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煤的天空写诗
2015-07-01史修永肖峰
史修永 肖峰
史修永:肖老师,您好!很高兴有机会采访您。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您一直从事诗歌和散文的创作,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诗选刊》等二十多家报刊发表四百多篇文学作品,为广大读者奉献了《落雪的时候》《神圣的煤》《阅读黑色》《一点浪漫》等脍炙人口的诗篇。请能细致地谈谈,您是怎样喜欢上写作并一直坚持下去的?
肖峰:谢谢史老师对我业余文学创作的关注,您不远千里专程来神东矿区对我进行采访,这是对我的鼓励,更是对我的鞭策。类似的采访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我国著名煤炭诗人冉军先生在写作《中国煤炭诗史论》时采访过我,他也给我提出了许多的问题,我给他一一做了回答。很高兴接受您的采访,我是个业余文学创作者,准确地说是实践者,对于您提出的问题,回答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史老师多加包涵。
首先回答您提出的这个问题,这使我想起30年前,在风华正茂的青春时代,我就是一个对文学充满热爱的狂热分子。上世纪80年代,我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大学,原因是理科学的不好,便到省城当了一名农民协议工,在陕西省第三建筑工程公司一处一队工作,当过白灰工、材料员,整天忙活在建筑工地,住12个人的大通铺,吃大灶饭,生活极其艰苦。要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就得挤出时间拼命的读书,晚上为了不影响工友休息,我在队部院子里一个水工厅里借着微弱的光线读书写作,将工地上的所见所闻写成报道,赶在天亮之前,塞进队工会的门缝,第二天队部的广播便可听见我的报道,因为经常投稿,队上的书记和工会的同志就很支持我,他们给我稿纸和笔,鼓励我当业余通讯员,并开始向《陕西建筑工人报》投稿。不久,我写的一篇通讯见了报,宣传处的马处长和队书记王金喜专门到队上看望了我,并让我在队部当专职报道员。只是好景不长,由于国家政策的变化,一年之后,和我一起招工的陕北5000名农民协议工全部返乡务农,我的作家梦第一次破灭了。好在在西安工作期间,我认识了著名作家路遥、陈忠实、李若冰、高建群、远村等人,我与他们的交往,使我对文学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返乡之后,我当上了农民,常常是白天种地,晚上挑灯夜战,先向县广播站投稿,后向《榆林日报》等报刊投稿,一年之后,便成了县里有名的“土记者”,一年发表100多篇通讯报道,后被县委宣传部雇为临时宣传员,并在榆林日报社当了一年的临时记者。在县里的时候,我曾经和十几位文学爱好者办过一个油印小刊物《宽洲》,我还是“宽洲文学社”的创作骨干,1986年,我自费编印诗集《故土》,将清涧诗人的诗歌作品汇集一册,但因资金问题,未能正式出版。我的第一首诗《大山的儿子》发表在榆林市群众艺术馆创办的杂志《信天游》上,第一组组诗《我的陕北》发表在曹谷溪主编的《延安文学》上。1989年我被原华能精煤公司大柳塔煤矿招聘为宣传干事,之后才从事煤矿题材的文学创作,第一首煤炭诗《落雪的时候》发表在《人民日报》,到了1990年代,创作进入高潮时期,作品逐渐走向全国,多次参加全国诗歌征文并获奖,受到全国政协原副主席马文瑞在钓鱼台国宾馆的亲切接见。回顾30年的业余文学创作,我最深刻的感受是我始终热爱着自己的土地和火热的生活,并将文学当作自己神圣的追求,是文学让我找到了生活的出路,是写作使我一步步地迈向了新的生活,我在写作中找到了生活的快乐,我在快乐的创作中看到了生存和发展的希望,如果没有坚持走写作这一条苦路,我的生活可能会是另外一种结局,文学改变了我的命运和生活,诗歌使我看到了做人的高贵,农民的生活和矿工的生活成就了我的文学梦想,我只有将感动自己的生活写出来,才是我对生活和人民最好的回报,所以我认为一直坚持写下去,这是我应尽的义务,也是一种人生的追求和责任。
史修永:在您的散文集《思想家园》中有一篇怀念已故著名作家路遥的文章,与路遥短暂交往的场景,写得很动情很感人,并附上了一首诗歌《人民之牛——献给著名作家路遥》,表达了您对路遥的深深的怀念和敬仰!在您的创作生涯中,路遥的创作精神和人格魅力是不是对您有影响,影响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您怎样看待路遥和其他作家、艺术家对您创作的影响?
