所以不能用来评估双酚A对人体健康的危害。

后来，人们发现，长期低剂量的暴露也能造成这些指标的“病理变化”，而且这个剂量与人体可能摄入双酚A的最大量相当，于是，不少科学家对双酚A的安全性提出质疑。流行病学调查结果也表明，尿液中双酚A含量与人体某些疾病存在一定联系，这更加剧了人们对双酚A安全性的担忧。

基于低剂量双酚A可能对人体健康产生不良影响（特别是生殖、神经系统及行为发育），尤其是考虑到婴幼儿相对于成人暴露水平较高的情况，2010年11月，世界卫生组织（WHO）和联合国粮农组织（FAO）联合在渥太华召开了专家会议，对各个方面的研究进行了综合评价，认为根据已知的双酚A资料，暂时未能以低剂量双酚A的动物研究结果及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来确切评估出其对人类健康的风险。

不过，之后的研究则给出了让人忧虑的答案。2013年6月12日，美国和中国的研究人员采集了上海市1326名中小学生的尿液样本。结合这些学生的体重等数据，研究人员发现，双酚A对9～12岁的女孩的脂肪代谢影响明显，当这些女孩尿液中双酚A水平超出每升10微克时，肥胖风险会增加5倍。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小票中检出双酚A的意义并不在于双酚A的毒性，而在于它使人们意识到一种新的接触双酚A的途径——之前，人们一直认为日常生活中只有通过食品包装材料（如：塑料奶瓶、奶粉罐的衬里等）才会接触双酚A，而现在发现，人体对双酚A的暴露量可能比预想的要大。

更让人担忧的是，小票中双酚A的存在形式与食品包装材料不同，后者是被锁在高分子聚合物中的，以奶瓶为例，若不接触高温，不会轻易游离出来；而在小票中，双酚A本身就是以游离的形式存在，当我们接触小票时，其中的双酚A会沾到皮肤，再透过皮肤进入人体。

有研究发现，在手干燥的情况下握住含双酚A的小票（已测得小票中双酚A含量为8～17克/千克）5秒后，约有1微克的双酚A转移到食指和中指上，而如果手湿或者特别油的话，这个量可达到10微克。

法国科学家丹尼尔·左克等用猪耳朵皮肤（实验室短期培养）及人皮肤（用于移植的小块皮肤）来研究双酚A的透皮吸收率，结果发现65%的双酚A透过了猪耳朵皮肤，46%的双酚A透过了人的皮肤。

哈佛大学环境卫生系的布劳恩等人在检测了389名孕妇尿液中的双酚A含量后发现，超市的收银员可能因为比一般人更多地接触小票，尿液中双酚A平均浓度最高，为2.8微克/克，而教师和工厂工人尿液中双酚A平均含量分别为1.8微克/克和1.2微克/克。研究者表示，由于所采的孕妇样本中只有17名是收银员，这个结果需要谨慎解读，但他们还是建议收银员在工作时采取保护措施，比如戴上手套。

虽然权威部门对低剂量双酚A的毒性尚未得出确切的结论，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应尽量减少对双酚A的接触。目前，已有一些造纸企业采用了其他材料来代替双酚A。

作为个人来说，通过养成一些良好的生活习惯，也可以帮助我们减少接触到双酚A。

1. 不要让婴儿或儿童触摸小票；

2. 如果可以选择电子发票，就别使用纸质小票；

3. 需要保留小票的话，最好把它们单独放在一个信封里；

4. 接触过小票再接触食物的话，一定要彻底洗手；

5. 触摸过小票之后，不要使用含酒精的洗手液洗手，酒精能促进双酚A透过皮肤，加大其危害。（来源：果壳网 责任编辑/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