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欣德米特
2015-07-10赵玉鑫
赵玉鑫
如今的音乐纷繁多样地环绕在耳旁,个性化与冲击力也体现得越来越明显,或许有时让我们不禁产生这样的疑虑:这类音乐该如何理解?该如何欣赏?当我第一次接触到二十世纪的音乐作品时,我也存在着同样的顾虑。总觉得那些常规化的音符和节拍瞬间就被打破从而分散开来,新的组合和定义让自己必须尝试用新的视角去体会这一缕新的色彩。欣德米特,便是带我踏进这片全新音乐天地的二十世纪音乐家。
他是一位著名的作曲家、指挥家,也是一位很棒的中提琴演奏家,更是一位优秀的教师。他的很多作品,比如《天鹅转子》《中提琴独奏奏鸣曲》等等都是极具代表性的作品,有的更是音乐会保留曲目,其中许多中提琴作品也是由他来进行首演的;另外,他所著的《传统和声简明教程》和《作曲技法》也是我们经常参考的书目;其教学工作更是深刻影响了整整一代的作曲家……
童年时期的他便开始了严格的音乐训练,严厉的家庭教育环境,以及勤奋不懈的自身努力,让他有机会进入到一个在德国最让人另眼相看的音乐机构——法兰克福的霍荷斯博士音乐学院免费学习。年轻的他喜欢与朋友一起研究音乐的奥秘,一起组成小乐队来演奏不同时期的音乐作品,也积极的帮助身边的朋友了解当时最新的音乐动态,这时的欣德米特就拥有着似乎与年龄不相符的耐心与冷静,不禁让人另眼相待。
直到1912年,欣德米特开始接触对位和作曲理论。虽然他尽力按照老师们的要求来创作,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自己的创新思路,他并没有对一成不变的课程有所怨言,但他也会有自己所坚持的原则和想法,正如他谈到过的:“很快我就发现,人肯定要作新的尝试。”的确如此,他的作品从未一成不变,无论在结构、对位、配器等等一系列音乐要素都在尝试新的出路。我演奏过少许欣德米特的中提琴作品,第一次接触的是他的《中提琴无伴奏曲集》,当翻开一页页密密麻麻的音符,便会惊奇的发现:大多数的作品竟然没有标注拍号和调号,有的乐章每一个小节的拍数也不尽相同。因而每当演奏他的作品时,都会多加留意是否数清拍子,甚至会担心简单的数学加减法会在这里出乱子。当然,这样的乐谱也不是毫无规律可循,慢慢地你会融入到这些错乱的音符当中,在欣德米特设下的迷宫里找到不一样的路径,找到一样通往光明的出口。
一直走在音乐先锋道路的欣德米特又是一位严谨却又追求朴实的教育者。在他看来,那些过于繁复考究的学究派更倾向于表层的光鲜亮丽,而欣德米特所致力于的则是最朴实的技法与创作。我曾经借阅过欣德米特所著的《传统和声简明教程》和《作曲技法》,当然并不是为了专门研究如何谱曲,只是想尝试从这些字里行间中了解到一些关于欣德米特本人的性情与处世态度。他在《传统和声简明教程》的原序中提到过:“教学的主要原则便必须是简明扼要地把学生所需要的材料教给他们,并且常常着重于讲纯历史的根据……和声学乃是一门简单的技术,用一些根据实际经验的法则作基础,这些法则都是从历史与音响学的实际中归纳出来的——倘若他们不被那似是而非的伪科学的夸夸其谈弄得莫测高深的话,这些规则学起来与用起来都是极其简易的。”可以说,他的作曲理论都回归到了物理和历史的本质中去,没有臃肿的材料罗列,没有华而不实的长篇大论,是非常有针对性的实用参照书籍。或许恰巧应了那句话:最贴近自然的才是最容易被人们所接纳的。
欣德米特不仅仅在教学方面追求朴实,在中提琴演奏中也是如此。他曾在那个时代被视为“最著名的德国中提琴家”,直到1940年,他才彻底放弃在公开场合拉中提琴。他的演奏可以说没有过分华丽的修饰与装扮,表现出特别低调沉稳的气质。其实,作为一名学习中提琴演奏的学生,我一直感到很幸运选择了这样一件乐器。虽然有好多人并不熟知她,或并没有真正地去贴近感受她;尽管中提琴似乎永远被小提琴与大提琴的光芒所遮盖住,她的存在很容易让人们忽视掉。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大型的交响乐队还是小型的室内乐,她都是不可或缺的“温柔的隐者”。正如欣德米特的性情:简单且直爽明了、低调却个性十足。当欣德米特遇到了中提琴,这种音乐语言的表达似乎是再合适不过的。
我眼中,欣德米特是一位个性十足的大师。他沉稳低调、严谨朴实,虽然备受尊重,但善于接受批判性的修改,也从不一味迎合。他大胆尝试新思路,也有自己“固执的”坚持,有人说他音乐中“毁灭性”的特征显而易见,认为他是“不招人喜欢的先锋音乐的出头鸟”。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他在音乐作品的创作上趋于成熟。音乐对他来讲,早已不是狭隘个人情感的表达,也不是神圣不可触碰的灵物,而是为人们服务的音乐而已,如此简单。那些在别人看来“可怕的”音符,其实是他对生命中存在的微小事物的刻画。就是如此简单的人生态度,却展现了不简单的人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