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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勒》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2015-07-05张静

时代文学·下半月 2015年3期
关键词:魔幻现实主义路易斯

张静

摘 要:《芙勒》是路易斯·厄德里奇的欧·亨利奖获奖作品。小说主要讲述了芙勒在阿格斯的生活,表现出背离本族人生活的印第安人的悲劇。路易斯在小说中采用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段,通过夸张、象征、陌生化等手法,塑造了芙勒这一人物形象,反映了作者希望印第安人保留传统的心声。

关键词:路易斯·厄德里奇;《芙勒》;魔幻现实主义

《芙勒》是1986年路易斯·厄德里奇发表在《绅士》上的一篇小说。该小说1987年获得欧·亨利奖。厄德里奇生于1954年,父亲具有德国血统,母亲具有法国、奥吉布韦印第安血统。她的外公多年来一直担任齐佩瓦人印地安人龟山保留地的酋长,小说《芙勒》的故事背景就设在这片保留地上。《纽约时报》评论员米奇克·角谷认为,厄德里奇擅长运用多重视角,用魔幻的方式叙述怪异、超现实的故事,表现人们放弃印第安传统后的不幸。[1]乔伊斯·卡罗尔·欧茨认为,厄德里奇是一个魔幻现实主义作家,她在美洲印第安人和高加索白人的世界间自如地畅行,提供了一种记录北美印第安人悲剧历史的写作方法。(Oates )

小说以芙勒的成长为主线,讲述了她在阿格斯的故事。对照以上观点,细查《芙勒》可以看出,作者对芙勒人物刻画,情节描写以及修辞手段等从不同方面凸显了魔幻现实主义。厄德里奇具有部分印第安血统,自小接触印第安文化,在小说《芙勒》中也表达了她对印第安人保留民族传统的热切期盼。

魔幻现实主义是借助神奇的、具有虚幻气氛的事物,如神话故事、古老传说、鬼怪活动,奇妙的自然现象以及作家的想象反映社会现实的一种艺术。(沈恒炎、 吴安迪 317) 第四十一届国际笔会主席、秘鲁著名作家巴尔克斯·略萨曾极力主张一种“总体小说”的写法,陈达专认为这种理论实际上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理性总括。按照略萨的解释,“总体”小说有五个层面:感官,即通过感觉器官反映客观日常生活;神话,即打破时间顺序,将难以置信的事物当做真实来写,并赋予巨大的象征力量;梦幻,即超现实主义因素中的鬼怪幽灵、梦境、潜意识以及其他科学已证明的心理活动层面;玄学,即具有普遍意义的哲理层面;神秘,即指通过人与“神”之间的关系,塑造一个具有宇宙意识的人类。(陈达专 45)为达此目的,作家在小说中应采用时序颠倒,空间转换、幻觉、象征的手法。根据略萨的理论,作者对芙勒的刻画既有感官、神话、神秘层面的描写,又有梦幻、玄学层面的体现。芙勒的生活环境是美国很寻常的印第安人生活的保留地,她像别的女孩一样成长、生活,唯一的差异便是她身上的神秘色彩。她第一次溺水后,救她的两位男子相继死亡。尽管不会游泳,即便第二次溺水时没人敢下水救她,而最终被海浪冲打到沙滩上,她都大难不死。也正因为此,她被同族人认为是水怪看上的女人芙勒是一个与魔鬼为伍的、具有神秘色彩的怪人。然而,不仅如此,她穿着像男人一样,醉心于几乎被人遗忘的药物,关注大家都不应该留心的东西。同族的齐佩瓦人传言说她口袋里装有小孩的手指,口中含有猫头鹰的心脏,她的咳嗽声像熊一样。每到夜晚,她便出去狩猎,雪或土地上的爪印便是最好的证明。也正是因为芙勒身上的这种神秘及魔幻色彩,一直没有男子向长相姣好的她求婚。离开阿格斯后,芙勒生育了一个像水怪密西秀波那样长着绿眼睛,有着旧硬币色皮肤的小孩。作者用朴实无华的语言,将芙勒荒诞的人物性格呈现在读者面前。小说对芙勒的人物刻画,有别于传统现实主义文学中的形象,她是一个超常的、非同寻常的人。同时她又是一个颇具神秘色彩的人物,作者对于她的刻画实际也是对齐佩瓦族人的描述,这也是小说中玄学层面的体现。

