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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哲学语境下音乐教育理念的范式转型

2015-07-04曹群

北方音乐 2015年6期
关键词:转向音乐教育

【摘要】后哲学文化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一种文化理論,受其影响,音乐教育理念也在不断地变革之中。本文以后哲学文化的基本观念为切入点,通过对后哲学文化中三个转向的分析揭示了后哲学文化的核心理论和基本内涵,在此基础上,对于当前音乐教育的理念转型进行了分析,指出了后哲学文化对当前音乐教育理念的影响。

【关键词】后哲学文化;音乐教育;转向

一、后哲学文化观与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何谓后哲学文化呢?按照罗蒂的解释,后哲学文化是相对于后神学文化而言的。众所周知,在中世纪的西欧,占据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是宗教神学,因此这一时期的文化也就是以神学文化为主导的文化哲学,中世纪的音乐便是在这样的文化语境下成长起来的。在文艺复兴之后,音乐逐渐脱离宗教,成为一种专门的知识门类,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巴洛克复调音乐和古典乐派主调音乐的形成或者说作曲家和声大小调共性写作基础的形成,被认为是音乐科学知识论的标志,正如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音乐界部分学者所认定‘和声复调音乐的科学体制的真理一样”[1]。

罗蒂认为,传统哲学的核心是逻各斯中心主义,这是一种建立在二元对立基础上的哲学体系,对于世界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一体系认为知识是对现实世界的真实描述,人的心灵可以完整而准确地反映经验世界。这种理论被罗蒂称为“镜式”哲学。罗蒂在他的《哲学与自然之镜》一书中对于这种观念提出了反驳,认为这种建立在逻各斯中心主义之上的认识论已经随着当代哲学的发展而日渐崩塌。对于哲学,应当采用实用主义的态度——所谓的实用主义,即摆脱二元论、科学主义和本质主义的束缚,对各种哲学进行整合。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建立在传统的认识论基础上的认知走向了没落,取而代之的是后哲学文化。后哲学文化“不是以科学知识论为核心的大写的哲学或传统哲学,而是以解释学为内容的小写的哲学或后哲学”[2]。由于后哲学从本质上来说,是“解释”的,因此这实际上就默认了被解释对象是具有天然的合理性的。换而言之,以往的以高低、对错为评价标准的哲学实际上已经被否定,后哲学文化强调的是每一种事物自身的理性。据此,罗蒂断言,后哲学文化时代所呈现出来的文化应当是一种百花齐放的自由文化,这种自由的文化不受任何所谓“真理”的压制而有着自身存在的价值与合理性。具体到音乐教育领域而言,我们可以看到多元文化音乐教育理念的出现以及在世界范围内的巨大影响。

二、后哲学视域下的哲学转向

由此,罗蒂认为,当代西方文化之所以出现种种危机,归根结底是其观念还未能实现三个转向。只有实现了这三个转向,人类的文化才有可能继续发展与继续下去。这三个转向分别是系统哲学向教化哲学的转向、认识论向解释学的转向以及正常话语向反常话语的转向:

首先,在从系统哲学向教化哲学的转向上,罗蒂认为哲学家可以分为两大类型:一种是以认识论为中心的,一种是对认识论的主张有所怀疑的,这就是“系统”哲学和“教化”哲学之间的区别。在人类哲学的发展史上,占据主流地位毫无疑问是系统哲学,教化哲学一直都是以边缘的方式存在。然而,作为“镜式哲学”的系统哲学其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将哲学等同于认识论,用形而上的“科学”和“本质”来看待人们的精神生活。在罗蒂看来,真正有价值的应当是教化哲学,因为他们信奉的是差异性和相对性原则,注重人类的对话,摈弃绝对真理的形而上学体系,同时罗蒂还认为教化哲学可以帮助我们避免自欺。与此同时,罗蒂还认为教化哲学的典型特征是“启发”,强调不同领域的参与者积极地参与对话,在对话中理解自己和对方,哲学的目的并不是指向现实的本质,而是在交流中达成共识。

其次,从认识论到解释学的转向问题上,罗蒂认为认识论将哲学的最终目的规定为探究本质,而解释学是以对话为目标的,最终的目的是让人们能够相互理解。“理解他人的理解,可以加深研究者与被研究者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交流#理解是阐释的前提,只有真正做到对他文化的理解,才能对其进行阐释,才能做到如伽达默尔所说的视界融合”[3]解释学的巨匠伽达默尔认为,解释学并不是一种获得真理的方法,解释学的真正目的在于通过交流促进“自我”的形成,这种“自我”比认识论中代表本质的“知识”更为重要。换而言之,对于客观真理的探索固然重要,但它显然不是人类知识的全部。。

