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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社会融入理论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研究的启示及成果评述

2015-07-18辛宝英

山东财政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移民农民工维度

辛宝英

(1.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95;2.山东管理学院 工商学院,山东济南 250357)

从20世纪80年代早期中国第一波“民工潮”的出现,中国学术界开始研究农民工现象,但起先学者们只是把研究重点放在流动原因、流动规模以及对流入、流出地的发展影响等议题上,农民工本身还得不到关注。近年来,我国城镇化加速发展的趋势,促使大量农民离开土地,从农村转移到城市,学术界对农民工的研究逐渐转移到农民工与城市社会的适应上,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问题逐渐成为研究的重点,借鉴西方国际移民的社会融入理论,得出了许多颇有价值的研究成果。本文对国外学者对于移民社会融入的定义、维度和移民社会融入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成果及国内学者关于农民工社会融入相关研究成果进行回顾与简要评述,为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后续研究理清思路,提供借鉴和参考。

一、国际移民的社会融入研究综述

(一)多元概念与相关理论

自20世纪早期,芝加哥学派学者Robert将移民融入问题引入西方学界的研究视野以来,该领域的研究便受到社会学、管理学、人口学、政治学等学派研究者们的关注,并分别从不同学科角度对移民的社会融入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但由于移民社会融入过程本身极其复杂,各学派研究者所采取的研究视角和研究目的又不相同,移民融入概念与内涵多样复杂。综合来看,主要使用的概念有:Social Adaptation(社会适应)、Acculturation(文化适应)、Assimilation(同化)、Social Inclusion(社会吸纳)、Social Incorporation(社会并入)与Social Integration(社会融合)等。这些概念在不同角度与层面概括和描述移民由流出地社会进入到流入地社会的融入过程与状态,其内涵有的存在明显差异,有的相互重合,有的则缺乏明确的划分界限。

在众多流派中,移民社会融入理论按其基本取向,可以梳理出传统的社会融入理论和非传统的社会融入理论两大类[1]。传统的社会融入理论由 Park 和 Burgess[2-3]等提出,并经 Gordon[4]发展为经典社会融入理论,也称“同化论”。Park和Burgess[2]认为,融入是“移民和迁入地主流社会相互渗透(Interpenetration)、相互融合(Fusion)的过程,最终使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生活在一起”。Gordon[4]则强调移民为适应迁入地主流社会的新环境而放弃原有的文化传统和观念,将以“中产阶级”或“主流社会”为目标而融入迁入地社会中。Alba和Nee[5]在后来的研究中将社会融入的定义进行了修正,使其侧重于“种族差异的减少”。非传统的社会融入理论包括:多元文化论、区隔融入论、直线融入论、曲线融入论、空间/居住融入论等,强调融入的结果并不一定是以“中产阶级”为标准,而可能是多元化的,即移民在适应迁入地主流社会的新环境时同时还保有着自己的文化内核。

(二)社会融入的测量维度

研究者考察移民的社会融入,就必须要思考移民社会融入应包含哪些测量维度的问题,国内学者梁波等[6]将西方文献中关于移民融入维度的研究,综合为三类:Cordon的“二维”模型、Junger-Tas的“三维”模型和Entzinger“四维”模型。

1.Cordon的“二维”模型

西方学者对社会融入测量维度的研究起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Cordon[4]对社会融入过程进行的系统划分,Cordon提出,在衡量族群关系的社会融入程度上应包含:文化同化、结构同化、婚姻同化、族群认同、族群行为消除、态度认同和公共事务融合7个维度[14]。这7个维度又可以整合为结构融入和文化融入这两个维度,所以又称为“二维度”模型。其中,文化融入是指移民群体对迁入地社会的“文化模式”的采用和社会认同的转变,并且文化融入在移民社会融入日程表上居于首位。结构融入则意味着少数族群在流入国社会中,参与核心社会的各种活动,在正式制度与社会组织层面的参与度增加。尽管Cordon的“二维度”模型没有具体说明文化融入和结构融入有哪些具体的测量指标,并且还忽略了一些重要维度,但也为研究移民社会融入测量的其他研究者提供了基础。