在刻画超常非凡、具有神秘色彩的人物芙勒的同时,魔幻现实主义作家还侧重对小说情节的荒诞不经、离奇少见的设置上,表现出小说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恩里克·安徒生·因贝特指出,在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中,作者的根本目的是试图借助魔幻来表现现实,而不是把魔幻当成现实来表现。小说中的人物、事物和事件本来是可以认识的,但是作者为了使读者产生一种怪诞的感觉,便故意把它们写得不可认识,不合情理。(陈众议 ) 朱景东认为,魔幻现实主义凭借古代和现代生活中带有魔幻色彩的、非现实的荒诞故事、事件、事物、环境气氛、自然现象等反映现实、揭示生活本质。[3]芙勒离开保留地后来到了阿格斯,由于力气大,屠宰店老板将她留下工作。晚上,男人们在店里玩牌,初来乍到的芙勒也参与进来,并且连续一个月时间每天都赢整整一美元。总是输钱的莉莉和达奇便趁芙勒去喂猪的时候将她猥亵了。第二天,原本一早就很热的天突然之间就寒冷起来,下起了雨,大风将牛吹到天上,像一群大鸟一样。天主教堂的尖塔被吹到五块地之外,玻璃糖果罐被吹到50英尺外的地方,衣架上的衣服、火腿、灯罩都被吹到了天上。尽管风把所有东西都吹到了天空中,但在屠宰店主家的厨房里,弗丽齐去度假前留在烟灰缸里的半截雪茄却完好无损,他们的家并没有被大风破坏。阿格斯店铺老板的保险箱和现金外的财产也都完好无损。大风过后,芙勒消失了,跟她一起打牌并猥亵她的人离奇地冻死在冷藏室。人们意识到,这是一场公正的灾难。离开印第安部落的芙勒,遭受了外族人的侵扰,原始的生活方式被打破后,她选择了还击,以这种方式来保留传统。

小说采取了多种表现手法来叙述芙勒在阿格斯的生活。从叙事角度来说,小说的开篇是采用第三人称来叙述芙勒两次溺水的经历,随后以一个齐佩瓦族小孩的第一人称视角来讲述本族人对芙勒的看法,芙勒离开保留地到阿格斯的部分是由第三人称的方法来描述。到达阿格斯后,芙勒的生活都是由一个同在屠宰店工作的小孩宝琳的叙述完成。

