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各族人民对被俘、失散西路军指战员的营救和掩护
2015-07-15赵宇周忠瑜
赵宇+周忠瑜
[摘 要]与中国共产党对被俘西路军指战员的营救不同,尽管没有营救的领导,也没有营救的方针政策,但甘青各族人民依然冒着极大的危险对被俘和失散的西路军指战员进行了无私的营救和掩护。三十年代的他们虽然对中国共产党和西路军并不是很了解,但甘青各族人民群众从劳动人民的善良本性出发,冒着生命危险毅然决然伸出援助之手营救了众多被俘和失散的西路军指战员。
[关键词]甘青各族人民;西路军;营救;掩护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 5918(2015)08 - 0111- 03
doi:10. 3969/j.issn.1671- 5918. 2015. 08- 052
[本刊网址]http://www.hbxb.net
一、通过西北甘青各族人民的引导重返革命队伍特别营救出一些党的高级干部
归纳成功东返的西路军指战员主要由以下几部分组成:
一是,根据1937年石窝会议打游击东返的部分红军。①1937年3月14日部队突围到肃南县康乐乡石窝一带召开了最后一次西路军高级干部会议,部署了下一步行动方针。决定陈昌浩、徐向前离开部队返回陕北向党中央汇报情况。②现有部队分成三个支队就地游击:30军余部千余人为左支队由李先念、程世才率领在左翼打游击;由王树声、朱良才率领9军剩下300多步兵和100多骑兵为右支队在右翼大山里打游击;张荣、毕占云率领总部直属队剩下的大部分干部、伤病员和特务团一部千余人就地打游击;③成立西路军工作委员会:由李卓然、李先念、李特、曾传六、王树声、程世才、黄超、熊国炳等同志组成。李先念负责军事指挥,李卓然为书记并负责政治领导。由王树声率领的右支队的和张荣率领的支队由石窝向北行进,依托祁连山展开游击。他们的行动吸引了大部敌人策应了左支队的行动,但他们随后连续遭到了敌人的追击,损失惨重。大部分红军壮烈牺牲和被俘受辱只有一小部分向东南方向突围,分散化妆回到陕北。
二是,一些流落在民间的西路军伤残人员在当地各族群众的营救和掩护下医治了伤病重新返回了部队。
三是,在马家监狱中死里逃生的西路军指战员,同样在当地各族群众冒着生命威胁的情况下给予掩护和帮助使他们成功返回到革命队伍当中。这三部分人能够成功活下来,并且重新回到革命中来继续战斗,他们的背后有太多被当地百姓营救、掩护和帮助的感人故事。这些营救者中有汉族、有藏族、有蒙古族、有回族、有土族等众多少数民族群众。有的人甚至为此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原任红五军骑兵团团长吕仁礼,1961年晋升为少将军衔的他曾回忆说,自己是在汉族、藏族、土族等群众的掩护和营救下重返革命队伍的:“我在青海蒙难的时间虽然很短,但青海各族人民帮助我逃出虎口的经过,却使我终身难以忘怀。”1937年1月在高台苦战中吕仁礼负伤被俘,在押往西宁途径二十里铺宿营时,他乘夜逃出。途中吕仁礼向一位汉族老阿奶乞食得到了她的同情,老奶奶二话不说把他带回家将自己仅有的口粮和一件破棉袄、一顶破毡帽都拿给了他,临走还拿给他一个破褡裢讨饭用。按照老奶奶说的方向昼伏夜出几日后在一座藏族喇嘛寺院里得到一位藏族喇嘛的同情在他家中十几天得到了充分的修养和治疗待伤口愈合后藏族喇嘛又把吕仁礼送到山下他弟弟家中,但归心似箭的吕仁礼带着干粮就踏上了逃离青海的路程。在甘青交界的河边又是一对土族夫妇让吕仁礼假扮自己的哑巴儿子混过了河,迈出“回家”的关键一步,直到1938年3、4月才辗转回到朝思暮想的延安。我们不知道汉族老奶奶家在何处?我们也不清楚藏族喇嘛在哪个寺院修行?我们甚至不知道那对土族夫妇的姓氏?但我们清楚正是因为他们无私的营救、掩护和帮助才使得我们的干部得以重新回到革命队伍当中。“每每回忆起我在青海的一段艰苦历程,就想到那位汉族老阿奶,藏族喇嘛和土族老乡,并情不自禁地说:‘青海老乡,我真诚地从心底是感谢你们”。红九军参谋长李聚奎在其回忆录《千里跋涉找中央》中多次提到了群众帮助的事情。与红三十军三名战士一同渡过黄河时得到了朴实黄河船夫豁出身家性命的鼎力相助,渡过黄河后在一个村子里又得到一对母子的无私帮助,母子俩给他“打来热水洗浴,又亲手给我做了面条,还炒了菜。从讨饭以来,我第一次用热水洗了脸、烫了脚,第一次吃上了热饭热菜”第二天早上“他母亲又端来一簸箕白面馍馍,塞进干粮袋”……“那位青年汉子一直把我送到大路上,临别时,我握着他的手,泪花花的在眼眶里转。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能够遇见这样的好人,怎能不使我感动呢?”1964年被晋升少将军衔的戴克林在其回忆文章《河西三个月》中记叙了自己东返途中在甘肃、宁夏交界地进入沙漠地带得到当地穷苦老百姓帮助成功走出沙漠,重新走上革命道路的经历。倘若没有遇见驼队得到人民的帮助,必然会渴死在茫茫沙漠中。