2.Junger-Tas的“三维”模型

Junger-Tas[7]借鉴Ver-Meulen和Pennix的观点,提出了所谓的“三维度”模型。他认为,移民在流入地社会要面临三个维度的融入:社会-文化融入、政治-合法融入和结构融入。结构融入主要涉及移民在主流社会的劳动力市场、住房、收入与教育等方面的境况。社会-文化融入主要指移民少数族群的社会组织的参与、人群间的隔离、群际间的友谊以及迁入地行为模式的融入等。政治-合法融入则主要体现在移民“公民权”的研究中,认为移民作为流入地的弱势群体,往往受到社会歧视和种族歧视,而要想改变这种境况,就要赋予移民与当地社会公民同等的相关政治权利,如选举与被选举权利等。

Junger-Tas的“三维”模型相比Cordon的“二维”模型,主要的进步是提出了政治-合法融入,突出移民的政治权利在社会融入中的重要意义,更加清晰具体地突出了移民社会融入的内涵。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政治-合法融入所包含的具体测量维度有些体现Cordon的结构融入特征,有些则表达了Cordon的文化融合的特质,实际上并没有超越Cordon二维模型中结构融入与文化融入的二元性。

3.Entzinger的“四维度”模型

Entzinger[8]用社会经济融入代替了Cordon与Junger-Tas的结构融入,他认为外来移民社会融入的主要职业地位、劳动福利、收入水平、社区交往、朋友关系、组织参与、支持网络等[14]。实际上,西方文献对社会经济融入的用法有两种,一种强调移民社会地位的平等性,一种则强调移民在主流社会待遇的平等性[9]。Entzinger所提的社会经济融入显然是对这两种用法的整合,这个维度也可以分为经济融入与社会融入两个维度,所以对于Entzinger的划分又称为“四维度”模型。梁波等对此进行总结并制作模型,具体模型见图1。内容有:政治融入,主要指移民群体在主流社会取得平等的合法政治身份、政治参与和市民参与等方面的改善,对于政治融入的测量可以通过公民身份、选举权利、政党参与等指标进行测量。文化融入,主要涉及多元文化主义与同化主义的争论,具体的测量指标有:规范的习得、语言的学习、配偶的选择、观念的认同、犯罪行为等。社会经济融入,指移民在主流社会的社会经济地位及待遇方面的改善,具体的测量指标包括就业市场、

图1 梁波等总结的“四维度”模型[6]

(三)小结

综合上述国外文献,国外关于移民社会融入的研究涉及社会学、管理学、心理学、人类学和人口学,呈现出一种多学科、多视角、多元化的研究状态。尽管移民融入的概念呈现出复杂性与多样性,但对于社会融入的测量维度还算比较清晰、系统,涵盖了各个层面和维度。研究成果为政府决策、社会治理提供了理论支持,为西方工业社会的政治实践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为我国研究农民工的社会融入提供了研究思路、依据和参考。但是,国际移民的社会融入问题与我国农民工的社会融入有着非常大的差异,对于国外相关理论的借鉴需要我们选择性的吸收,避免教条。因此,研究我国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问题应借鉴国外国际移民研究中的理论框架与较好的制度与政策,来反思我们现有的基本理论与制度实践,提升农民工的社会融入。

二、国内农民工的社会融入研究综述

(一)农民工社会融入概念

目前,国内学界关于农民工社会融入使用的主要概念和理论体系均沿用西方移民社会融入研究的定义与理论体系,使用的是针对一般流动人群的普适性概念[10-19]。如“城市适应”、“融入”、“社会融合”和“市民化”等。在这些概念中,“市民化”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市民化是指农民工获得所在城市的户口,享有城市居民的身份和权利的过程,被认为是技术层面上的市民化过程[17]。广义的市民化指农民工在经济、地位、文化及心理等各方面全面向城市市民转化的过程,被认为是社会文化层面上的市民化过程[18]。很多学者都不赞成将市民化简单地理解为拥有城镇户口,因此广义上的市民化被学术界大多数学者所认同。而“融入”与“融合”虽只有一字之隔,但其内涵却差之千里。“融入”还是“融合”学术界一直存在着方向的纷争。社会融合是一个双向过程,指的是农民工与城市社会的双向的甚至是多向的适应过程,即流出地文化和流入地文化互相影响,相互交融、相互渗透,在流入地形成一种新的文化体系。而社会融入则是一个单向过程,仅仅指农民工适应城市社会和城市生活的过程。融入以流入地主流文化为主,流出地主流文化为辅。而融合则是两种文化相互交融、渗透,两种文化没有主辅之分。融入是融合的第一步[12]。鉴于中国农民工的特点(相比城市居民社会地位较低,且无力传播家乡文化),文章认为“融入”比“融合”对于农民工的研究来说更加准确,所以同意杨菊华的融入说。