魔幻现实主义作家在作品中运用象征、陌生化、夸张的艺术手段,以求产生神奇的效果,制造变换莫测的气氛。[4]小说中,作者采用陌生化的方式来突出小说的魔幻色彩。施克洛夫斯基说:“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使人感受事物。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5]莉莉喝酒时,用指头将瓶子倾斜,喉咙里的肿块移动后,就把酒瓶递给了另一人。小说中所谓的肿块,实际上是指喝酒时莉莉喉结的移动。芙勒去喂猪的时候,作者有意将芙勒描写成一只母猪与莉莉打斗。芙勒被去撞到栅栏后,跌进了泥沼,随后,宝琳看见母猪凸起的膝盖站了起来。莉莉去抓的时候,母猪抬起后腿像蛇一样快而狠的踢了一下。莉莉将母猪的头骨撞向铁柱,但这只是将母猪撞醒了,而没有撞死。小说中所描绘的母猪实际上是芙勒本人,在与莉莉的厮打中,芙勒展现出的是勇猛,奋力抵抗。作者将芙勒称之为母猪,不仅表现了印第安人的勇敢,而且给读者的阅读带来了一定的困难,延长了读者的审美时间。龙卷风来临时,作者将天上的云描写成肥胖的长鼻子,它沿着地表吸气,猛击、撕扯着东西,并将他们全部吸进去吹裂,欢呼的样子似乎在追逐一种特殊的气味。作者将天上的云移到地面,将龙卷风形容成云彩所形成的长鼻子所喷出的气流,给读者带来了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象征的表现手法在小说中也有所应用。远浩一认为,象征是魔幻现实主义一个重要的表现手段。作者常将现实的形象根据民间传统观念神秘化,或极度夸张、扭曲使其荒诞化,或用其他看上去违反常规的描述,来塑造一个“第二种形象”。他们的目的不是表现具体的细节,而是表达作者对人、事的概括、形象化的认识,同时也为读者带来一种类似的感受。丁文林认为,超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响和启迪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形成的重要因素之一。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中常常用古代印第安神话传说等影射现实的象征和寓意。[4]小说的结尾处,作者写道,力量在家族中延续,出生前,力量就已经分配完。它在人们之间流传,在芙勒身上,就是强壮、敏感。这种力量也会在深棕色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他们好斗、直视人时无礼。这种力量象征着印第安人世代承袭的传统,也是保存保留地文化传统的基础。小说最后写道,芙勒的女儿很勇敢,睡觉时带着笑容。这句话体现了芙勒的孩子会像她一样勇敢,坚强,同时也象征着印第安人的部落可以生生不息,世代繁衍生息在保留地这一片土壤上。以上描述也表露了作者希望印第安人可以自己保存多年来流传下来的文化传统的愿望,同时也揭示了印第安人和高加索人生活方面的差异。芙勒在阿格斯镇所遭遇的不公正待遇,象征着印第安人目前受压迫和排挤的生活处境,而小说末尾芙勒和女儿共同生活在一起,是作者对于印第安族人民未来生活的希冀。象征手法的应用,使荒诞神秘的小说透漏出印第安人现实生活的不幸,同时也表露出作者对本族人民的同情。

夸张是魔幻现实主义主要采用的方法之一。范家材认为,夸张是应用丰富的想象,廓张的特征,张皇铺饰,以增强表达效果。夸张既要新奇别致,又要不违背情理,既要超越实际,又要不脱离实际。通过这些特点和合理想象,给人留下深刻印象。[6]最后一次打牌的那个晚上,达奇前额上的血管竖了起来。血管的凸起被作者夸大化为立在前额上,这是对达奇生气状态的描写,展现了达奇等人对芙勒打牌总是赢钱的不满。工作时,芙勒只扎起一部分头发,她的发辫粗大,就像动物尾巴一样。作者用蓬松粗壮的动物尾巴来形容芙勒的发辫,不仅给了读者想象的空间,也展现出芙勒生活上原始的一面。对无时无刻不跟在芙勒身后的宝琳,芙勒露出了像狼一样友好的笑容。作者将她友好的笑容比作是狼的笑容,此处夸张手法的应用增强了芙勒身上的神秘和荒诞色彩,进一步激发了读者对芙勒的好奇心。在芙勒和莉莉厮打的过程中,莉莉抓住了芙勒那足有一只脚长的耳朵。这里,作者有意将芙勒的耳朵进行夸张化处理,让读者惊叹的同时,也体现出芙勒力大无穷的强健体魄,为下文她带来的风暴灾难埋下伏笔。夸张手法的应用,给小说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也使得小說变得荒诞而不失真实。

作者通过陌生化、象征、夸张的手法刻画出了神奇的人物,荒诞的情节,使这篇小说具有一定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同时,也揭示了印第安人的现实生活与高加索人生活的巨大差异,反映了作者渴望保留印第安传统的愿望。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关于保留并传承本族文化的思考。

参考文献:

[1] http://www.poetryfoundation.org/bio/louise-erdrich

[2] Oates, Joyce Carol. The Oxford Book of American Short Storie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3.

[3] 沈恒炎,吴安迪.外国文艺思潮4[M]. 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

[4]柳九鸣.未来主义 超现实主义 魔幻现实主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

[5] 陈众议.南美的辉煌:魔幻现实主义[M]. 海口:海南出版社,1993.

[6] 范家材. 英语修辞赏析[M]. 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1992.

(作者单位:新疆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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