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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中国学研究文本中“中国崛起/China rise”概念的语料库考察

2015-08-17国防科学技术大学张宗波马晓雷张海阳

语料库语言学 2015年1期
关键词:中国崛起语料学者

国防科学技术大学 张宗波 马晓雷 张海阳

海外中国学研究文本中“中国崛起/China rise”概念的语料库考察

国防科学技术大学 张宗波 马晓雷 张海阳

本文运用语料库语言学研究方法,以英国劳特利奇(Routledge)出版社的《当代中国期刊》(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2011—2012年间发表的论文为语料,从研究领域、作者态度、作者身份等多个维度入手,探究海外中国学文本对“中国崛起”(China rise)这一概念的认同和构建。研究发现,外国学者和海外华人学者是研究中国崛起问题的主力军,国内学者在此问题上发声不够;在讨论中国崛起时,学者们多用名词性形式笼统表达中国崛起,对中国崛起具体领域的讨论相对较少。在表述中国崛起概念时,语料中体现的态度多数为中立,但消极态度远多于积极态度。

中国崛起、海外中国学、语料库、批评话语分析

1. 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政治、军事、科技等领域飞速发展,中国崛起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的热议话题。然而,虽然中国崛起已经成为不争事实,但对于中国崛起的内涵和判断标准还没有统一的认识。对此,学者们虽有各自理解,但也存在共通之处,即中国尚未完全崛起,中国崛起包含丰富内涵,涉及广泛领域,而且是一个动态复杂的过程。例如,美国学者罗斯·特里尔(2012:32)提出,中国崛起除了经济实力之外,还需要满足4个条件:向世界提供价值观、全球军事能力、经验的历练、与其他文化交流的能力和意愿,而中国尚不具备以上条件。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2007,转引自李秀春2014:54)认为,目前中国的崛起停留在经济层面,只有当中国实现了经济、文化和政治上的全面崛起之时,才算真正崛起。此外,中国崛起给世界带来的是喜是忧,国际社会也莫衷一是。正如阎学通(2004)总结的,目前有关中国崛起的研究有3种基本假设:崛起国会发动战争,崛起国可以不发动战争,崛起国会成为战争对象。

面对国际社会各种观点,国内学者主要从国际关系学、传播学、语言学等视角进行了研究和回应。从国际关系入手的学者重点研究中国崛起的战略策略(阎学通2004;唐彦林2010)、世界对中国崛起的看法和反应(阎学通1996;朱峰2005;刘阿明2006)、中国崛起对国际关系的影响(郭树勇2005;李安山2006;时殷弘2007)等问题。传播学学者则更多从国内外媒体有关中国崛起的报道入手,探究中国崛起的传播策略(张咏华、殷玉倩 2006;严怡宁 2010)。相对于国际关系学和传播学而言,语言学学者在此问题上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只有较少的发表成果。唐丽萍、马月秋(2013)运用语料库方法和功能语言学理论,研究了《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3家美国大报对中国崛起的话语建构,总结出了其中4个话语建构的策略,并指出美国似在有意误导受众高估中国的崛起,蓄意为遏制中国的战略造势。李秀春(2014)对“崛起”和rise在各自文化中的含义进行了修辞分析,结合当代西方主流媒体对China’s rise的报道,指出二者具有不对称性,从修辞角度提醒我们要慎谈“崛起”,多言“发展”,塑造积极的中国形象。

不难看出,以往研究主要关注国外对中国崛起政治层面和新闻媒体层面的反应,却较少关注学术层面。然而,学术界也是一个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相比于政界和媒体界,学术界发出的声音给人以更加理性、权威的印象,影响的人群集中于社会的精英阶层。因此,想要全面了解国际社会对中国崛起的认知和反应,学术界的声音不可忽视。“国内学者把中国大陆以外的人对有关中国历史和现实问题进行的研究统称为海外中国学”(梁怡 2013:4)。近几年,有不少海外中国学学者在中国崛起的问题上作出研究并发表了许多文章,但国内从语言角度出发、针对这些学术文本本身的研究还比较欠缺。基于以上考虑,本文以《当代中国期刊》2011—2012年发表的文章为语料来源,从作者身份、作者态度和涉及中国崛起的领域等维度入手,对海外中国学学术文本中的中国崛起进行探索式研究。

