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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黄宾虹研究可能存在的问题和误区

2015-07-29董建

文物鉴定与鉴赏 2015年7期
关键词:黄宾虹书法艺术

董建

近年写黄宾虹先生的文章,常出现意思相同、但版本不一的说法:据说黄宾虹先生曾说自己的画要在他死后50年人们才看得懂。于是有文章演绎,2000年后(还有的精确到2005年),黄宾虹的画开始大涨,从他逝世时算起,正好50年左右。关于黄宾虹先生在什么场合说、对谁说过此话,许多文章都是语焉不详。对此,我是一直持怀疑态度的。即使黄宾虹先生真说过这种话,我觉得也丝毫不会因此而抬高黄宾虹先生的艺术成就,反而因为愤世嫉俗而变得有些俗气了。黄宾虹先生的画,在当时并不乏知音,除了书画家、学者,一些普通的人物也很喜爱他的画。今天,尽管热闹非凡,似乎人人都懂黄宾虹,但真正的知音仍然是少数。这一点,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此无他,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使然。2000年后,黄宾虹先生的画上涨,试问其他的著名书画家作品不涨吗?难道他们也是50年后以画价来论定艺术成就的?即便以画价论,黄宾虹先生作品的拍卖价,跟自己比,有好的成绩,和另一些拍卖常青树比,价格还差得很远。将画价与艺术水平划等号,本身就是荒唐透顶的事。更滑稽的是,黄宾虹先生当年拍出最贵的巨画,却是一张低劣的赝品,更有某大学教授以此画撰文举例,分析此画的诸种妙处所在!

黄宾虹先生作品在当年有无市场以及黄宾虹先生生前有无艺术地位,我们都不妨结合史料来进行客观地分析。黄宾虹先生生前,他的书画就是有行情的,也有画店愿意代理,但黄宾虹先生坚守自己的原则:“向无润例,随人投赠,最好雅事不取金帛。齐白石每方尺订法币四千元,张大千每张十六万,与纸铺合同办理,为空前获利之举。鄙意不欲赞同之,仍守择人而予而已。”[1]“拙画久无润例,友好念余旅居贫朽,时饷金索画,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因此积压未能缴还者,如外埠川粤等处积件颇多,虽早兴晏宿,谋了逋债,亦正不易。知交中如有真知笃好,极愿应酬。纸铺介绍,一概不应。亦有列拙笔与齐白石、溥心畬同值来求件者,皆婉言谢之。”[2]“属画扇页竣工,拟付邮,适有友偕人来观古画,见此扇直欲以五十金让之去。鄙人谓系远方所索者,意甚殷,非论值也。”[3]“远近索取拙笔者纷至,更觉忙碌。”[4]“皖友现虽代订每尺法币千元,来索纷纭不绝,已惮烦劳……然以拙笔攫人多金,惭愧尤甚。”[5]“日前适因粤友远来,索及拙画,因币存沪,颇不易到,以涨落早晚不齐耳……贵友属为拙画,本应照来单一齐画出,承受垂谅,贱目之恙可以减少,感荷之至。暑假暇日,自当多画数件报之。兹先奉四尺屏条四张,馀俟陆续寄上。”[6]“从未开一书画展览会,亦不卖画,惟知交择人而与,来索者以湘粤为多。未事变先,每月可获数百元画润,以购古书画……对生友拙画概不酬答,往往有携润金来,亦谢去。”[7]“皖粤诸至友之酷好拙笔者,函求画件不断而来,常为老人沽酒慰劳,可感可感。”[8]以上兹选录黄宾虹先生相关信函数则,可见当时喜爱黄宾虹先生绘画者大有人在。就是书法也是如此,他在致朱砚英信中说:“拙书篆联,友人喜之者尚多。”[9]又,黄宾虹先生1943年致傅雷函中说:“秋稔所获,全购古物。比居沪上,得见名画较夥。”可知黄宾虹售画收入还是颇丰的。黄宾虹先生的书画艺术,生前、身后都不缺少赏识者。他自己认为傅雷是自己的知音,他在致女弟子朱砚英的信中说:“沪上近有傅雷君知我之画,且评论得当。”[10]其他文化界、艺术界也大有人在,如“陈叔通翁索拙画,云多多益善”[11],“钱君匋前所索拙画,兹写出一纸。求便递。数十年旧作,近为各方来友全数携去,以后尚拟加意求精,未卜可如愿否”。[12]前一函写于1948年,后一函为1954年,新旧社会,都不妨碍人们欣赏他的艺术。其他尚多,不必一一列举。

