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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的社会批判思想及其意义

2015-08-15宋天阳

关键词:空想资本主义马克思

宋天阳

(哈尔滨商业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8)

1845年,马克思、恩格斯合作撰写《德意志意识形态》。1848年,他们又合著了《共产党宣言》。正是在这两部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论证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初步确立了唯物史观的理论体系。可以说,《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共产党宣言》两部著作的问世,表明马克思的批判观坚定了自己的阶级立场和革命的奋斗方向,标志着马克思在哲学信仰和革命信仰上实现了双重转变,也开启了马克思继哲学批判和经济学批判后的社会批判。

一、马克思对空想社会主义的继承和批判

空想社会主义,又称乌托邦社会主义,是产生于资本主义生产和阶级状况尚未成熟时的一种社会主义学说,也是现在社会主义思想的主要来源之一。19世纪初,以法国的圣西门、傅立叶和英国的欧文为代表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的罪恶,提出了许多对未来理想社会的天才设想。他们企图建立“人人平等,个个幸福”的新社会,他们把实现社会和谐看作人类文明和进步的表现。

1.对空想社会主义的继承

马克思对空想社会主义的继承主要体现在思想的传承性和价值追求的一致性。在马克思的著作中我们可以看到,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三大空想社会主义学家都批判过资本主义制度,并确信资本主义会被社会主义所代替;认为经济自由必然导致阶级对立和两极分化;他们批判了雇佣劳动制度,揭露私有制的缺点,认为私有制才是一切阶级之间纷争的根源;而大多数空想社会主义理论都主张公有制。比如,圣西门提出了“一切人都应当劳动”[1]的实业制度,傅立叶则认为劳动是一种享受,并且是人的主要权利的和谐制度,而欧文则强调了社会主义应该是在工厂的实践中逐渐形成的一种公社制度。这些思想理论在马克思看来是贡献了“社会和谐”的思想火花,虽然传承了空想社会主义的部分理论,但是,马克思并没有简单地照搬前人的思想,而是深刻地挖掘了其思想背后的理论根基,并将其中有利于社会发展的思想付诸实践,最终化作无产阶级推翻资本主义的理论武器。

马克思和三大空想社会主义学家都亲身感受了资本主义社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苦难,他们通过撰写大量的文章向人们表明他们对现存制度的不满和厌恶。他们在深入考察资本主义社会矛盾的过程中,先后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部基础,包括政治、经济、意识形态、社会道德以及婚姻制度等方方面面,可以说,对新的社会的渴望成为他们的共同的价值追求。虽然空想社会主义学家没有和马克思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但是他们对未来的价值追求却不谋而合,而且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他们的目的都是想消灭资本主义剥削的本质,实现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

2.对空想社会主义的批判及科学社会主义的提出

空想社会主义在否定和超越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同时,提出了一种更为优越的全新社会制度。空想社会主义学家认为,要想实现社会主义,可以用资本主义温和的变革这一方式来实现,例如慢慢扩大的社会主义小区之类。对此,马克思则认为:“脱离了历史自身发展的辩证过程去谈论新的社会制度,必然是一开始就注定要成为空想的,它越是制定得详尽周密,就越是要陷入纯粹的幻想。”[2]在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是通过暴力革命建立的,在无产阶级政权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后,社会主义是在无产阶级政权的保护下建立的。