2. 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源于《当代中国期刊》(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该期刊由劳特利奇(Routledge)出版社出版,每年6期,被Taylor & Francis数据库收录,2012年度影响因子为0.792。主编为赵穗生,美国丹佛大学约瑟夫·贝克尔国际学院教授、中美关系中心执行主任、美国亚太安全合作委员会理事会成员、美国美中关系委员会成员、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合作研究者。该期刊从经济、政治、科技、法律、文化、文学、商业、历史、国际关系、社会学等各个人文社科领域研究当代中国问题,在海外中国学研究中具有较高的地位和较大影响力1。笔者在收集数据时,Taylor & Francis数据库尚未收录《当代中国期刊》2013—2014年的电子数据,故选取了2011年和2012年发表在该期刊上的所有文章,共12期,110篇,格式为PDF文件。

2.2 数据准备

首先,利用ABBYY FineReader将PDF文件转换为Word格式。然后,对110篇文本进行清理,去除了原文本中的注释、图片、表格、数学公式等信息,只保留标题、作者、正文信息。最后,将文本保存为纯文本格式。语料库总容量为772,883词,类符/形符比3.6,平均每篇文本长度为7,026词。

2.3 数据标注

在英语中,通常以RISE的各种屈折形式与China连用表达中国崛起,如rising China、the rise of China、China’s rise等。利用AntConc中Concordance功能下的Advanced选项,以RISE的5种屈折形式(rise、rises、rising、rose、risen)作为检索词,并使用Sort选项(参数设置为Level 1 1L和Level 2 1R)可得图1结果。

图1 . RISE屈折形式检索结果

如图1所示,共得到674条检索行,分布于110篇文本中的96篇文本中。在这些检索行中,有一部分与中国崛起无关,如:

(1) 1999, but contrary to the expectations of further rises under the WRDS, the rate of increase fell sharply;

(2) the world before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gave rise to Western powers.Accounting for about one third;

(3) EU immigrants with resident permits in Veneto had risen to 273,606, 12.8 times more than in 1991. The num;

将此类情况人工剔除后,余下395条与中国崛起相关的检索行分布于110篇文本的52篇中。笔者对这395条检索行进行了分类标注。标注分为3个维度:中国崛起的领域、对待中国崛起的态度、作者的身份特征。

文本涉及中国崛起的方面包括:综合国力、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科技,分别以“_C”、“_P”、“_E”、“_M”、“_Cul”、“_ST”标注于RISE之后。另外,语料中还有同时包含以上两个领域的情况,例如同时包含了经济和军事两个领域,此时标注为“_EM_”。其他类似情况参照此例进行标注2。需要说明的是,综合国力一类是指在谈论中国崛起时没有明显指向某个具体领域的情况。如:the rise of China、a rising China、China’s rise等以名词化的结构泛泛地讲中国崛起,并没有深入到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具体领域。这些结构并非判断领域的依据,判断的依据是RISE所在的语境。在语境中这些结构可能会对某个领域有具体的指向性,例如China’s rise as a global and regional economic and political power就指向了经济和政治两个具体的领域。此外,文本在谈论中国崛起时涉及的民族问题、安全问题、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问题等被划归政治类,人口问题、能源问题被划归经济类。

对待中国崛起的态度可以分为3类:积极、中立、消极,分别以“_Pos”、“_Neu”、“_Neg”表示。认为中国的崛起对其他国家或地区有积极作用、不会造成不良影响、不会带来威胁,或者乐意接受中国崛起,主张与中国和平共处、共同发展的被标注为积极态度。例如:“On the other hand, Pakistan viewed the rise of China as a positive development(Yang & Siddiqi 2011: 564),句中提到巴基斯坦视中国崛起为积极的发展。

对中国崛起只作陈述,没有明确表态的情况被标注为中立态度。例如:The issue of ‘rising China’ is one of the most discussed topics in contemporar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McDougall 2012: 1),句中对中国崛起只作了陈述。

