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时光
2015-06-25恒殊
恒殊
威尼斯是一个美丽的水上城市,她美丽的风情总离不开“水”,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就好像一个漂浮在碧波上浪漫的梦,诗情画意久久挥之不去。
第六次去威尼斯的时候,随身带的是亨利·詹姆斯的《Italian Hours》(意大利时光)。尽管作者本人觉得这个话题已经再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本游记里面关于威尼斯的文字还是很贴切的。
威尼斯是一个奇迹。她的历史、她的美丽曾令无数西方文人流连忘返不能自已,比如诗人拜伦,比如作家海明威,比如画家透纳,比如亨利·詹姆斯。但是这以后,关于威尼斯确实再没什么可说的了,因为这么多人早把威尼斯写完了画透了。去欧洲旅游,威尼斯是各大旅行社少不了的热门景点,你去过,我也去过,在圣马可广场叹息桥拍背景一样姿势也一样的照片,用同样的饲料喂过同一批鸽子。威尼斯还有什么稀奇?十八世纪戈尔多尼说世界上所有城市大同小异而威尼斯不同于任何一座城市,而今正是这点“不同”造就了威尼斯成为世界上最庸俗的景致。照片里、电影里、绘画中,人人见过威尼斯,这座城市再没什么新鲜的了。
我从2003年开始给各大旅行杂志写威尼斯狂欢节,从《旅行家》到《旅行者》,写了一次又一次,后来连自己的杂志也出了一期威尼斯专辑,还写了以威尼斯为背景的吸血鬼小说,念叨来念叨去,直到自己变成了半个祥林嫂,这才善罢甘休。也许正如亨利·詹姆斯所说,永远不要去写自己特别喜爱的事物,因为当你激情澎湃地把它写出来之后,你会发现这些流泻出的激情就此一去不返,往日你所热衷的事物竟然变得如此干瘪平庸,乏善可陈。
然而终究还是喜爱威尼斯的。说不出哪里喜欢,就好像一种情结,一段时期不去终究还是想念,去里尔亚托桥下的波德林面具馆和主人合影,去穆拉诺买漂亮的玻璃珠子回去送人,或者试图去圣马可广场上的弗罗里昂咖啡馆偷一把小椅子。
威尼斯是一个美丽的水上城市,她美丽的风情总离不开“水”,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就好像一个漂浮在碧波上浪漫的梦,诗情画意久久挥之不去。在雨中游水城威尼斯,别有一番情趣,仿佛承载着一个个浪漫的梦!禁不住发出“波光潋滟晴方好,水色空濛雨亦奇”的感叹!
历史的凝重,艺术的华丽,建筑的美奂绝伦。在绵绵细雨里,我们发现水巷两旁的建筑被海水侵蚀的外墙爬满了绿苔,岁月斑驳呈现出历史的沧桑感。水的灵气和恰到好处的细细的雨丝,勾画出一幅长长而淡淡的水墨画,令人情不自禁地融入难以用文字来形容的意境中。
近年来看到的写威尼斯最好的书,是美国人约翰·伯兰特的《天使坠落的城市》。作者并非致力于描写美好景致,而是借用媒体之便(作者是知名杂志总编),写了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儿。比如“拯救威尼斯”的慈善晚会,诗人庞德的后世之类的。伯兰特写出了另一个威尼斯,威尼斯人眼中的威尼斯,和那个与我们发生一夜情的艳俗威尼斯不同,这个威尼斯清冷孤寂、垂垂老矣。
第一次听到庞德的名字还是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来人做讲座,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埃兹拉·庞德,讲这个老美是中国痴,写诗搞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中国字进去,让人完全不明所以。讲座还说了什么不知道,只记得庞德似乎临终时候的两句诗:“让上帝原谅我的一切过错,让我所爱的人原谅我的一切过错。”当时的我应该正在恋爱,所以立刻就被感动了,现在都还记得。
庞德晚年的时候住在威尼斯,和情妇欧嘉住在一起,情形很类似拜伦与雪莱的妹妹克莱尔。庞德活到了八十八岁,死后葬在了圣米歇尔岛。这是威尼斯的坟墓岛,本来只准埋葬威尼斯人,不过有些名人也跟着埋进去了,比如创作《火鸟》《春之祭》的史特拉文司基,还有俄罗斯芭蕾之父加吉列夫。后者和尼金斯基那点艳情史曾讓年少的我心痒难耐,话说我当年墙上一共就贴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著名的歌坛变色龙大卫·鲍伊,另一个就是尼金斯基。后者那张相片还是我偷偷从学校图书馆的古书上面扯下来的。后来我迷恋跳男版《天鹅湖》的亚当·库珀,可那都是尼金斯基孙子辈分的人物了。
总之,当我最终来到圣米歇尔岛时,很容易就找到了史特拉文斯基夫妇以及加吉列夫,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庞德的墓。头顶的太阳九月份还火辣辣的,烤得我口干舌燥,地面上更是杂草丛生,绿蜥蜴爬来爬去,不一会儿,我整个夏天在伦敦都没被咬的腿就被威尼斯的毒蚊子叮了十个包。于是我终于放弃了。
回家后抱怨自己先前没有做足功课,于是上网查。关于庞德墓碑的资料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意大利的游记博客,看到博主贴了无数圣米歇尔岛熟悉的相片。我按着性子一张又一张翻看,好不容易看到庞德,博主很郁闷,说他找了一下午都没有发现庞德的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于是我便十分欢喜并且平衡地下了网,回去看书。