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芷江洽降”到“南京签降”全纪实

2015-09-07孟半戎

红岩春秋 2015年8期

孟半戎

1945年9月9日，在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大礼堂举行中国战区日军投降签字仪式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2日上午9点，在停泊于日本东京湾的美国战列舰“密苏里”号上举行日本无条件投降的签字仪式，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彻底结束。早在日本向同盟国正式签字投降之前，中、美、英、苏4国政府就划分日本投降区域问题达成协议，中国负责中国大陆（东北除外）及台湾、澎湖、香港（后情况有变，香港为英国接收——作者注）、越南北纬16度线以北地区日军的投降。在日本宣布投降的同日上午，盟军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蒋介石，向驻南京的侵华日军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下达第一号令，命其下令所属在华日军停止一切军事行动，速派代表与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将军洽商一切投降事宜。

8月17日下午5点，蒋介石接到冈村宁次复电：“派今井武夫总参谋副长和桥岛、前川二参谋率随员3人，准于本月18日乘飞机至杭州等候尊命……”蒋介石于8月18日下午6点再电冈村宁次，饬令所派代表于8月21日飞赴湖南芷江洽降。

1945年8月21日，中国军民涌入芷江机场见证日方降使前来洽降

8月19日，蒋介石在接到冈村宁次“遵照办理”的复电后，便正式委派何应钦代表中国战区最高统帅飞赴芷江与日方降使洽谈日军投降事宜。

何应钦领命后，即于8月20日率领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萧毅肃等30余名军政要员及随员，乘4架运输机由重庆飞抵芷江，并设立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前进指挥部。同日，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副参谋长冷欣及各战区主官汤恩伯等人，以及中外记者也接踵纷至芷江。

一纸降书芷江洽降拉开中国战区受降序幕

位于湖南西部大山深处的芷江，地方不大，是当时只有几万人口的小城镇，但却是抗日战争时期长沙等地失守后湖南新的政治军事中心，也是中美联合空军的一个重要飞行基地。1945年，正是芷江一战，彻底导致了日军在湘西的大溃退。当时的美国《纽约时报》专门为芷江战役发表一篇社论，称“此一佳音，可视为中日战争转折点之暗示。”仅仅3个月后，这个预言就实现了，侵华日军不得不派代表到英雄的小城芷江向中国人民及其武装部队请降。

1945年8月21日，这一天，风和日丽，天高气爽。早晨，一架日本的MC型运输机由杭州起飞，经汉口机场加油后便缓缓地向芷江飞去。这是一架降机，机上坐着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的代表——总参谋副长今井武夫以及参谋桥岛芳雄、前川国雄，翻译木村辰男等6人。按中方规定，日本降机在两翼末端各系4米长的红色布带，作为中美空军及地面防空部队识别的标志。在飞行途中，有一个细节耐人寻味：今井武夫发现机舱内留有一挺机关枪，显然是飞行员疏忽了。为了表示日军遵守命令绝无反抗的意愿，今井赶紧让人将机关枪从洞庭湖的上空扔入湖中。

当日本降机接近常德上空时，中美空军混合联队的中国飞行中队中队长张昌国，奉命率领队员驾驶6架P54型战斗机，从芷江机场起飞，前往岳阳上空押解降使飞机。在6架战斗机的押解、监护、引导之下，日本降使的飞机于12点11分飞临芷江机场，并绕机场上空低飞3圈，以示向中国人民道歉、谢罪，然后徐徐降落在指定地点。

机场内外，戒备森严。12点20分，中方接待军官陈应庄少校命令打开舱门，同时命令宪兵：“登机！仔细检查，发现武器及违禁品，尽行没收！”少顷，宪兵报告：“检查完毕！”陈应庄即命令洽降代表下机。

今井武夫第一个出现在机舱口，他头戴硬壳帽，脚蹬马靴，身着草绿色哔叽军服，佩带军刀，面呈戚容。他立正，问陈应庄是否可以下机。陈答称：“现在可以下机了！”得到我方口头允许后，这一行人怀着恐惧、惶惑与耻辱的复杂心情，走下飞机，排队站着，恭恭敬敬地向机场上飘扬的中国国旗行了一个90度的鞠躬礼。这时，迫不及待的中外记者纷纷抢前摄影。今井武夫等人默默伫立，任人拍照，昔日皇军不可一世的威风气焰荡然无存。随后，陈应庄向日方洽降代表索要全体人员名单，一一加以核实。12点30分，陈应庄命令今井武夫及其随员上车。

