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与自由
——三位离家出走的女性形象试析
2015-09-06长沙理工大学湖南长沙410000
崔 静(长沙理工大学 湖南 长沙 410000)
反叛与自由
——三位离家出走的女性形象试析
崔 静
(长沙理工大学 湖南 长沙 410000)
【摘 要】女性主义运动是一个跨越阶级与种族界线的社会运动。不同文化下的女性主义运动各有其独特性。综观女性主义的理论,有些激烈如火,有些平静如水,有些主张作决死抗争,有些认可退让妥协。本文从《美狄亚》《奥瑟罗》与《玩偶之家》这三部经典戏剧作品中的“出走的女性”的人物形象入手,结合女主人公们两次离家的原因和结果,试图阐述女性地位在历史长河中的变化轨迹,探索女性挣脱男权藩篱,追求独立自主的道路。
【关键词】女性;家庭;父权;夫权;出走
人类社会的基本单位经过漫长的演变,最终形成了今天占统治地位的专偶制家庭形式,这一过程是复杂而曲折的。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们由生产力水平很低的原始社会,经过漫长而曲折的演变逐步摆脱了蛮荒,人类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丰富。然而,“在这个时代中,任何进步同时也是相对的退步,因为在这种进步中一部分人的幸福和发展是通过另一些人的痛苦和受压抑而实现的”[1](66)。因为,个体婚制的出现,本身即代表男性对女性的奴役。在没有缔结婚姻关系之前,女儿在家庭之中是属于父亲的财产;在婚姻之中,妻子则成了丈夫的所有物。而后一种情况,由于盖上了“爱情”这一温情脉脉的面纱,往往更容易让女性选择忘却自我本身不自由的事实。
当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认识到这一点,要求砸碎以“爱情”为封面,却以贬低、奴役为实质的婚姻。这一过程是艰难而曲折的。本文试图通过分析剧本《美狄亚》《奥瑟罗》与《玩偶之家》的女主角的两次离家出走,来探寻女性作为人的个体努力追求自由的道路。
一、“我宁愿捉着盾牌打三次仗,也不愿生一次孩子。”——美狄亚
美狄亚出身高贵,是科尔喀斯国王的女儿,太阳神的孙女,除了血统上的超凡,她还“天生很聪明,懂得许多法术”[3](98)。然而,女主人公美狄亚一出场就面临着对于古希腊女性来说最可怕的生活困境——无家可归,剧本正是在这样的绝境下展开的。
“个体婚制在历史上决不是作为男女之间的和好而出现的……恰好相反,她是……作为整个史前时代所未有的两性冲突的宣告而出现的。”[1](62)欧里庇德斯笔下的美狄亚正好是这种冲突的极端体现。美狄亚用谋杀这种血腥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家庭,通过毁灭这种最为暴烈的手段,完成了“离家”的结果。美狄亚实际上有两次“出走”的经历,第一次是主动的,为了能跟伊阿宋双栖双宿,美狄亚不惜一切代价,运用自己的能力帮丈夫扫除了许多障碍,其中就包括违抗父亲的意志替伊阿宋盗取金羊毛,甚至为了逃走而杀害自己的兄弟。可以说美狄亚的第一次“出走”是在谋杀的血色背景布中取景完成的。
如果仅仅是一个痴情的女性形象,绝不会有如此摄人心魄的吸引力。“母权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丈夫在家中也掌握了权柄,而妻子被贬低,被奴役,变成丈夫淫欲的奴隶,变成单纯的生孩子的工具了。妇女的这种被贬低了的地位,在英雄时代,尤其是在古典时代的希腊人中间,表现得特别露骨……”[1](57)当激情褪去之后,丈夫的无能和社会的压抑都凸显出来。为了金钱伊阿宋要另攀高门,美狄亚甚至连自己作为女性存在的意义都被抹杀了。如果说这些都还能用哭泣和咒骂来宣泄,那么来自国王克瑞翁的驱逐令无疑是压垮美狄亚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身为公主的尊严与刚烈的性格都使得美狄亚不会也不可能做一个顺从的弃妇。