黄宾虹先生无疑是一位杰出、伟大的画家,但仅仅停留于此,画中求画,就会不得要领,偏入歧途。黄宾虹早年习画,但他同时读书、学习篆刻、书法以及鉴藏古玩,甚至有革命倾向,先后参加有孙中山、宋教仁、黄兴、章太炎领导和组织的革命团体同盟会,由柳亚子、高旭和陈去病等发起的、曾经在中国近现代史上产生过重要影响的资产阶级革命文化团体南社。1907年,黄宾虹先生因事从歙县出走上海,先后任《神州》《时报》编辑和商务印书馆美术部主任。又担任《国学丛书》《国粹学报》《国画月刊》等编职,并任《国粹学报》主笔,主编《艺观》双月刊,并与邓实合编洋洋大观的《美术丛书》《神州国光集》《历代名家书画集》等刊物画册。曾执教于昌明艺术专科学校、新华艺术专科学校、上海艺术专科学校,并任暨南大学中国画研究会导师。编辑、执教之余,考订画史,研究金石文字,发表《古画微》《画法要旨》等论著。同时,书画、篆刻也未尝中断过。试问,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将黄宾虹先生定位为画家,合适吗?1937年,黄宾虹先生应北平古物陈列所邀请,鉴定故宫南迁古画,并应聘兼任国画研究室导师和北平艺术专科学校教授。因七七卢沟桥事变,黄宾虹先生开始了蛰居北平生涯。在日本帝国主义铁蹄统治下,黄宾虹先生“谢绝酬应,惟于故纸堆中与蠹鱼争生活”,坚持读书、研究著述和作画。黄宾虹先生致傅雷信中说:“近年拟乘暇整理拙稿,购求金石书画,为考证古人实事。”[13]“愚伏居敝寓,四方来学近百人,著述文字,得资生活,不谈时事,不谒要人……”[14]

我们再来看看黄宾虹在1949年后曾担任的社会职务。1948年,黄宾虹先生离开北平赴杭,任国画教授。1949年任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今中国美术学院)教授。1953年,被授予人民艺术家称号,任命为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研究所(后改为民族美术研究所,因病未赴)所长。1955当选为华东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2届全国委员会委员。黄宾虹先生与齐白石先生在当时都享有极高的声誉,艺术方面,两人并誉为“南黄北齐”。逝世后,由以文化部部长沈雁冰及邢西萍、周扬、夏衍、阳翰笙、齐白石、陈叔通、江丰、赖少其、丰子恺、马一浮、潘天寿等人组成“黄宾虹先生治丧委员会”,周恩来、李济深发来唁电。逝世的第二年,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就在栖霞岭故居建“画家黄宾虹纪念室”并对外开放。1957年,朱金楼先生撰《近代山水画大家—黄宾虹先生》发表在《美术研究》上。黄宾虹先生家属根据先生遗愿捐赠的作品和文物,于1958年3月由浙江省文化局、浙江省博物馆和中央美术学院分别派员会同清点登记列册收藏,并在浙江省博物馆举行“黄宾虹先生逝世捐赠遗物和授奖纪念会”。以上这些事实,都说明黄宾虹先生的艺术从来都没有被淹没过。而一个曲高和寡的东西,却试图要让他变成普及本,让大家都去接受他、理解他,这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其实何止黄宾虹?历史上,包括近现代不少有造诣的书画家,几乎无不如此。对此,黄宾虹先生曾对傅雷先生发过议论:“昔大痴自谓五百年后当有知音。梅道人门可张雀,而自信己画在盛子昭之上。倪云林谓其所作画悬之市中,未必能售。古代且然,今以拙笔幸得大雅品题,知己之感为古人所难,而鄙人侥邀之,非待私心窃喜,直可为中国艺事大有发展之庆也。”[15]