早已在飞机旁等待他们的是4辆军用吉普，除第一辆和第四辆负责引路和监视外，中间两辆供日方洽降代表乘坐的车都插有象征投降的白旗。此时，机场内外早已聚集来此目击这一重要历史时刻的成千上万的民众，但是喧哗声早已平息，除了新闻记者为留下这一历史时刻而摆动相机的声响外，全场一片肃穆。胜利者只是互相竖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以“V”字欢呼胜利。

号称“中国通”的今井武夫，中国人对其并不陌生。战前，他一直在中国从事特务活动，被日本军部誉为“勤勉优秀的情报人员”。中日战争爆发时，身为驻华武官的今井武夫，在北平参与策划事端和事态的发展。当日军向中国守军发动攻击时，他立即给东京军部发了电报。随后，他召开一个大多是由日本记者参加的记者招待会，“绘声绘色”地向记者们介绍日军在宛平城东演习时“一名士兵下落不明”的详细经过。他露骨地宣布：“今夜卢沟桥枪声的响起，标志着中日全面战争即将开始。”现在，日本被打败了，由他来到芷江，向中方请示日军投降的相关事宜，代表日本军人在中华大地上品尝低头屈膝的滋味，这无疑是莫大的讽刺。

日方洽降代表的住所距机场约2公里，位于空军总站合作社之后，为一栋灰色平房。住所周围设有数层宪兵岗哨严加戒备，不让老百姓接近，也不许新闻记者进入采访。

中方受降代表审阅日方交出的日军在华兵力分布图

洽降圆满结束芷江从此名扬于世

8月20日晚上，何应钦飞抵芷江，即在下榻处与各方面军司令官卢汉、汤恩泊、张发奎、王耀武，湖南省政府主席吴奇伟以及新6军军长廖耀湘等会商决定：日本侵略军投降专使人员的生活，应全部军事化，起居饮食不但要规定时间，且应以号音为准，严肃庄重方不失战胜国之风度。所有标语、便条，应一律印上“V”字。

21日下午3点30分，萧毅肃中将代表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在芷江城内南正街万寿宫大厅接见日方洽降代表。作为战胜国首席代表，何应钦认为自己的军衔、级别及所任职务要比今井武夫高得多。按照国际交往对等原则，他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便坐在会场隔壁静听会议的情况。

下午4点，洽降仪式正式开始。

会场里的气氛十分庄重。洽降席正中坐着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萧毅肃中将，右边是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副参谋长冷欣中将等官员，左方是中国战区美军参谋长巴特勒准将和翻译官王武上校。两旁是嘉宾和新闻界的席位，一边入座的是汤恩伯、张发奎、卢汉、王耀武、杜聿明、吴奇伟、郑洞国、廖耀湘等国民党高级将领，另一边则挤满了100多名中外记者。一部分没有获得座位的只好站在门外，从走廊一直挤到会场外面。

在日方洽降代表到来之前，萧毅肃事先交待各项应注意事宜，并宣布：一、今天在场记者不得发问;二、日方洽降代表进来时，大家应安坐不动;三、中方发言都先译成日文，再译英文。日方发言都先译成中文，再译英文。

当今井武夫及桥岛芳雄、前川国雄与译员木村辰男4人出现在大厅门口，只见他们身穿军常服，足登长统马靴，除翻译之外，其余3人都佩有参谋军官绶带。他们在陈应庄引导下进入大厅，即排成横队，然后脱帽立正，向坐在主位席上的萧毅肃行鞠躬礼。按国际惯例，萧毅肃没有还礼，只是微欠一下身体，命他们就座。接着，萧毅肃郑重地对日方洽降代表宣布：“本官是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萧毅肃中将，现代表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一级上将来接见贵官……”萧毅肃对今井武夫庄严地宣布：“现在，请贵官说明身份，并且递交身份证明书！”

今井武夫立即立正答道：“本人是日本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的参谋次长今井武夫少将，奉命来晋谒中国统帅接洽投降的全权代表。”并随即呈上他的正式委任状。萧毅肃审阅证件后，今井武夫遵照命令，交出日本陆海空军在中国战区的战斗序列、兵力位置以及各种指挥系统等表册和文件，并呈上日军兵力分布的彩色概要图。当日军参谋和翻译站到桌前说明彩色概要图内容时，记者们蜂拥而上试图拍照摄像，但立即被冷欣制止了。因为这是军用地图，不许军外人员拍摄。

接着，萧毅肃将何应钦发给冈村宁次的第一号备忘录连同附件——《中国战区各地区受降主官分配表》，以及日军在执行投降命令时应注意的事项，一并交今井武夫，并要其负责转交冈村宁次遵照执行。萧毅肃在递交备忘录时，特别强调要日军保管各地武器及财产，不得交予没有接收权限的任何军队及团体，否则唯日军是问。在翻译人员用中、英、日文宣读备忘录后，今井武夫拿着备忘录，要求“询问几点”。萧毅肃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必要！”今井武夫只得低下头，用毛笔在受领证上签名、加盖图章后，双手呈送萧毅肃。下午5点30分，洽降仪式宣告结束，日方洽降代表随即起立、鞠躬，仍由陈应庄等引导，退出会场。