马克思在继承空想社会主义的部分思想之后,提出了科学社会主义的伟大学说,并从唯物史观的角度指出了二者的区别:第一,社会历史条件不同。有什么样的社会存在,就有什么样的社会意识,“不成熟的理论,是同不成熟的资本主义生产状况、不成熟的阶级状况相适应的”[2]。空想社会主义所处的历史环境是资本主义制度确立不久,整个社会体系还处于不成熟的状态。第二,描述的内容不同。空想社会主义从价值理性和人文向度出发,在脑海中设想出一个未来的空中楼阁,而在科学社会主义视域中,马克思是把历史理性和价值理性相统一起来,立足于历史发展的矛盾运动和现实社会的生产实践,对未来社会做出了科学展望和预见。第三,理论基础不同。从理论渊源上看,空想社会主义学家们一直秉承的理性原则虽然是来自法国启蒙学者,但是,他们不懂得理性和实践的关系,也不知道人的理性是从社会实践中得来的,认为“人是环境的产物”。马克思则立足于社会的客观现实,在长期的阶级斗争和科学实践中,发现了资本主义剥削本质,从而找到可以将社会理想变为现实运动的理论,那就是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第四,对资本主义批判的方式不同。空想社会主义虽然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批判,但他们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态度是完全的否定,是一种对立的态度,与此同时却没有找到消灭私有制建立新社会的物质力量。与之相对的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采取既赞扬又批评、既肯定又否定的态度。第五,实现途径和依靠力量不同。基于英雄主义历史观以及改良主义实践观的影响,空想社会主义在实现的途径和依靠力量上与科学社会主义产生了本质上的不同。空想社会主义学家坚持改良的实践观,这使他们对革命毫无兴趣,甚至反对革命。马克思则基于唯物史观的科学论证,找出实现科学社会主义的依靠力量和正确途径。他认为,要想变革社会制度“只有把社会的有组织的力量即国家政权从资本家和大地主手中转移到生产者本人的手中才能实现”[3]。

可以说,空想社会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最本质的区别在于坚持唯心史观还是唯物史观。由于空想社会主义的出发点不是当时资本主义的阶级关系和经济关系的层面,因此,空想社会主义只能是一种抽象理论原则的唯心主义史观。马克思对空想社会主义的继承与批判和科学社会主义的提出,是其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最本质的体现。

二、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批判

对空想社会主义的批判,并不意味着马克思可以在空想社会主义的基础上能凭空创立科学社会主义学说,马克思的社会批判主要还是以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为主。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论述了资本主义从产生到发展直至最终灭亡的必然趋势,分别对资本主义基础、政治制度和社会结构等三个方面进行了批判。

1.对经济基础的批判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作为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现实基础,是最能体现资本主义社会本质特征的部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的批判,只不过是对其上层建筑的一次剥落,而对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关系的批判就直接归结到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根基性批判。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基础的批判中,马克思首先阐述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有限性容纳,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经济基础的决定性和非决定性的规律,最后论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最终命运。

马克思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阐述是其认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理论,他认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二者的矛盾运动不仅是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还在一定条件下成为社会发展的制约力量。由于资本主义社会的个人私有制的存在,生产关系不可能长期、永久地支持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容纳能力是有限的,生产关系相对于掌控生产力的人来说,“不过是他们的物质的和个体的活动所借以实现的必然形式罢了”[4]。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是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当作一种特定的研究对象予以分析的,资本存在的本质意义就是不断地获取剩余价值,当生产力的发展不能够创造价值,资本没办法攫取剩余价值时,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就变成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桎梏。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容纳是有限性,决定了资本主义必然被社会主义代替的历史命运。

在马克思的批判理论中,在一定生产力基础上的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了社会经济基础,社会经济基础就是整个社会大厦的基石,社会的整个架构的建立是基于人的物质生产之上的,也是经济基础对整个社会具有的决定性规律。然而特定社会的经济基础不可能永远决定一个社会的前进和发展,这样的一个基础在一定的发展程度和历史阶段上要走向死亡,必然又会有一个新的社会生产关系取代旧的社会生产关系,使社会获得不断进步和发展的基本动力,这便是经济基础的非决定性规律。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中,经济基础的决定性和非决定性规律的阐述,也体现了资本主义自身的经济基础推动资本主义社会朝着相反方向发展的必然结果。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考量;实际上是对其本质和运作方式的考量;对其内在的矛盾和潜在社会危机的考量,也是对资本主义最终的前途和命运的考量。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阐述道:“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是以交换价值为基础的生产方式。”[5]以交换价值为基础的含义就在于:资本主义的生产究其本质而言是商品生产,商品的价值形式是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方式中最一般、最抽象的形式,而资本主义社会中特有的劳动力这种特殊商品的价值形式和交换价值形式,更是成为揭露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秘密的关键因素。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性,是特定历史阶段特定的产物,既不是天生就有的,也不是亘古不变的。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有着不可避免的内在矛盾,而它最终的命运就是“它必然要被新的社会化生产方式所代替”。

