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及其影响因素——基于新疆701 份问卷调查数据

李光明，潘明明，张霞，王一帆

(1.石河子大学商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2.兵团金融发展研究中心，新疆 五家渠 831300)

农村劳动力流入城市务工是经济发展的必然。 扩大收入来源是农民外出务工的重要原因[1]。文化水平越高的农民越愿意流向城市[2]。拥有务工经验和技能的农民，务工收入相对较高，因而务工意愿也更强烈[3,4]。在众多影响因素中，就业能力是关键。就业能力具体包括身体素质、文化知识、务工技能、城镇适应能力等方面[5]。关于新疆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及其影响因素，一般认为，维族农民有较强的外出务工意愿，但受“固守家园”思想的影响，较少付诸行动[6~9]；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受个人禀赋的制约，清真饮食、语言沟通、务工经验和务工技能，家庭态度和就业环境对其外出务工决策有显著影响[10]。鉴于以往对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的实证研究较少，笔者拟基于新疆6个地州市701 位维族农民的样本数据，使用Ordinal Logistic 回归模型从个人禀赋、民族特质、就业能力三个方面分析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及其影响因素。

一、研究假设与数据来源

1．研究假设

作为理性经济人，农民是否外出务工是一个个体决策系统，其意愿的表达体现了个体对外出务工的认知，是其权衡自身条件与外出务工收益后的真实反映。维族农民外出务工的个体条件同就业机会的把握，就业收益的高低有着直接密切的关系，较大程度上决定着外出务工意愿的程度。因此，本文主要从维族农民个体外出务工条件这一微观层面选择解释变量，着重探究维族农民个人禀赋、民族特质、就业能力对其外出务意愿的影响。基于前述研究成果，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 ：个人禀赋条件好的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高，即男性农民，中青年农民，文化程度高，身体素质好的农民，更愿意外出务工。

假设2：受民族特质困扰越严重的农民外出务工意愿越低，即语言沟通困难的，对清真饮食方便与否在意的，对宗教活动自由开展很在意的，顾虑外出务工风险的农民外出务工意愿偏弱。

假设3：对就业能力自信的农民外出务工意愿强，即拥有务工经验和技能的，就业机会识别能力强，务工预期收入高的农民对外出务工更有信心。

2．数据来源

数据来自石河子大学商学院“新疆农村维吾尔族人口就业和外出务工情况调查研究”课题组于2011年7～8月进行的面向新疆维吾尔自治区6个地州市、12个县、44个村所做的“少数民族农村劳动力外出就业活动调查问卷(农村)”。以和田、喀什、柯尔克孜、阿克苏、吐鲁番、伊犁6个少数民族集中地区为主，以每县抽取(伊犁每县一个乡)2个乡，每乡抽取2个村，每村随机抽取20户，每户调查1个外出务工者。调查员为石河子大学商学院32 名学生和课题组6 名教师。调查采取等额概率抽样方法，首先按照样本地州的乡村人口总数，确定各地州理论上应该发放的问卷数，然后由调查者进行入户结构式问卷访问，并对部分农民家庭户主进行深度访谈。共发放问卷880 份，回收问卷857 份，其中有效问卷802 份，维吾尔族问卷701 份，具体样本分布及个体特征情况见表1、表2。

表1 调查样本的地区分布情况

表2 样本个体特征情况

由于农民外出务工意愿是一种主观感受，易受特定调查情景的影响，对单一个体而言，在不同时间下的两次调查结果可能会不一致，但在大样本情况下，各种偶然因素会相互抵消，从而呈现较为稳定的状态。为准确描述“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的强烈程度，按照李克特量表设计了非常愿意、比较愿意、一般、不太愿意和很不愿意五个选项，以此来测量农民对外出务农工的态度。尽管这种测量方法相对简单，但类似的研究表明，这种方法具有心理测量学的充分性，有充分的效度和信度[10]。统计结果显示，20.5%的维族农民非常愿意外出务工，33.7%的比较愿意外出务工，即超过半数倾向于外出务工。29%的选择了一般，16.8%的不愿意外出务工。

二、模型构建与变量选取

1.模型构建

采用Ordinal Logistic 回归模型进行分析。设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为Y。Y=1，表示农民对外出务工“很不愿意”；Y=2，表示“不太愿意”；Y=3，表示“一般水平”；Y=4，表示“比较愿意”；Y=5，表示“非常愿意”。影响Ordinal 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因变量Y的m个自变量分别记为X1，X2，…，Xm 。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关系的一般表达式， 可记为：