(二)农民工社会融入测量维度

国内对移民①这里的移民指所有的城市外来人群,包含:乡-城流动人口、城-城流动人口、留城农村大学生(又被称为蚁族)、进城务工人员以及农民工等多个次人群,鉴于流动人口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本文只探讨农民工。需要注意的是乡-城流动人口与农民工并不是一个概念,农民工只属于乡-城流动人口的一部分。社会融入测量维度的研究多于对移民社会融入概念的阐释,且缺乏专门针对农民工社会融入测量维度的研究。综合现有文献,因学者们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维度研究的角度和层次不同,目前还没有达成一个共识,具体可以整合为以田凯、朱力等学者为代表的三因素说、以杨菊华为代表的四因素说和以周浩为代表的五因素说等。

1.三因素说

三因素说的学者大都认为社会融入主要涉及经济、社会、文化三个层面的维度,且这几个层面之间存在依次递进的关系。田凯[11]通过196个有效样本对湖南岳阳的一个大型国企农民工的生活情况和城市适应性进行了调查研究,指出农民工的社会融入主要体现在经济层面、社会层面、文化或心理层面。朱力[19]认同这种观点,并对农民工的社会融入进行了进一步的综述,指出农民工社会融入的这三个层面是依次递进的关系:农民工融入城市社会首先要进行经济层面的适应,经济基础满足以后就会产生行为方式与日常生活方面等社会层面融入的进一步要求,最后是对城市文化价值、生活方式的心理认同,这是农民工融入城市社会的最终体现。杨轩,陈俊峰[20]通过对农民工城市融入能力相关概念进行辨析与界定,认为农民工融入城镇的能力涉及经济状况、观念认知、社会生活三个维度,将农民工融入城镇的能力测量体系划分为包含3个一级指标、9个二级指标、22个三级指标的四级指标体系。佀传振,崔琳琳[21]通过对杭州市制造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业、批发零售业、餐饮服务业等行业中的396份有效问卷进行了两代农民工代际差异研究,在农民工城市融入能力方面,主要从市场能力、制度适应能力、社会资本能力三方面进行考量。

2.四因素说

张文宏、雷开春[10]运用2007年上海城市新移民的调查数据,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的方法,充分考虑国际移民、国内农民工社会融入研究和新移民的特殊社会性基础指出城市新移民社会融入测量维度应包含心理融合、身份融合、文化融合和经济融合四个层面,且呈现依次递减趋势。在递进方向上与朱力等学者的看法正好相反,此观点得到王桂新等学者的支持。王桂新,王利民[22]对城市外来人口的社会融合进行了文献评述,以2006年上海外来流动人口的调查数据为分析基础,从经济融合、政治融合、公共权益融合、社会关系融合四个方面来反映了当前城市外来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现状。杨菊华[12-13]进一步区分了社会融合与社会融入的概念,建立了“乡-城流动人口”社会融入指标体系,认为融入至少包含经济整合、文化接纳、行为适应和身份认同这四个一级指标。刘建娥[23]基于在广州、昆明、上海、沈阳、天津五大城市的问卷分析,认为目前我国乡-城移民(农民工)的社会融入度偏低,并指出社会融入应包含健康与安全、居住与生活、就业与收入、满意度与信心4个维度并通过相应的12项具体指标进行测量。彭安明等[24]基于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农民工的调查问卷,指出农民工城市融入程度应该从职业融入、社会融入、行为融入和政治融入四个层面来测度。

3.五因素说

风笑天[25]在研究三峡工程移民的社会适应中,将9个测量三峡移民社会适应的指标进行因子分析,归纳出三个新的因子:经济适应、心理适应和生活适应,从家庭经济、日常生活、生产劳动、与当地居民的关系和社区认同五个维度来测量三峡移民的社会融入状况。周浩[1]对杨菊华的行为维度提出商榷,并重构流动人口社会融合指标体系,勾画了一个包含经济融合、文化适应、社会适应、结构融合和身份认同五个层面的社会融合测量指标体系,该体系体现了社会融合的递进动态过程:适应、融入(区隔)、融合。钟志平[26]基于城市社会生活空间视角构建了一个包含居住情况、经济情况、日常生活情况、社区生活情况和心理认同情况五个层面的农民工城市融入测度指标体系,并采用层次分析法进行测度。