对中国崛起表示担心、忧虑,认为中国的崛起会对其他国家或地区造成不良影响甚至带来威胁,主张对中国崛起采取限制、阻碍等措施的情况被标注为消极态度。例如:China has been particularly alert about Japan’s emphasis on the USJapan security alliance as a crucial connection in regional security cooperation because it suspects that Japan’s objective is to play a strategically dominant role in the region in order to constrain and hedge against a rising China.(Zhao 2011: 53),句中提到中国对美日安全同盟高度警惕,因为中国认为日本目的是要取得地区战略主导、遏制中国。

作者的身份特征以其地域来源分为如下几类:外国学者3(_FA),中国大陆学者(_MA),中国香港学者、中国澳门学者、中国台湾学者(_HKA、_McA、_TWA),海外华人学者(_OCA)4。

3. 研究结果

3.1 语料中关注中国哪方面的崛起?

语料中涉及中国崛起各领域的情况如表1所示。综合国力领域所占比例最高(67.74%),超过了总数的三分之二。余下的近三分之一中,政治领域最多(16.38%),经济领域次之(11.41%),再次为军事领域(3.47%),文化和科技领域很少提及(二者总共不到总数的1%)。这说明,语料中在谈论中国崛起时,大多数时候是泛指,没有具体地针对中国某一方面的崛起。具体谈及中国某方面的崛起时,更多地讨论的是中国政治、经济、军事的崛起,文化和科技方面很少涉及。这一现象可以从语料中表达中国崛起的方式加以解释。

表1 . 中国崛起各领域统计表

在用RISE表达中国崛起时,RISE主要是以名词化形式出现的。在395条包含China RISE的检索行中,用rise表达的共218行,用rising表达的157行,用risen表达的13行,用rises表达的5行,用rose表达的只有2行。后3者均属于动词形式,rise被用作动词的情况仅有5例。rising有9例为单纯的动词用法,表示进行时或作为介词后的动词短语;4例为名词用法,跟在China/China’s后表示中国崛起;其余则表现为形容词用法,作为China、power等词的前置定语构成名词短语。可见,China RISE有3种形式,一是直接用rise的动词形式,例如China rises、China has risen;二是将rise名词化,例如the rise of China、China’s rise、China’s rising;三是利用rising作为前置修饰词组成名词短语,例如the/a rising China/power、China’s rising + N (如power)。这3种形式当中,以后两者为主,占百分之九十以上。

“名词化结构能够代替一个个小句从而使单位小句的信息密度极度增大,表达更多的内容。韩礼德也认为,名词化是语法中产生词汇高密集度的主要来源”(刘国辉、陆健茹 2004:19)。而“名词化的功能之一就是具有‘包容性’,它使名词化的“过程”确立为一种业已存在的、固定的、抽象的或共同接受的‘事物’”(范文芳、王明杰 2003:17)。

如前所述,中国的崛起是一个动态复杂的过程,涉及众多领域,但语料中在表达这一过程时普遍运用的是上文提到的名词化结构,从而把中国崛起变成了一个静态的既成事实,而且也省去了中国崛起的过程和所涉及的诸多领域。如果不在这种名词化结构的语境中点出某一领域,我们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很笼统的中国崛起的概念。例如,(4)中China’s rise所处的语境中很难看出其所谈论的是哪个方面的中国崛起,只有一个笼统的中国崛起概念;(5)中的China’s rise后面明确点出economically as well as geopolitically,这才破除了中国崛起的笼统概念,把中国崛起点到了实处。

(4) Debates about the consequences of China’s rise have focused mainly on China’s foreign policy in security affairs and have been offered mostly within a realist framework.(Gilley 2011:795)

(5) For Arrighi and his associates, China’s rise, economically as well as geopolitically, is the sign of the reversal of the great divergence of 1800,insightfully conceptualized by Pomeranz.(Shie et al. 2012:120)

