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深处，土匪与马帮

阿旭

隐藏在哀牢山深处的新平县戛洒，是哀牢山腹地最迷人的华彩乐章。花腰傣村寨在这里张扬着看不完的风情，原始森林深处藏满了讲不完的故事，蜿蜒在哀牢密林间的茶马古道充满了路的传奇……

从嘎洒出发，驱车沿恩水公路路上山，过气势恢宏的南恩瀑布后继续前行不久，即可到达陇西世族庄园，也即土司府。这座隐藏于哀牢山腹地，雄踞险要，俯视莽莽群山的古朴、威严而不失华贵的庄园说不上大，但切都散发着曾经的尊贵和显赫。中西合璧的大门，建于院中的消防水池，为取暖而建的取暖通道，用来抵抗外侵的防御工事和地下室等，让人禁不住对这座深藏于密林中的庄园充满好奇。

庄园的原主人，是哀牢山最富传奇色彩的枭雄李润之。他是乾隆皇帝御封的“岩旺上把总”世袭土司李显智的后人，又是国民政府极力拉拢的云南最大土司，还是哀牢山一带最富有、最具实力的土匪，在黑白两道中游刃有余，敛财无数。当时凡路过哀牢山的商旅马帮，都必须购买他家富昌隆商号的三角小黄旗插在驮上，方可安全通行。

沉静在庄园里，轻抚红漆斑驳的木柱。一个纨绔子弟从落草到从军甚至从政，敛财、修路、经商、办学，有好有坏，是对是错，留待后人评论。微风轻拂，望向远方，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似乎就在眼前，一幕有笑有泪的剧情仿佛历历在目。当百年过后，物是人非，还番天高云淡。

继续往山上走，离金山丫口不远的原始森林里，隐藏着段早已荒废却又清晰可见的茶马古道。行走在这段长满苔藓的古道，让人感到几分兴奋又有几分恐惧。花的香味从找不到的角落飘进鼻中，鸟的啼啾在密林的某个地方由远而近地传来，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让人恍惚置身于另外个世界。那是种惊心动魄的苍茫和旷世久远的沉寂，有时静得出奇，周围的大山全都沉默不语，以苍凉的美艳将我们带入那段已经远去的历史时光。

遥想当年，这条从昆明出发经玉溪、峨山、新平翻越哀牢山后过镇沅、景谷、澜沧可经孟连、西盟直出缅甸的古道，曾人声鼎沸、骡马嘶鸣。清脆的马蹄声踏破拂晓的月光，马锅头声高喊，长长的马帮就上路了，悠悠长队非常壮观，于是布匹、丝绸、烟丝和小手工制品就西南而去，驮回来的是洋烟、盐巴、茶叶、药材等，马帮走转三个月至半年才能回来。无数马帮在这条古道上行走，经历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悠远的铃声串起了山谷、平坝和村寨，各民族的赶马人结集在这条古道上，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沿途洒下许多传奇动人的故事，写下了许多风流浪漫的人生。

而今一切都已远去，只留下一条依然清晰可辨的古道，穿行在密林中。古人修砌的石桥还静卧在河上，昔日古道边繁华时的千家寨，却只剩下被藤蔓包裹着的断垣残壁。青石路面上据传是马蹄踩穿的“马踏穿石”，见证了那路的繁华。

遥想当年，这条从昆明出发经玉溪、峨山、新平翻越哀牢山后过镇沅、景谷、澜沧可经孟连、西盟直出缅甸的古道，曾人声鼎沸、骡马嘶鸣。而今一切都已远去，留下一路苔藓隐藏在哀牢山密林深处，以一种惊心动魄的苍茫和旷世久远的沉寂，将我们带入那段已经远去的历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