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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如何突破那块天花板?

2015-08-23

未来教育家 2015年6期
关键词:教育家教育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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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如何突破那块天花板?

本书以观察者的身份,以事实为依据,全面、客观地揭示了课程改革带给中国教育的真实影响,回答了在课改十年中许多争论不休的问题,包括如何看待课改中遇到的阻力和困难、如何看待十年课改的成果、经验和教训、中国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教育等,从一个新的视角论证了中国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它符合中国的国情,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和引领性,同时立足实践研究,指出了未来课改的方向和道路,具有很强的建设性。

为什么很多优秀教师到了一定阶段,再也突破不了了?

为什么大家都说这是一个产生教育家的时代,而真正的教育家始终凤毛麟角?

教师如何突破那块天花板?

我从来都认为,一个教师应该有当教育家的梦想,有仰望星空的强烈意识。没有这样的梦想,就不会有博大的胸怀,就不会有永久的激情与动力,也就不可能入无人之境。

今天中国的名师、特级教师很多,教育一片繁荣景象,而且年轻的优秀教师层出不穷,教师受重视的程度也是前所未有。可是据我们观察、了解,真正称得上教育界大师级人物的,严格来说,真是凤毛麟角。

温家宝提出,要让教育家来办学。许多文章也在呼吁,这是一个产生教育家的时代。应当说,这种愿望是好的。但我看到的却是教育家成长的困境。我认为今天教师高端发展有几个瓶颈:一是教师经历比较单一;二是教师研究、关注的视野比较狭窄;三是教师高端发展的动力不足;四是教师的理论素养相对薄弱;五是教育的环境,从研究、实验的角度看,并不宽松;六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缺乏“定力”。

下面就从上述困境出发,就教师的高端发展谈几点想法。

丰富自己对教育的理解

首先,专业要突出,但也应扩大视野,要钻研自己的学科教学,更要有大教育的视野。比如,任何一个教师都应当关注教育与教学的关系,关注道德教育理论。视野宽广,思想才有空间,人的灵感才有跨度,也才可能带来新的突破。可是,如今的教师被孤立地放在了某一个学科里,被孤立地固定为某一个角色,比如语文教师,甚至固化为只教初三的教师,这种狭隘的角色,被打上了专业化的美名,而实际上,沦为了教育生产线上的一颗螺丝钉。老师们来回来去,就是摆弄那点知识内容。进了教室就上课,上完课就走人。这是何等单一的角色!你的课上得再好,你也只是一位学科教师,一位教书匠,你不大可能成为学生人生的导师,你也不大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心灵与灵魂。这样的教师,别说是成为教育家、名师,就是被学生记住,都是很困难的事。陶行知说:“先生不应该专教书,他的责任是教人做人;学生不应该专读书,他的责任是学习人生之道。”现在我们距离这种境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其次,面对的学生应该多样化,确切地说,就是好孩子、坏孩子、上层社会家庭的、底层家庭的,都要去接触,都要能教。因为,没有教育对象的广阔性,就不会有教育的层次感,就没有对教育丰富性的深刻理解。如果长期地处于教育的一隅,何谈教育家?据我了解,如今大多数已被发现的优秀教师,都处于比较好的学校,或者最终调入比较好的学校,面对的是那些最听话、最好教的孩子。也就是说,面对的是已经分过类的学生。实事求是地说,这远不是教育的全部。能给优秀教师提出挑战的,提出新的课题的,往往就是那些“坏孩子”,那些所谓的“差”学校。一个人若总是处于毫无对手、毫无压力的情境中,是不可能有激情、有创造力的,也不可能有新的思考。教育的对象是人,教育学的本质是人学。没有对人的彻底研究,是不可能站到教育的巅峰的。对人的彻底研究,最终都要上升到哲学层面。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外,一个人长期处于相似的环境中,面对相同的一类孩子,也很容易丧失教育敏感,继而听从既有经验的引导,最终陷入固定的思维模式而很难自拔。教育敏感其实是教育家型教师十分重要的一个特质,是不断突破自我、不断产生新的创造的来源。我们知道,在人类学研究当中,研究者很重要的一个条件是局外人,文化的外来者。因为只有当他不属于某种文化的时候,他的五官的感觉才是最敏锐的,他才能“看到”这种文化的特征、优劣,他才能在这种研究的积累中,逐渐对人类文化的层次性有深透而立体的认识。