2.对政治制度的批判

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把议会制度、普选制度和政党制度这三种资产阶级政治制度体系,看做资产阶级维护利益、掌控政权的工具。

议会制度是资本主义国家政治制度的核心,是资产阶级掌控国家政权的最基本形式,也是资产阶级为了维护其利益,剥削压迫广大劳动人民与无产阶级的武器。马克思直接揭露了议会制度的真正本质和虚伪面孔:“对国民议会来说,人民是不存在的,因为在议会的生活中找不出人民生活的反映。”[6]在《法兰西内战》中,马克思阐述了议会制度的本质,议会与政府是资本主义国家两大支柱性机构,议会作为资产阶级统治唯一可行的国家形式,毫不留情地把人民群众置于屈从地位,变成不容改变的常规,成为资产阶级专制形式。在马克思看来,资产阶级的政府实际上是“凌驾于社会之上的权力自居的阶级统治形式”,资产阶级的议会则是“以社会自治自居的阶级统治形式”,“这两种形式是互为补充的,议会形式只是行政权用以骗人的附属物而已”[2]。

普选制度实际上是资产阶级对封建制度中权力世袭实现变革的产物,虽然体现着资产阶级倡导的“天赋人权”与“主权在民”的政治思想,而事实却是资产阶级将普选制度作为统治无产阶级的工具,在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在《法兰西内战》的初稿中,马克思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普选权在此以前一直被滥用,或者被当作以议会方式批准神圣国家政权的工具,或者被当作统治阶级手中的玩物,只是让人民每隔几年行使一次,来批准议会制的阶级统治”[7]。同时,马克思还揭露了当时普选制度中的种种肮脏行径,如贿选成风、徇私舞弊、混乱不堪等。总而言之,资本主义国家的普选制度不可能是为了实现工人阶级真实利益而存在的,它的出现始终在维护着资产阶级的利益。

政党就其本质而言,代表着一定阶级和一定社会阶层利益。资产阶级政党也一样,他们拥有自己的阶级基础,那便是资本家、土地所有者和雇佣工人。为了有效地维护资产阶级对国家的统治,那些手握政权的政党会联合其他同阶级的政党,来共同应对统治阶级对于国家权力的挑战。马克思曾极其尖锐地揭露了英国议会两党政治在斗争中的本质:英国的资产阶级寡头政治家们“不是靠把政权经常保存在同样一些手中而使自己永存下去的,而是采用这样的办法:它轮流地使政权从一只手中放下,又立刻被另一只手抓住”[8]。资产阶级政党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的政治制度真正的操纵者。

3.对社会理论的批判

马克思在完成对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基础和政治制度的批判之后,开始对资本主义社会基本构成的批判认知。他以资本主义社会为底本,批判性地阐述了自己对社会结构、社会动力、社会形态等方面的发现和认识。

由于马克思早年深受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思想的影响,他曾提出过“真正人的社会”的论断,但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对这一想法给予否定和抛弃,并转向以物质生产为出发点,以所有制和分工的关系为基本构架,把市民社会看作社会构成的基础,阐述了在其之上的政治结构和意识形态构成。马克思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野,认为社会结构就是同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相适应的,是建立在一定生产关系基础之上的,是经济结构、政治结构以及观念结构的有机构成。马克思的社会结构理论克服了以往的社会理论中总是依靠神性、理性、人性等理念,揭露了社会结构的缺陷性,也为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建构提供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奠基。

