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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丈夫打工

2015-09-10奥利弗·费恩韦盖利

海外文摘 2015年9期
关键词:秘书马克丈夫

奥利弗·费恩 韦盖利

两周前,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我做完了家务,坐在了丈夫马克身边。我的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等他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第二天早上我要开始为他工作。

马克是个心血管医生,自己开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医院。他之前的秘书离职了,要我去填补这个空缺。我是个作家,所以他认为我应该具备当秘书的能力。为避免争吵,我们有各自的银行账户。我比较讲究,而马克很节俭,总是买二手衣服穿。所以,当他说他会付我可观的工资时,我怎么拒a绝呢?

“说吧,我的工作职责是什么?”我诚恳地问道。我当时很渴望到他的医院里上班。想到每星期进入他的世界几个小时,我就很高兴。

“你负责接电话,安排病人就诊和收费,还要给我定一个时间表。”

“怎样收费呢?”我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回答。

回想起这些,我应该当时就拒绝这个提议。昨晚,到医院上班两星期后,我睡在家中的客房里,回忆起上班前的美好时光。我曾以为我的婚姻是完美的,我明白自己在其中的角色:让一个为了工作而忙碌的男人过一种尽可能没有压力的生活。现在,我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并不令人羡慕的位置——给自己的丈夫打工。如果我说没有比这更糟的事情,请相信我。当然,我仍然爱我的丈夫,但我不爱这个专制的新老板,他会冲我大喊大叫,还责备我写不出某个专业术语。

我发现自己很生气,但我怎能回击呢?作为一个妻子,我知道马克挺不容易的。他每天5点半起床,骑12英里自行车去上班。他一天忙到晚,有时,可能上午就得接诊40个病人。晚上7点,他才回到家,经常累得快虚脱了。因此,我一直努力做一个温柔的妻子。倘若他偶尔洗一次碗,我会非常惊喜,并不断地表示感谢。在家里,我是厨师和育儿师,另外,悄悄说一下,在我和他的关系中,我通常是更主动的那个人。

但在上班的第一个星期一,那个容易相处的我就不见了踪影。我发现自己很紧张,仿佛20几岁去面试时一样,但即使在那时,我也具备了当秘书的能力。我拿起电话跟马克医院的前台说“嗨”的时候手就轻微发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通话的前几分钟感觉尚好,接电话的那位女士很热情,她知道我刚刚接手秘书的工作,让我不用担心,说很快会上手的。然而,问题也一起来了。她问我:“你今天能发邮件给我们,告诉我们星期三的接诊名单吗?你有笔吗?”我回答:“有,我刚拿了一支。”这时候,我的嘴唇已经完全干了,几乎说不出话来。而桌上的6支笔都写不出字来。我当时想,不如用笔尖将她的邮箱地址划在纸上,晚一点再拿到灯下仔细看。当那个女士说“再见”的时候,我已经有些疲惫。我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接诊名单。在马克给我的日记本上有一些手写的、难以辨认的事项。

前一天晚上我已经跟马克说了,我不知道怎样做得跟他的前任秘书一样好。马克向我保证,我可以按我自己的方式去做。他说:“奥利维亚,关于接诊名单,就是告诉我谁会到医院来看病和来的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那一刻,我觉得做这份接诊名单有如天大的事。马克已经向医院保证,我可以胜任秘书的工作,如果我做不好,我们都将成为笑柄。就在那时,电话响了。突然间,电话似乎成了让我害怕的东西。是不是有人打电话预约看病?但我的第一个“顾客”可爱得不得了,她告诉我,她的一个朋友向她推荐了马克。我很高兴,自豪地说:“是的,我是马克的妻子。你知道吗?如果他是我的医生,我会彻头彻尾地爱上他。”接着,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我的话很不专业——于是我告诉她,我不仅会发给她一封预约信,还会发一份地图过去。

下午,我打开了业务专线应答机,然后去见马克的前秘书夏伦。夏伦的办公室非常整洁。她毕业于医学文秘专业,已经工作了25年。夏伦为我打印了一份我的职责清单,整整有两页。她告诉了我如何通过不同的健康保险公司计费。她说这份工作开始做时会有点复杂,但很快就会上手,“现在一切都数字化了。”我伤心地说,“我最怕‘数字化’,我到现在都不敢买数码相机。”

我对马克让我做他的秘书开始感到生气,这天晚上,我几乎气得不怎么说话。做了7个小时手术后的马克也疲惫不堪,也开始不习惯他的新妻子——他的女秘书。他说:“我不敢相信你只做了一点事就变成这样。”我什么也没说,在他面前跺了下脚,就去厨房做饭。

星期三早上我和马克一起看病人来信时,我们有了一段温存的时光。但到晚上,看到我有些词拼不出来时,他就不高兴起来。那天晚上他一直写信到10点半,第二天早上6点时,他让我给他校对。我起床后开始看,问他怎样写“phlebosclerotherapy”(静脉造影术)这个词。他冲我大嚷,那是我们婚后他第一次发脾气,他说我愚蠢得让他吃惊。

当我拿那些信给他签名时,他找不到一只可以用的笔,把笔一支支地扔到了房间的那头,大嚷说:“为什么你要留这些笔?都扔到垃圾桶里去!”更糟糕的还在后面。他要我粉碎一些保密文件,我跟他说我们没有碎纸机,但告诉他,我有一个处理私密文件的好办法。我把文件放进了垃圾桶,然后从冰箱里找了一些剩汤倒在了上面。他大声质问我:“你在做什么?!”我反驳道:“这个办法很好啊,没有人会从发馊的汤水里翻找东西。”他冷冷地回答,“我带去办公室好了,他们会帮我粉碎这些文件的。”

星期四,我内疚地离开办公室,同几个老友一起共进午餐。当她们问我为什么我看起来不快乐时,我能说的只是:我在为马克工作。她们齐声道:“你疯了吗?”她们中有两个也曾为丈夫工作过,她们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不要再给丈夫打工了。”晚上,我跟马克说了朋友们的反应,他没有理睬我。

第一周周末,我们一起出门,他叫我不要提工作上的事。我也没有想那些,把所有跟工作有关的焦虑都抛在脑后,跟他一起坐在海滩上,注视着远方。第二个星期的周末,我的电脑上装了微软办公软件,我弄懂了模板。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不得不靠自己,问马克太多也没用,因为他也不是什么都懂。

事实上,他也发现我的变化。昨晚晚饭时他问我:“我发现你憔悴了,压力太大了吗?还是你正在变老?”当时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女人们,记住,无论多爱你的丈夫,在他成为你的老板前,一定要三思。

[编译自英国《每日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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