肖峰:在我生活最困难的日子里,路遥、曹谷溪、朱合作这三位家乡的作家就是我心中最崇拜的偶像,他们在文学创作上都是成功人士,路遥和我在西安相识,我认识他时,他正在创作中篇小说《人生》,路遥对文学的执著和对写作的严肃态度令人敬仰,我多次听他讲述关于文学的至理名言,我亲眼所见他写小说时的动人情景,满房子全是书籍,他坐在屋内,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烟,有时一直写到天亮。由于过度的劳累,他积劳成疾,42岁就离开了人世。路遥曾经帮我介绍考西北大学青年作家班,当时唯一的条件是省级会员,但我不是,后经他介绍,我加入了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由于自己文学理论基础太差,我没有考上。在一个大雨瓢泼的日子里,我站在西北大学的院子里痛哭了一场,发誓今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写作,这样才能对得起路遥对我的关心和支持。路遥的《人生》电影上映之后,我正在农村务农,看完电影后,我一夜没睡,给他写了一封长信,因为他创作太忙,没有给我回信,后来见面提及此事,他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我是个忙人,再说那会儿给我写信的人也太多,我忘了给你回信。”路遥去世前几天,我专程去西安看他,他躺在西京医院的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对我说:“你现在闹好了,终于有了工作,我替你高兴。等我病好之后,我去你那里,你给我找个宾馆,我要写比《平凡的世界》更大的长篇小说。”我答应他说一定想办法解决。只可惜这句话我再也无法给他兑现。曹谷溪是中国著名的诗人,今年都有70多岁了,他曾经参加过全国文代会,受到过周总理的接见,和贺敬之交往密切,早年一直任《延安文学》的主编,他为人大度豪放,当年曾把自己的诗集赠送与我,给我发了不少作品,至今我们仍保持着非常密切的师徒关系,前年在榆林开会,曹老师和我整整谈了一夜诗歌创作,他对我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至今他经常在电话里鼓励我一定要坚持好好写,争取写出高质量的文学作品。朱合作老师在榆林地区群众艺术馆工作,和我是一个乡的,他原来是我们乡上的一名教师,因为写作后来被调至地区,从事专业创作,1980年代,我去榆林,常常住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为人善良,对我十分关心,朱老师擅长散文创作,他对陕北文化和民俗研究有独到之处,在我的创作道路上这三位老师可谓良师益友。当然还有更多的文学前辈和我的朋友,他们也对我的创作产生过积极的影响,无论是世界著名诗人普希金、雪莱、里尔克、纪伯伦还是国内老诗人藏克家、郭沫若、贺敬之、李瑛、牛汉、叶延滨以及活跃在中国诗坛上的许多现代诗人,他们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我曾经认真拜读过《普希金诗选》《歌德诗选》《唐诗三百首》《千家诗》和《臧克家诗选》等名家名作,他们的艺术风格不同程度地影响了我的创作。我是在学习别人创作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表达方式。这么多年的创作,让我深深地懂得,写作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的是时间的考验,没有捷径可走。
史修永:陕北大地和煤矿世界是您创作的两大源泉,也是您写作的宝贵财富。在大量的文学作品中,您都透露着对他们的想象、怀念、歌颂和沉思。我们先说陕北,在您创作的时候,陕北故乡的人情、风俗、土地、民谣等赋予您什么样的情感和写作灵感,或者说故乡在您的心底具有什么样的地位?