对于社会发展动力理论的探索,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家选择从抽象的“理性”出发,在理性的思辨中寻找解释人类历史运动的锁钥,他们认为理性统治着世界,同时理性也是决定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费尔巴哈则主张坚持人性动力学说,其实质是启蒙时代资产阶级思想家对于人性动力学说的一种延伸和发展。而对于社会发展的动力,马克思则认为,“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9]。在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社会发展的原本动力是人的需要;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是物质生产活动和人自身的生产;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是社会矛盾;社会发展的直接动力是阶级斗争阶级;人民群众则是社会发展的主体动力;恩格斯晚年提出的“合力论”,是对社会发展动力的总结和归纳,也是对马克思社会发展动力理论的完善和发展。

马克思对社会形态理论的界定和阐释可分为三个阶段:早期对社会形态理论的界定,理论成熟时期对社会形态理论的阐述,晚年时期对社会形态理论的补充和完善。在马克思撰写《论犹太人问题》一文中,他开始对社会形态理论有了最初认识,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第一次明确地阐述了社会形态的基本构成,这是两次不成熟的理论尝试,马克思需要进一步地发展和完善。随着进一步学习研究,他对社会发展的“三形态”进行了划分:人的依赖关系,是最初的社会形态;以物的依赖性作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以及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作为财富基础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形态。而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社会形态理论进行了运用和深化,“资产阶级是最发达和最多样性的历史的生产组织。因此,那些表现它的各种关系的范畴以及对于它的结构的理解,同时也能使我们透视一切已经覆灭的社会形式的结构和生产关系”[10]。在马克思晚年的《人类学笔记》研究中,他弥补了些许不足之处,比如:完成对原始社会的准确认识,对东方国家特殊的社会发展形态给予科学准确的界定,从而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了社会形态理论。

三、马克思批判理论的当代意义

马克思的批判理论的形成和发展经历了漫长过程,经历过对哲学的批判、经济学的批判以及社会的批判后,批判理论最终为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与发展提供了巨大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社会主义道路的建设中一些制度仍有待完善。马克思理论中批判性思想的运用,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完成既定目标,实现自我超越。同样,对马克思批判理论的拓展,也让我们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对改革和发展两大课题获得全新的认识,还能为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找到自我审查机制。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就,社会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解放和发展。然而,在经济领域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也相继暴露出诸多问题,比如:环境的破坏、社会结构发展的失衡以及社会分化的增大等。那么,如何将马克思的批判理论运用到当今社会发展中来,以便在完成既定目标的同时,更好地解决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是我们所面临的共同课题。

1.资源环境问题

近年来,生态恶化的趋势尚未得到有效的遏制,部分传统的“老大难”环境问题也没能有效解决,新的环境问题又涌现出来,主要表现为:一是水体污染问题日益严重。2012年的《中国环境状况公报》中指出,全国范围内的地表水污染依然较重,江河流域普遍受到污染,且逐年呈扩大趋势,河流城市段污染也更加严重。二是大气污染问题根本没有改善。许多一线城市PM2.5含量严重超标,2012年冬季,以北京为首的许多大中城市更是频繁出现雾霾天气。三是固体废弃物的存放量过大,已经成为人们亟待解决并具有严重潜在性危害的环境问题。四是土地荒漠化严重。可以说,土地荒漠化是我国近年来出现恶劣天气的主要诱因之一,比如沙尘暴。五是森林资源锐减,水土流失速度加剧。近些年,我国许多重要林区的森林面积锐减,全国森林消耗量和采伐量远远超过林木生长量。

中共十七大报告也第一次提出了建设“生态文明”的要求,明确指出:“建设生态文明,基本形成节约能源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的产业结构、增长方式、消费模式。”[11]可以说,要创建社会和谐有赖于人与自然的和谐,无限制地掠夺自然,必然会造成资源的枯竭,森林的减少和破坏,土地的退化、沙漠化和荒漠化,水资源的减少和污染,并最终导致人类生产和生活环境的恶化,使社会经济遭受难以承担的发展代价。

