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的制作距离:亲近与抽离 对话《照片中的人生》导演塔玛尔·塔尔
2015-07-22王可舒
这部影片的最初版本叫《铁娘子和她的照相馆》,那是还在读大三的塔玛尔初识照相馆主人米里亚姆时拍摄的20分钟的短片。其后,随着塔玛尔与米里亚姆关系的日益亲厚,这个让无数人产生共鸣的纪录片才呈现在观众面前。
“是这个故事选择了我”
最初的作品完成后,塔玛尔又去照相馆看望米里亚姆,当她看到米里亚姆与她的孙子本相处时有趣的状态,她突然意识到真正的拍摄应该还没有开始。在取得二人同意后,她继续拍摄了四年才把这个故事比较完整地呈现在大银幕上。所以对于她来说,完成这部处女作,是这个故事选择了她。
这部影片中的主角米里亚姆自身非常有魅力,是一个经验丰富且很有趣的老太太。“我在拍摄时就给了她很多的空间让她去讲她想说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她的一些事情也会征求我的意见。”在影片中,有件特别难过的事情就是米里亚姆的寓所被抢劫了。“抢劫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事情,当时我在城市的另一端拍另一个东西,接到本的短信说他奶奶的寓所被偷了,我当时就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呢?是带着摄像机去,还是只是作为朋友去。我就和我们的制片打电话,他说让我带着摄相机去,去了再看要不要拍要怎么拍。当我到达她家时,我看到一堆东西散落在床上,看起来很不好。当时我既不想当导演也不想拍摄,只想好好的安慰她。她看到我带像机来了,她说你就必须开始拍了;而我觉得我为什么要拍呢,她当时情绪不好又在哭,我觉得我不应该拍,我就觉得自己像一个新闻记录者而不是导演。”但当塔玛尔司到那些相片珍贵的底片在哪里时,她觉得到了一个该拍的点了。“因为这不是任何一个老太太家里都会发生的事情,这是以色列整个民族的记忆。所以对我来讲也是有很大的意义。”所幸最终还是找到了底片,使得这个故事没有成为一个悲剧。
此外,塔玛尔认为许多的纪录片都是很宏大的选题,在情感上与观众会没有很好的连接点,而往往能让观众感同身受的都是些小的情绪点和人物间的相处。“我现在在拍摄一个纪录片是关于三个兄弟的,他们之间的情感和互相帮助是最动人的时刻。”塔玛尔说道自己正在制作的片子。
“拒绝让我更坚定”
在决定拍摄长篇后,塔玛尔开始寻求资金,“但我收到了以色列几乎每一个电视播放公司的拒绝信。”于是在没有资助的情况下,塔玛尔又坚持拍摄了两年。慢慢的,情况好了起来。“第一个资助是以色列电视纪录片频道,后来有政府基金会完整的基金资助,也就让这部纪录片顺利的完成。”
“其实这部纪录片展现了祖孙之间的爱,是他们同甘共苦情绪的分享,在照相馆陷入困境时,他们之间的爱就表现出来。”在拍摄这个影片时,塔玛尔其实也很难解释自己到底是想怎么去推这个故事。“人们都说这个故事很好,但祖孙辈的话题太多了,并不值得拍。但我相信一定有一个魔法时刻,能真正地表现出我想要表现的核心。”正是塔玛尔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仍然坚定的拍摄,加上影片中流露出的温情与爱,让这个故事最终打动了出品方。
“影片完成后的首映是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电影节,得了奖:后来得到德国发行商帮助在国际市场去卖,又去七八个电视台放,已经经历了100多个电影节了。”
不仅在国外,在iDOCS国际纪录片论坛的放映上,《照片中的人生》也收获了众多中国观众的掌声和泪水。
“拍摄时很近,剪辑时抽离”
多年的拍摄积累了很多素材,但在剪辑时势必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在研讨会上塔玛尔也分享了一些没有曝光的片花。当主持人问到塔玛尔为什么不把这些片花也放在影片里时,塔玛尔说:“把它们剪辑下去确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你必须要选择出哪些镜头画面是对推进这个故事有帮助的。有些画面虽然好玩也展现了人物的性格,但对于全片中心来看是没有帮助的。”
塔玛尔在剪辑时的状态确实与拍摄时不同,“在拍摄的时候我和她非常的亲近,对我来说就是朋友关系,如果要我选导演的角色还是朋友,我当然会选择做朋友。拍摄时是没有距离的,我没法想这画面要用在哪儿,只知道要拍什么对我有用。”此外,塔玛尔还认为外来的眼睛能产生一个距离感,让人把剧情碎片连接起来;所以塔玛尔与三个剪辑师进行不断的磨合思考,尤其是对于老照片、旧影像和新影像的交叉剪辑的顺序,最终才呈现出她心中合适的版本。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部影片的拍摄是在十年前,塔玛尔在影片拍摄时使用的是磁带摄像机,在后期剪辑时才转成数码素材。作为摄影师出身的塔玛尔,在拍照与拍摄视频中平衡,走出了属于自己的纪录片之道。
相信这部影片所带给我们的感动,在十年后仍然会被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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