为了报复这些伤害她的人,美狄亚用计谋毒杀了伊阿宋的新娘和岳父,之后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用鲜血撕裂了伊阿宋的两个家庭,最后架着龙车离去,完成了第二次“出走”。那么美狄亚得到了自由吗?没有!她杀害自己的孩子,只是为了能让丈夫“心痛如刀割”。然而对于一个连家庭都要抛弃的男人,杀子的行为给丈夫带来的痛苦程度还有待商榷,但对美狄亚却不啻于一次毁灭性的折磨,这些在她自己的表白中都能看到。美狄亚两次“出走”的最终结局是混杂着血与泪的悲剧,原本希望通向自由的道路最后只能以绝望告终。其原因无非是在奴隶制社会中,妇女的地位极其低下,女性只能在父亲或丈夫的家中居留,一旦这两个居所被破坏,毁灭似乎是唯一的选项。
二、“我是一个该受管教的孩子。”——苔丝狄梦娜
莎翁在对苔丝狄梦娜进行描述时,毫不吝惜赞誉之词——年轻貌美、出身高贵,更是才华和素养兼具,跃然于纸上。与美狄亚一样,苔丝狄梦娜选择了以私奔这种违抗父亲意志的方式来完成第一次“离家”,驱使她完成这一壮举的动力只有一个——因为她爱奥赛罗。一个姑娘能做出不顾身份地位的悬殊与命运对抗的行动,不能不说是极其勇敢的,从这点来看苔丝狄梦娜不愧为“文艺复兴的女儿”。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有了独立的、作为个体人的愿望。纵观全剧,苔丝狄梦娜的命运可以凝练成《政治学》一书中的一句话:“男人的勇气在于命令,女人则在于服从……”[4]
第一次“出走”之后,苔丝狄梦娜重新见到父亲时有这样一段话:
我的尊贵的父亲,我在这里所看到的,是我的分歧的义务:对您说起来,我深荷您的生养教育大恩,您给我的生命和教养使我明白我应该怎样敬重您;您是我的家长和严君,我直到现在都是您的女儿。可是这儿是我的丈夫,正像我的母亲对您克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把您看得比她的父亲更重一样,我也应该有权利向这位摩尔人,我的夫主,尽我应尽的名分。[6](346)
由此可见,“私奔”对苔丝狄梦娜而言并不意味着拥有自由,而仅仅是意味着她将自己的主权由父亲转移到了丈夫身上,由“父权”转移到了“夫权”,自由依旧是男人的,她什么都没有。而这唯一一次对于男性的反抗,激起了整个男性社会对于苔丝狄梦娜的警惕,为她的婚姻埋下了祸根。当她的丈夫奥瑟罗也为着她对父亲的隐瞒而怀疑她对于自己的忠贞时,当奥瑟罗对她苛责甚至是施暴时,苔丝狄梦娜的反应只是一味地顺从,甚至将丈夫的行为解读为“小孩子做了错事,做父母的总是用温和的态度、轻微的责罚教训他们;他也可以这样责备我,因为我是一个该受管教的孩子”[6](412)。这种观念导致她最后面对丈夫的暴行不加反抗,在自己的婚床上永远地离开了家庭,完成了第二次“出走”。
苔丝狄梦娜的思想代表了伊丽莎白时期的主流女性观——依附并低于成年男人。抱着这种低人一等的想法,苔丝狄梦娜的悲剧结局是必然的。尽管所处的时代更加进步,但是从女性的独立性来说,苔丝狄梦娜竟比美狄亚要逊色许多。个体婚制适应于社会经济的发展,并不断地被巩固,“男子对妇女的无条件统治乃是社会的根本法则”[1](68)。在这种环境之中,“自由”对于女性而言,是不会出现在头脑中的词汇。
三、“首先我是一个人。”——娜拉