肖峰:是的,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我的创作离不开陕北和煤矿生活。陕北是我的故乡,故乡和煤矿是我生活的主要范围,因为地域的关系,决定了我的写作主体,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以及从古至今的文化传承,直接影响着我的艺术审美,煤矿火热的生活是我寻找对他们歌颂的突破口,故乡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神圣的。陕北是一块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从古至今,在这块金色的土地上,英雄的陕北人民用自己辛勤的双手和不凡的智慧创造了辉煌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黄土地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也是中国红色革命的摇篮,在这块厚重的土地上,诞生了许多令人敬畏的英雄豪杰和文人墨客。尽管黄土高原看上去是一块贫瘠的土地,但是纯朴的民风和绚烂的文化在我的心灵上留下深刻的烙印,从小到大,陕北文化和风土人情陶冶着我,濡化着我。可以说,我从婴儿、幼儿、童年、少年和青年都是在陕北区域文化中接受地方雅俗文化、家庭文化的教育和塑造,逐渐建构起我自身的文化心理结构。因此,我要站在文化的高度审视这块古老的土地和生生不息的子民生活,需要不断创造与我所赖以生存的文化相符合的艺术形式。对我来说,诗歌是一种感恩的形式,农民和矿工给了我好的生活,我要用诗歌歌颂这些劳动人民的生活,让美的艺术作品带给人们精神上的享受,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诗人这个称号,也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父老乡亲和我工作、生活的煤矿。
史修永:我们可不可以说您有浓浓的“陕北情结”?这种情结在许多文学作品中都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其中《大地之光》中就有许多精彩的诗篇。比如《陕北窑洞》《陕北小米》《剪纸花的姑娘》等等,您是不是打算向读者传达一种黄土地的诗性智慧?您同意这种看法吗?
肖峰:没错,我同意您的这种看法。黄土地是一块神秘的土地,勤劳智慧的陕北人民在这块土地上创造了伟大的文明,作为诗人,就要扎根于这块古老的土地,用现代的目光发现蕴藏在人民生活中的诗的灵性,并用艺术的手法传达出黄土地的诗性智慧,所以《大地之光》的出版就是一次新的探索,它荣获了第四届全国煤矿文学“乌金奖”。
史修永:我们再说煤矿,在您2013年出版的诗集《盛开的乌金花》中,总共收录了约65首直接抒写煤矿的诗歌。请您详细地谈谈,您是怎么与煤矿结缘的?是什么动力支撑着您不断地为煤动情,为煤歌唱,赋予煤矿无限的诗意?
肖峰:与煤矿结缘是我的命运。1989年,我将自己编印的诗集《故土》随信寄给大柳塔煤矿的矿长樊治国,我在信里毛遂自荐,希望当一名矿宣传干事,当时正巧矿里的宣传干事去四川成都干部学校进修去了,于是矿里决定新招聘一名宣传干事,每月工资150元,接到通知后,我毫不犹豫,来到了一穷二白的大柳塔,投入到了建设者的行列。之后便由一名农民协议工转为合同制干部,户口和工作都经省里批准一次性解决,从此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矿工,真正与煤矿结缘开始新的生活。我把自己的生命和工作寄托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煤田上,我确信这是我的第二故乡,在矿山结婚生子,在大柳塔煤矿一干就是10年,到现在我在矿区工作了26年,可以说将自己的青春献给了我心爱的矿山。诗是爱的结晶,我爱矿山,我爱矿工,我也一直在苦苦追求,为更多的人能够理解和关怀矿工、了解煤矿架起一座情感的桥梁,所以自然要将这种无私的爱献给大家,在为煤和矿山一次次动情歌唱的时候,我赋予煤矿无限的诗意,煤矿也使我们的生活更加幸福,所以《神圣的煤》标志着我的煤炭诗歌创作连续30年的不断进取,虽然写出了一些令人满意的作品,但是并没有达到我所企及的艺术高度,目前我仍在坚持煤炭诗的创作,力争在近年能有新的突破。
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坚持的创作观念是不变的,那就是用劳动者坚韧不拔的意志,从实践态的第一人生,拼搏进入审美态的第二人生,从劳动实践中获取创作灵感,用自己的良心和感知体验生活的真谛,用诗歌焕发自己的青春,用诗歌呼唤正义和良知,以此感染每一个人。
史修永:生活在矿区对煤矿、矿工怀有深厚的情意,在众多的抒写煤矿的诗篇中,您最想对煤矿、矿工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或者说,哪一首煤矿诗最能代表着您所表达的情感?
