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昕佚文《清抄本崇文总目跋》考叙——兼说南图藏清抄本《崇文总目》系《崇文总目辑释》底本
2015-08-15侯印国
侯印国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210023)
20世纪末,陈文和主编的《嘉定钱大昕全集》出版,这是继嘉庆十一年至十二年(1806—1807)编刻《潜研堂全书》和光绪十年(1884年)刊行《嘉定钱氏潜研堂全书》之后,对清代学术巨擘钱大昕著述最全面的整理工作。其中在钱集之外辑得佚文80余篇,编为《潜研堂文集补编》和《辑录》。此后,柳岳海、许全胜编《潜研堂文集外编》[1]32-36,辑得佚文 10 篇。徐雁平[2]119-122、侯富芳[3]76-77、杨洪升[4]48-49、孟国栋[5]95-96等学者先后又辑得佚文10余篇。此外,台湾“中央研究院”陈鸿森长期关注钱文辑佚,先后撰有《钱大昕潜研堂遗文辑存》[6]189-266及《钱大昕、王鸣盛、阮元三家遗文续辑》[7]285-315等文,所获尤多①。近日,在南京图书馆藏清抄本《崇文总目》上见到钱大昕手跋并过录朱彝尊跋,其中,钱跋是《嘉定钱大昕全集》未收的佚文,而经过考察,此抄本正是钱东垣等辑录《崇文总目辑释》时的底本。
此清抄本《崇文总目》封面题“宋崇文总目”,正文首行同。无格,每半叶10行,行字不定,每行著录图书两种,依次著录书名、卷数,间著录撰人,部分书籍下注有“阙”字。此目为丁氏八千卷楼旧藏,卷首有丁丙跋浮签,正文首页钤“钱唐丁氏正修堂藏书”朱文方印、“八千卷楼藏书之记”朱文方印、“四库著录”白文长方印、“江苏第一图书馆善本书之印记”朱文方印。《中国古籍善本总目》及《中国古籍总目》著录此书,均云“佚名校并录清朱彝尊、钱大昕跋”,认为并非钱大昕手跋。但据查考,确定此跋系钱大昕手迹(说详后文)。明确此跋为钱大昕手跋,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这不仅在于其文物价值,更在于由此可证该本便是汪炤抄本《崇文总目》原本,亦即钱东垣等辑录《崇文总目辑释》时使用的底本。下文中还将就此略做讨论。
《崇文总目》是现存最早的官书目录,这里略叙其版本,以便讨论。宋太祖赵匡胤定鼎之后,注意搜集图籍,四方之书悉归藏室,而“太宗、真宗访求遗逸,小则偿以金帛,大则授之以官。又经书未有板者,悉令刊刻,由是大备,起秘阁贮之禁中。”[8]996经历数代访求,昭文馆、史馆、集贤院三馆藏书便相当可观。端拱元年(988年)又分三馆之书万余卷别为书库,名为秘阁。景祐元年(1034年)闰六月,因为三馆秘阁所藏有缪烂不全之书,仁宗命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祁等检点馆阁正副本书,“定其存废,伪缪重复并从删去,内有差漏者令补写校对,仿《开元四部录》,约《国史艺文志》,著为目录”[8]996。随后由翰林学士盛度等看详。这一工程持续近8年,王尧臣与聂冠卿、郭缜、吕公绰、王洙、欧阳修等均参与其中。庆历元年(1042年)十二月己丑,新修《崇文总目》完成,王尧臣等上之,赐名《崇文总目》,亦即王应麟《玉海》著录的“庆历《崇文总目》”。庆历《崇文总目》就是现有各本《崇文总目》的源头。王应麟《玉海》著录为60卷,又引《中兴书目》及《国史志》云66卷。《麟台故事》及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所载亦为60卷,而《通志·艺文略》《直斋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国史志》《皇朝事实类苑》等则作67卷。