比起她的先人,生长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娜拉,无疑是极端幸运的。她同样出身于富足的家庭,与深爱她的男人缔结婚姻,过着愉快而又轻松的生活,简直再完美不过。娜拉的第一次“出走”充满着欢欣和愉悦,与之前的两位女性相比,她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一次“出走”得到了男性社会的承认。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中,由热恋到合法的婚姻这一途径成为了可能,“一定程度的爱可能成为结婚的基础,而且,为了体面,也始终以此为前提”[2](72)。娜拉的婚姻无疑是这一理想的典范。那么何来第二次“出走”呢?无非是两个字——自由。
从剧本的最开始来看,娜拉是一个看起来颇具孩子气的女人。她在丈夫眼里,是“小松鼠儿”“小鸟儿”;在好友林丹太太的眼里,是“顶会花钱的孩子”。娜拉为救了丈夫的性命感到“又得意又高兴”,为“做事挣钱,心里很痛快”。就是在这一过程中,娜拉开始有了自己自食其力的觉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
在家庭危机过去、丈夫海尔茂想要跟娜拉和好时,娜拉拒绝了,拒绝再以“爱”的名义被男人当作消遣,拒绝跟从父亲的意志也拒绝听从丈夫的安排——哪怕是假装的!她看到了“咱们的家只是一个玩儿的地方,从来不谈正经事。在这儿我是你的‘泥娃娃老婆’,正像我在家里是我父亲的‘泥娃娃女儿’一样”[2](195)。千百年来,女人跟“招牌”“利益”“货币”等财产一样,“从一个男人传向另一个男人”[4]。而娜拉说出了这样一段话:“首先我是一个人,跟你一样的一个人——至少我要学做一个人。”[2](199)
在娜拉的身上,可以看到女性真正作为个体人的觉醒,而且只有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下,这样的觉醒才有可能在理性的范围内出现,而不是以谋杀的方式。最后娜拉选择了自己离开丈夫的家,去走自己的道路。不管娜拉出走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但作为一名已经有了自由思想的女性来说,过去家庭的藩篱已经没有办法锁住她了。
四、结论
我们在对文本进行女性主义的解读时常常能看到一种倾向,即将父亲与女儿放在对立面上——女儿与父亲就婚姻发生争吵,最后伟大的爱情战胜了僵化的封建专权,不管是主人公以殉情结局或是以婚姻结尾,整个场景总是人们乐于看到的,不少评论也将这看作女儿的胜利。然而爱情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男性主宰的社会,女儿们倚坐在阳台上,祈祷“一双能拯救她们的上帝之手”[5]时,更多时候所面对的现实不过是如玩偶一样从父亲的房子转移到了丈夫的屋檐下。女性自以为挣脱了的藩篱转换成了另一种形式,依旧牢牢地将“她”束缚在闺房之内。
从上述三名离开家庭的女性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女性挣扎着追求自我情感与个人思想独立、自由的艰难道路(见下表)(见第30页)。
由此可以看到,只有在女性能够通过自己的劳动自食其力,能够回到公共的事业中去时,才有可能察觉到自己的生活窘境,感知到自己依附他人的荒谬存在,从而通过理性的方式,获得人生的独立和自由。现代社会中男女不平等的现象依然存在,许多从希腊英雄时代就存在的不公依旧延续到了今天,由此而引发的社会惨剧也屡见不鲜,美狄亚、苔丝狄梦娜的故事都不仅仅是书本文字而已。娜拉已经在一百多年前为
我们推开了那扇通向自由的门,真正的问题是,有多少人和她一样有了追求自由的想法,却不敢跟在她身后走出去?人物时间第一次离家的他人的评价对父亲家庭第二次离家的对丈夫家庭本人的原因和方式造成的后果原因和方式造成的后果意愿
你原是你父亲的莫大祸根,啊,我真美狄亚英雄时代因为爱情私奔原是那生养你的祖国的叛杀死兄弟因为丈夫另娶;使丈夫成为是个苦命徒(伊阿宋:124)杀子无子的人的女人!