第三,从正常话语到反常话语转向的问题上,罗蒂认为在传统的观念下系统哲学的话语是正常话语,而被压制和边缘化的教化哲学的话语就是反常话语。尤其是自启蒙时代以来,有关科学话语才是正常话语。而一切其它话语都须以其为模式的假设,成了哲学研究的标准动机。而反常话语就是从统一性走向差异性的过程,同时伴随着去中心化,“我们接受反常话语,意味着接受不可公度性的原则。不可公度性包含着不可还原性,但不包含着不相容性”[4]。

三、音乐教育理念的转型

通过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到哲学话语是如何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而变化的。那么,这种转向对于音乐教育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首先,从第一个转向,也就是系统哲学到教化哲学的转向上来说,音乐教育的理论者们开始积极探索主流音乐体系之外的音乐文化。众所周知,传统的音乐教育在课程内容上是以欧洲音乐为中心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音乐往往处于边缘化的境地。以罗蒂为代表的哲学家和以布莱金、内特尔为代表的音乐教育家们倡导的是多元音乐文化理论,主张音乐是一种文化,从文化差异性的角度来反对音乐教育的本质主义和科学主义——这里所谓的科学主义是指在系统哲学的指导下进行的以乐理、视唱练耳、曲式、配器、和声等为基础的音乐教育。内特尔指出,“我们要给予学生们一种世界各民族音乐和音乐生活特征的景观,世界上成千上万的民族都有他们的音乐”[5]。而在对音乐的判断标准上,内特尔也反对将欧洲音乐的标准用于对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音乐进行评判。在内特尔看来,不同的音乐有着其自适应的文化体系,其判断标准只能在各自的文化体系内进行,而即使在同一个社会之内,因为历史时间的不同,音乐的判断标准仍有可能出现较大变化。这就意味着音乐教育实际上要有一定的“启发性”,即一方面启发学生了解多元文化的音乐价值,另一方面了解在教学手段上避免“镜式哲学”的影响。

其次,从认识论到解释学的转向上而言,传统的将音乐教育视为审美教育一部分的音乐教育观念便是建立在认识论的基础之上的。众所周知,将音乐教育纳入美育范畴的提出者是席勒。席勒的美育理论所建立的基础是经验主义哲学。目前已经有不少音乐教育者注意到了这一思维模式的欠妥当之处,开始以解释学的思路来阐释音乐教育。例如内特尔认为,音乐教育的核心是“理解”,即帮助人们理解时间范围内不同环境下的音乐,进而通过音乐了解文化,而不是以单一的“美学标准”来对所有的音乐进行“美”的判断。德国学者理查特在其《音乐教授方法学解释理论》一书中认为音乐学习实际上是一个文化习得的过程,音乐既是我们认识世界的窗口,同时也是认识自己的渠道。这些从解释学角度出发的观点实际上肯定了音乐的文化差异性和独立价值。

第三,从正常话语到反常话语的转变来看,传统的学者们大都对音乐的“科学性”给予了充分肯定。古希腊的著名数学家毕达哥拉斯认为,音乐和数学具有同样伟大的性质,因为它们都是由数构成的。在中世纪,音乐与算术、几何和天文学一道成为最为重要的课程。即使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伽利略同样也认为音乐与数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并且认为音乐的“和谐”与天体的“和谐”是一致的,这种一致性可以用天体运行的公式来表示。比伽利略稍晚的开普勒则坚信宇宙的最终图式是数学和音乐,整个天体实际上就是一曲复调音乐。显然,今天我们可以看到这种类比的错误之处。今天在世界范围内,大多数音乐教育者都已经从音乐的文化属性来看待音乐,摒弃音乐与科学的简单类比,编写了大量的教材。如哈佛大学的施乐美教授所著的《声音的景观》一书介绍了音乐与信仰、历史记忆、文化身份、政治运动以及现实的密切联系,美国音乐教育学会组织编写的《音乐教育的多元文化视野》则一方面以地域为界限介绍了世界范围内的不同文化体系中的音乐,另一方面则介绍了世界范围内不同音乐之间交流与融合的过程,并建议在教学的过程中采用多学科的视角。这也是对传统的音乐教学的突破。

四、结语

在以上的章節中,通过对于后哲学文化时代三个转向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当前音乐教育理念的转变绝非偶然,而是有着深刻的文化语境的影响的。对于中国的音乐教育而言,面对当前世界范围内音乐教育的变革潮流,也应当有所发展与创新。惟其如此,才能紧追时代的步伐。

参考文献

[1]管建华.多元文化教育视野下的音乐教育[J].南京艺术学院学报,2011(3).

[2]江怡.走向新世纪的西方哲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3]张志文.阐释人类学视野下的民族音乐考察[J].长江大学学报,2014(2).

[4]罗蒂.李幼蒸译.哲学与自然之镜[M].上海:三联书店,1987.

[5]内特尔.管建华译.音乐人类学与世界音乐教学[A].音乐人类学的视界汇[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作者简介:曹群(1961—),女,河北人,大学本科,高级讲师,研究方向:音乐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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