语料中在用上述名词化结构表达中国崛起时,多数情况下并未像例句(5)那样明确点出具体的领域,所以出现了表1当中综合国力一类比例居高的情况。另外,正如郑永年(2007)所说,目前中国的崛起更多地集中于经济层面,所以学者们在讨论中国崛起时必然绕不开中国经济的崛起,故对中国经济崛起的关注度在表1中处于次高位置也理所当然。伴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近年来中国的国际影响力也显著提升,在国际政治格局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加之,中国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借机炒作“中国威胁论”。所以学者们在讨论中国崛起时自然也会较多地关注到中国的政治和军事力量。科技和文化也是国家实力不可或缺的部分,语料中虽有涉及,但关注度不高。研究表明,2004年,中国科技资源总量占世界的7.09%,为美国和日本的1/3.4和1/2.1(胡鞍钢、熊义志 2008:104)。可见,中国的科技实力与发达国家还有一定差距。这可能是学者们在讨论中国崛起时,对中国的科技文化关注度较低的原因之一。

3.2 对待中国崛起的态度是怎样的?

由表2可以看出,在提及中国崛起时,持中立态度的较多,约占6成;持消极态度的次之,约占3成;持积极态度的较少,只占不到一成。这种分布情况并不意外。本研究收集的语料均为《当代中国期刊》当中的文章,属于学术文本。学术文本严谨而规范,行文也力求客观公正、有逻辑。学术文本有3类凸显语篇行为:陈述观点或事实、报道和篇章指示,而且学术语篇的发展依赖于建立在数据、事实和严谨逻辑上的论述或推理(李晶洁、王乃兴 2013)。对待中国崛起,学者们角度或观点虽有不同,但都处于一个研究者的立场,在表达或陈述自己观点时,自然也是依据数据或事实和严谨逻辑上的论述或推理。所以,中立态度居多,并不意外。

那么,同样各处中立态度的一端,消极态度为什么会远高于积极态度呢?这可能还与近年来被西方热炒的“中国威胁论”有关。一些西方人把中国崛起视为“中国威胁论”的重要证据。“他们将西方传统观点简单地套用来分析中国的对外政策发展趋向,认为中国强大必然构成对其他国家的安全威胁”(阎学通1996:41)。此类观点在语料中并不少见。例如:

(6) German relative power began to rise in the 1850s and 1860s but it was not disruptive until 1914. China is often seen as Germany redux. A lack of disruption relating to China’s rise may simply be a result of some functional form assumptions about the time lags between rising powers and systemdisruption.(Gilley 2011: 802)

语句中把中国与一战前的德国相提并论,把中国视为当年德国的翻版,认为中国的崛起会像当年的德国那样对世界造成危害,而目前还未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因为崛起中的大国与世界混乱有着时间差。言下之意,中国崛起对世界造成危害是迟早的事。这正是利用西方传统观点简单套用分析中国发展趋向,认定中国崛起必然对其他国家构成安全威胁的体现。

再如:

(7) Finally, in the area of domestic governance norms, Nathan and Scobell argue

that ‘China’s rise, and its widening cooperation with a host of other regimes unfriendly to human rights, has brought a slowing, and even in some ways a retrogression, in the health of the international human rights regime’, yet,echoing Ikenberry, that regime remains remarkably resilient.(Gilley 2011: 801)

句中把中国与所谓的“人权不友好政权”(regimes unfriendly to human rights)归到一起,认为中国崛起以及中国与这些政权的广泛合作拖了国际社会人权的后腿,甚至造成了国际人权状况的倒退。“中国威胁论”不仅仅包含“军事威胁”,还有“政治威胁”、“经济威胁”、“资源威胁”、“市场威胁”、“环境威胁”等等。(冯仲平 2005:25)此句中的观点,明显是拿人权问题炒作中国的“政治威胁”。