(122)
文艺复兴她已经愚弄了她的父亲,父亲悲伤因为丈夫疑心;丈夫悔恨我是无罪苔丝狄梦娜时期因为爱情私奔她也会把你欺骗。(勃拉去世被杀自杀而死的。班修:349)(430)
资本主义察觉到自己的丈夫带着孩双方都有娜拉时期因为爱情结婚无无责任;离家子绝对的自由。(202)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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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西奥多・德莱斯.嘉莉妹妹[M].王克非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6]威廉・莎士比亚.奥瑟罗[M].朱生豪译.北京:外文出版社,1999.
崔 静(1992-),女,湖南益阳人,长沙理工大学英语专业在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戏剧文学。有:打锣腔《芦林记》、走场牌子《送表妹》、川调《刘海砍樵》等,并且很多剧目也不断发展、不断融合,形成了湖南具有独特地方特色的花鼓戏。
四、湖南花鼓戏的艺术特色和表现手法
(一)具有独特的艺术特色,突出个性,贴近生活实际。
湖南花鼓戏也和其他戏曲剧种一样,具有一定的表演程序。在这些程序之中,可以根据不同的人物类型来划分不同的行当分工,同时灵活运用不同的程式来为人物服务。湖南花鼓戏在表演形式上常常会采用一些舞台化的生活动作和表演形式,比如开门、端茶、打铁以及补鞋等等。同时,根据湖南花鼓戏的剧种特点,还创造了一些独特的舞台程式动作,比如在《刘海砍樵》的“砍樵”一场中,演员运用了一些规范的虚拟动作,例如圆场步、滑步以及翻身等等,来表现砍樵的艰险、辛劳。
(二)表演形式多样,语言活泼幽默。湖南花鼓戏现在无论是在剧本创作、作曲还是在演员表演方面,都突出表现了喜剧的特点。尤其是在喜剧结构方面突出了情节的误会以及巧合,通过将喜剧人物放入到纷繁复杂的矛盾冲突之中来反映实际生活的本质,进而突出展示主题。例如花鼓戏《补锅》就通过将严肃的主题喜剧化,突出体现了刘大娘、兰英、李小聪幽默的性格。三人的系列对话、唱词和动作,把深刻的表演主题用演员生动活泼的表演形式展现出来,使得剧目更加贴近生活,并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湖南花鼓戏有很多喜剧人物,这一艺术特色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和喜爱。
(三)舞台表演手段多样化,形成了新的戏曲化舞蹈艺术。湖南花鼓戏来自于乡土生活,其歌舞演唱多热闹明快,且表现力强,承袭了民间的手巾舞、矮子步等表现形式,同时也提炼了很多劳动生活中的动作,比如犁田、使牛、推车、砍柴、绣花、喂鸡、纺纱等。例如花鼓戏《老表轶事》虽然看起来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却来自于真实的历史。剧中的人物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广泛存在于人民群众之中,传递出强烈的市井气息,赢得了人民大众的共鸣。
随着湖南花鼓戏的不断改变和发展,艺人们不断吸收外省或本省的其它民间音乐和其它剧种的优点,创造出了更多的新曲调,为湖南花鼓戏的发展与繁荣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也为下一代留下了一大批宝贵的艺术财富。
[1]甘咏梅.湖南花鼓戏的艺术特点[J].艺术百家,2013(3).
[2]汤芳.浅析湖南“花鼓戏”的创作特点[J].民族音乐,2010(5).
[3]宋玲.从湖南花鼓戏看湖湘民俗文化[J].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2010(4).
[4]宾蕾.湖南花鼓戏花旦唱腔特点探究[D].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11.
[5]贺鲁湘.论湖南花鼓戏的发展与推广[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12.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5)08-0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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