(三)小结

总体来看,国内学者在研究农民工的社会融入时,对于一些重要的概念尚未厘清,缺乏明确的界定,何为融入?何为融合?哪个更适合描述中国农民工群体的现状和特点?学术界还没有达成共识。对于农民工社会融入维度的研究,重点侧重于农民工社会融入的指标体系的构建,但没有形成一个系统的、统一的测量指标体系,缺乏信度效度好的调查问卷来测量农民工的社会融入。研究者用着相同的概念,却对概念的测量有着不同的操作,缺乏系统的测量指标体系。探讨理论得多,实证研究的少,对社会融入概念的构建缺乏实证检验。因此,对农民工社会融入进行更清楚、更严格、更有针对性地定义,构建一个系统的、具体的、可供实证检验的社会融入测量指标体系来实现社会融入的操作化[14],是目前中国农民工社会融入研究的努力方向。

三、社会融入影响因素研究

西方学术界对移民的社会融入的关注,主要是基于移民在迁入地主流社会面临社会孤立与排斥而形成与主流社会的区隔或隔离。对于影响移民社会融入的因素,也就是为什么移民会在迁入地主流社会面临孤立与排斥,主要形成了三种理论取向,即社会制度影响理论、社会资本影响理论与人力资本影响理论。这三种理论分别阐述了迁入地针对移民的融入制度、移民在迁入地的社会关系网络以及移民本身所具备的人力资本等因素对移民融入迁入地社会(国家)的影响。在Berry[27]的文化融入(Acculturation)分析框架中,这三种理论也可以概括为个体因素和结构因素(或称群体因素),社会资本与人力资本因素属于个体因素,制度因素则属于结构因素。下面对移民社会融入影响因素的国内外文献进行简要回顾与总结。

(一)社会制度

在西方,持制度取向的学者认为移民的社会融入主要受结构性的制度政策的限制,认为流入地特有的移民融入制度及移民就业、住房、接受教育、社会福利、社会保障、社会接纳、宗教信仰、政治权利等移民政策是影响移民融入的关键性因素。具有代表性的学者有:Fix、Papillon、Lewin-Epstein和Penninx等。

中国学术界则一致认为,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首先被政府制定的相关制度和政策所排斥,而户籍制度以及以户籍制度为依托的社会福利制度则将农民工屏蔽在分享城市的社会资源之外,是城市农民工的地位向上流社会流动变迁的最大障碍[28],对农民工的社会融入有根本性的影响。在现有的二元化的城市制度安排下,农民工所面临的就业制度、社会保障制度、医疗制度、教育制度等一系列制度都有别于城市居民,无法享受城市居民所拥有的政策待遇。

(二)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影响理论把社会关系网络纳入影响移民社会融入的重要因素,认为移民在流入地的社会关系网络对于其社会融入具有促进作用,而移民在流出地原有的社会关系网络,通常也会对其社会融入产生限制作用或消极影响。社会资本影响因素首先由Portes引入到移民社会融入影响因素研究中来的,Portes指出“社会资本是移民在社会网络和社会结构中通过社会网络中成员身份来获取和调动诸如低息的贷款、工作的机会、廉价的劳动力等社会资源的能力”[29]。在关于纽约的多米尼加移民的研究中,Portes发现移民在流入地的社会资本与社会网络关系对于移民融入有积极作用。此后,芭芭拉[30]讨论了移民到德国的前苏联犹太人因并没有放弃已有的前苏联文化传统而限制了移民对当地犹太社会的融入。周敏等[31]则讨论了社会资本是如何影响移民与当地主流社会融合的问题。

90年代中期,社会资本概念被引入到我国农民工的研究,彭庆恩[32]通过对农民工“包工头”的个案访谈,发现这些“包工头”通过构筑城市中的“关系网络”,来巩固他们“包工头”的地位。赵玉海[33]的研究则证明,社会网络的作用在迁入地社会对移民极不友善或迁入地与迁出地环境差异很大时尤为重要。悦中山[14]从农民工-市民网络的角度证明了社会网络对于农民工融入城市社会与市民认可和接纳农民工有促进作用。王桂新、武俊奎[34]进一步分析了社会资本对农民工与市民社会距离的影响机制,研究结果表明社会资本会改变农民工的身份认同,影响农民工和市民的偏见,进而影响农民工和市民的社会距离。概括地说,改善农民工社会资本和社会关系网络状况,构建农民工社会资本和社会关系网络的积累和形成机制,是促使农民工更好地融入城市社会的重要途径[35]。

