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喜马拉雅王子》的后现代主义特色
2015-07-15李静
李静
[摘 要]《哈姆雷特》于1962年问世,被公认为莎翁的四大悲剧之一。随着时代的变迁,消费成了新的艺术特征,《哈姆雷特》被多次改编搬上荧屏,在被改编39次之后,胡雪桦带着浓厚的“哈姆雷特”情节,将西藏王子的“复仇”之路转化为“救赎”之路。《喜马拉雅王子》站在东方文化的视角上,拨去雪域高原的神秘面纱,让观众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藏族王子;它融合了高雅与低俗文化,做到了雅俗共赏。本文试从主题、场景、藏风三个层次解读《喜》剧的后现代主义特色,阐释精英文化如何从边缘回归中心,适应大众的口味。
[关键词]《喜马拉雅王子》;《哈姆雷特》;后现代主义;解读
[中图分类号]1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 5918(2015)08-叭86- 02
doi:10. 3969/j.issn.1671-5918.2015.08-089
[本刊网址]http://www.hhxb.net
一、引言
作为文学史上的经典著作,《哈姆雷特》的故事情节妇孺皆知,作为影像、舞台艺术创作的热门素材,至今仍被频繁地以各种形式改编上演。据不完全统计,《哈姆雷特》的单正片长度的电影改编已超过50部,在被改编39次之后,胡雪桦执导的《喜马拉雅王子》是最特别的一次改编,不仅入围了金球奖外语片类别的最佳导演、音乐、美术、编剧和演员五项提名而且获得“中美电影节”的金天使奖。胡雪桦将世人皆知的戏剧经典放在喜马拉雅演绎,彰显了民族风,将东方特色融人到经典中,对原著独特的改编颠覆了复仇主线,取而代之的是爱与宽容。作为第一部藏语电影,《喜马拉雅王子》秉承了莎剧的脉络,以王子主导的一场盛大死亡落幕,但它并不是故事情节的简单复制,反而传递出东方传统信仰中转世轮回的观念,与作品设定的西藏背景恰好吻合。在后现代社会中,消费成了新的艺术特征,电影也将触角伸向了百姓生活,并融合了高雅与低俗文化,力求做到雅俗共赏。《喜马拉雅王子》消解了《哈姆雷特》的艺术及历史深度,抛弃了它的主流模式,将雪域文明与西方浪漫主义融合起来,为观众演绎了一场后现代版的西藏王子复仇记。
二、主题的颠覆——爱与宽容
作为原作的第二次艺术创作,《喜马拉雅王子》更加大众化、平民化,它颠覆了《哈姆雷特》中的复仇主题,用克劳盎的父爱、娜姆的母爱、奥萨鲁央的深爱、拉摩洛丹“爱”的个性及狼婆“爱的化身”冰释了仇恨,阐述了爱、宽容和和解。胡雪桦通过《哈姆雷特》与西藏的嫁接,将传统文化的人本善、苯教观念融入到原著中,用东方文化的内涵浸润了西方叙事结构的外壳,刻画了善良纯朴的宫廷人物,传达了永恒之爱,将原著变成了符合时代要求、符合大众口味的民族风作品。
胡雪桦颠覆了拉摩洛丹与克劳盎在原著中的叔侄关系,把赤裸裸的人性恶变成了不得已的正当防卫。身为拉摩洛丹的生父,克劳盎默默忍受着儿子的误解。为了保护娜姆和拉摩洛丹,他将老甲普王毒死;在克劳盎拔刀自刎之时,他毅然选择了自己所爱之人,一声父亲还原了爱的主题。娜姆刻骨的母爱充斥着整部影片,“娜姆看着血泊中的父子俩,流着泪,微笑着闭上双眼。虚弱无比的拉摩洛丹亲吻着娜姆的额头,又亲吻了克劳盎的脸庞,慢慢从血泊中站起。”为了至爱,15岁的奥萨鲁央将藏族最珍视的贞操献给了拉摩洛丹,她在疯癫与狂乱中产下了她和王子唯一的血脉,延续皇室香火。与哈姆雷特不同,拉摩洛丹用爱和宽容救赎了自己,在死亡来临之际,他呐喊到“如果我的死能提醒人们爱和仇的选择,那我死得其所。现在,你走吧!愿你的阴魂从此不再玷污甲波圣洁的天空……”狼婆是西藏本土文化的体现,她与藏王的灵魂斗争,鬼魂对狼婆说:“拉摩洛丹是我的儿子。你在教他什么咒语?”狼婆回答:“爱。博大的爱。”狼婆是爱的化身,她抑恶扬善,未来的喜马拉雅王子也会在她的教导下成为一个博爱的君王,狼婆的出现更加彰显了《喜马拉雅王子》爱与宽容的主题。这些人物为爱而战的行为颠覆了传统的宫廷人性观,用事实印证了宫廷里也有生死相依的爱情和忠贞。
三、场景的转换——雪域高原
后现代的重要文化艺术形态是视觉文化,为观众演绎那些看不到的世界,令他们徜徉在视觉盛宴的汪洋大海之中,被传奇的画面所震撼到。后现代主义电影走进了更加本能和具有实际用处的阶段,也就是娱乐观众服务了观众。西藏是一个神秘、散发着无尽魅力的地方,宗教、民族、风俗、人情,雪域高原的一切都让人琢磨不透,吸引着世人去了解、探索她。胡雪桦第一次将藏式舞台剧搬上了荧屏,整个故事基本都是在莲宝叶则神山下发生的,给观众带来了全新的视野,满足了大众对西藏的猎奇感。胡雪桦将《喜马拉雅王子》移至佛教引进之前的西藏王朝,观众在惊叹雪域美景时,便不自觉地被带人到寻求王子神秘生世之路了,在这个充满雪域风光、神秘色彩的地方,展开了西藏王子的“救赎”之路。