当代许多画家热衷于大谈黄宾虹艺术,以知音的面目出现,赞颂之词无不用其极。更用以继承者姿态来标榜和抬高自己。当我重读黄宾虹先生生前说过的话,难免让我对当今的黄宾虹追捧者产生怀疑,至少我认为他们是口是心非者。对于绘画,黄宾虹先生最强调书法通画法,当今画家恰恰多不擅书法,以这种舍本求末来谈黄宾虹绘画的欣赏,无疑隔靴搔痒,不得要领。黄宾虹先生论绘画笔墨问题时认为:“笔法是骨,墨法肌肉,设色皮肤耳……墨法尤以笔法为先,无墨求笔,至笔有未合法;虽墨得明暗,皆所不取。有笔兼有墨,最为美备。”[16] “因知湿笔是墨法,墨法之妙全在用笔。”[17]“古来未有无笔而能用墨者。笔之腕力不足,则笔不能管墨,即臃肿成为墨猪……后人学画,笔法未入轨道,何暇论墨?”[18]何为笔法?黄宾虹先生解释:“书画同源,欲明画法,先究书法。画法重气韵生动,书法亦然。”[19]“中国画由书法见道,其途径先明书法为第一步,故赏鉴家画重笔法。”[20]“画源书法,先学论书;笔力上纸,能透纸背;以此作画,必不肤浅。”[21]“古拙不易学,而流动变为浮滑,观之令人可厌。流动中有古拙,才有静气;无古拙处即浮而躁,以浮躁为流动,是大误也。今救其弊,非先从论书法说明,下一种苦功,不易做到。”[22]以上所论,无不将书法放在了首位。那么,是否选临一家或二三家书法练习若干年就是通书法了呢?自然没有这么简单,这是因为“中国画诀在书诀,不观古人所论书法不能明,不考金石文字无以知造字之源流,即不知书画之用笔。”[23]“用笔之法,书画既是同源,最高层当以金石文字为根据。”[24]至此,我们不难理解黄宾虹先生为何在金文大篆和金石文字方面所下的苦功,更不难理解黄宾虹先生终能成为一代画坛巨匠的缘故。画家学书法,仅仅是为了服务于绘画,练出过硬的线条?非也,黄宾虹先生对此进一步阐述:“书法入画,为士夫画,始有雅格。画格当以士夫为最高,因其天资学力、闻见鉴别与文人不同。文人画不必天资聪敏、学力深厚、闻见广博,鉴别精审。苟能明通用笔用墨之法,即章法不稳,不至恶俗,已胜于作家之精能。”[25]请注意,黄宾虹先生这里提到士夫画,又提到文人画,可知两者不是同意。在黄宾虹先生眼中,士夫画远远高于文人画。何谓士夫画?且听黄宾虹先生继续解读:“近之荐绅往往以清代文人画即为中国上品画之代表,不知中国有士夫画,为唐宋元明贤哲精神所系,非清代文人画之比。正以其用笔功力之深,又兼该各种学术涵泳其中;如菊如梅之犯霜雪,而其花愈精神也。”[26]引文至此,应该足以说明当今有许多黄宾虹先生的“知音”和黄宾虹先生的艺术信徒,大约是天方夜谭了,充其量也就是叶公好龙而已。试观当代诸多著名画家,绘画笔墨造型勉强过关的,书法多不堪卒读,不通书法,更遑论精于书法,又如何能读懂黄宾虹?再进一步苛求之,不通金石古文字,不读圣贤之书,又如何体悟黄宾虹先生的博大气象、宏大思想?当年黄宾虹对傅雷先生发出的叹息,今犹在耳边:“画乃文化萌芽,不能培养,其他更不堪问。画有民族性,无时代性;虽有时代改变面貌,而精神不移。今非注重笔墨,即民族精神之丧失,况因时代参入不东不西之杂作?今之士夫,书法且不讲,何由识画?画之不明语言文字,精神无所寄托,昏昏如梦如醉,大可哀矣。”[27]观照今之自我标榜的所谓文人雅士,以学古琴、养蒲草为时髦,又着古装、留胡须等外在皮相以为雅,而不是真正从内心修炼,与传统艺术何啻差之千里。“我邦画者不习书法,不观古今名迹,不读前人名论著作之书,不友海内外通人,以扩闻见,而以展览欺愚蒙众,以高值骇吓富豪,此颜习斋大儒所谓诗文书画天下四蠢,诚痛乎其言之也。”[28]宾翁这段话,用在当今一些人物身上,依然没有过时。