在马克思的观点中,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统一体,人类社会和自然界亦是如此。一方面,人是由自然孕育而来的,其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因此,人与自然应该是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相互联系的关系;另一方面,人类的存在与发展也依赖于自然,一刻也离不开自然,必然要以生产劳动的方式同自然进行物质、能量的交换。马克思在他的生态社会主义理论中指出,“这就意味着资本为了追求利益而破坏其自身的生产条件,国家又无力对资本主义的生产条件进行理性的保护和重构”[12]。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批判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生态社会主义中有关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提出了科学发展观和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战略构想,只要我们长期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处理好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关系。建设生态文明,为我国自然环境的优化和可持续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2.社会结构问题

社会结构是一个国家社会存在与发展的基本骨架,它所包含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和社会的活动,本质上都是在一定的社会结构基础上展开的,同时这些活动又会对社会结构产生影响,长而久之还会改变原有的社会结构。按照马克思理论中对社会结构的基本分类,主要分为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等四个子系统之间以及内部的结构性关系。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经济建设领域中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但遗憾的是,我们在政治、文化和社会领域中的建设并不像经济领域的改革那样取得同样的发展成就。实际上,经济改革取得的成就应该说是不同领域长期非均衡发展的一种结果,因此,社会结构的改革与调整明显偏向于经济领域。在马克思主义看来,经济主要是指在一定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基础上所进行的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等活动,以及在这些活动中所形成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们知道,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总体布局中,经济是基础,只有坚定不移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才能为政治、社会、文化的建设提供较为坚实的物质基础。因此,党和国家从改革开始阶段就提出了“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指导思想。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我们的改革也不能仅停留在经济领域,对社会结构的调整也不能只局限在经济结构领域中,因为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是为经济建设提供社会环境、思想保证和智力支持的。在当前市场经济的体制下,市场体系、市场规范和价格机制共同构成了市场运行机制,已然成为社会资源的配置方式,这是市场经济体制的核心。可是,没有政治、文化和社会领域的多方位建设,实际上很难最终建立起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所以遗憾的是,经济领域的发展在独领风骚的同时,我们没有对政治、文化和社会领域的建设给予足够的重视。以2014年我国在社会事业的发展经费支出来举例,各项社会事业的发展经费所占GDP的比重都明显偏低:教育占GDP支出的4.15%,卫生事业占5.57%,而与老百姓息息相关的民政事业的开支仅占到GDP的0.6%,文化事业更是低到了0.1%的比例。

从马克思社会结构理论层面来看,对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和社会建设的认识是不能孤立地来看的,否则会影响到对社会结构判断的整体性和准确性。经济建设旨在改善物质条件,是一切的基础,因此需要优先建设,而政治建设是以改善权力关系为主,文化建设主要是改善价值观念,社会建设则是改善人群关系,这四者是相互促进和制约的。如果它们的发展水平不相互匹配,各自都难以产生效益。因此,与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相比,经济建设虽然目前是独领风骚,但从整个社会结构的角度来看,却是处于一种非均衡的畸形发展模式,其结果不但会导致许多人对GDP和许多相关经济数字发展速度的盲目崇拜与狂热,而且会造成对环境和资源的巨大破坏,其最终结果势必会影响到整个社会结构的状态,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导致发展的可持续性的丧失。由此可见,我们国家在经济改革与发展过程中,如果不及时考虑退出非均衡的发展战略,走上均衡发展、共同富裕的道路来参与世界经济发展的公平竞争,那么,最终将面临许多有悖初衷的严重的经济与社会发展问题,而这些问题很有可能会给中国未来的和谐社会建设带来更严峻的挑战。