二、甘青各族人民帮助西路军指战员疗伤养病、脱离虎口、重返革命队伍
在甘青各族人民的营救、掩护和帮助下重返革命队伍的被俘和失散西路军指战员还有许许多多,但也有不少被俘和失散西路军指战员因伤病流落在甘青地区。虽然他们没能返回革命队伍,但在甘青各族人民的掩护和帮助下逃脱了马家军的迫害而活了下来。他们像革命的种子一般扎根西北高原,为西北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1983年老红军王定国有个调查报告,据统计在甘肃、青海和宁夏三省流落的西路军尚存1100余人,其中甘肃800余人,青海200余人、宁夏100余人。他们当中有很多是女同志,不是被迫做工就是沦为敌人的妻妾,有的被转卖改嫁多次,受尽凌辱。男同志大多流落在农村或者牧区,靠挖煤、拉车、帮工、卖水、理发甚至乞讨度日,不少人已经成为回族、藏族等少数民族的人。尽管如此,他们能够活下来还是多亏了甘青各族人民的营救、掩护和帮助。
甘肃河西走廊是西路军征战的主要战场,这一地区也是流落红军人数最多的地方,到上世纪80年代初尚有七八百人,而在西路军失败之时的1937年4月左右,这些流落的西路军老战士多达千余人。他们当中绝大部分均有不同程度的伤病,包括枪伤、刀伤、冻伤。在河西的数次战斗中有相当数量的西路军指战员受伤,其中伤势重者无法随军行动,被迫就地安置。在中央给徐向前和陈昌浩的电报中可以得到证实:“为便利作战计划,彩病、小孩、妇女望设法就地安置。”这部分被安置的西路军指战员要么被国民党马家军杀害要么因伤重而牺牲,只有一小部分生存了下来。陈宜贵在《古浪激战》中说:“一些实在无法带走的重伤员,每人发给三块大洋,集中在几间大屋子里。陈海松政委还特意让曾日三主任写一封信留下,希望他们以人道主义精神,不要杀害我们的伤员。”但是惨无人道的敌人还是把他们全部都杀害了。受伤是致使西路军指战员流落甘肃河西走廊的最主要原因,也是流落西路军未能成功东返回到革命队伍的最主要原因。而这些西路军指战员均不同程度的得到了当地各族人民群众的营救、掩护和帮助。红五军进驻高台时,广大劳苦人民,尽管在马家军严密的监视和频繁搜索的恐怖环境里,仍然冒着可能遭到家破人亡的危险,保护了不少流落失散的西路军指战员。有的帮助红军混过马家军的耳目逃出虎口。红五军一个营长李中荣正遭马家军追捕无法脱身之时,一位穷苦的瞎子妇女自愿承担了掩护他出城找队伍的任务,出城时敌人要抓他妇女毫不犹豫扑倒在他身上称其是自己的哑巴丈夫,混过了敌人的耳目。有的全家齐上阵医治受伤的西路军,五军战士夏德伟被炸断了左腿,臀部数处受伤在戈壁滩爬行时被贫农杨延贞救回家中,他母亲和妻子整整伺候了夏三个多月才完全恢复健康。因为有人告密杨延贞被敌人抓去吊打、罚款。但他们一家人并没有被吓倒,杨延贞的母亲在磨坊掏了一个洞把夏送出逃离虎口。有的串联自己的亲戚好友,千方百计的长期掩护红军并送他们脱险。实际上,这样的营救数不胜数,在王国华、孙瑛主编的《飘落的种子》一书中记载的几乎所有西路军指战员都有一段被营救、被帮助、被掩护的故事。endprint
在青海大部分被俘西路军指战员最终被押解到了马步芳的老巢青海西宁,所以流落在以西宁为中心的青海各地之西路军指战员是仅次于甘肃河西走廊的第二大地区。西路军失败以后,流落和失散在青海的西路军达千余人,到上世纪80年代初也有200多人。这些流落和失散在青海的西路军指战员主要由以下几部分组成:一是被马家军杀害的被俘西路军指战员;二是经党和甘青各族人民营救回到革命队伍的西路军指战员;三是被马家军赏给其部下成为妻妾和在群众帮助下与当地百姓结婚的一些被俘西路军指战员;四是在敌人的屠杀中侥幸活下来的西路军指战员,这部分人虽然不多但非常典型。而在这几部分人当中女同志人数较多。原三十军兵工厂班长贺颜太在回忆录《青海老乡救了我的命》中回忆他被押送到门源县城后敌人决定杀掉他们十几个伤病员,晚上在被拉出去活埋的途中警察宋春元把他和另外两名西路军战士藏在路边随后妥善安置另两名西路军战士并把自己带回自己家中像亲生儿子般照顾。1939年4月贺颜太被敌人搜出强迫编人苦役队在门源县的下大坂修路一个多月后又逃到祁连县八宝东草河的皮匠李成才家放牛,经人介绍在当地结婚后一直在八宝东草河务农。