电影导演李阳在一个谈话的节目中曾说大多拍艺术片的,他拍的东西观众没看懂、没明白,电影有电影的语言,有蒙太奇的语言,没看懂,他说你没看懂,我是为下一世纪人拍的,因为你的语法不对。你想表现这个,观众看成那样了。由此我想到有些人解读黄宾虹先生绘画,认为具有现代性,也就是有超前意识。似乎论证了黄宾虹时代的人们是读不懂他的,要到50年后才能解读。如今时限已到,知音纷纷出笼,高论弥漫。大谈黄宾虹先生绘画有现代感,我个人以为可能解读有误,有悖宾翁本意。某些人认为的现代,不就是想说和国外某些绘画有点接近、靠拢吗?关于这一点,黄宾虹先生曾对弟子程啸天先生说:“画无中西之分,有笔有墨,纯任自然,由形似进于神似,即西法之印象抽象、近言野兽派。又如明吴小仙、张平山、郭清狂、蒋三松等学马远、夏珪,而笔墨不趋于正轨,世谓野狐禅。今野兽派思改变,向中国古画线条着力。”[29]“今欧画力求急进,究心明季诸老,崇拜新安画家,将改革其旧习以翻新,能深研用笔自然之真理。不出数年,画无中西之畛域,有断然者。”[30]

有现代意识,就是有新思想了,然而关于艺术的新与旧,我曾多次引用黄宾虹先生致弟子朱砚英信札中的一段话,这里不惮烦再次摘录:“近人多谈新艺术,有言太阳光下无新物 ,皆是旧翻新,否则痴人说梦耳。自古至今,由新而旧,旧而又新,去旧换新,如衣食住皆然,不过除弊兴利,仍是穿布吃米盖茅屋做起,不能别寻新的。从来没有之物为新。人同此心,心同此理。”[31]原来在一些人津津乐道的新艺术,并不是什么创造,在宾翁眼中,无非就是一个不断翻新的过程。而所谓艺术创作,只是发现和表现,不是创造,创造是上帝的事,与你无关。