肖峰:诗人如同母亲一样,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充满百般的疼爱。不同时期不同心境下产生的作品,无论是艺术的审美还是灵感的顿悟可能会有一定的差异,但是总的方向是不会有错的。艺术创作时对生活的提炼和艺术的表现,诗人不能游离于生活之外,要关注火热的现实生活,特别是要关注当下中国矿工的生活、情感、思想和精神等方面的问题。20多年时间里,我创作了上百首反映煤矿和矿工生活的诗歌作品,每一首诗歌的创作都倾注了我与矿工深厚的思想感情,我写矿山的变化,写煤矿的忧愁和困难,写矿山的现代化生产,写矿工的精神追求,我伏在煤的天空写诗,我用我炽热的情怀读神圣的煤,我用我敏锐的神经感受大柳塔谣曲,我面对托盘,阅读黑色,我深入井巷,一次次地恋煤,一次次地体验矿工的风采,一次次地礼赞矿工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在太阳一次次从井田上升起的时候,我感觉我和矿工的生命就像煤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在燃烧中度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我很自豪地对我的矿山宣言,回到了煤的老家,选择了有情有爱有生有死的矿山没错。我为自己作为一名矿山的诗人感到骄傲。
矿工是一种神圣的职业,也是一种伟大的职业,选择了矿工,就等于选择了无私奉献。矿工又是平凡的、质朴的,他们在平凡的岗位上,以最能吃苦的精神面对着自己的生存和发展,因此,在矿山的生活,让我对煤、煤矿和矿工充满了敬畏之心,我想将一个人胸膛深处这种炽烈燃烧的声音表达出来,让我们的灵魂与煤和矿工的灵魂一起飞升,将时代投射在我们心灵上的影子寻找出来,这就决定了我的诗歌必须与生活保持高度一致,必须与煤的奉献的情感保持高度的一致。如《落雪的时候》《神圣的煤》《大柳塔谣曲》《回到煤的老家》《黑色的煤》《高原:一幅壮丽的画卷》《一座山的高度》,这些诗都代表着我的情感走向,也是我今天成为煤矿诗人的唯一条件,那就是站在诗人的精神高度,去一次又一次地审视历史和矿工留存在我们心灵的烙印,让自己以心怀感恩的思想,从生命的源泉出发,寻找真正属于矿山和矿工的诗歌,寻找真正属于煤矿诗人独具个性的艺术表达。
史修永:著名诗人冉军在《中国煤炭诗史论》一书中提出,中国当代煤炭诗歌写作经历了三个阶段,涌现出了许多煤炭诗人,在诗坛产生了一定影响力。您能结合自己的创作经历,谈谈对当代煤炭诗歌创作的认识和评价吗?
肖峰:著名诗人冉军在《中国煤炭诗史论》一书中提出,中国当代煤炭诗歌写作经历了三个阶段,即第一代诗人以孙友田为代表;第二代诗人以周志友为代表;第三代以叶臻为代表。这种分法准确与否,我没作过研究。总的说来,中国煤炭诗代表中国煤炭行业的文化艺术形式,不同年代都有它的代表诗人,如同中国诗歌史一样,这是自然生成的一种历史,需要诗学者从时代的广度和诗歌作品的微度进行认真的梳理。作为这支大军中的一员,我觉得在中国诗歌创作的大背景里,我们的创作虽有其独特的一面,形成了一定的创作风格,但是能登上大雅之堂的机会还是很少,创作的活力还不够,精品力作还不多,能坚持写下去的人还是很少,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我们也不能松懈自己的责任,任何文学都有其热或冷的时期,当代煤炭诗创作受市场经济形势的影响并不景气,但是如果我们坚持下去,也许终有一日,在数以万计的诗歌作品当中,可能会有好的煤炭诗出现,而且是带着火焰和光芒出现,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这个自信我是有的,我相信别的诗人也会有的,重要的是我们的创造如何适应时代的发展,我们的作品如何展示出煤的灵魂的伟大。