(三)人力资本

人力资本理论强调移民个体的受教育程度、职业能力、工作经验、语言能力等人力资本特征对于移民融入的重要影响。Junger-Tas[7]指出,很多移民因缺乏相应的素质和能力,无法适应西方国家劳动力市场对人力资本的要求,因而才被排斥于现代化的产业体系之外。Midvar与Richmond在其对加拿大移民的融入研究中也指出,加拿大的移民群体的融入难题在于市场全球化发展的过程中移民的人力资本欠缺。Wuthnow和Hackett[36]的研究发现更高的教育水平可以提高个体的社会融入度,在文化认知、收入、管理地位与子女教育上表现出优势。John和Anthony[37]用实证研究证明了移民的人力资本尤其是教育与技术的训练情况在移民的社会融入中的重要作用。

参考国际移民研究的成果,人力资本因素作为影响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因素也开始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国内多项研究[38-42]已证明了农民工人力资本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特别是经济收入的正向作用。赵延东和王奋宇[41]对“乡-城流动人口”的抽样调查结果也显示出人力资本对于“乡-城流动人口”的经济地位有显著的正效应,而姚先国和俞玲[42]则调查表明,外出务工人员能否成为生产工人或从事服务行业受职业培训的显著影响。

(四)小结

在移民的社会融入影响因素研究中,国内学者往往只注意到了制度因素(比如户籍政策,土地政策等)和社会资本因素的影响,尽管对人力资本因素也给予了一定关注,但对人力资本中的教育关注还不是很多,还缺乏系统的研究。国外移民研究的一些文献已经指出教育因素是影响移民融入的重要因素,本研究也认为教育作为影响农民工综合素质的最大因素,直接影响农民工在迁入城市的社会融入。但在农民工的社会融入影响因素研究中,对于不同层次的教育对农民工的社会融入程度的影响效果的研究还涉及很少,还缺乏专门的针对性研究。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影响农民工社会融入的户籍制度及其配套制度其实都与财政税收制度有着必然的联系,因此我们在讨论制度因素的影响时不能只研究户籍制度以及以户籍制度为依托衍生出来的一系列社会福利、社会保障等制度,还要更多的来关注财税制度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影响。

四、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前景与趋势

农民工社会融入问题的解决牵扯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多个领域,复杂而艰巨。关乎中国城镇化建设质量,关乎整个中国的社会稳定与经济发展,是我国积极推荐新型城镇化过程,解决经济社会问题的重要出路[43]。农民工在城市生活的体验中,深受城市文化的影响,他们否定农村落后的生活生产方式,接受城市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表现出强烈融入城市生活的渴望[44]。农民工想要真正融入城市社会,就必须拥有能够融入城市社会的能力,有稳定的职业和经济来源,有相应的社会地位,还要在心理上认可并接受城市居民的价值观[11]。但制度的壁垒,政策的障碍,社会资本的匮乏、人力资本的低下又使农民工失去融入城市社会的能力。虽然农民工获得城市户口,取得与城市居民同等的公民权利是大势所趋[45],但制度壁垒与政策障碍的排除,社会资本与人力资本的提升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农民工融入城市社会将是十分漫长而艰巨。

随着老一代农民逐渐返乡,新生代开始成为农民工的主要构成。新生代农民工年轻,文化程度较高,缺乏农业生产经验,他们在生活方式、打工目的、社会认同上都与他们的父辈不同,更希望留城发展,长期住在城市,与城市市民和谐相处[46],农民工的主流正发生由“亦工亦农”向“全职非农”的转变,由“城乡双向流动”向“融入城市”转变,农民工融入城市社会的愿望更加强烈,对平等权利的要求也更高[47]。

农民工能不能很好地融入城市社会已引起中国政府最高领导层的关注,也在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增加农民工政治权利,建设统一的劳动力市场,多渠道多形式改善农民工居住条件等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并取得一定成效。因此,农民工终将实现完全融入城市社会的飞跃,必须明确方向,不能违逆现代化的一般规律,人为限制农民工向城市流动[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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