3.3 不同学者提到中国崛起时的情况

图3反映了不同学者的文章中提到China RISE的频次状况。“中国崛起”表示某类学者的文章中出现China RISE的总频次。“文章数量”指有China RISE出现的某类学者的文章数量。如图所示,外国学者发表的文章中,China RISE出现的总频次为227次,出现China RISE的文章有24篇,占同类总数(55篇)的43.64%。海外华人学者发表的文章中,China RISE出现的频次为136,出现China RISE的文章有15篇,占同类总数(27篇)的55.56%。中国大陆学者发表的文章中,China RISE出现的频次为19,出现China RISE的文章共5篇,占同类总数(15篇)的1/3。中国港澳台作者发表的文章中,China RISE出现的频次为8,出现China RISE的文章共8篇,占同类总数(13篇)的61.54%。

以上数据说明,几类学者2011—2012年在《当代中国期刊》发表的文章中,在中国崛起问题上发声最多的是外国学者和海外华人学者,中国大陆学者与港澳台学者由于发表文章较少,在此问题上的声音也较弱。从对中国崛起的关注度(以某类学者出现China RISE的文章数量占同类总数比例高低来衡量)来看,文章数量最少的中国港澳台学者反而最高,其次为海外华人学者,再次为外国学者,最后为中国大陆学者。

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代中国期刊》2011—2012年收录的文章当中,对中国崛起问题的讨论主要是海外学者(外国学者和海外华人学者)在进行,国内学者(中国大陆和中国港澳台学者)的声音还比较欠缺,尤其是中国大陆学者,对此问题的关注度还比较低。因此,深化我们自身的研究,在学术界向世界发声,是值得我们努力的。下面分析一下各类学者提到中国崛起时的领域和态度特点。

图3 . 各类学者提及中国崛起的频次统计图

1)外国学者

从图4可知,在中国崛起的几个领域中,外国学者提到最多的是综合国力,而且频数上远高于其他方面。这说明外国学者在研究中国崛起时,更多的时候是从宏观角度入手,泛泛地谈论中国崛起。从态度上看,外国学者们在谈论中国综合国力的崛起时,大多数情况下的用语是客观中立的。而在积极与消极两端,消极用语出现的频次更高一些,是积极用语的5倍多。

除综合国力外,外国学者的文本中还较多地提到了中国在经济和政治方面的崛起。从态度上看,二者也是客观中立的用语更多一些,消极用语次之,积极的用语较少。另外,军事、文化、科技方面也有少量提及。军事领域共提到5次,只有中立和消极的态度;文化和科技方面分别提到1次,前者态度为中立,后者为消极。

总体看来,外国学者的文本中更多的是从宏观的角度泛泛地讨论中国崛起。其他领域中,经济和政治方面相对关注得更多一些,军事、科技、文化方面也有所涉及。从态度上看,外国学者在提及中国崛起时,大多数时候的用语是客观中立的,消极态度的用语次之,积极态度的用语最少。

图4 . 外国学者提到中国崛起的情况统计图

2)海外华人学者

从海外华人学者关注的领域来看,与外国学者相似,综合国力的崛起是重点。说明海外华人学者更多的时候也是从宏观入手,关注中国崛起。值得注意的是,这两者在态度上略有不同。海外华人学者在提及中国综合国力方面的崛起时,虽然也是中立和消极的用语占绝大多数,积极用语占少数,但是3者中消极用语更多一些。海外华人学者在提及中国经济领域的崛起时,也呈现这种趋势。政治领域也是海外华人学者提及较多的领域,其态度分布情况与外国学者在提及此领域时相似,中立为主,消极次之,积极最少。此外,海外学者的文本中还少量涉及到军事和文化领域,均无积极态度的用语。

图5 . 海外华人学者提到中国崛起的情况统计图

3)中国大陆学者

大陆学者提到中国崛起的频数排在第3位,但数量较前两者而言要少得多,仅19次。这与语料中大陆学者发表文章数量较少有关。不过,大陆学者的文本中所涉及的中国崛起的领域比较多,综合国力、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均有涉及。其中,涉及频数最多的依然是综合国力,经济次之,但二者频数只相差1次。政治类共4次,排在第3,军事和文化各被提及1次。值得注意的是,在态度的分布上,大陆学者在提及中国崛起时较其他学者有明显的不同之处。在提及综合国力的崛起时,大陆学者没有消极态度的用语,在提及政治力量的崛起时,积极态度的用语是最多的。