考《唐会要》卷36《修撰》:“左散骑常侍元行冲上《群书四部录》二百卷,藏之内府,凡二千六百五十五部,四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卷,分为经、史、子、集四部……其序例韦述撰。”[9]767《开元群书四部录》著录图书仅2 655部,而卷帙多达200卷,则韦述撰写的“序例”定是解题性质的叙录。因《崇文总目》是仿《开元群书四部录》体例之作,则可以确定每书之下是有叙录的。《庆历崇文总目》实际上依四部排列,分45类,每书之下都有叙说。著录书凡36 069卷。徽宗时,此书一度改名《秘书总目》,但终以《崇文总目》之名流传后世。
南宋绍兴十二年(1142年),《崇文总目》出现了一个改定本。这就是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中著录的“题云‘绍兴改定’”之本。此本的特征是删去每书下的叙录,并在所阙书下注“阙”字。此本今有两个明抄本存世,均为66卷,分藏宁波天一阁博物馆和南京图书馆。天一阁抄本1册,稿纸白口,四周单边,蓝格,每半叶9行,行字不定。小字双行,正文首页钤“天一阁”印。而南京图书馆藏本则较少为学界所知②,这里稍加详述。该本1册,首页题“崇文总目 明人旧抄”,正文首行题“宋崇文目卷第一”。无格,每半叶9行,行字不定,小字双行。每行著录图书1种。正文首页依次钤“地山”朱方、“仲遵”朱方、“曾藏张蓉镜家”朱方、“清河人家”朱方、“黎川万成公二十五世孙”、“菦圃收藏”、“南京图书馆藏”及“秘殿紬书”朱方印。卷末有“菦圃收藏”、“二亩田西是敝庐”朱文方印。可见曾由陈墫、张蓉镜、张乃熊等名家递藏。卷末有蒋因培跋:
道光丁酉秋七月访芙川先生于味经书屋,清谈半日,出此展阅。知为旧钞足本,客赏借□,谅必谅我也。中元后三日,□□蒋因培识。(下钤“伯生”白文小方印)[10]
这两种明抄本均出于宋本。南图本卷11《正观实录》40卷、卷64《魏文正公时务策》5卷,系避宋仁宗赵祯讳,以正代贞;卷24《太玄经》、卷39《周易探玄》《周易图象玄珠》等处,玄字缺笔,又卷28《元怪录》10卷、《续元怪录》10卷,均避赵氏始祖赵玄朗讳,或缺笔或改字;卷56《洪明集》10卷、《广洪明集》10卷③,系避赵匡胤父宣祖武昭皇帝赵弘殷讳,以洪代弘。但抄写也间有不避处,如卷48《内贞通明歌》1卷、《九贞秘诀》1卷等,贞字不避。天一阁抄本卷59《许恭宗集》10卷,系避翼祖简恭皇帝赵敬讳,以恭代敬。因而他们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绍兴改定本宋本的面貌。绍兴改定本出现之后与庆历《崇文总目》并行过一段时间。嘉定七年(1214年),蔡骥刻《列女传》曾引用庆历《崇文总目》序释。此外,王应麟《玉海》、马端临《文献通考》亦多次征引,可见其完全亡佚,当在入元之后。明代修《永乐大典》时,庆历《崇文总目》已经不传,因此,《永乐大典》编修者从各书中转引甚多。
清修《四库全书》时,从《欧阳修集》《文献通考》等书中辑出《崇文总目》的部分序释,据朱彝尊所藏绍兴改定本(此本系朱氏请友人抄自天一阁)依类补入④,并据《永乐大典》添加一些按语⑤,辑得12卷。与庆历《崇文总目》原书相较,“搜辑排比,尚可得十之三四”。嘉庆三年(1799年),嘉定秦鉴与金锡鬯、钱东垣、钱绎、钱侗等5人,在钱大昕藏绍兴改定本的基础上,博取《欧阳修文集》等书,并从文渊阁中借抄《四库全书》新定之本互勘异同,完成《崇文总目辑释》5卷,是目前较善之本⑥。
从以上叙述,可以列出《崇文总目》先后出现过的版本如下:
1.庆历《崇文总目》,有序释,有60卷、66卷、67卷等说。一名《秘书总目》。元代亡佚。
2.绍兴改定本,无序释,今存源出宋本的明抄本两种,1卷,为66卷之目,分藏天一阁和南京图书馆。又清抄本两种,一即此钱大昕手跋本,另一部藏湖南图书馆,即朱彝尊旧藏本和四库馆臣所用底本,两本均系清前期据天一阁明抄本传抄出者。