3.社会分化问题

在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下,过去中国的社会结构呈现出的是单一性、行政性、集中性和封闭性的特征。各社会群体间的利益同质性强,分化不明显。自改革开放以后,尤其是我国开启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之后,市场经济中的产权明晰原则迫使人们为自己的个人利益和小规模群体利益着想,社会阶层利益的分化也开始日益明显。体制的转轨尤其是体制、制度、资源的多样化趋势,加大了这一分化影响,不同的层次、部门、单位乃至人群,其利益目标也越来越独立,利益边界越来越明晰。近年来,城乡结构的分化、区域结构的分化、收入分配结构的分化对市场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已逐渐突显出来。可以说,社会差距的扩大已然成为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结构转型中存在的极为严重的问题之一。

在马克思理论对社会结构的阐述中,城乡结构是一个重要的主题。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关于地租的理论分析,为我们正视国家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现状找到了一把解决问题的钥匙,同时马克思理论也提供了一个科学而又深刻的视角。在我国,城乡结构其主体是源于城乡“二元”体制,集中体现为城市就业制度、户口制度和社会福利制度等。我国长期以来实施的“城乡分治”政策,使“城市”和“乡村”不仅代表了两种不同的生活和生产方式类型,还代表了两种不同的社会文化类型,甚至可以说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发展时代。可以说,城乡社会无论在经济效益还是社会公平上都存在严重的分歧,城乡之间开始出现“二元”分割的状态。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始终高速增长,居民收入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但由于城乡二元结构的存在,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不断拉大,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比例也在逐渐拉大。1984年是1.71∶1,而2014年差距则达到2.92∶1。不仅如此,长期以来我国财政的投入明显偏向于城市的政策,导致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存在巨大的反差,在教育、卫生医疗、社会保障、基础公共设施建设和就业服务等方面,农村明显落后于城市,城乡面貌差异显著。因此,中央先后提出的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统筹城乡发展等宏观战略,在某种意义上是为了弥补城乡发展的差距,促进城乡均衡发展。

区域结构的分化在我国主要表现在地区发展的不平衡性上。我国东部的大部分地区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处于相对领先的发展地位,而中西部地区则发展却相对缓慢。从经济结构发展情况来看,东部地区的部分城市已经逐步在进行经济结构调整,第三产业发展速度迅猛且逐年呈上升趋势。而中西部地区的大部分城市仍然停留在工业化、城市化的阶段,经济的增长点依然以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为主,甚至有些地方还主要依靠农业。就其中的原因,国内学界的一些学者认为“除了改革开放初期中央政府的地区政策倾向和再分配能力相对不足以外,中西部地区的资本、劳动力等结构性要素向东部地区单向的流动,无疑是强化了区域间的不平衡发展”[13]。而且不仅如此,随着东部地区产业集聚效应的进一步扩大,中西部地区和东部地区之间发展和收入结构的差距扩大还将进一步拉大,并在日后相当一段时期内影响中国的发展。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的收入分配结构是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生产要素也参与分配的方式。当前我国收入分配中存在三个问题尤为明显:第一,居民收入增长速度滞后于经济增长速度,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逐渐下降;第二,不同阶层的收入差距扩大的趋势没有得到有效遏制,中低收入阶层数量庞大,收入增长缓慢;第三,地区收入差距以及城乡居民收入差距问题尚未得到有效解决。马克思曾经提出的市场经济会导致社会的贫富不均,那么,我们要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前提条件下缩小贫富差距,政府就必须在调节收入分配上积极发挥作用。我们不仅应该完善市场调节的收入分配机制,还应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配套的多种分配环节,以尽快达到收入均衡分配之目的。

[1][法]圣西门.圣西门选集:第1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1]十七大以来的重要文献选编(上)[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

[12][美]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生态马克思主义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

[13]胡晶晶,曾国安.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中国地区经济发展差距:演变、成因、影响与调节政策选择[EB/OL].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网站,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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