胡雪桦在拍摄中把色彩铺陈出难以想象的空间感,以符号的丰富多元构建后现代式的视觉色彩。影片伊始,白色天地间出现的长发巫师、雪湖、袖狗、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这些具有藏族特色的景色无不吸引着观众走进广袤的雪域高原。《喜马拉雅王子》开片的镜头气势磅礴,配乐颇为大气宏厚,隐藏着些许史诗影片的气魄,本片借助西藏高原的自然美景,辅以乱马踏水、数马奔腾、魔幻想像等桥段,营造出一股浓郁的粗犷韵味。影片的室内戏,大多是以饮酒、舞蹈、面具、器皿、服饰等形式揭开西藏神秘面纱,展示雪域圣地的人文风情,室内的色调多数以黄色、深褐色为主,粗犷而高贵,与雪域高原朝相辉映。胡雪桦尽可能地将戏份放置于大自然,白色和绿色彰显了生命与活力,镜头在雪山镜湖与宫廷美景之间轮转,让观众随着戏一起走进神秘的雪域高原,身临其境。即使是奥萨鲁央生子这样本应在室内展开的戏份,也被刻意地放置到妖女湖畔,完成了“喜马拉雅王子”的诞生,这与奥萨鲁央的水葬前后呼应。拉摩洛丹与雷桑尔的决斗同样也在山川草地进行,决斗一段漫长并引发最终的结局。曼扎塘湿地草原是主要外景拍摄地之一,片中骑兵厮杀等大场面都是在这片辽阔丰美的草场上拍摄的,表现了雪域高原粗犷的美。胡雪桦借助电影画面,把《哈姆雷特》无法表达的异域风采进行了荧屏转码,完成了对《喜马拉雅王子》的后现代塑造。endprint
四、魔幻的藏色彩
后现代主义电影,对边缘人群、非主流的百姓生活进行全方位、多角度反映和展现,丰富了影片的内容,扩大了视点,开拓了谈话空间,使影片对社会生活的反映广泛而深厚了。《喜马拉雅王子》虽然没有明确的介绍藏文化,却也在拨去雪域高原的神秘面纱,打破了雪域高原在人们眼中“蛮荒、不可接近”的固有印象。胡雪桦聘请了扎西达娃、多吉才郎两位西藏作家与他共同改编创作电影剧本,他们书写了藏族的游吟故事,充分展现了西藏的佛教、舞蹈传统、藏族人的民族风俗、服饰、仪式等。
在雪域高原,全民信奉佛教,佛教在西藏富有魔幻色彩,这使藏域多了些许异域风采。胡雪桦为了强化影片的情节冲击效果,特意在情节中加入了狼婆、祭祀、鬼面具人等带有宗教色彩的人物,其实佛教是在7世纪吐蕃王朝著名国王松赞乾布时开始传人西藏的,而《喜马拉雅王子》的历史定位在唐朝之前,显然此时的雪域高原还没有佛教。能歌善舞是藏民的天性,这使雪域高原成为举世公认的“歌舞海洋”。有着芭蕾公主之称的侯宏澜担任影片的编舞,“弹唱”、“堆谐”(俗称踢踏舞)、藏族古代宫廷乐舞“朗玛”和草原山歌等汇集在一起直接体现了导演的意图,透过舞者的灵动跳跃,舞蹈突出了影片的灵魂,直抒影片的藏情愫。《喜马拉雅王子》中生活细节的设计尽可能地和藏俗契合,在拉摩洛丹与雷桑尔的角斗中,尽管两人不能冰释前嫌,但也坚持在决斗后共饮美酒,雪域英雄的铮铮气概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对大部分人来说,首饰是人体和服装的“点缀”,而在藏文化中,首饰用“浑身披挂”来形容才显得更为贴切。传统的宽边穗帽、大领皮袍、翘鼻藏靴,康巴人鲜红的英雄结,几乎是整个藏区的服饰展览。在藏域,不同的丧葬方式暗示了人物的不同特质,显露出魔幻的藏韵味。奥萨鲁央的水葬,兼顾了她溺水而亡的命运,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产下小王子,宣告生命新的轮回;拉摩洛丹的火葬,取意于佛教中的浴火重生,他临终见到一个新生婴儿被托举在高原之上,延续了喜马拉雅山宫廷的命脉。
五、结语
在后现代时代,倾向于贵族文化的传统电影的权威性逐渐解体,电影艺术成为一种平民也可以进入并展开广泛交流的艺术,它模糊了高雅与世俗、艺术与生活经验的界限。胡雪桦通过主题、场景、民俗、视觉等方面的后现代化,将莎剧中的精英文化转化为大众文化,帮助精英文化从边缘回归中心。随着人们素质的普遍提高和文化艺术的大众化走向,后现代主义电影会赢得越来越的人群的喜爱,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喜马拉雅王子》将雪域高原的风光和民俗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将哈姆雷特的性格悲剧变成了命运悲剧,填补了观众与西方名著间的距离,印合了东方人的伦理情感,使原著符合时代要求、符合大众口味。后现代主义电影不会导致艺术的消亡,而是走向美化生活的“艺术化生存”。
参考文献:
[l]秦力.电影《喜马拉雅王子》与戏剧《哈姆雷特》的对比解读[J].电影文学,2008 (21).
[2]莎士比亚.哈姆雷特[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
[3]俞建村.从《哈姆雷特》到《喜马拉雅王子》——系列跨文化的移植和浸润[J].电影文学,2009(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