以P 表示农民不同外出务工意愿的发生概率，则：

农民不同程度对外出务工愿意与不愿意的概率之比被称为事件发生(Odds)，

记为 Pi/( 1 -Pi)，其数学表达式为：

对Odds 进行对数变换，则得到Ordinal Logistic回归模型的线性表达式：

上述 (1)～(4))式中，α 为常数项，m为自变量个数，xi为不同的解释变量，且1≤i≤5。βi是自变量的系数，反映不同解释变量对农民外出务工意愿的影响方向及程度。将(4)式两边同时取指数，自变量回归系数βi转换为eβi，eβi解释为自变量每变化1个单位所引起的对因变量影响的优势比的变化倍数。

2．变量选取

解释变量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一是维族农民个人禀赋条件，主要从性别、年龄、文化程度、身体素质和婚姻状况五个方面来考察；二是维族农民有别于汉族的民族特质属性，着重体现在汉语言沟通能力、清真饮食在意程度、宗教活动参加在意程度、外出务工风险态度、务工居住条件在意程度五个方面着手；三是维族农民的就业能力，主要从务工经验、务工技能、就业机会识别、务工预期收入四个方面判断。变量解释及描述性统计见表3。

表3 变量含义及赋值

从解释变量的类型来看，解释变量包含虚拟变量、定序变量和连续变量三种类型。 其中性别、婚姻状况、清真饮食、宗教活动、外出务工风险、居住条件为虚拟变量；文化程度、身体素质、语言沟通能力、务工技能、务工经验、就业机会识别为有序多分类变量；年龄、务工收入预期为连续变量。在社会科学研究中，由于有序多分类自变量比较多，研究者为了统计方便，也常常把有序多分类自变量近似地当成连续变量来处理[11]。因此，本文的自变量均满足回归分析的基本要求。用 eviews5.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三、实证研究结果及其分析

估计模型包括两个：模型1显示分析个人禀赋、民族特质、就业能力三个方面对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的影响；模型2显示剔除不显著因素后其他因素的影响。从模型1~2 估计结果来看 (表4)，Log likelihood 值很大， Pseudo R-squared 达到0.022，模型拟合优度较理想。

从模型2 中很容易观察到，个人禀赋条件中的性别与文化程度因素正向影响显著。这表明男性、身体素质好和文化程度高的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相对较强。年龄呈现负向影响，说明年龄越大越不愿意外出务工。回归系数还揭示，性别和身体素质状况影响最大，分别达到0.316791 和0.312065。这表明男性和身体素质指标每提高一个单位，外出务工意愿提高0.3 倍以上，以上回归分析结果完全印证了假设1 的成立。

表4 个人禀赋、民族特质、就业能力对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的影响

从民族特质方面看，语言沟通能力和外出务工风险态度在5%的显著水平上通过了统计检验，语言沟通能力有正向影响，认为外出务工风险大负向影响显著。宗教活动参加在意程度和务工居住条件在意程度在10%的显著水平上负向通过了统计检验，回归系数分别为-0.319724 和-0.355923，而且，后二者对外出务工意愿的影响大于前两个因素。这表明越在意宗教活动及外出务工居住条件的农民越不愿意外出务工，这同假设2 的预期一致。清真饮食在意程度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这同预期有较大的反差，比较信服的解释是，维族农民能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相关信息，在全国各城镇较容易地找到清真食品，可以方便地解决饮食问题。

从就业能力角度看，就业技能因素在5%的水平上正向影响显著，务工收入预期和就业机会识别能力均在1%显著水平上通过了统计检验，对外出务工意愿呈现正向影响。其中，就业机会识别能力影响最大，达到0.274124，即就业机会识别能力每提高1个单位，外出务工意愿提升0.274124 倍。以上分析结论验证了假设3 的成立，表明对自我就业能力越有信心的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越强烈。务工经验影响尽管方向为正，但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可能是样本对象都是从未外出务工的农民，谈不上有什么经验体会。

四、结论及政策含义

样本调查数据显示，54.2%的维族农民有较强的外出务工意愿。实证分析表明，个人禀赋、民族特质、就业能力中的绝大多数因素都对维族农民外出务工意愿有显著影响，其中个人禀赋中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和身体素质四个变量影响显著；民族特质中除清真饮食因素外，其他四个因素影响显著；就业能力中的务工技能、务工预期收入、就业机会识别能力三个因素通过显著性检验。结论具有如下政策含义：

一是新疆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工作重点需要继续放在农村少数民族集中连片区，从重数量的“外延式”扩张逐步转变到重质量的“内涵式”发展，提高农民教育和培训的针对性。

二是大力发展维族农民经纪人队伍，逐步从政府主导外出务工转向农民经纪人主导外出务工，用维族同胞群体性外出务工行为化解其对外出务工的担心和顾虑。

三是推进维族农民就业能力建设工程，有针对性地强化外出务工技能培训；建立城乡一体的就业信息平台，对接用工单位的用工信息；规范劳务派遣中介的管理和服务；建立富余劳动力统计台帐，加大县域内劳动力的信息登记，记录劳动力用工意愿与就业倾向，为农民提供可靠、稳定的用工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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