在萧毅肃宣布洽降仪式结束后，何应钦从旁听房间走出，听取萧的报告，验看一切有关日军投降的地图文件，同时接受众人趋前表示的祝贺。当晚，美军巴特勒准将设宴庆祝胜利。何应钦即席发表讲话，宣布自日本投降之日起，中日双方即停止敌对战争状态。

8月23日下午3点，何应钦在芷江陆军司令部前进指挥部客厅接见今井武夫。今井武夫由陈应庄引入客厅，先向何应钦行鞠躬礼，然后肃立一旁。何应钦首先对他们“不辞辛苦远道来芷江，表示慰问”，然后问：“前天让萧参谋长面交的第一号备忘录及随后又派员送去的4件备忘录，贵官收到否？”今井武夫答：“收到了。”何应钦说：“本总司令决定于本月26日以后、30日以前，开始空运部队至南京，望贵官转告冈村宁次将军准备一切。”今井武夫双手垂立，答：“是。”何应钦说：“今天谈话至此，贵官现在可以准备出发了。”

下午4点，今井武夫等人即由芷江飞回南京复命。

今井武夫在受领证上签字盖章

历尽血火洗礼南京成为伟大胜利的历史见证

根据蒋介石指示，中国战区接受日本投降的签字仪式在南京举行，所有受降的具体安排部署均已在芷江准备就绪。8月27日，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部前进指挥部159名官兵，在冷欣率领下，分乘7架美军运输机，从芷江飞往南京，设立前进指挥所，为何应钦到南京接受日军投降作准备。

9月9日上午，中国战区日军投降签字仪式在南京黄埔路（现中山东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大礼堂举行。

这一天，南京城里到处是一片欢乐的景象，街头巷尾，人人喜形于色，流露出对胜利和平的欢欣鼓舞之情。在黄埔路口，用松柏枝叶扎起高大牌楼，牌楼上端挂有一幅横幅，上书“胜利和平”4个金色大字。由牌楼至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大门前，沿道路两侧每隔10步竖立一根涂着蓝白红3色条纹的旗杆，分别悬挂同盟国家的国旗。每根旗杆旁都站着一名新6军武装士兵和一名宪兵，他们头戴钢盔，脚穿皮鞋，身着绿色哔叽呢军服，戴白手套，持冲锋枪，威武庄严地挺立着。

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大门上方悬挂一块“中国陆军总司令部”蓝底白字的横额。门外又扎起一座大牌楼，顶端嵌着一个巨大的红色“V”字，下方悬挂一块红布横幅，上贴着“中国战区日军投降签字典礼会场”几个金色大字。

礼堂的布置更为壮观，四周彩饰一新，各出入口都有新6军士兵和宪兵守卫，气氛显得严肃而又热烈。走入礼堂，四壁张挂着蓝白红3色布幔，并悬挂中、美、英、苏4国的国旗。礼堂正面墙上，悬挂着孙中山先生的巨幅画像，两侧分别挂着国民党党旗和中华民国国旗，对面墙上挂着4国战时首脑蒋介石、罗斯福、斯大林、丘吉尔的画像。在孙中山先生画像下，放一张长条桌，上铺白布，为受降席，备有5张靠背椅;其对面也置一张上铺白布的长条桌，为投降席，备坐椅7张。在受降席的主座桌上置一漆盘，内有墨、砚、毛笔、印章盒等文具，还有一个麦克风。在受降席和投降席后方，各站立8名新6军武装士兵，警卫着会场。在受降席的左右两侧，分别为中国与盟国军官的观礼席及中外记者席，楼上为其他官员的观礼席。正门入口处设有签到处。

8点45分，日军投降代表冈村宁次及其幕僚，分乘3辆敞篷吉普车，在新6军一位上校军官的引导下，在两个武装分队前后警卫下，通过扎有“和平永奠”“胜利和平”字样的牌楼，沿着打扫整洁的中央马路前往受降会场。在中外记者频频闪动的镁光灯下，冈村宁次一行垂着头、苦着脸进入礼堂左侧休息室。他们当即解下所佩军刀，请中方官员转交何应钦。

冈村宁次签署投降书

按照惯例，冈村宁次所佩的军刀绝不应该在这种场合私自处理，而是在受降仪式上，由其本人当堂解下双手托起，面向中国战区受降主官何应钦鞠躬后呈交，以示缴械投降。冈村宁次为什么没有在受降仪式上交出军刀？有一种说法：在受降典礼的头天下午，何应钦派翻译到冈村宁次住所，向他送达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部致冈村宁次《中字第17号备忘录》。文件内容如下：

