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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与不怕

2015-09-10姚谦

新民周刊 2015年33期
关键词:俗气阿姆斯特丹恐惧症

姚谦

周耀辉原本是我朋友的朋友,直到许多年后因为邀约歌词才见面认识,后来跟他变成long-term直属朋友一直到今天。

那天途经阿姆斯特丹,忽然刮起了十年不遇的夏季冷风,我频频地追着飞走的帽子,想起了那年春天来这座城市探望他的往事。一转眼就十七年过去了,记得我们吃了一顿印度尼西亚菜晚餐,也在他家附近的公园吃了他做的三明治当下午茶,其余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在这座寒冷但是安静友善的老城中散步。

阿姆斯特丹一直与周耀辉这名字是紧扣的,只不过现在他也变成双城人了,也许在亚洲的时间更多了。我们对许多事情的看法比较投契、价值观也比较相近、对世界都是抱着相当的好奇心。但我们并不特别亲近,因为我和他分居不同城市,常游走,也都同样不擅长居住在同一个地方太久。近二十年来的相识,见面的次数几乎十根手指头数得出来,不过这都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友谊,偶尔需要通一个长的电邮就可以了。如果机会到了,碰巧可以在同一个城市,就约见面吧。每次见面几乎都是在这样的机缘之下,在阿姆斯特丹、香港、台北或北京。我想我们都不会刻意去关注对方的生活動态,在脸书、微博或微信刻意点赞与再跟进表达自己的存在,这样很好。这样可以让我遇到他的文章时以客观、兴趣昂然的新鲜感去阅读他的文字。

阅读他的文字是我认识他这个人、这份情缘中最丰盛的一部分,有一点吃力费脑却多趣;因为他的文字可以触及的领域太广太丰富了,充充实实地满足我这个具有好奇心的双子座。反而每次见面不免落入了人的情感中,嘘寒问暖都是一些无法逃脱的人生琐事,如亲人、学业、工作、感情等等,觉得自己的俗气。在文字阅读里周耀辉像是脱离肉身的哪吒一样,把人世间奇怪或奇妙的事都翻搅一遍,透过他自己的眼睛和不俗气的心再定义一把。因此,一直期待看到他的新作品。

最近看到了他的《假如我们什么都不怕》,可以说是这两年来我看的最绝的一本书;把“怕与不怕”当主题,光是这核心就能理解到:周耀辉这次要伙同阅读者一起向内心跨越。这世界上真的没有谁能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说穿了,人走到了一个地步时许多怕与不怕都会重新再定义;是习惯、是延伸、是手段,甚至变成了乐观的意义。怕,不单单只是一个猜想或是负面的思考。我想也只有周耀辉能这么经纬分明,把周围的朋友以编号一一列项述说各自心中的怕,但是从他的文字里又能看出他对别人的怕与自己的对照,这是他最有趣的地方。

在我心中的周耀辉冷静得一直像是清澈的一面镜子,另一面又有约制恰当的温情,周遭的事和人一对照到他那里,就透澈许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纠结。不过最模糊的情感部分,周耀辉依然理性约制地保留给对方,那是属于每个人生命存在必然的牵绊,不用答案。

书中,他把害怕用数据、字母分类编辑,比如他说以L为首的恐惧症有17种,包括:Lachanophobia,害怕蔬菜;Limnophobia,害怕湖;Lockiophobia,害怕生孩子等等。学名列出的时候似乎所有的恐惧症都像有了一张身份证般,忽然觉得安心了:也只有透过周耀辉的笔,原先模糊深邃的事都可以透明而鲜活存在,不再妖风邪雨的。

不过生命的存在自然会再延伸出新的害怕,生命最难抗拒的就是轮番上阵的迷惑困扰着我们、也吸引着我们。所以适时阅读周耀辉的文字,来对照自己、面对自己的生活,是我认识他以后最有趣的经验。看完了《假如我们什么都不怕》之后,我问了自己新的怕是什么,我脑子里得到的回答是:此刻最害怕看到台湾电视里,人人都能优雅从容地鞠躬道歉下跪乞怜的景象,新闻像肥皂剧般以年来分类,如泡沫般地越搓越多。所以最近我有一点怕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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