法国著名思想家米歇尔·福柯的成名作《疯癫与文明——理性时代的疯癫史》,是他跑到疯人院里写出来的人文科学史著作。一个正常人,跑到疯人院里能发现什么?他发现了,因为整天和被社会定为疯子的人在一起,他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观点:在你们正常人看来,我们是“疯子”;但是在我们看来,你们才是不正常的人。是不是疯子,是你们界定的,是用你们的文化界定的。他以此来批判现代文明。此作使他一举成名,并影响广泛而深远。

教师不可能完全脱离他所处的文化,但是学生群体的不同,其实就带来了教育情境的变化,就能刺激教师的感官和头脑,并引发新的思考,从而修正、批判甚至颠覆过去的一些观念,这样就能不断辟出新的道路来。

余慧娟,《人民教育》编辑部总编辑、编审。长期从事教育媒体工作,自2001年起,持续跟踪报道新课改。多篇文章发表在《人民教育》并引起广泛关注,被人大“复印资料”和《新华文摘》转载,曾获教育部年度优秀教育新闻一等奖。

要找到自己的强烈兴趣所在

做课题,做教育实验,只是学习研究方法的一条路径,关键还是要在对教育广泛而深入的了解(包括理论和实践)基础上,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让兴趣引路,这样才能具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强大动力,也就是人们近来常常提及的内驱力的一部分。大凡卓有成就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自己所研究的领域具有强烈的兴趣。一个诗人,如果不能沉迷进自己的意象世界,在精神上远离世俗和功利,他是写不出伟大诗篇的。一个研究人员也是如此。我们看到,许多天才,包括德国著名哲学家尼采、英国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美国博弈论专家纳什,中国诗人海子等,对各自的研究领域有着疯狂般的痴迷,痴迷到什么程度?最后都以疯癫或自杀而告终。当然,这是相当极端的情况。我们不是要大家去效仿。但是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伟大的成就,都是以强烈的兴趣和极大的精神投入为代价的,他们往往痴迷到无法自拔的程度。

教育家的成长也是如此。苏霍姆林斯基到帕夫雷什中学当校长二十多年,从教三十余年,却写出了数十本享誉世界的著作。这需要投入多大的精力呢!根本说来,这是一种怎样浓烈兴趣引导的结果呢?

很奇怪的是,在中国,类似的天才型偏执狂非常少见。相对应的是,中国在近现代的哲学、社会学、文学等方面的成就也相对黯淡得多。这可能跟中国的传统文化有很大的关系。个人是不重要的,个人的兴趣更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实生活,是功名利禄。为个人兴趣到如痴如狂的地步,这是不被鼓励的。看到老外豁出命玩滑雪、玩私人飞机等危险的东西,我们总是难以理解。这跟我们出不了世界顶级的大师或成就,出不了原创性的东西是很有关系的。但是,我要对有志于成为教育家、成为教育家型教师的老师们说,寻找自己的兴趣,尊重自己的兴趣,并且,释放这种兴趣,这样,你才会走得更远。

要有读书的“定力”

教育学本质是人学,这涉及哲学、伦理学、心理学、社会学等。这里我特别想说的是哲学。著名教育学者叶澜教授的成长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是上世纪40年代生人。1977年“文化大革命”结束时,她已经36岁了。36岁,一个思维方式、思想观念基本定型了的年龄,受的是苏式教育,学的是苏联教育学,她是怎么在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完成教育思想和思维方式的大转变的呢?