图6 . 中国大陆学者提到中国崛起的情况统计图

4)中国香港/澳门/台湾学者

中国港澳台学者的数据量都比较小,在此以表格(表3)方式呈现。港、澳、台地区的学者提及中国崛起频数分别为12次、8次、1次,都较少,这也与语料中3个地区的学者发表文章数量较少有关。其中,出现在台湾学者文本中的为中国军事力量的崛起,所用语言态度为消极。香港和澳门学者文本中提及次数最多的与前面3类学者的情况一致,均为综合国力方面。但这两者所用语言的态度倾向性更强一些,香港学者更倾向于消极,而澳门学者更倾向于积极。港澳学者的文本中也都涉及到了经济和政治方面,两者提及经济领域崛起的次数都多于政治领域,且都无积极态度的用语。

表3 . 中国香港/澳门/台湾学者提到中国崛起的情况统计图

4. 结语

《当代中国期刊》2011—2012年发表文章中,对中国崛起的问题有较多的关注。本文重点考察了用China RISE形式表达中国崛起的情况。在利用China RISE表达中国崛起时,语料中绝大多数情况下运用的是名词性结构,这使得原本涉及多个领域、过程动态复杂的中国崛起变得笼统、固化,甚至给人一种中国已经崛起的错觉。由于使用名词性结构表达中国崛起时,信息密度大大增加,崛起的领域等信息被略去,造成语料中涉及到中国崛起时多是从宏观的角度入手,对具体某领域的关注相对较少。当讨论中国某具体领域的崛起时,经济领域的关注度最高,其次为政治领域,军事、文化、科技等方面也有少量提及。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中国其实尚未崛起,只是在政治经济领域的实力有了较大提升。我们要想真正实现民族复兴,还要着眼全局,统筹好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发展。

从语料中提及中国崛起时的态度来看,大多数时候是中立的,这与学术文本本身讲求客观严谨的特点有关。但积极与消极态度的用语比起来,后者远多于前者。从一些对中国崛起持消极态度的例子来看,这与“中国威胁论”有着密切联系。

就语料中研究中国崛起的学者而言,外国学者和海外华人学者等海外中国学学者为该问题的主力军。中国大陆和港澳台学者在此问题上也有发声,但相对而言声音要弱得多。当前我国正处在高速发展当中,综合国力以及国际影响力较以往有了较大提高,在国际事务中也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这既需要我们去了解世界,也需要让世界了解我们。外交、媒体等固然是让世界了解我们的重要手段,但学术圈也是重要的阵地,因为这个圈子影响的是社会精英。从本文的语料来看,国内学者在这一阵地上还未有足够出色的表现。因此,如何在国际学术界更有力地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展示一个最客观真实的中国,是值得我们努力和深思的。

作为一个探索性研究,本研究还存在诸多不足之处。例如,语料上只选择了《当代中国期刊》一本期刊,而且只收集了其中2011-2012年发表的文章,语料的量比较小。另外,在态度这个维度的标注上,也难免存在主观误判,而且所标注的态度只能代表检索行所在文段对中国崛起的态度,而不能反映出其所在文章对中国崛起的整体态度。但本文从语料库的角度,为研究海外中国学学术文本中的中国崛起问题提供了一个新视角,本文提供的数据也能为此问题提供一些参考。

注释

1. 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国外中国学研究中心网站有关“国外中国学研究”的介绍: http://www.gwzgx.org/content.aspx?id=404286584263。

2. 这类情况在语料中共8例:_EM_Neg_OCA、_EM_Neg_OCA、_MP_Neg_OCA、_ME_Neg_FA、_PE_Neg_FA、_PE_Neg_OCA、_PE_Neg_FA、_PE_Neu_OCA。在统计频数时,依据这类情况所包含的具体领域,每一例均被分解为单独的两例,与其所属类别一起计数。

3. “外国学者”此处特指“非华裔外国学者”。

4. 括号内为标注信息,标注于态度的标注信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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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地址:410073 湖南省长沙市国防科学技术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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