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处——泸沽湖畔摩梭族母系文化延续的合理性
2015-08-15何泓
何 泓
(山西省生态环境研究中心,山西 太原 030009)
一直以来,摩梭族以其母系文化的独特性和神秘性,吸引着众多学者的目光,大部分学者认为,摩梭族的母系大家庭是其独特历史文化和生活环境的产物,但也有观点认为母系文化本质上是一种落后的文化,是在相对封闭的自然空间及生产力长期低下的前提下形成的文化模式。
一、泸沽湖与摩梭族
泸沽湖,又称鲁枯湖。摩梭人称其为“谢纳咪”,“谢纳”,意味一大片水;“咪”,有女、母、阴性等意思,连起来即女湖、母湖之意,她宛如一颗蓝色的珍珠,镶嵌在四川省盐源县的左所和云南省宁蒗彝族自治县永宁交界的万山丛中。[1]
追寻泸沽湖畔摩梭族的历史,其祖先是中国西北甘青高原的古羌族,属于中国古羌后裔,是从中国北方南迁至滇、川古羌族中的一支。秦时古羌族后裔摩梭人南迁至中国西南部。元宪宗三年(公元125年)定居云南省宁蒗县永宁泸沽湖地区,距今1500 多年。[2]
二、摩梭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及其合理性解释
一千多年来,摩梭族以其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对其生产生活模式的了解,将有助于反思现代文明成就,当人们以征服自然的姿态创造着所谓现代文明的同时,人类自身也被纷繁复杂的问题包围,一场几乎无胜负可言的战争中,人类文明将何去何从?
(一)自给自足下的生态系统正常新陈代谢
摩梭族如今依旧处于自然经济或半自然经济的状态,主要从事农业,兼营畜牧业和渔业。[3]在农业生产方面,为了抵御自然灾害,克服生产力低下所遇到的困难,摩梭人自愿组成协作组织,从犁地、播种到收获、实行劳力、畜力和农具的全面协作,而收获归土地占有者所有,这种不记得失,也不付报酬的协作,保留了古老的原始互助遗风。摩梭族的饮食较为简单,花样较少,加工程序简单且粗放,其主要原料均来自于农业生产、养殖或野外采集,对于大部分摩梭族而言,他们只求温饱,在基本生理需求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他们会用剩余的时间泛舟湖上、对唱情歌或参加一系列的宗教、娱乐活动。
现代化作为影响人类最剧烈、最深远的社会进程之一,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着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的面貌,当我们为生存环境发生翻天覆地巨变而欣喜不已的同时,泸沽湖畔的摩梭族却以1500 多年保守的生产、生活模式维护着他们的青山绿水。生活在相对封闭环境中的摩梭族,避免了马克思生态学思想中所强调的“新城代谢裂缝”,避免了城市污染与农村地力得不到补充的现实问题,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不求富贵的生活态度,使得这里的生态环境与人类活动和谐共处,没有物质资源的向外流失,大自然的新陈代谢循环得以实现,生态环境得到很好保护。
(二)女性崇拜与生产生活方式的选择
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摩梭族一直认为他们是大自然的儿女,依赖大自然的馈赠而得以生存繁衍。在摩梭族群体中,尊女和尊母情节贯穿着1500 多年的发展历程,其流传的歌谣、格言、谚语等均能体现他们对母亲的赞美和热爱。女人是家庭的核心,格姆女神是朝拜的对象,大自然是以养育者的角色出现。达巴教义中的自然崇拜,浸染着摩梭族的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即使遭遇到天灾,自然作为养育者的地位依旧不会动摇,在社会道德的约束下,摩梭族选择了一种从属于自然的生产、生活方式,而非现代机械主义所提倡的掠夺式发展,这也是泸沽湖自然生态得以完好保存的原因。
(三)母系家庭带来社会和谐与资源节约
正如摩尔根在《古代社会》一书中所言,随着私有制的产生,财富的集中和阶级的产生将导致阶级斗争,从而打破社会的平衡。摩梭族的文化核心,是家族的和谐,母系大家庭为家庭成员提供了最为坚实的依靠,儿女均依赖于大家庭的共同生产生活,财产也主要由家庭的当家人“达布”掌管。在母系家庭中,生产和生活资料共享,不仅使土地和建筑资源得到节约,家庭成员也不会因为分家而重新置办生产、生活用具,大家族式的消费模式,实现了资源节约和节省开支的目的,同时,母系大家庭依靠血缘来维系,家庭成员之间相处和睦,家庭纠纷少,并老有所养,少有所托。血族亲情维系着社会的和谐,大家庭的生活方式,实现了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减少了自然资源的浪费。
(四)宗教娱乐广泛参与下的文化传承
博厄斯在《人类学与现代生活》中指出,现代文明具有充足的娱乐资源,但现代人的娱乐却如此分散,以致在部分人从事狂热活动的同时,许多人们在旁观,他们站在生产线以外,因此不能较好利用其被赋予的娱乐,不能贡献新的文化价值,反而成为人类进步的沉重负担。在摩梭社会,宗教及娱乐活动实现了广泛参与,这不仅拉近了非血缘关系社会成员之间的关系,还能够实现价值观念的统一传达和塑造。摩梭族信仰藏传佛教,因此对灵魂不灭,生死轮回笃信不已,并充满了对生命的尊重、热爱和强烈的回归意识。宗教和娱乐活动,将摩梭族的每一个社会成员都纳入文化生产的体系,让道德观念和民族风情得到很好的传承。
深层生态学强调对非工业社会文化的保护,并呼吁保护非工业文化免受工业文化侵蚀。这种理解必然会引起对人类生产和消费模式的评价,于是下列问题便会产生:生产和消费究竟增长到何种程度才能促进人类的终极价值?在何种程度上才能满足基本需要?不得不承认,摩梭族的生产、生活模式启迪着我们如何思考以上问题,当现代人疲于应对资源耗竭、环境污染时,摩梭族却以一种看似落后的生产、生活模式,和谐地与自然共处了一千多年,他们不用刻意改变自己适应大自然的模式,只要在其可承载的范围内与其和谐共处,就能获得静谧祥和的生活。非工业社会文化,正在以现代人所不熟悉的方式实现自身文化的延续和自然生态的保护。
文献:
[1]李达珠、李耕冬.未解之谜——最后的母系部落[M].四川民族出版社,1999
[2]陈烈.守护夕阳暖青山——中国摩梭母系文化[M].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7
[3]陈烈,秦振新.最后的母系家园 泸沽湖摸索文化[M]P29.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