另外,相对于其它文学类别、文学创作现象的研究而言,当下煤矿诗歌或者煤矿文学研究还不足,还不够深入。对煤矿诗歌的认识和评价要站在中国和世界文学创作的高度,站在文学和历史发展的高度,在此基础上给煤矿作家及其文学作品准确的定位,给他们一个客观的历史评价。而这个工作需要谁来做呢?我想,这需要一个专门的中国煤矿诗歌或者煤矿文学研究机构,更需要相关专业部门和评论界的高度重视,以此进一步推动和繁荣煤矿诗歌或者煤矿文学的创作。只有通过诗人、评论家和相关社会文化资源的融通和协作,煤矿诗歌创作才能取得更大的发展,在中国文学史上才能真正确定自己的地位。
史修永:进入现代以来,许多诗人对煤有象征性的表达,借助煤抒发自己的情怀。郭沫若的《炉中煤——眷念祖国的情绪》、朱自清的《煤》、艾青的《煤的对话》、邵燕祥《姑娘们,爱矿工吧》、雷抒雁的《煤呀,你是万木之魂》、孙友田的《大山欢笑》等经典诗篇都在讴歌煤、煤矿工人的精神,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表达不同的时代感情,不断创造性地诗化煤和煤矿,呈现煤不同的审美意义,您在煤矿诗歌写作的继承和创新等方面做了哪些尝试?
肖峰:煤炭诗歌创作与别的诗歌创作从本质上是有很大差异性的,煤炭题材的局限性本身对诗人深入生活提出了较高的要求,诗人在创作煤炭诗的过程中对煤有象征性的表达,不断创造性的诗化煤和矿山,这也是一种艺术审美的选择,比如在煤矿诗创作中想象的应用,诗人只有运用想象的艺术审美技巧,才可以极大地丰富煤矿题材的境界和诗歌的意境,煤矿生活才能变得有趣味,煤矿诗歌才能变得超凡脱俗。我想,这在创作中也继承了传统诗歌中的意境美的元素。继承和创新是相对而言的,但是没有创新是不行的,无论从语言的表达还是内容的深化,都需要采取艺术的手法和情感的融合去实现美的第二次再造,诗歌创作如同绘画和音乐一样,多元素的融入,才能丰富画面和旋律,艺术技巧永远是诗人表达的选择,而对汉字优美的组合正是诗人基本功训练的基础,也是不断创新的根本所在。
史修永:您做过羊皮贩子、建筑公司协议工、煤矿宣传干事、记者,现在又从事煤矿企业媒体的管理等工作,可以说,您具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体验。在人生的心路历程中,您怎样看待文学、诗歌与人生的关系?我想,您的诗歌人生对许多人会有一些启发,能否详细谈谈,以飨读者?
肖峰:可以肯定地说,我是一个经历复杂、阅历较广的人,我是一个热爱命运和生活的人,人生是一条漫长的河流,然而时光匆匆,如果自己不珍惜时间,也许一生就会碌碌无为。生存是每个人面临的一大问题,发展也是每个人面临的人生课题,我的态度是一要生存,二要发展。生存是基础,只有生存好了,才能进一步的发展。文学创作是我人生的业余爱好,它可以陶冶我的性情,我还有别的爱好,如收藏、摄影、钓鱼等,一个人一生热爱什么,关键要投入,我在诗歌创作上投入的多,自然就会收获的多,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我认为写诗可以使我快乐和高尚,写诗对我来说是一种快乐的生活,它能使我的精神和境界一天天变得纯洁和自然起来,它能使我的灵魂一次次抵达圣洁的神灵,这种特殊形式的劳动,虽然有时也充满了艰辛和痛苦,充满了许多的无奈和挣扎,但是,我的身体和心性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一直处于文字里的游泳状态,一直处在激情澎湃的状态,所以我选择一生做一位诗人,在诗歌的王国里过快乐的生活。即便当不上著名诗人,也没有关系,只要自己坚持了,一生就无怨无悔。如果有一天真的写出了一些富有真理的诗行,那也该谢天谢地,我承认这是我的人生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