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景之谷
2015-07-27李娅芳
文 / 李娅芳
千景之谷
文 / 李娅芳
景谷,绿色之谷,千景之谷。初来乍到,已经让我不愿离去。
路过内心的纷繁,到达一条幽谷,景色长满。74.7%的森林覆盖率,也许这就是“景谷”一词的源头。渐行渐近,这个温婉的小城。路边的绿化带里精致的花株,衬托着高大的菩提树,让这个小城显得与众不同。处处可见的菩提树,她的美,皆是出人意料又扣人心弦,一如莲花开放,无风而香致。亭亭玉立的木瓜树年轻,刚结出狭长的碧绿;迎风招展的番石榴,努力将自己的果实吹大,染上一丝青黄;不疾不徐缓缓流过的小河,因刚过去的大雨有点微浑,但丝毫不影响小鱼儿在此疯癫……
威远江,今夜我陪你漫步
眼睛还张着贪婪,欲求更多的温柔。不觉黑夜已经将小城拥抱,讲起最静谧的睡前故事。我们却不愿意睡去,欣赏起小城的灯花与流水的密语。听着关于威远江流淌的故事,远远近近,远到雍正年间的景星、石灵芝、地震;乾隆年间五彩云、日月合璧、五星连珠、大雪与大水。那时,景谷还不叫景谷,叫威远厅。
而最近一次大水,刚过几天,被吓坏的江灯还未缓过来,往常通明的江壁,部分还小憩在黑暗中。悠悠威远江,对着小城淌出的是优美的《诗经》。从《关雎》到《静女》,从《子衿》到《桃夭》,卿卿诉说。
也不禁幻想,那妖娆的姑娘,是否是随着大水上岸的,水晶宫里的小龙儿?扯开她背上的衣饰,是否可看见金色的龙鳞?若用我的扎头绳绑回家,是否会换得一生的富贵?若我是绝世之男子,会不会对我巧笑嫣然?又或者,吹出一个泡泡,将我圈养在江底的水光里……
灯如花,把我的想象晃得更加绚丽。车水流回那小小的港湾,卸下阑珊灯火,把时间和黑夜都留给江水。于是,江水的歌谣流进我们的耳朵。魔魅般,拽着亲近她的脚步。边走边听取她的狂乱,她的唏嘘,她的静谧。芦苇尖尖,出于尘嚣之上,借着灯光,呆呆地笑。哦!威远江,也许再见,是片清粼粼的波光。
芒玉,画圣未敢落款的丹青
夏季的青山是怕冷的?肯定是!要不,怎么把绿衣叠得那么厚,穿出绿色的诗意。可是,穿厚的结果是热得爆出了鲜艳的血管,当然,这是唯夏日才独有的景致,也是景谷特有的心思,把红与绿,搭配得如此惊心动魄。
绿,从离开江水就开始放肆了。江边的玉米地,静静沐浴着时隐时现的阳光。这些开两朵花的神奇植物,用它们热烈的长势,表达了对这条坝子浓烈的爱。甘蔗越拔越高的身节,正成长着景谷的甜蜜,多少时日以后,它们将去向一个个远方。香蕉林穿上华丽的金缕玉衣用舞蹈欢迎着我们的叨扰,林下已经收获的早稻,为丰收而炫耀着此刻的苍白。这里超越江南,江水以火的颜色桀骜地流淌。
当停下的车将我赶入芒玉的森林,小雨清新,整个人被鲜新的空气灌满,似乎进入了纯氧的世界。几根小栏杆,护我屹立悬崖之上,看那一潭已经爬到脚下的云雾。远处的景色遥遥朝我苦笑,真诚地约我下次相见,我听见她说,下一次,为君备好云雾如絮,为君穿上墨绿的秋衣。
芒玉,你是画圣未敢落款的丹青。
太阳终于脱去雨衣。云开雾散,江水流成慵懒的白龙……而近处的思茅松将鲜绿的马尾直指云天,那饮露的松针显得无比眉飞色舞,是在得意自己冲过了云雾的襁褓?还是得意相机的镜头记录了它的鲜活?还是在骄傲拥有与悬崖同样的高度?小小马尾向天空奋力地甩,多年后站在悬崖,仰望从悬崖底部长上来的青松,体验一种浩瀚的激情。
谷底还是藏着一段桀骜的江流。云雾偶尔稀薄,看见仿佛朱雀伏地般耀眼的身影,那低沉的吼声,附和微微的震颤,我伸手拽住一缕云雾,稳住身形。这是江最为狂乱的时节,若要见江水流成温柔,要待秋雨归去,等时间把松针吹冷,等待峡谷的风提醒客人,拢紧衣襟。
不知道芒玉有多少个悬崖,也许每一步都踩一座悬崖。当别人惊呼我名字时,我已经身临悬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悬崖!
不久,这里将矗起酒店,名曰:心跳。
勐班粮仓
一棵树的涅槃
作别心跳之地,回身去寻幽幽古刹,寻到塔与树的纠缠。我在寺前停驻,瞻仰,放开心听佛缘,只是资质浅陋,未取得佛赐的教诲。又或者,佛法无边,早赐予我最美的机缘。否则,我怎么可以捕捉到五彩的露珠,从尖尖的菩提叶落下,为金色蚂蚁的面点润喉?露滴从叶尖滑下,也许将树的灵魂荡涤,让树一次次焕然新生。当然,同时清洗的,还有我的心境中那尘埃,也为我获得一缕新生。谁说佛不度我!
我更喜欢木艺场轻巧的拯救。千年来,树老了、死了,化为泥土,而在木艺场,树死了,却又活过来了!细细勾出精美的图案,匀匀点上彩色墨迹,老去的树啊,就有了绚丽的新生。这场新生,可唱成极尽温柔的赞歌,歌会唤醒世界对美的追求,对新生的追求。
很多树老了,更多的树长成。景谷这片绿吧,会一直疯长我的留恋,吸引我一次又一次地回顾。
(景谷县民族宗教局 供图)
(责任编辑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