3.《四库全书》本,据朱彝尊所藏绍兴改定本,从《欧阳修集》、《文献通考》等书中辑得部分序释,12卷。国图12卷清抄本即据此抄录。
4.钱东垣等《崇文总目辑释》本,5卷。有《汗筠斋丛书》本、《粤雅堂丛书》本、《后知不足斋从书》本等。
在这几个版本中,绍兴改定本和《四库全书》本之间的关系最受学者关注,一般认为,郑樵提出叙录冗杂无用后,绍兴间,高宗及馆臣受到其影响,将叙录全部删去。钱大昕手跋所引朱彝尊跋,即持此见。朱彝尊曾多次表达类似观点,如湖南图书馆藏清抄本《崇文总目》上,朱氏手跋云:“向读马氏《经籍考》中载《崇文总目》,皆有评论,思亟见其书。及借抄于四明天一阁,则仅有其目而已。盖绍兴间惑于夹漈郑氏之说而去之也。”[11]又“夹漈郑氏持论谓:‘《崇文总目》每书之下必著说,据标类自见,又何用一一强为之说,使人意怠。’于是绍兴中改定此书,仅存六十六卷之目,悉去论说。书之散佚者,学者遂无由知撰述之本旨矣”[12]。《四库全书》从《永乐大典》辑录《崇文总目》序释时,使用的底本就是朱彝尊家藏抄本,《四库全书总目》也继承和发挥了竹垞先生的观点:
考原本于每条之下具有论说,逮南宋时,郑樵作《通志》,始谓其文繁无用,绍兴中,遂从而去其序释,故晁公武《读书志》、陈振孙《书录解题》著录皆云一卷。是刊除序释之后,全本已不甚行……郑樵作《通志》二十略,务欲凌跨前人,而《艺文》一略,非目睹其书则不能详究原委。自揣海滨寒畯,不能窥中秘之全,无以驾乎其上,遂恶其害己而去之。此宋人忌刻之故智,非出公心。厥后脱脱等作《宋史·艺文志》纰漏颠倒,瑕隙百出,于诸史志中最为丛脞。是即高宗误用樵言,删除序释之流弊也。[13]1129
这一观点因此产生了更大影响,其对郑樵的批评言辞不可谓不激烈。钱大昕的手跋即是针对朱彝尊的观点而发的批评,他的主要观点是:绍兴初年,郑樵“名望未著,又未为馆职”,其意见根本无法影响到内阁。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14“崇文总目”条云:
朱锡鬯跋是书,谓因郑渔仲之言,绍兴中从而去其注释。今考《续宋会要》,载绍兴十二年十二月,权发遣盱眙军向子坚言:“乞下本省,以《唐艺文志》及《崇文总目》所阙之书,注阙字于其下,付诸州军照应搜访。”是今所传者,即绍兴中颁下诸州军搜访之本。有目无释,取其便于寻检耳,岂因渔仲之言而有意删之哉!且渔仲以荐人入官,在绍兴之末,未登馆阁,旋即物故,名位卑下,未能倾动一时。若绍兴十二年,渔仲一闽中布衣耳,谁复能传其言者!朱氏一时揣度,未及研究岁月。聊为辨正,以解后来之惑。[14]397
将新发现的钱大昕跋与《十驾斋养新录》此段文字对读,明显可以看出,虽然文字不一,篇幅不同,但其对郑樵当时地位影响的讨论和对朱彝尊的批评都如出一辙。《养新录》是在此跋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条理更加明晰,或即据此跋写定。由此亦可见清人文集在整理刊刻时,往往经过一番修订加工,序跋、诗文,都有可能并非是文本的原始状态。
新发现的钱大昕手跋,还提出另一个全新的观点,在其现有文集中没有反映,后世学者也未有再发其覆者。那就是“绍兴改定实为绍兴考定”说。他认为《直斋书录解题》所见之本上标题的“绍兴改定”,“疑当为‘考定’,谓考其阙否,非有所更改也”。这是一个极有创意的意见,改、考(写作攷)字形非常接近,确实极易致误。而绍兴十二年(1142年),权发遣盱眙军向子坚之言是将《唐艺文志》和《崇文总目》与内阁秘书实际藏书对比,在所阙之书下注明“阙”字,让诸州军据以寻访。当时馆阁所做的工作,是据《唐艺文志》和《崇文总目》考定馆阁藏书是否阙失,并没有对《崇文总目》做实质的改定。不过诸州军访求阙书,不需要繁复的叙释,因而发给各军的《崇文总目》,便是“有目无释”的便于寻检之本。钱大昕在此跋中对改、考的推测,确实新颖,也可以解决一些疑难。但这一观点是否真能成立呢?