九军政治部宣传干事郭富财在被押往西宁途中半夜悄悄跑了出来得到当地一对老夫妇的帮助在在大通县柴家堡一带给地主当长工,3个月后他离开这里靠着讨饭和打零工度日。附近群众知道他是“共产娃”不但不向马家军告密,反而热情的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之后改名王金贤的他在大通结婚才算有了安身之处,但不久又被壮丁大队长韩有福抓去押到西宁军法处,当天晚上敌人要把它和另外8名被俘西路军指战员一起活埋但趁着天黑雨大车子颠簸的时候他跳车滚了出去又一次逃出虎口。不敢再回家靠着给别人看病为生的他遇到了一位叫汪函忠的中学教员并得到了这位中学教员的同情。不久汪函忠便托关系给他办了张壮丁证书还托西宁西北书店跑买卖的窦庭章设法把他带到西安以便其返回延安,但由于家庭拖累郭富财没有去成。汪函忠又借给他200元钱让他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逃出虎口后正是老夫妇和中学教员的帮助和掩护才使得郭富财一直平安地生活到青海解放。
三、感恩甘青各族民众对西路军的援救恩情
甘青各族人民对于西路军流落和失散指战员的帮助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实施营救和掩护,尽管营救时的想法不一定完全一致,有的是因为可怜这些受伤的西路军指战员,还有一部分是受宗教影响,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影响。但更多的营救者是出于对西路军的同情和对国民党马家军阀统治者的不满。被营救的西路军指战员不少成为了当地的农牧民,成为了藏族、蒙古族、回族、撒拉族、土族等民族中的一员,但他们的革命意志并没有消退,解放后他们依然是最积极的共产党拥护者,社会主义的拥护者,他们为新中国的建设奉献出自己的一切。通过众多西路军指战员的回忆,仅从这一小部分中我们便不难发现与马家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甘青各族人民的无私和伟大,他们把红军当成是自己的亲人,把救助西路军指战员当成自己的责任。尽管甘青各族人民营救、掩护和帮助的西路军指战员在被营救的红军总量上来看并不是很多,但我们不可否认首先是在甘青各族人民对西路军指战员的无私营救、掩护和帮助下才脱离险境进之后通过八路军兰州办事处、八路军西安办事处、援西军等的营救下才回到陕北的。倘若没有甘青各族人民冒险营救、掩护和帮助,这些西路军指战员是不可能重新回到革命的队伍中来的。我们不应该忘记甘青各族人民为了营救、掩护和帮助这些西路军指战员而付出的心血,甚至是宝贵的生命。西路军,是中国革命历史上悲壮的一幕。血战河西走廊的那段日日夜夜,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但那悲壮的西征岁月,残酷的战斗情景,气吞山河的革命精神和甘青各族人民群众对西路军的深情厚谊却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是无数革命先烈前仆后继,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今天我们懂得珍惜与感恩的同时,更应该记住人民群众才是革命胜利之本,没有广大人民群众对共产党的衷心拥护和对革命的无私支援,革命是不可能走向胜利的。
参考文献:
[1]吕仁礼.青海老乡,我真诚地感谢你们.血染河湟[M].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1988.
[2]李聚奎.千里跋涉找中央.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回忆录(下)[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6.
[3]军委主席团给徐向前、陈昌浩的电报.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上).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
[4]陈宜贵.古浪激战.艰苦的历程(下)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