根据盟军最高统帅麦克阿瑟将军规定：

一、日军缴械时，不举行收缴副武器之仪式。

二、日军代表正式投降时，不得佩带军刀。

三、凡日军所有军刀，均应与其他武器一律收缴，一俟正式投降，日军即不得再行佩带军刀。

以上规定，在中国战区一律适用。

冈村宁次看后心领神会，既有如此规定，何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缴械投降”这丢人现眼的一幕呢？他当然知道，这是何应钦为顾全其面子，使其少受耻辱的良苦用心。故而在休息室，当他将所佩军刀交王武上校时，连声说：“谢谢！”“谢谢！”

作为中国战区受降主官，何应钦为何对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冈村宁次如此优礼有加？据说，他们曾是日本同一所军校的校友，而且多年来私谊颇深。

8点51分，悬挂在受降席和投降席上方的4盏大型水银灯全部开启，光照全场。何应钦率中国战区受降官员在全场瞩目之下，由休息室步入礼堂。摄影记者纷纷抢着拍照，大厅里顿时活跃起来。在一片响彻云霄的掌声中，何应钦信步来到受降席正中就坐，其左边为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上将，空军代表、空军第一路军司令张廷孟上校;右边为陆军副总司令顾祝同上将、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萧毅肃中将……

8点52分，日军投降代表、侵华日军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大将及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中国方面舰队司令官福田良三中将、台湾军参谋长谏山春树中将、法属印度支那军代表三泽大佐以及今井武夫少将等降将由中国军训部次长王俊中将引导，成纵队从礼堂正门入场，走至受降席前排成一字横队，冈村宁次居中，脱帽，弯腰，齐向何应钦等人作45度鞠躬致敬。何应钦微欠身体，似是还礼，双方就坐。

9点整，受降仪式正式开始，经过几分钟的摄影时间，9点04分，何应钦命冈村宁次呈交签降代表证明文件。冈村宁次脸色惨白，命小林浅三郎将有关文件呈上。小林浅三郎恭敬地走近何应钦面前，肃立鞠躬，双手向何应钦捧呈日本大本营授予冈村宁次代表日本签降的全权证书和相关文件。何应钦收下一一检视后，将事先准备好的日本投降书两份及受领证交萧毅肃。萧毅肃代表何应钦将日本投降书交冈村宁次。冈村宁次起立，双手捧接，低头展阅，然后提起毛笔，在两份投降书上签名，又掏出一枚圆形水晶图章，钤盖在自己签名之下，命小林浅三郎送呈何应钦。何应钦站起来接受投降书，从容地签名、盖章。

将正式受降时间选在9月9日9点，是蒋介石亲自酌定的。因为在1至10的各个自然数字中，中国人向来最崇尚“9”，认为天地之数，始于“1”而终于“9”，逢“9”即为大吉大利。“9月9日9点”，即把天地间的至吉至利都集中于此，将受降签字仪式举行之时定在3个“9”字相逢的时刻，寓意“三九良辰。”

受降仪式上，有一个细节被人们注意到了，在小林浅三郎呈递降书并弯腰向何应钦鞠躬时，何应钦原不该起立答礼，只需单手接过降书以示轻蔑即可。但出乎意料的是，何应钦竟然微笑起立答礼。他的这一举动，违反了盟军的规定，一时间观礼席上的盟军代表交头接耳，忿忿不平，一位美军少校嘘了一声口哨，以泄心中不快。对于何应钦此举，也有这样一种说法：因桌子较大，小林浅三郎太矮，何应钦不得不站起来接受降书……

当何应钦在投降书上签名盖章后，由萧毅肃将其中一份转交冈村宁次。随后，何应钦又将《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蒋中正第一号命令》连同命令受领证交萧毅肃转给冈村宁次。冈村宁次在受领证上签字后，再由小林浅三郎送呈何应钦。

9点15分，何应钦命令冈村宁次退席。冈村宁次一行7人，仍由王俊引导，退至规定位置，一齐再向何应钦鞠躬，何应钦又情不自禁地起立还礼。至此，历时20分钟的中国战区120余万日军的投降签字仪式全部完成;在中国的日本军队全部解甲，成了战俘;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场抵御外侮的民族革命战争落下帷幕！

9点20分，何应钦即席发表广播讲话，他说：“敬告全国同胞及全世界人士，中国战区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已于9日上午在南京顺利完成！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意义的日子，这是8年抗战艰苦奋斗的结果，这对东亚及全世界人类和平与繁荣从此开一新的纪元。我们中国将走上和平建设大道，开创中华民族复兴的伟业！”何应钦的讲话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