考《直斋书录解题》卷8“《崇文总目》”条下为“《秘书省续编四库阙书目》”条,该书解题云:“亦绍兴改定。其阙者,注阙字于逐书之下。”[15]231从“亦”字来看,《直斋书录解题》“《崇文总目》”条原文当为“绍兴改定”。《玉海》卷52“淳熙《中兴馆阁书目》”亦云:“绍兴初,再改定《崇文总目》、《秘书省续编四库阙书》。”《山堂考索》卷18亦载:“高宗中兴、绍兴初,再改定《崇文总目》与《秘书省续编四库阙书》。”根据这些材料,明显可以看出《直斋书录解题》云“改定”并无讹误,钱大昕疑“改定”为“考定”之误,失之武断。
前已言及,此前各家均认为南图藏本上跋语并非钱大昕亲笔,而是佚名过录。初见之下,即觉得从字迹来看,极有可能是钱大昕手书。恰好南京图书馆另藏有清抄本《文渊阁书目》2册,为钱大昕旧藏,2册卷首均钤有“钱印大昕”白文方印,卷末有“己丑(1769年)岁小除日嘉定钱大昕书于京都官菜园寓斋”之长跋⑦,当系钱氏手迹无疑。此书后亦归丁氏八千卷楼,有“钱唐丁氏藏书”白方及“八千卷楼藏书印”朱方印,丁氏跋语及之后的《中国古籍总目》等家也都定其为钱大昕手跋。对比两书跋语,基本可以确定是同出一人手笔。笔者又邀请著名版本学家沈燮元先生鉴定,沈老先生一见被定为佚名过录的《崇文总目》跋的图片,便断定是钱大昕字迹。至此,可以断定,《中国古籍善本总目》及《中国古籍总目》将本书定为“佚名校并录清朱彝尊、钱大昕跋”并不准确。《古籍总目》之所以误判,可能是因为这段题跋分为三部分,钱大昕先后过录了《直斋书录解题》和朱彝尊跋,这和很多抄本中一人过录多家题跋之情形很相似。《中国古籍善本总目》的编者可能也并不熟悉钱大昕笔迹,且未加详考,便定为“佚名过录”。《中国古籍总目》又因袭《中国古籍善本总目》而误。
确定此跋是钱大昕手书,也就意味着其是钱大昕旧藏之本。考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14“崇文总目”条:“《崇文总目》一册,予友汪炤少山游浙东,从范氏天一阁钞得之。其书有目而无叙释,每书之下,多注缺字,陈直斋所见,盖即此本。题云‘绍兴改定’,今不复见题字,或后人传抄去之耳。”[14]397所述正是此书。汪炤,亦作汪照,嘉定人,原名景龙,字翊青,一字少山,乾隆贡生,有诗名,通金石,精考证。尝佐王昶纂《金石萃编》,有《陶春馆吟稿》《宋诗选略》《三家诗义证》《大戴礼记注补》等著述。曾主持华原、横渠书院。此本便是汪氏手抄本。该书此后一直藏在钱大昕家,大昕之侄钱侗在《崇文总目辑释小引》提到“侗家旧藏四明范氏天一阁钞本,止载卷数,时或标注撰人,然惟经部十有一二,其余不过因书名相仿,始加注以别之,此外别无所见,读者病焉”[16]606,指的正是此书。直到嘉庆三年,同县秦鉴(字照若)偶见是书,“叱(笔者按:当作“诧”)为秘笈,欲受而付之梓人”,钱侗与其并“伯兄既勤(钱东垣)、仲兄以成(钱绎)、金秬和姊倩(金锡鬯)凡五人,区类搜采,其引见古今载籍者辑而缀之”[16]606,编订为《崇文总目辑释》。因此,可以确定南京图书馆藏钱大昕跋本《崇文总目》,正是钱东垣等的工作底本。
《崇文总目辑释》编纂时有一体例较为奇特,其卷1至卷35,“阙”字散见在著录各书之下,但卷35“医术类二”至卷66“文史”,体例悄然一变,将注阙字书和不注阙字书分成两部分,不注阙字书在前,注阙字之书不再一一注明,而是用“以下俱阙”字样明之。钱东垣编辑时为何会采用这样的体例呢?前代学者都不能明言。今检南京图书馆钱大昕旧藏本,其排列正与此完全相同。因此可知,钱东垣等并非别出机杼,创此体例,而是其所据底本便是如此。这也进一步证明了两者的渊源关系。对比《崇文总目辑释》与《四库全书》本《崇文总目》的异同,如《辑释》卷9“正史类”少《志》30卷,卷13“杂记”少《陷藩记》4卷、《十二国史》4卷,卷36“类书上”少《通典》200卷、《会要》40卷。又如卷27“小说上”,较四库本多《化书》6卷等。又如《吕温集》等30余部书,《辑释》在卷60“别集二”,而四库本在卷59“别集”。此外,以上各种异同尚夥,但凡是《辑释》本与四库本不同之处,无一例外均与南图钱跋本正同。前人不明南图此本其实就是汪炤抄本,亦即《崇文总目辑释》底本,因而在讨论《崇文总目》系统时遇到种种费解之处。今既明确了两者实为一部书,则疑问自可涣然而解。
注释:
①陈先生另有《钱大昕、王鸣盛、阮元三家遗文拾补》(台湾“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中国文哲研究通讯》2007年第4期,第155-185页)及《钱大昕潜研堂遗文续补》(《中国典籍与文化论丛》第13期,第167-187页)等。
②南京图书馆藏明抄本《中国古籍总目》及各家书目未著录,相关研究文章亦均未引述。
③当系30卷之误。
④四库馆臣所用底本就是朱彝尊旧藏本。《四库全书总目》云:“此本为范钦天一阁所藏,朱彝尊抄而传之,始稍见於世,亦无序释。”今藏湖南图书馆,有朱彝尊手跋:“向读马氏《经籍考》中载《崇文总目》,皆有评论,思亟见其书。及借抄于四明天一阁,则仅有其目而已。盖绍兴间惑于夹漈郑氏之说而去之也。拟从《六一居士集》暨《通考》所采别抄一本,老矣未能,姑识于此。康熙庚辰九月,竹垞老人书。时年七十有二。”此跋不见朱氏文集,《曝书亭集》卷40《崇文总目跋》仅前半相同。而翁方纲《四库提要分纂稿》曾几乎全文引用,并明确注明为朱彝尊抄本卷末跋,由此亦可证此本定为四库底本。此本后归叶启勋兄弟,有翁方纲手校及叶启勋跋。《中国古籍总目》著录此本仅云“翁方纲批校”,不确,当作“朱彝尊校并跋、翁方纲校、叶启勋跋”。
⑤《四库全书总目》作“永乐大典本”,不确,参赵庶洋《〈四库全书〉本〈崇文总目〉底本质疑》,《中国典籍与文化》2010年第3期,第62-65页。
⑥钱氏所辑亦非不无问题,清陈汉章作《崇文总目辑释补正》4卷,又赵庶洋《〈崇文总目辑释〉补正》(《古典文献研究》第13辑,第461-472页)补正30余条。
⑦此跋收入钱大昕《潜研堂文集》卷29,《嘉定钱大昕全集》第9册,第503页。但《文集》本缺最后“己丑岁小除日嘉定钱大昕书于京都官菜园寓斋”一句,并有数字与手跋原文不同。
[1]柳岳海,许全胜.潜研堂文集外编[J].中国典籍与文化,2003(2):32-36.
[2]徐雁平.《嘉定钱大昕全集》未收诗、词、序和题识[J].古典文献研究,2005:119-122.
[3]侯富芳.钱大昕佚序两篇述略[J].图书馆杂志,2006(4):76-77.
[4]杨洪升.《嘉定钱大昕全集》失收题跋六则[J].图书馆工作与研究,2007(3):48-49.
[5]孟国栋.新发现钱大昕佚文《重刊明道二年国语序》考论[J].图书馆杂志,2012(3):95-96..
[6]陈鸿森.钱大昕潜研堂遗文辑存[M]//林庆彰.经学研究论丛:第6辑.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99.
[7]陈鸿森.钱大昕、王鸣盛、阮元三家遗文续辑[M]//林庆彰.经学研究论丛:第11辑.台北:台湾学生书局,2004.
[8]王应麟.玉海·目录[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
[9]王溥.唐会要·修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10]王尧臣.崇文总目·卷末:明抄本[M].南京:南京图书馆馆藏.
[11]王尧臣.崇文总目·卷末:清抄本[M].长沙:湖南图书馆馆藏.
[12]朱彝尊.经义考:第 294卷[M].北京:中国书店,2009.
[13]纪昀,等.钦定四库全书总目:修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1997.
[14]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14[M]//陈文和.嘉定钱大昕全集:第7册.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
[15]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8[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6]钱东垣.崇文总目辑释:影印本[M]//上海古籍出版社编委会.续修四库全书:第91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