“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句话用在黄宾虹先生身上同样合适,这就是因不同的解读而出现的情况。在当下一片赞颂声中,突然出现了严重不和谐的声音,那就是浙江画院院长孙永先生谈黄宾虹。孙先生说:“老师陆俨少先生就曾给我们讲过,黄宾虹的艺术是一个垃圾桶。我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里面有好东西,但需要艺术家自己去挑拣。严格来讲,黄宾虹是业余画家,而非专业画家。所以黄宾虹100张画里面有五六张很精彩就不错了,有很多垃圾。再看他60岁时候的作品,你会觉得他能成为大师吗?不可能。黄宾虹是不能学的,你只能品里面的味道,而且有一些可以品,有一些不能品。我曾写过文章批评北京的画家学黄宾虹。我说,你们太不尊重黄宾虹了,也太不懂黄宾虹了。北京人看不懂黄宾虹,所以学一个死一个。浙江学黄宾虹的第一代人,学不到位,第二三代就开始没有人学了。浙江的王伯敏学黄宾虹,但最终也是个半吊子,并没有学到位。所以,黄宾虹是个危险的大陷阱,害了几代人,但是责任不在黄宾虹,在于学他的人。面临这个陷阱,你不能跳过去,就麻烦了。我上学的时候,老师陆俨少先生就曾给我们讲过,黄宾虹的艺术是一个垃圾桶。我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里面有好东西,但需要艺术家自己去挑拣。他的书法是不成熟的一锅粥,学了很多,但没有自己的面貌,不懂的人却把他抬得很高;而他的花鸟画就太差了,看不出来好在哪里。”[32]不出意料,此言一出,招致骂声一片。我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孙先生有许多话竟然是对的,但有用词不当、言论过激之嫌,别人理解起来,也容易造成断章取义。而且这种谈话式的言论,私下里说说可以,公之于众就难免犯没有充分论据、没有逻辑思辨等方面的问题。并且,将黄宾虹先生艺术比作垃圾桶,过于刻薄,过于轻率而缺少修养。黄宾虹先生有不成熟的东西,但也不至于贬为垃圾。而且垃圾桶论是引用已故画家陆俨少先生的话,是否是原话?以及是否准确传达了陆先生的意思?总之,垃圾桶的比喻,是过分的,不负责的,并掺有严重的个人情感因素在内。关于“黄宾虹是业余画家,而非专业画家”,我小部分接受。我前面谈到,黄宾虹先生虽然少年时期就开始习画,但中年时期从事各种社会活动,精力是有限的,并且是广泛学习和探索时期。诚如孙先生所说,看黄宾虹先生60岁的作品,是无法期许他会成为大师。但此话如同废话,因为黄宾虹先生被认为是大师,靠的是他晚年的作品。齐白石先生不也是衰年变法才造就了一代宗师?黄宾虹先生居北平时期,是他个人绘画风格的形成期,虽然黄宾虹先生还在坚持学问、书画并进,这个时期还认为黄宾虹先生是业余画家,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倒想善意地理解,说黄宾虹先生是业余画家,是因为他是学者,业余画画。而一个业余画画的人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作为专业的画家岂不是要羞愧死?

我有保留地赞成孙先生说的“黄宾虹是不能学的”,学习个性特征明显、强烈的作品,容易在短期内学像,而一些人恰恰就满足于此。不能学,是指不要学黄宾虹山水的皮毛,可学的是黄宾虹先生的技法。其实也就是借鉴过来,还要自己消化掉才行,不是生搬硬套。但这仅仅限于黄宾虹先生吗?我们学其他大师不也是要这样吗?孙先生说黄宾虹先生的“书法是不成熟的一锅粥”,这当然也是一种评价。陆俨少先生的书法好,但孙先生的书法除学了陆先生的一些皮毛,实在是谈不到高明,题题画还是可以的。以这种实践水平来谈黄宾虹先生书法,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至于说黄宾虹先生的“花鸟画就太差了,看不出来好在哪里”,这也是个人的眼光和评价问题,这里就不展开讨论了。诚如孙先生的意思,黄宾虹先生的画不是每幅都精彩,但那些精彩之作,就是奠定黄宾虹先生成为大师的基座。试问,哪个艺术家敢说自己的作品每幅都精彩?而且,有许多画是黄宾虹先生的草稿,本来就不是正式作品。更有甚者,市场上存在不少伪作,甚至在一些很正规的展览上,这些劣作也被记在了黄宾虹先生的名下。

有人把黄宾虹先生捧到了画坛教主的地位,我认为也是不恰当的。中国画坛的辉煌是靠大家的努力所取得的。但如果将中国画坛比作是一座艺术大厦,黄宾虹先生一定是站在最高层的其中一位。如果将中国绘画比作一座座高低不同的山峰,黄宾虹先生这座艺术之峰也一定是高耸而傲然独立的。

注释:

[1]~[31]汪己文.宾虹书简[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102、106、18、25、20、93、15、12 、42、27、36、38、39、40、49、50、35、32、33、64、37、34、58、56、57、10.(致汪孝文)。

[32]文字来源网络,真伪无法考证,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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