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灰成经典

小美

很多人认识萨姆·泰勒·约翰逊，是因为她导演的电影《五十度灰》。有人说，48岁的她大器晚成，黑马横空。事实上，26岁那年，她已经一夜成名，并始终工作、生活得相当具有话题性。她拍过全球最帅的男人们;和一个小她23岁的男友恩爱至今;得过两次癌症，都死里逃生。以至于有人说：妖孽是这样炼成的。

拿生命作灵感

1997年，30岁的萨姆被确诊为直肠癌晚期。这一天，距离圣诞节还有64个小时。她一边办理入院手续，与医生敲定手术时间，一边跟家人朋友商量圣诞树放在病房的什么位置，两个女儿的礼物要藏在哪里，以及当晚的音乐要用什么。她谈笑风生，布置好一切后，对医生和亲朋说：“如果手术成功，这就是圣诞联欢会，如果不成功，就是道别会。不管发生什么，它都是一个美好的节日。”

手术后，从麻醉中醒来，她觉得一切都像重新开始。

萨姆还记得26岁那年，站在领奖台上的发言：“总有一天，我会拿奖拿到手软，所以，我享受这第一次的新鲜。”如此霸气外露，令喜欢她的人和反感她的人阵线分明。她没有食言，以创作摄影作品和短片为主的萨姆很快成为英国当代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并在1997年获得威尼斯双年展最有前途青年艺术家Illy Café奖，1998年获得著名的英国透纳大奖——这是对英国50岁以下视觉艺术家颁发的一项年度大奖。它于1984年创立，并成为英国最广为人知的艺术奖项。

掌声听腻了，死神来了，让这个目空一切的女子看到：成功只是一个过程，谁都不可能成为全方位的赢家。死亡面前，众生平等。康复的日子里，看着医生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萨姆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病了。上帝给她一个镜头，给了医生一把手术刀，不是为了让他们借此去赢得掌声、荣誉，而是让他们心怀悲悯地活着，与世界产生某种神秘的联系。

因此，2000年，乳腺癌找上门时，萨姆一个人去了医院，就像她日常去工作室一样随意——车坏了要进4S店，人病了住院，专业事找专业的人就对了。

于是就有了2001年那张无比著名的自拍照——彼时，萨姆彻底康复，她身着男性西装，手持象征着欲望与野心的兔子——世界那么大，一个人能做的，不过是掌控好自己的爱与事业。这以生命换来的觉悟令她拥有了一份几近凛冽的理智。

让全世界最帅的男人们落泪

2002年到2004年，萨姆做了一件令人无比艳羡的事情。她邀请了好莱坞老中青三代男星，让他们回忆伤心事，抓下他们在镜头前哭泣的瞬间，拍摄了《哭泣的男人》系列作品。镜头下无论是“007”丹尼尔·克雷格，还是老戏骨达斯汀·霍夫曼、罗宾·威廉姆斯，包括布拉德·皮特、裘德·洛等众多帅哥明星，萨姆总是有办法让他们坐下来，把心打开。

萨姆将这些男人的影片一一拿来看，看他们出名时的作品，也看他们籍籍无名时的演技，甚至将他们童年的照片拿来钻研。她甚至能在一个不经意的表情里，找到他们性格里的蛛丝马迹。“1997年，是不是发生了一件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一直在以恨的方式爱着妈妈”“我对你小时候玩耍的那条街很感兴趣”……这些幕后的故事就是萨姆的功底。重要的是，她有能力将这些刻苦做过的功课和她自己变成背景墙，隐藏起来，让这些男人的那一面绝不突兀地展示出来，化为镜头语言。这种心灵抓拍打动了无数粉丝，很多人将照片打印出来挂在家里、工作间——眼泪是最真实的私语。

萨姆的想象力一直在挑战着围观者的极限。2004年，萨姆拍了一支1小时4分钟的视频，一镜到底，内容只有一个：2004年，贝克汉姆在训练结束后，回到马德里宾馆休息。拍摄时，整个房间只开了一盏台灯——半裸的贝克汉姆在睡觉。如此闷骚的手法，被认为是萨姆最自信的冒险。“当这种想法产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成功了。”“她有一种能力，将所有的墙都变成门。”各种评价里，夹杂着对她的嫉妒与佩服。

好好学当女孩

电影《五十度灰》让萨姆名声大噪，引发了全球刷屏，吐槽与赞美齐飞。但不管怎样，在2015年的开端之时，萨姆点燃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春梦。事实上，没有大尺度，没有必须要删减的情节，有的，只是她把摄影想象力加诸于电影。这是她的强项。就像18世纪末的情色作家萨德所说，“想象是快乐的刺激物，它是一切的源泉，它那最伟大的成就、最杰出的快乐可以超越一切强加于它的界限。”萨姆说自己挑逗的不是性欲，而是观众的想象力。

事实上，萨姆的电影生涯始于接拍一些拼盘短片。2006年，她只是电影《性爱禁区》的七个导演之一，负责影片中的一个短故事。她所负责的这个故事就是一直在脱，探讨“当艺术面对性欲”。而她的其他短片也大多带有情欲色彩。短片《爱你更多》颇得《五十度灰》作者E·L·詹姆斯青睐，并为萨姆最终赢得了《五十度灰》的执导权。

可是，《五十度灰》的6亿票房并不能让《五十度灰》的原作者对萨姆感到满意。事实上，两人在剧本的再创作方面始终存有分歧。萨姆希望所谓的大尺度少一些，而詹姆斯认为那样削减了原著的力量。所以，接下来的《五十度深灰》和《五十度黑》可能将不再由萨姆执导。对于这种分歧，萨姆没做迎合，她认为这是不可调和也没必要去和解的矛盾。道不同，不相為谋，是对彼此最大的礼貌。

与《五十度灰》同时被张扬起来的，是萨姆的姐弟恋。2008年，萨姆告别了第一段婚姻，一年后，她在拍摄电影《无处的男孩》时，与饰演少年列侬的亚伦·泰勒·约翰逊一见钟情。生于1990年的亚伦，因饰演电影《海扁王》出名。彼时亚伦19岁，萨姆42岁，是两个女孩的妈妈。她觉得喜欢就喜欢，她以多年镜头后的毒眼，相信这辈子不会有多少如此这般的一见钟情。到了这把年纪，能够看得顺眼，产生嫁给他的愿望的人不是越来越多，需要运气和毫不犹豫的勇气。

《无处的男孩》宣传片中，剧组人的合影里，其他人都在看镜头，而亚伦在亲吻萨姆。亚伦的粉丝骂萨姆变态，要她去看心理医生。她真的就去看了，将自己的心理检测报告大方公开。2010年，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出生，2012年，萨姆再次怀孕后，两人完婚。

五年过去了，萨姆与前夫所生的两个女儿与他们同住，一家六口过着幸福的日子。女儿们喜欢这个哥哥样的爸爸，和那个变得越来越低幼的妈妈。用大女儿的话说：“当她开始跟我学用烤箱，我知道了什么叫性感。之前，她太成功了，都没来得及好好学着当个女孩。”萨姆开始以四个女儿为榜样，像个女孩那样重新生长——这世界上的长大有很多种，萨姆选择的也许未必是常识判断里的对的，但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有选择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对人生，她计较的从来都不是输赢，而是活成一抹高级灰。

（图片由CFP提供  编辑  张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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