她说,有两件事情对她个人学术思想与道路影响极大。一件事情是,1982年,她被派到南斯拉夫访学,她发现,同是社会主义国家,教育的主导思想完全不同。在我们国家,教育被作为社会发展的工具,而在南斯拉夫,教育是为了促进儿童个性的发展。这个强大的反差,让当时的叶澜感到无比震惊。她深感中国教育对于个人尤其是个性发展的研究太匮乏了。从这以后,她开始发表一系列批判性论断,并对教育改善个人的生存质量,个体精神生命的发展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

但是,仅有兴趣和方向是不够的。

叶澜做的另一件事情极大地支撑了她的自我突破。这件事就是,她花了整整10年时间,对古今中外的哲学经典著作、中外教育史、中外思想史进行了条分缕析的阅读。10年理论积累的一个直接的贡献,就是完成了她思维方式的转变。要知道,思维方式的转变,是一个人最难突破的瓶颈。

很多教育界、学界的人不无感慨地说,叶澜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得益于她的哲学积累。哲学,一门关于方法论的学问,使她摆脱了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最终在教育学者中脱颖而出。

一个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必须了解一点哲学;而一个想成为教育家,成为教育家型教师的人,则必须读一点哲学的书。或许我们可以从《民主主义与教育》、《爱弥尔》开始,我们也不妨看看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甚至,我们也不妨浏览一下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感受一下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的理性,他们的激情。

这里想说的是,读书是需要定力的。叶澜能板凳一坐十年冷,这样来读思想史、教育史,读哲学,我们能不能?太难了。现在的诱惑太多了。这也正是为什么很多人在教育家成长这条道路上走不到终点。突破不了个人的思维方式,是很难有真正的激情和创造的。尤其是一些已经很优秀的教师,对个体的经验与模式越自信,就越难以突破。到最后,谁突破了这块天花板,谁就能更进一步。所以,或许到最后,只有哲学能解救自己。

请为教育家成长支撑起一片天空

教育家成长环境其实是一个更大的问题。因为教育毕竟是一门实践科学。

为什么今天很难出现教育家型的教师?因为教育家成长的环境并不乐观。今天的教育不是教育自己的面目,今天的教育是被社会、被强大的市场竞争推着走的教育。从某种意义上说,教育已经丧失了自己的独立人格。教育实验,尤其是稍微有点个性的,有点风险的实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事实上,我们知道,没有风险的实验,某种程度上也是没有突破的实验。在这点上,教育行政部门的支持实在是太重要了。

在这个平台里面,我最看重的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帮助大家改善思维方式。也就是从经验中提取思想,并上升到教学主张,构建初步的理论框架。这是实践性理论。理论本身可能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随时可能被自己再颠覆。但是思维方式的改善却是永久性的,是有爆发力的。

另一个,是为特别优秀的教师开绿灯,比方说,适当减轻日常教学工作量,比方说,提供外出脱产学习的机会,提供研究经费的支持,实际上是在为教育家的成长提供宽松的环境。但我觉得,这个绿灯可能开得还不够。我们能不能为教师提供实验场?我们能否为他们提供个体流动的自由?我们敢不敢给一些有研究需要的教师一所学校?我们敢不敢在学习成绩方面要求不那么高?都是挑战。

(摘自《大象之舞——中国课改:一个教育记者的思想笔记》216-220页)

《大象之舞:中国课改——一个教育记者的思想笔记》(以下简称《大象之舞》)一书出版后,引起了众多教育读者的热议,“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里,我也愿分享自己读后的两点粗浅的感受。

从事实出发:还原课改的历史

不言而喻,任何一本图书,都是特定时代与背景之下的产物,它诚然带着作为个体的人自身独特的个性思考,然而又难以跳出外部社会环境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一本图书的出版,都在为其所产生的历史时代做着自觉或不自觉的注脚。

《大象之舞》正是这样一部为中国课改的历史自觉注脚的图书。作为从头至尾、从里到外跟踪这场改革的教育记者,作者余慧娟试图通过十余年跟踪报道课改积累的系列文字,从宏观到微观来还原这场“涉及三十多万所中小学,两亿多名学生,千万余位教师”的重大改革之本来面目。要做到公正客观地记录,力戒“选择性的遗忘”,作者需要具备冷静的头脑、广阔的视角以及忠实历史的勇气。余慧娟直言不讳,“我们认识、记录事物的角度,决定了我们对事物的判断”。因为其身处官方教育媒体,虽历经曲折,但也“获得了从内部透视这场庞大而复杂的改革的机会”,而又因其“从来没有放弃和学校校长、老师以及各种专家交心彻谈”,且曾以研究生的身份“深入学校、调查课改对学校的真实影响”,多元的视角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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